0%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看著最多也就三十歲左右的胖子從兜里拿出煙遞過來，葦慶凡趕緊笑道：「我不抽煙，謝謝哥～你們抽。」

他只好朝小姨子和小舅子示意，問：「他們兩個成績怎麼樣？」

葦慶凡說了一堆，侃侃而談，然後發現岳父岳母似乎更加不知道該跟他聊什麼了。

葦慶凡出了門，就見外面三個人，兩人從南往北，一人從北往南，顯然都是村裡互相熟識的人，正在討論這輛車值多少錢。

「為什麼要失望？」

李父李母其實也是這個想法，尤其是見左鄰右舍難得都這樣另眼相看，這麼多年，也就前不久閨女考了全縣第一有過這樣的情況。

他們看到了葦慶凡，但顯然不認為一個看起來可能還在上學的傢伙會是車的主人。

葦慶凡笑道：「學姐不是也在我們家住了一年嗎？」

不過這事比較敏感，家裡又是個女孩子，李父李母嘴上自然不會說什麼的，聊了一陣，也只是說「我們當父母的也管不了，說了不算，婉儀這孩子打小就有主見」之類。

葦慶凡回到家裡，陪著黃花把去學姐家的見聞跟老媽聊了聊。

「二閨女還可以，小的這個就不大聽話……」

葦慶凡驅車離開了莊子，給學姐發了條QQ消息，為此還得停下車才能打字，不禁再一次懷念起真正的智能手機。

「呦？」

「同學，同學。」

「我什麼選擇啊？」

親戚鄰居面前，誰能沒點虛榮心？

時間在一張張試卷上痛苦而迅速的流逝，隨著天氣越來越寒冷，年關的腳步越來越近，高一高二和_圖_書都放假了，往日擁擠喧囂的校園再次空蕩下來。

李母其實也有點懷疑，不過聽說比閨女低了一屆，而且家裡這麼有錢，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但不管咋樣，當著外人肯定是不會亂說話的，「就是婉儀寄的東西，寄不到我們村裡，就乾脆寄縣城裡面了，別人開車給送過來。」

胖哥忙道：「不抽煙好，不抽煙好。」

葦慶凡小聲嘀咕，見老媽揚起手，趕緊撒腿溜了。

「好像不到六十，五十八好像，我當時有事，順便買的，也沒挑。」

王淑華還是更關心李父李母的性格，葦慶凡自然是撿好的說。

也會看課外書，但開始有選擇的「精讀」，把《毛選》又開了一遍，寒假也就來到眼前了。

王淑華原本多少有點擔心李父的殘疾問題，聽說可以拄著拐杖行動，稍稍放下心來，隨後又道：「這還沒哪到哪呢，就跑人家家裡去了……」

國內各高校的放假時間不一，但通常來講，南方的高校大多暑假長而寒假短，北方的高校則是暑假短而寒假長。

葦慶凡於是在旁邊誇獎了一番，在岳父岳母的配合之下，收割了一波小舅子和小姨子的好感。

「好，那叔叔姨姨再見，哥，走了，叔，大爺，走了啊！」

大爺道：「白色不也好看，也不便宜啊？」

背簍的大叔沒搭理那爺倆，帶著幾分八卦的神色問：「這……婉儀同學？」

李父李母留了兩句，便送他出門，葦慶凡趕緊讓岳父留步，到了院子裏面，就聽見外面有人說話，似乎是在議論車子。

和_圖_書話說清楚了，但架不住別人亂想啊，大爺又小聲道：「這……同學之間……婉儀長得又漂亮……」

葦慶凡義正辭嚴地堅守著自己的觀點，「就算有，在我心裏面學姐也始終都是最漂亮的那個，世上千千萬萬人，李婉儀只有一個。」

葦慶凡打死也不承認，「我跟學姐關係挺好的，跟黎妙語又沒關係……再說我也沒經常領黎妙語來啊。」

三人都有些吃驚，再打量著葦慶凡，眼神就有點不大一眼。

李母笑道：「婉儀的同學，婉儀從廈門那裡寄了點東西過來，我們這裏不好送，就寄到了縣城，人家給送過來的。」

他又向李母和小姨子、小舅子道：「姨姨，我回去了……婉雲，承安，你們倆啥時候想去縣城或者去市裡面玩，給我打電話，號碼我等下發給你們。」

李母見對方遞煙，就忙要阻止，見狀趕緊道：「他還上學呢。」

「行，你趕緊回去吧。」

葦慶凡笑道：「很好啊，叔叔姨姨對我很熱情，小姨子很漂亮，小舅子很聽話。」

李婉儀「嘁」了一聲，顯然很清楚他這是玩笑話，不過隨後還是很認真的警告道：「你別打歪主意啊，那是我妹妹。」

大爺道：「你問問，萬一婉儀沒說實話呢？」

雖然這麼個准女婿很長臉，但事關閨女清譽，李父李母還是立即斷然否認。

在此期間，除了學習、看書、談戀愛，他唯一不像是學生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股票了，會認真的關注。

