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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妙語站在機場裏面，臉上笑容僵在那兒，隨後有點心虛地問：「廠……在哪呀？」

所以，她來了。

李婉儀有點好笑，又道：「那你先去廈大，我下午就回去了。」

惴惴不安之中，她悄悄打量著車上的人，聽著他們嘰嘰呱呱的講話。

葦慶凡對此給她過一個比較耍賴的回答：「早上吃完飯後，中午還會餓的，中午吃完了，晚上也還會餓的，吃飯就沒有意義了嗎？」

她立即找到了漏洞，「吃的東西會被消化掉，而且吃的東西是真的吃進肚子裏面了，出去旅遊，吃到什麼了？」

「晉江。」

公共交通至少人比較多。

「不遠啊，怎麼啦？」

「不用啊，我去找你吧。」

「你……你好，我能不能留你一個電話？」

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可以做，大不了就不要葦慶凡了……這也沒有什麼……

李婉儀笑道：「鞋廠有什麼好看的呀，而且我本來今天下午就要回去的。」

黎妙語倒是已經習慣了，同樣很直接的搖搖頭，露出了個微微的歉意笑容，「我有男朋友了。」

她並不知道李婉儀究竟是怎樣想的。

「……」

她沒有深想，只知道自己要過來。

她於是很佩服他能扯出這樣的理由來，她其實一直都有點崇拜他，只是偷偷的藏在心底里，不敢讓他看出來，因為會很不好意思，而且他肯定也會很得意，尾巴都要翹起來。

「這個就看個人了，跟上課一樣，有人上課是真的聽講了，學到東西了，也有人就是單純浪費了一節www.hetubook.com.com課的時間……有人出去旅遊是真的看到了不同的自然差異，感受到了不同的人文風俗，也有人就只是花錢去拍個照，走完了旅遊的流程，或者別人說起的時候，可以說一聲我去過那個地方了……有人談戀愛會結婚的，就像我們倆，也有人談戀愛，就只是談個戀愛，開始和結束，都只是為了談戀愛。」

不過最近這一兩年來，她逐漸慢慢感到疑惑，不再覺得這很有趣了，開始思索更多的東西。

明明在圖書館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自己就覺得他身上有跟爸爸、舅舅、外公他們身上比較像的氣質，他自己卻說是那天晚上做夢的……

「怎麼也不說一聲啊？」

手機裏面傳來李婉儀圓潤甜美的嗓音，黎妙語聽著，臉上不由露出笑容，隨後聽著李婉儀旁邊似乎有響動，也嗓音甜甜地問道：「學姐，你在哪裡呀？」

「不是，你不要誤會，我就是想要交個朋友……」

「那好吧。」

學姐那麼聰明，能想到的事情肯定比自己多，但是什麼都沒有跟自己說過……

李婉儀對此比較熟悉了，在QQ上得知她到車站了，又打了個電話過來，告訴她該怎樣買票。

「好，你說。」

她出了機場，先打車來到汽車站，這一步很順利的完成，又到汽車站裡面買票。

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有同航班的一個青年神態很緊張的過來搭訕，很直接，開門見山。

「你打車去汽車站，坐廈門到石獅的夏獅專線，和-圖-書在晉江SM廣場下車，然後我去接你……我等下用文字發給你，你先打車去汽車站。」

「那我等下跟你一起回來，我想去看看嘛。」

「學姐～」

不過，也可能是他編出來的……或許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以後的事情，比如他跟學姐在一起了，有一部分是假的，比如跟自己的事情……

「這個阿姨看起來好矮啊，很兇的樣子……不過笑起來很可愛……」

比如生產鞋子的工廠，她就從來都沒有進去過。

「嗯嗯。」

當然，自己也沒有跟她說過這些，沒有討論過……畢竟，畢竟是這樣的關係，就算看起來再親近，怎麼可能完全沒有芥蒂……

「我怕他誤會。」

她很小就跟著爸媽出去旅遊，一度很喜歡這樣的感受，不同的自然環境，不同的人文風俗，不同的國家差異，都讓她感到興奮和歡喜。

如果學姐跟自己一樣，都只是表面強硬，內心並沒有這麼決絕，那又該怎樣？

「好。」

「她們是不是在討論我？我看起來很乖啊，沒有做什麼吧……」

他又跟學姐說是連續好幾晚都做夢……這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編的……

「這應該就是閩南話了……可惜我聽不懂……我只會說……唱《愛拼才會贏》……」

「我在廠里呢，怎麼啦？」

一路上，她腦海裏面都在翻湧著這些事情，隨後又努力讓自己把心思從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挪開。

