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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啊。」

葦慶凡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抓住了重點：「那你到底喜不喜歡那個男生？」

「我才不信呢。」

「然後把那個男生領過來，讓你姐看看……這不就解決了嗎？皆大歡喜！」

「行，不說。」

葦慶凡又驚奇又好笑，「闊以闊以，你說的對，是我草率了。」

「那走唄。」

葦慶凡笑道：「那你整天『千百度，燈火闌珊』的，不是心有所感嗎？」

「又跑不掉。」

李婉雲用車載音響播放了音樂，是許嵩去年新專輯《蘇格拉沒有底》里的一首中國風歌曲，叫《千百度》。

「什麼關係挺好的啊！」

李婉儀先一步啟動車子，載著黎妙語出來，她坐在自己的車裡，落下車窗朝著兩人揮手，梨渦淺淺，笑靨如花，「我們先走啦～」

李婉雲轉過頭來，清澈的眸子盯著他，語氣像是嬌嗔，「我會唱啊，但是最喜歡這幾句。」

「好傢夥，上了兩年大學，學識見長啊！」

「又一歲榮枯」

「姐夫，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好不好？」

李婉雲鼓了鼓腮幫，又小聲道：「我還是最喜歡千百度那兩句，日出到遲暮，又一歲榮枯，可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從來看不到你……」

黎妙語本身天真單純，因為在接觸的人群里年齡偏小，加上成長環境的緣故，保留著一定的稚嫩嬌憨之態，卻又是清冷脫俗的氣質，融於她任何的形象神情之中；

「我尋你千百度」

他很熱情的幫忙出謀劃策，道：「這也沒啥，又不影響你接著談戀愛，遇見合適的，也別太挑了……回頭就跟你姐說，之前那個和-圖-書男生沒福分，你現在找到一個有福分的。

葦慶凡點點頭道：「我也喜歡這句。」

葦慶凡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也能順便？」

李婉雲似乎也沒想過會跟姐夫有這樣相處的時候，有點羞澀，又有些新奇，像是一隻被保護著生長在巢穴里的幼獸第一次探出腦袋，觀察著外面的世界，連說話時的嬌蠻語氣也給人一種在小心翼翼試探的感覺。

李婉雲臉上掛著歡喜甜蜜的笑容，卻輕聲嬌嗔，「我姐說你可厲害了，還有妙妙也這麼說，說你什麼書都看，怎麼可能不知道？……就會哄我開心～」

葦慶凡笑了起來，「那可真是難得。」

李婉雲似乎小聲咕噥兩句什麼，然後悶悶地道：「我知道錯啦……你不準跟我姐說啊！」

她說到後面，聲音漸小，但還是完整說了出來，只是眼望著側面車窗外，似乎能從午後斜陽里看出來日暮斜陽的凄傷。

「呃……」

李婉雲似乎也有點苦惱，「就是當時腦子亂，我姐這麼問，我就順便這麼說了……」

葦慶凡有點好笑，扣好安全帶之後啟動了車子，緩緩跟上了前面的新車。

葦慶凡不知道她咋想的，別再自己成告狀的了，因此含糊說道，「你姐不也是關心你么，怕你太單純，被人騙了，或者受到傷害。」

葦慶凡失笑出聲，因為前段時間跟李婉儀、黎妙語討論過李婉雲可能出現的感情問題，索性順勢替李婉儀了解一下小姨子的感情問題，裝作隨意地問道：「怎麼，有喜歡的人了？」

葦慶凡誇獎道，「我都不知道。」m.hetubook.com.com

李婉雲還是不說話，葦慶凡接著道：「我們家婉雲又漂亮又懂事，哪個男生這麼好運氣，不得感謝一下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真喜歡的話，可以給人家一點暗示啊。」

李婉雲沒有立即回答。

「哪句？」

「那按你這麼說，人家唱這首歌，也得有暗戀的人咯？」

「啊？」

「快點快點～」

葦慶凡笑了笑，見她心情不錯，趁勢繼續幫李婉儀打聽情報：「你之前不是說，你高中的時候有個男同學，關係挺好的……」

李婉雲又好氣又好笑，嬌嗔一聲，隨後頓了一下，有點嬌蠻地道：「我就要告訴你！」

她抿了抿嘴唇，似乎在組織語言，大概不太好意思這樣直接跟他說似的，又移開目光，看著前面姐姐開著的那輛新車，說道：「姐姐說的那些是假的。」

「可你從不在燈火闌珊處」

「然後你再問你姐一聲：『是不是我姐夫告訴你的？』然後你姐就知道我居然早就知道了，而且還不告訴她……到時候可好了，我啥都沒幹，把你們姐妹倆都得罪了。」

「我也說不好。」

葦慶凡又笑著打趣道：「而且，聽起來好像還是暗戀？」

「也不是。」

李婉雲嘴角不自覺的微微彎了起來，橫眸看他，「不然她們怎麼可能會答應……答應……反正就是都覺得你很厲害啊，也很好。」

葦慶凡還是頭一次見小姨子這樣神態，有點好笑，道：「不行，我不聽，你不能陷我于不義。」

李婉儀又回頭看了眼葦慶凡和李婉雲，沒有說話，被黎妙語拽到了她的新車裡面。

葦慶凡和-圖-書有點無語，笑道：「你這才是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呢……閑得，沒事找事是吧？」