兩人閑扯幾句，李婉儀道：「那你小心一點開車，我不跟你說了，我還在王嬌家和*圖*書裡呢，準備要回去了。」

葦慶凡嘴上安慰完妙妙，暗暗得瑟了好幾天。

旁邊的大爺皺眉道：「剛剛不是說了嘛？婉儀的同學！」

這大爺是胖哥的爹，自然不敢造次，但語氣還是有點無奈，「我是問什麼身份，六十萬啊，奧迪A6……就是品味差了點，買白色的……」

「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再說你妹妹也沒你好看啊。」

「好，那你路上也小心，隨時給我打電話。」

「那能一樣嗎？」

「我們家什麼時候有門風了……」

提到這個，李父李母的話終於多起來，不過跟大多數這年代的中國式家長一樣，主動說起自家孩子都是批評居多。

王淑華壓根不聽他辯解，嚴肅警告，「你要是真敢做出什麼有辱門風的事情，到時候我跟你爸打斷你的腿！」

學姐的語氣聽起來確實有點累，不過還有些興奮和期待，顯然已經找到了事業的樂趣，隨後又壓低了聲音，小聲問：「怎麼樣啊？」

「是嗎？」

「我能沒聽見嗎？」

「嫂子，這誰啊？」

「那不可能。」

「失望什麼？」

「他滑頭，不肯好好乾。」

來日方長，他今天過來就是打個過場，為了避免過猶不及，聊了一會兒就主動起身告辭。

這件事情之後，葦慶凡的生活很快回歸了正常學生的節奏，除了國慶節又跑了廈門一趟之外，其他時間大多都在為高考做準備。

當著外人，李父李母也就沒推辭他的客套話，葦慶凡坐進車裡啟動，扣好安全帶，隨後落下車窗，在一群人的指揮下到路口調了個頭。

這件事情知和-圖-書道的人很少，葦慶凡只告訴了李婉儀和黎妙語兩個「內人」。

李婉儀嗓音甜美的應了一聲，又道：「對了，你知道么，莆田這裏說的不是閩南話誒，就是莆田本地話，叫莆仙話。」

但有苟士昀在，那邊還有一家人，因此黎樹青顯然也是知道的，據黎妙語說，未來岳父很不開心，因為雖然他也賺了不少錢，綜合收益率有160％，已經很高了，卻遠不如葦慶凡。

「對啊，我一直以為她家說的就是莆田話呢……不過反正對我來說都一樣，嘰里呱啦，我也聽不懂。」

六百萬的資金早已經全部砸了進去，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千四百萬，收益率高達233％。

大叔也勸，「婉儀成績是好，但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人家這孩子個子又高，長得也好，能開個六十萬的車出門，家裡門第怎麼樣差不了吧？」

言下似乎有「我們沒意見」的嫌疑。

見李母出來，其中一個年輕些的胖子就問：「嫂子，這誰的車啊？」

「沒有沒有！」

葦慶凡名字中有個「凡」字，自然要把後世的「凡學」發揚一番，語氣輕描淡寫。

葦慶嬋剛過臘月就回到了家裡，而李婉儀本身放假就要晚，隨後又因為網店的時間拖了好些天，知道臘月二十三這日才終於回到源縣。

「我家啊。」

似乎是為了迎接她的到來，前一天晚上，2007年的第一場冬雪終於飄飄洒洒的落了下來。

「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存在。」

苟士昀對他鬼神莫測的選擇已經徹底欽服，但顯然並不相信葦慶凡是憑藉眼光和實和*圖*書力做到的，因而不止一次在電話裏面調侃自己這個名字應該送給他。

葦慶凡打了一圈的招呼，連剛剛沒說話的那個大爺都沒落下，禮貌做得足足的，隨後才終於鬆開剎車慢慢起速離開。

葦慶凡笑起來，「我又不指望靠著娶媳婦發財，而且學姐這麼能幹，我們倆靠自己，很快也會發財的。」

「要是她比我好看呢？」

「我都快累死了，選了一堆鞋子，不過還好不用我自己扛回去，王嬌她哥說回頭往廈門發貨的時候一起給我發過去，不然我就真的要累死了。」

另一位背著簍子，問：「這車……你家的？這得多少錢？」

王淑華瞪他一眼，隨後又記起來另一件事情，板著臉道：「我警告你啊，既然已經有選擇了，就跟那個黎妙語保持點距離，不要整天往我們家裡帶。」

「對，對，就是這個理。」

李父似乎聽見了動靜，不願意放過這個長臉的機會，也拄著拐杖出來了，葦慶凡餘光瞥見，忙道：「叔叔你就別出來了，我這就走了。」

胖哥也道：「退一步來說，就算沒有，人家這時候跑過來……說不定心裏喜歡呢？再說了，人這家庭，這人品……咱也不吃虧啊？」

李父也道：「就坐了一下，說了兩句話，連杯水都沒喝完。」

回到縣城，他接到了李婉儀的電話，接通之後，李婉儀問：「你回去啦？」

「嗯，拜拜。」

「嗯。」

「對啊，都到縣城了，你也不理我。」

目送著他的車輛遠去，胖哥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李婉儀哼了一聲，像是有些遲疑，然後還是問：「你會不會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