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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貴……」

時隔多年，江清淮再次感受到了她的溫柔和體貼，那像是從兒時記憶里穿越了十多年的時光，忽然襲來，讓她一瞬間有流淚的衝動。

江清淮抬頭看一眼，未作反應，平靜的來到樓上，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這裏不算繁華，茶館臨街，有兩層，樓上還擺放著書本，看起來頗為雅靜，柳玉冰已經到了，江青回來到樓下的時候，她嗓音溫柔的招呼道：「清清，媽媽在這裏～」

洗漱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她給柳玉冰發了消息，然後出門打車，來到了那家茶館。

江清淮將錢包放到面前桌上，沒有接話，也沒有喝茶，望著柳玉冰說道：「我知道你來找我是為什麼，訊光電子是不是踢出古詞手機供應鏈，現在還沒確定下來，應該在兩可之間。」

江清淮道：「都可以。」

江清淮顯然也很清楚這些，道：「能少點矛盾總比多一點好吧？」

她說著曾經發生的事情，有時含笑，有時難過，神情始終溫柔。

江清淮收下錢，放進錢包，然後又把錢包放進包裏面，道：「好，下周一我就會跟葦總說這件事情，訊光電子的合作肯定會繼續的，我爸那邊我回頭聯繫你。」

江清淮附和著她，好不容易把周莉哄好，才認真地道：「我都想好了，我又不跟他結婚，就只當秘書，而且我也不貪圖財產啊這些的，跟學姐和妙妙衝突很小，然後關係再好一點，熬的時間久一點，應該就能接受了吧？」

江清淮道：「我爸這麼多年一直一個人，我知道他還有心結，我希望你能勸勸他，我和瑩瑩準備讓虞阿姨跟我爸在一起。」

周莉一聽，更加生氣了，「高中就喜歡了，高中不在一起，那也就算了，畢竟不在一個城市，大學呢？四年和*圖*書同班同學，你在幹嘛？

「還巴巴的上趕著去當小三……不對，這都是小四了！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動作熟練、優雅的倒了茶，放到女兒面前，柔聲道：「你嘗一嘗，味道很好。」

周莉有點抓狂，隨後忽然警覺，低頭盯著她：「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兩個人有沒有那樣？」

第二天早上，她被作息規律的周莉薅了起來，吃罷早飯後又重新躺下，睡醒已經9點了。

柳玉冰說著，拿紙巾抹了抹眼角，有些傷感，隨後重新露出笑容，「媽媽都記得……從學校回來，我偷偷抹眼淚，不敢讓你知道，但你還是發現了，對不對？你從小就聰明，又懂事又乖……

江清淮心中吐槽，拿出一張一百塊錢的大鈔和一張十元，遞給服務員。

「多少錢？」

「我……」

半晌，服務員送來了茶和點心，柳玉冰這才停下了傾訴，輕輕擦拭眼淚，嗓音盡量沒有異常的向服務員道謝。

服務員跟上來，柳玉冰詢問道：「你看一看，想喝什麼？」

收起化妝盒后，柳玉冰動作優美的抿了口茶，略微品了品，隨後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包里拿出一台嶄新的白色鳥鳴澗手機，打開靈犀，給廖大慶發送消息。

「誰勸你！」

裏面的兩個字讓她感到心中有些刺痛，猶豫了一下之後，她打字道：「一個小時后見，地點你定。」

「哎呀，不氣了不氣了，為了這種女人生氣，不值得……」

周莉抹掉眼淚，仍然氣惱地道，「我才不管你呢！你愛幹嘛就幹嘛去……」

「對對對，江清淮腦子壞掉了，被葦慶凡灌迷魂湯了……」

周莉差點被這個答案給氣死，揚起手臂，作勢要打她，但最後還是放下了，嗔道：「你就認準他ｍ•hｅtｕbook•coｍ•com了，是吧？」

「我怕你再想著，都想到床上去了！」

江清淮淡淡回答，眼望著服務員，對方遲疑了一下之後說道：「108塊錢。」

江清淮並不生氣，揉揉大腿，帶著些無奈和撒嬌的語氣道，「可我就是喜歡他……我從高二就認識他了，可能從高二暑假就喜歡他了，都這麼多年了，我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啊？」

周莉終於忍不住，高高舉起手，然後一巴掌拍在了她大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嗔道：「我打死你！……你有病啊？」

「那可不好說。」

柳玉冰笑容微微僵住，表情有些哀傷地道：「清清，媽媽知道錯了，是媽媽不好，但是我們之間沒有隔閡和矛盾了，媽媽會好好對你、彌補這些錢虧欠你的關懷。

「好啦好啦，你別著急嘛～」

「這裏～」

江清淮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慢慢喝。」

服務員正要離開的時候，江清淮忽然出聲詢問，並且拿出了錢包。

江清淮又羞又氣，又有些心慌，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葦慶凡真的想……想那樣……自己該怎麼辦？」

「是你腦子有坑，還是她們腦子有坑啊？」

「你記不記得，你剛上小學的那一年冬天，我們兩個人去拍照，照相館的人想用我們的照片掛牆上，沒有收我們的錢，我們拿著錢去吃豆腐腦……

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有好幾條未讀消息，其中有兩條簡訊，非常顯眼：

柳玉冰略微怔了一下，隨後露出放鬆的笑容，喜道：「這是好事啊！我也希望你爸能有新的生活，虞秀榮人挺好的，而且比較溫柔，跟你爸一個柔一個剛，剛好互補。」

「清清，你今天有空嗎？媽媽想找你說和*圖*書說話。」

又貼心地道：「這裏的碧螺春和鐵觀音泡的都不錯，棗花糕和乾果也很好吃。」

周莉冷笑了一聲，「葦慶凡可不是什麼老實的性子，李婉儀和黎妙語那樣的人，都能被他調|教的這麼乖，而且還是三個人同居……你哪天真被他騙上床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不過，抹掉眼淚之後，她非常清楚的知道，這眼淚和感動不是為她，而是為了自己曾經擁有的媽媽。