「哦。」

雖然早就熟識，但葦慶凡與李婉雲之間這種聊天並不多，以前她在老家讀中學，本來就沒多少接觸機會。

李婉雲一下子明白他要說什麼，有點氣鼓鼓地道，「我姐跟你說的，是吧？說我暗戀那個男生？」

李婉雲來到京城讀大學之後，剛到就發現了姐夫不堪的另一面，從此對他愛答不理，最近態度才又好轉起來，這樣輕鬆隨意的獨處和閑聊還是頭一回。

葦慶凡有點搞不懂小姨子的想法了，「那你為啥要跟你姐說，你喜歡那個男生？」

葦慶凡略微愣了一下，集中注意力開車，緩了緩才問：「為什麼啊？」

「……」

李婉雲有點得意，輕輕哼了一聲，又解釋道：「不過我也就知道這一個了，特意去查過，不然我也不知道。」

李婉儀看著他，卻忽然抿著嘴角笑出聲來，葦慶凡有點奇怪，轉頭看她一眼，「笑啥？」

「才不是呢！」

葦慶凡很有原則地道，「我答應過你姐，不騙她，既然是秘密，你還是自己保守著吧，回頭你姐從別的渠道知道了，你肯定懷疑是我說的。

葦慶凡覺得好笑，還沒來得及催李婉雲上車，李婉雲先轉過頭，朝他甜甜地道，「不能被我姐她們領先太多。」

唱完這兩句后，她停了下來，等隨後又到這兩句的時候，又跟著輕輕哼唱。

葦慶凡語氣誠懇的答應，覺得摸清楚了小姨子的感情狀況，是虛驚一場，替學姐鬆了口氣，笑道：「反正本來就沒啥事，也沒必要說。」hetubook.com.com

葦慶凡失笑道：「怎麼，就會這兩句是吧？」

李婉雲不服氣的反駁道，「我就是單純欣賞而已，人家古人寫詩詞都可以虛構，王維還經常把不存在的東西寫出來呢。

「已經很厲害了。」

李婉雲也朝她揮揮手，又看一眼葦慶凡，然後腳步輕快的走向副駕駛位上，打開車門坐上去。

葦慶凡毫不猶豫的拒絕，「你還是別告訴我了，我可不想摻和你的事情，回頭你姐再怪我。」

「比如《鳥鳴澗》里的那句『人閑桂花落』，不就有一種說法么，不是春天的一種花，就是桂花，藝術創作么，又不一定非要照搬現實，傳說王維那副《袁安卧雪圖》，雪裡面還有碧綠的芭蕉呢，好看就行了。」

李婉雲轉頭看他一眼，又飛快的移開了目光，聽起來明顯有點害羞地道：「才沒有呢，姐夫你不要亂說。」

「日出到遲暮」

「那我可真是榮幸，且惶恐。」

「對啊，她們經常誇你啊。」

「我尋你千百度」

葦慶凡上了車，她嗓音嬌軟的小聲催促道，「我姐和妙妙都走啦。」

頓了一下，又補充說道：「當然，還有前面那句『舊楹聯紅褪墨殘』，很有畫面感。」

李婉雲嘆了口氣，「感覺那個時候就是腦子一團漿糊，然後學習也學不進去，我姐就關心我么，問我怎麼了……」

李婉雲做出更正，更準確的描述道，「我給姐姐說，我暗戀我們班的一個男生，這件事情是假的，我故意這樣跟她說的，是騙她的。」

「姐夫，走吧～」

李婉雲長相有些像姐姐，雖然不同於李婉儀的明艷嫵媚，更偏於清純秀美，但此時m•ｈetｕｂoｏk.com.coｍ同樣的嬌嗔，卻也流露出與姐姐身上類似的溫柔氣質，不過學姐身上，即便是溫柔，也雜糅著堅韌、自強、包容的感覺，而她身上更傾向於文靜、恬淡、乖巧。

「她們居然我誇我？」

李婉雲轉頭看他，很認真，甚至是鄭重地語氣道：「我不喜歡我跟我姐說的那個男生，從來就沒沒喜歡過，是那個男生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他。」

「我剛剛說了嘛～」

「那還是算了。」

李婉雲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驚喜，「千百度還是舊楹聯啊？」

「那我更要跟你說了！」

「不是我姐騙你，是我騙姐姐的！」

「姐夫，快點啊～」

她頓了一下，然後接著道：「她就問我各種情況么，後來問我是不是有感情方面的問題，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麼想的，就跟她說喜歡我們班的一個男生了……」

葦慶凡的車停在外面，維持著形象，朝這邊工作人員笑著道謝道別，然後陪著小姨子一塊走出去。

葦慶凡笑道：「舊楹聯。」

「你怎麼這麼會腦補啊？」

李婉雲看他一眼，然後移開目光，望向側面車窗外，輕輕抿了抿嘴唇，小聲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李婉雲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怔了一下，沒好氣嗔道：「你不告訴她不就行了嘛！」

李婉雲穿著白色的高領毛衣和淺駝色的大衣，看起來心情很不錯，縮在汽車座椅裏面，跟著音樂輕輕哼唱起來。

「那不行。」

「嗯～」

李婉雲壓低了些聲音，身體也往這邊微微傾斜過來，「但是你得答應我，不準告訴我姐。」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有點像是黎妙語不講道理的時候，但神態卻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