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終究不是主角
「吃唄。」
袁思雨仰頭看著他，臉上露出笑容，搖頭道：「不用了，沒必要了。」
他說著話，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終於變得有些激動，站起身來，就要帶她過去。
吸了口氣之後，她接著說道：「未來怎麼樣，誰也說不好，我看不到希望。」
「拜拜～」
終究不是主角。
袁思雨依舊不說話，抬起頭看著他，對視兩秒之後，她表情有些難過地小聲道：「你不要這樣子……」
李承安也繼續沉默，兩個人就這樣默然對坐著，看著旁邊的人吃飯、聊天，看著對方……
袁思雨搖搖頭道：「我就問問。」
袁思雨抬手抹掉淚痕，抬起頭搖了搖，隨後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而且，你現在說可以因為我留在京城，以後如果吵架，難免會說起來，或者說再回省城……」
她說著，聲音又輕了起來，不再看著他，「我們倆剛認識的時候，我就幻想著我們兩個人的未來，所以我明知道剛談戀愛的時候不應該見家人，還是忍不住跟你提起，說想見見你家人……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一直在敷衍我。現在，你說會為了我留在京城，我能相信嗎？」
如果這個時候她出現，是不是自己依舊是主角，只不過之前誤會了女主？
下午李承安兩節課，下完課後，正要給袁思雨發消息，看到有她的未讀消息：「晚上一塊吃？」
李承安問：「你想說什麼？」
袁思雨今天上午也是滿課，下午沒課，因此並未一起吃飯。
李承安看著她，繼續問：「那換個角度，假如回到我們兩個人剛剛認識的時候，我怎麼改變，才能讓你不做出分手的決定？」
？？？
他靜靜看著，袁思雨也沒再躲避，與他對視，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知道你很努力，很上進，我相信你不會一直這樣…heｔuｂoｏｋ.ｃom•cｏｍ…」
李承安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走到近前，袁思雨習慣性伸手過來，讓他牽住，轉身在人群中走進食堂，語氣情況地問：「吃什麼呀？」
李承安還想要說什麼，卻發現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因此只點點頭，笑道：「行吧，都已經這樣了……」
「好看。」
李承安沒有放手，小聲道：「如果我很有錢，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嗎？」
「你要不要跟我吃一樣的？」
袁思雨接著道：「我可以陪著你兩年，也可以陪著你四年、六年、八年、十年……但是結局……也許畢業之後，我們在生活的壓力下不停吵架，最後感情消磨完了，還是分手……」
她又一次低下頭，似乎有水珠滴落下來，聲音依舊很輕，很平靜：「那樣的話，還不如現在分手，至少彼此留下好印象。」
袁思雨滿臉是淚的露出個笑容，似乎覺得不好意思，伸手抹掉眼淚，朝他笑了一下，手在胸前朝他揮了揮，然後轉身離開。
袁思雨還是不說話。
她移開目光，聲音也隨之變輕，道：「我家裡情況不算好，你家情況也不太好，大學裏面還要你自己兼職賺錢……畢業之後呢？京城房價這麼貴，不要說月供了，光首付，我們倆得攢多少年？幾歲才能有屬於我們的家？」
李承安問：「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他也坐下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袁思雨繼續掙扎，李承安只好放開她，繼續盯著她看。
李承安抬頭，注意到了，笑道：「怎麼了？你不吃了？」
什麼時候能停下來啊？
袁思雨不說話。
「我想吃那個面，就上次吃的那家……」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看著迎面走來的一個個人，一張張面孔，忽然有點想到白樂清。
袁思雨有些俏皮的笑了一下，道：「那ｍ.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ｃoｍ你好好學習，努力賺錢，說不定那時候我還沒嫁人，還在喜歡著你呢。」
風波永不停歇，但是衝浪的人可以變得成熟和強大……
李承安不說話。
李承安很快吃完，袁思雨遞過來紙巾，看著他擦拭嘴角，忽然輕輕呼吸一口氣，然後說道：「我跟你說個事情啊。」
這就是路上必須經歷的事情嗎？
李承安有點懵，看著她，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李承安保持著不浪費食物的習慣，動作熟練，把女朋友剩下的麵條撥到自己碗裏面，然後繼續吸溜。
李承安笑道：「真的啊，你去嗎？」
袁思雨繼續沉默。
袁思雨重新抬起頭，很認真地道：「我很認真的，我們分手吧。」
「嗯。」
袁思雨深深看他一眼，似乎要走，眼淚卻忽然流下來了，眼睛盯著他，帶著鼻音和哭腔道：「你還沒誇我今天衣服好不好看呢？」
還是自己已經可以坦然面對生活里的一切波浪，並不覺得這是重擊的時候？
袁思雨：「哈哈哈」
「……」
袁思雨看著他，語氣柔和地說道：「你不要亂想，我沒有喜歡別人，我還是很喜歡你，但是我們倆沒辦法再在一起了。」
李承安笑著誇讚，「衣服好看，人更好看，以後會越來越好看的。」
李承安不說話了，看著她。
李承安笑了笑問：「什麼意思啊？」
李承安看過來，袁思雨卻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我們倆分手吧。」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生活跟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