「我也不想啊。」

她是真的想不通，說到後面都帶著哭腔了，眼眶微微發紅的瞪著江清淮。

周莉忍不住吐槽，「你這智商降得也太誇張了，先不說你這種打算有沒有意義，她們會不會相信，就算相信，這樣衝突就小了嗎？」

「你小時候，我就說你長大了肯定非常漂亮……」

「什麼呀你！」

「那你早幹嘛去了？」

江清淮看著她，很認真的點頭道：「嗯！」

「那時候媽媽沒有錢，只能給你一塊錢的零花錢，不讓你花，裝個樣子壓口袋……那年夏天……」

說到這裏，服務員上樓的腳步聲傳來，她停下不說，轉頭看到服務員走過來，將兩枚硬幣雙手遞給江清淮。

媽媽和柳玉冰，是兩個人了。

江清淮打斷她的話，道：「我可以答應幫你，而且很有把握可以幫到，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柳玉冰張了張嘴，可看著女兒冷漠的表情，又頓住了，沒能說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拿著包，平靜從容的下樓離開。

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穿衣起床，周莉不在家，不知道是出去約會了，還是回公司加班去了。

柳玉冰沒有跟女兒爭搶著要付錢，那樣太難看了，等服務員離開，才略有些責備的語氣，溫柔說道：「跟媽媽還要見外啊？」

柳玉冰hetubook.com.com大概十分驚喜，迅速選擇了附近的一家茶館，江清淮知道她並不喜歡喝茶，更喜歡喝咖啡，不選擇咖啡廳，大概率是因為上次在咖啡廳里見面，且並不愉快，想要避免她觸動不好的回憶。

她靜靜坐著那兒，怔怔坐著，許久未動，半晌，又有腳步聲和說話聲傳來，似乎有別的客人來了二樓。

「那年你們班級照相，要拿錢，你跟人家說可以把你的照片拿去掛起來，就不用給錢了……開家長會的時候，你們班主任跟我說這件事情，當做一件趣事……」

「你不用擔心媽媽會言而無信，我願意讓你爸開始新的生活，而且不管你要媽媽做什麼，媽媽都會儘力去做的……」

江清淮嘆了口氣，身體一歪，靠在她大腿上，幽幽地道：「我試過了啊，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好啦，你讓我自己再想想。」

江清淮趕緊柔聲安撫，「我知道這樣不好，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先不著急，你慢慢勸我，好不好？今天勸不好明天接著勸嘛。」

柳玉冰神情溫柔，眉眼充斥著母性的輝光，「而且是那種清純乖巧的長相，果然是，而且比媽媽想象中還要更漂亮。」

「這次我來。」

「給您找零兩元，請稍等。」服務員說罷，拿著錢下樓去了。

周莉哪能就這樣放過她，又繼續嘮叨一陣，還準備要號召彭娟和梁玉秀一起批鬥她，江清淮絞盡腦汁耍賴撒嬌，勉強糊弄了過去。

周莉本來板著臉，不想理她，卻被這句話逗笑，想要再板起臉，卻沒了剛剛的氛圍，僵了兩秒，卻還是生氣，又打她一下，「你就是有病！」

江清淮靜靜看著她，看著她的溫柔，看著她的笑容，靜靜的看著，沒有說話。

她迅速用紙巾擦拭掉臉上的淚痕，並深深呼吸著，調整著和_圖_書自己的神情，然後從包里拿出小化妝盒，整理了一下儀容，很快重新恢復成為優雅、美麗、自信、像是傳說中貴婦該有的姿態模樣。

柳玉冰沉默兩秒，看著對面這血脈至親的女兒，看著她冷靜甚至冷酷到十分陌生的神情，靜靜的看著，好一會兒才又露出笑容，道：「你說吧，只要媽媽能做到的，都會努力去做。」

隨後看到了對方拿出的安卓手機，兩人這種神情才有微妙變化，羡慕的神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驕傲，從包里拿出一台白色iPhone4S，在清脆的滑動解鎖音效里打開了手機。

「哎呀，你羞不羞啊！」

這念頭一閃而過，立即被她用力打散丟開，故作氣惱的偏過頭去，道：「好啦好啦，不說了……看電視看電視。」

「啊？人家沒女朋友的時候你不喜歡，人家現在有女朋友了，還有兩個……你這個時候知道喜歡他了？

旁邊角落有兩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坐下來，兩個女孩子都往這邊看看，打量兩眼，看著對方的穿著打扮、姿容氣質和成熟優雅的風韻，表情似乎有些羡慕。

周莉問：「你就不能放棄嗎？」

柳玉冰露出笑容，正要說話，江清淮接著道：「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不會食言的，否則我有很多辦法可以把你老公的公司從古詞手機供應鏈里踢走。」

柳玉冰忙道：「不用，媽媽來付就好了。」

柳玉冰於是點了一壺鐵觀音、一份棗花糕，一份乾果拼盤，向服務員道了謝，這才面帶著溫柔的笑意打量著坐對面的女兒。

江清淮又羞又氣，「你在想什麼呢……怎麼可能？」

柳玉冰聽她說起這件事情，臉色微微變了，又迅速露出笑容，解釋道：「清清，你聽媽媽說……」

江清淮眼中有淚，但終究未發一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