並且，她相信李婉儀肯定也面臨同樣的糾結和顧慮。

她認真點頭，又跟媽媽說了ｈｔtｐs://ｍ•ｈeｔuｂoｏk.ｃｏm.cｏm會話，掛掉電話，然後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來到了晉江SM廣場。

她心裏面琢磨著奇奇怪怪的念頭，又有些後悔，因為沒有帶相機來，否則可以拍很多照片。

或許是他受他叔叔影響，也或許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做過這樣的夢了，然後為了騙自己，就說是認識自己那天晚上才做夢的……

雖然曾經很堅定的認為自己的選擇是一刀兩斷，可經過這些天的糾結，她已經能隱隱感覺到自己內心裡的選擇並不是如此。

「好，那你過來吧……我跟你說怎麼坐車，你記住啊。」

這又是他耍賴的話，夾帶私貨，但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喂～」

黎妙語買了票，確認了會經過晉江SM廣場，然後去坐車。

「啊？」

有好幾個人都在這裏下車，車輛減速停下的時候，她看到了路邊的李婉儀，她穿著白色短袖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綁著高馬尾，身材高挑傲人，面容明艷嫵媚，也正往這裏看過來。

這是一個很荒謬的理由，可是，結合他以前做的事情，似乎反而更像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只是為了旅遊而出去一趟，去了又回來了，意義在哪裡呢？

「你記得問一下，確認一下是不是經過SM廣場，因為有兩條線……」

反正，反正我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生活的……

黎妙語並未放在心上，打開手機，撥通了李婉儀的電話。

黎妙語說著，有點興奮了起來，「我還沒有去過鞋廠呢。」

「離廈門遠嗎？」

只有先弄清楚對方的和_圖_書想法，打消關於彼此的顧慮，排除了干擾因素，才能做出決定與他是合是分。

李婉儀柔聲勸道，正規計程車公司一般比較安全，但黎妙語並不知道路線，就算繞路也發現不了，她這麼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看穿著也是非富即貴，如果遇見居心不良的，後果簡直沒辦法想象。

她這樣告訴自己。

她上了車，並很乖的把行李箱放去大巴的後備箱，然後發現很多人都把行李箱帶到了車上，又有點後悔，怕等下自己下車了，司機就跑了，因為這個司機大叔看起來有點凶。

比如，每年，沒半年，去一個新的地方，然後離開……意義是什麼？

正是由於取捨之間的糾結疊加了這方面的顧慮，才讓事情變得這樣複雜。

這是三個人的事情！

過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後。

趙雅泉有點擔心，但聽著閨女語氣有些興奮和驕傲的樣子，又暗暗好笑，道：「那你自己小心哦，隨時給媽媽打電話。」

「……我可以直接打車去嗎？」

這跟去景區拍照片完全不一樣。

黎妙語有點不大好意思，「我剛下飛機。」

「……不好意思啊，冒昧了。」

可是，學姐的選擇呢？

她這樣想著，為自己的勇敢在暗暗喝彩，又為接下來與李婉儀的相見而感到忐忑。

「我到廈門了。」

她曾經很疑惑，他為什麼會懂那麼多，又什麼會那麼自信那麼厲害，他自己說，只是因為做過那樣一個夢而已。

李婉儀十分意外，「你怎麼來啦？在哪呢？」

黎妙語去廈門玩過，不過那https://m.hetubook.com.com已經是初中時候的事情了，這個世界太大了，她覺得一輩子要把全世界都看一遍都很難，實在很難分出時間去兩次。

他只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和學姐，可能是喜歡……喜歡肯定是喜歡的，但應該不是全部原因，也可能是覺得自己和學姐比較好騙，會相信這樣的鬼話……

手機震動起來，趙雅泉打來電話，黎妙語接了電話，很乖的與媽媽說明了真實情況。

「南方人也很黑啊……」

黎妙語有點忐忑，因為聽起來很複雜，又有些興奮，因為她同樣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對方有點尷尬，道了歉拉開了距離。

「我來找你啊，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

萬一，萬一學姐說……該怎麼辦？

「嗡……嗡……」

「最好不要。」

經過這些天的煎熬和思考，她終於發現問題的癥結所在，不是自己被騙了，也不是葦慶凡不是自己曾經認為和想象的那個近乎完美的葦慶凡，而是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

她以前並沒有過這樣的念頭，此時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以往去旅遊，去過世界上這麼多的國家與地區，但對於養育了自己的這片土地，了解的也並沒有那麼多。

黎妙語用力揮了揮手，隨後下了車，又揮揮手，李婉儀看到了，迎了上來，旁邊還有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她這樣想。

如果是自己和葦慶凡，那麼要考慮的事情就兩個，要麼原諒他，相信他，繼續在一起；要麼徹底一刀兩斷，把這件事情的結果告訴爸媽和其他人，讓他們知道這不是情侶吵架，而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