「好啊。」
袁思雨說道：「我們的學校不算好，京城裡面到處都是名校，還有其他學校的人來京城，到處都是大學生，畢業之後，我們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都不好說，而且……」
袁思雨點點頭，也笑道：「你也是……我走啦，拜拜～」
「呼。」
袁思雨吃著東西，不時抬頭，用紙巾擦拭嘴角汁水，理一理頭髮，漂亮的眼睛看著他，然後在低頭吃東西。
她語氣嬌柔，像是以往戀愛時候害羞的樣子，但彼此都明白全然不同了。
好一會兒，袁思雨輕輕掙動，道：「好啦～」
不等袁思雨回答，他道：「我之前是說過可能會回省城去，但是我前段時間也說過啊，我可以留在京城，我已經在考慮這些事情了……」
袁思雨搖搖頭，低聲道：「我不知道。」
「看看唄。」
她輕輕眨了眨眼，眸子裏面似乎有水霧，望著他道：「你再抱我一下，好不好？」
李承安跟著陷入沉默，然後笑了笑，又問：「很有錢？或者家裡有錢？或者有個很有背景的親戚，比如我姐那麼漂亮，嫁的是個很有錢的人？」
來到食堂門口，袁思雨已經在了，她似乎刻意打扮過，穿著條很有質感的黑色長裙，個子雖然不算高，但比例很好，看起來修長漂亮。
倆人對於吃飯的問題有過好幾次爭執，袁思雨嫌棄他總不跟自己吃同樣的飯，李承安卻覺得吃不一樣的會多一種選擇，看對方的好吃也可以夾來嘗嘗。
自己果然沒有主角的命啊，每一次覺得生活很美好的時候，都會有一次命運的重擊醞釀完成落下來。
袁思雨不說話。
沉默好一陣子，李承安問：「你剛剛說了那麼多，讓你選擇分手，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李承安已經學會不再直接說「隨意」「都行」這種話了，換一種表達方式，「你有沒有想吃的？」
袁思雨打斷了他，「就算留在京城，又怎麼樣？我們的生活不會有根本的變化。」
「那你撥給我。」
李承安遲疑一hetubook.com.com下，輕輕把她擁入懷裡，緊緊抱住。
兩人沉默起身，走向女生宿舍，來到女生宿舍大門外，袁思雨停下來，轉身看著他，忽然展顏笑道：「你剛剛說我願意的話，馬上就可以去你姐家裡面，是真心的嗎？」
她頓了頓，說出那兩個意料之中的字：「但是。」
沉默了好半晌，李承安又問：「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可以挽回嗎？」
然而，他一路走到回宿舍，白樂清也沒有出現，室友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腦海空白，說不出來。
兩人聊著生活中發生的趣事，吃著東西，李承安在心裏面悄悄醞釀，考慮該怎麼展開給她的驚喜……
袁思雨反問：「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人畢業之後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或者我們第一次說起來的時候，我就跟你一樣決定要留在京城？」
李承安：「好。」
沒辦法更壞的時候？
「嗯？」
「嗯。」
他停頓了兩秒，袁思雨看著他，看著他笑了笑說道：「那沒事了，走吧，送你回去。」
她看到李承安，露出甜美可愛的笑容，朝他揮揮手。
李承安覺得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冷靜和清醒，語氣平靜地問：「我家也在京城附近，還是說乾脆就是京城市區戶口？」
李承安看著她走進女生宿舍，走進人群，在大門和建築的遮擋之下消失，又靜靜站了兩秒，然後笑了笑，伸開雙臂，仰頭看天，轉過身體，並在這個過程中收起手臂，大步離開。
他們最終購買了同一家面，只不過是不同的口味，袁思雨先去找好了位置，李承安隨後過來，對坐著吃飯。
李承安努力讓大腦回復思考能力，忍不住笑出聲來，但轉瞬就笑不動了，盡量平靜地問道：「原因呢？」
袁思雨不說話。
兩人閑聊幾句，隨後李承安先回宿舍，把東西放下，然後前往食堂，準備吃和圖書完飯後再去溜達轉轉，多陪陪她。
李承安：「正想找你呢。」
李承安點點頭，輕輕呼出一口氣，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都不再說話，袁思雨抬頭看看他，見他吃得也差不多了，似乎想要說什麼。
「不是這個原因。」
上一次是姐夫的真面目，這一次是袁思雨……更準確的說，是愛情的真面目，下一次會是什麼？
袁思雨遲疑了一下，才看著他說道：「你真的……很好，對我也很好，我們在一起這兩年，我非常開心，很幸福，你給了我談戀愛的感覺，我很感謝，也會記得你，但是，我們要生活的。」
李承安吸了口氣，又問：「還有別的原因嗎？」
「嗯。」
兩年時間，她與入校時相比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臉蛋上仍然有些嬰兒肥，不過削減了一些，依舊可愛，卻又顯出一些五官的柔美，且學會了一些化妝技巧，看起來更加漂亮了。
袁思雨搖搖頭，看著他，難過、擔心，有點想哭的樣子，輕輕伸手過來，似乎想要像以前那樣抓著他的手臂，但最終沒有，只是說道：「你不要這樣。」
李承安看著她，似乎像是今天才發現這個談了兩年戀愛，跟著自己兼職、吃苦，甘之如飴的女孩子，居然有這樣的一面。
李承安吸了口氣，道：「如果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去我姐家裡。」
「你第一次提起，或者不用你說，我就帶著你去見家人？」
他想要說一個看起來瀟洒、釋然的結尾，卻發現談戀愛兩年，學會了揣摩女孩子的心思，學會了怎麼哄她開心，學會了怎麼道歉，學會了怎麼說甜言蜜語，學會了怎麼體貼……卻從沒有學過這個，也從沒有準備過。
李承安站著，低頭看他，忽然吸了口氣，笑道：「確實。」
袁思雨點點頭，「吃飽了……你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