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火月姻霏聽他這般說，自也無法。只得道：「師尊，路上保重，早些回來！」

「這位紫暄夫人分明就是來自於傳說中飛天一族的寶玄山，飛天一族乃是仙霽天子的後裔，不屬於儒、道、釋三教中任何一教。

胡羲羲笑道：「季掌門若是不介意的話，先將她們交給我們。」

「還有，季掌門身邊的這兩個養女，也絕對不是簡單人物。一個方出茅廬的年輕人，身邊的人卻是一個個的，都不簡單，那他自己必然也是非常之人，背後也必然暗中做了許多非常之事。

「水月鏡女何等人物，當年還年輕時，隨著絕艷艷一同前來，便已是一身傲骨。像她這種人，滅了宗門后，又會回歸宗門，這少年能夠將她請回，就已經很不簡單。

化作一道殘影，消散而去。

沿途，也看到許多村落，誰知這些村落竟是一片殘破，空無一人。

胡羲羲與胡曉曉便各自牽著一個小女孩，往地底洞穴的深處去了。

立在這腐螢樹的外圍，季毅抬起頭來，天空中月亮升起，新綠色的草地在月光下捲起一道道、隨著夜風波動的光弧。

「老身本就是年邁無知之人，勉勉強強從土中爬出，抱著一個殘破之軀，遊走在這片死海，將軍又何必前來多問？」

整座州府群妖亂舞，連周邊的郡城、縣城也難以保住，像這等村落，或是被妖怪屠殺，或是舉家逃亡，在別的地方成為流民，自是百里無人煙。

「老奶奶您卻覺得，我族的一片坦途，全寄托在他這樣一個年輕人族身上？老奶奶，您是否弄錯了？」

他的皮膚塗了一層狐族特製的藥水，因此顯得蒼白……這種白絕不是那種少曬陽光的白，而是邪門外道修鍊魔功所導致的、病態的白。

紫暄娘娘輕聲道：「掌門，妾身方自回到塵世不久，認識的人本就不多，功法武學也跟道家玄門全然不同。妾身也隨你一同前去！」

「我等只要搭上了這一條線，便能夠逐漸撥雲見日，在這一片亂世之中，打開一片天空。」

季毅道：「天地間有許多魔物之所以被迫封印，大多都是因為在當時難以徹底消滅。

紫暄娘娘沉吟許久，不由得也微微點頭，道：「掌門所言極是！但如此說來，豈非無解？」

胡羲羲、胡曉曉對望一眼，盡皆現出訝異之色。

紫暄娘娘輕嘆一聲，道：「當年寶玄山離開塵世，飛至清虛界時，神州農土上總體還是太平的。

雙手一翻，hetubook.com.com雷霆萬鈞，上方霹靂轟下，地底鋼刺衝出，霹靂與鋼刺轟隆隆地，往那老婦推近。

他頭疼地道：「其實見過她們兩個的人也不多，就這樣帶在身邊，應該也可以……」

「或是因為當時誅魔者能力不夠，或是沒有找到那些魔物背後的神秘。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禍患，所以先行封印。

順著尾巴往前摸去，其根部連在尾椎處，旁邊有扣繩，讓裙裳的洞緊緊地與狐尾的根部貼合。隔著布料往裡摸，如假包換，讓他大感驚訝。

「哪怕是真正的天才，若是得不到功法武學，拿不到有效資源，最後也只能泯然眾人矣。就像這玄真登龍大典，看似選拔人才的機制，但其實大體上的名單都是定死的，少有改變。

「師尊，」火月姻霏飄了過來，道，「我也與你們一同去吧？」

好一會才停下來。季毅道：「她們打扮成這個樣子，真的沒有問題嗎？出了什麼事，可會連累到你們狐族？」

「話說回來，如今靈氣爆發，但若是真的在數十年後，天地間逐漸面臨靈氣衰竭，那清虛天怕是也不復存在，而諸多封印魔物的法陣，恐怕也會因此破損，到那時，也不知會變得如何？」

「陰酆魔禍結束，大亂之後，則又是一片大治景象，當時的人間堪稱盛世。寶玄山也只是因為自身內部出了問題，方才被逼著破界飛天。

沒有想到，老奶奶竟會給那年輕掌門如此高的評價，胡羲羲與胡曉曉盡皆動容。

兩個小女孩都要讓他摸得更多一些、更久一下，搞得他摸來摸去，拿她們沒有什麼辦法。

「每一次都能夠在我族陷入危難之時，將我族拯救出來，絕無差錯。

紫暄娘娘道：「幾十年裡，正常來說，對於真正有天賦之人，一路提升到法玄境，是可能做到的。

季毅與通過歲月鏡變得更加年輕的紫暄娘娘，以及小狐妖打扮的婷兒、小娜一同在山野間飛掠。

胡月老奶奶道：「非也非也！他不是火，但他的身邊搞不好全都是火，會燒死人的！不過也無妨，年輕人嘛……誰不想惹火呢？呵呵……」

誰知歲月鏡竟對她們無效，不管如何照來照去，兩人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小娜也轉過身來，讓他摸摸看。

胡曉曉抬起袖子，吃吃地笑著，顯然也想到一塊去了。

狐族精通各種各樣的易容和幻術，其中，胡羲羲與胡曉曉尤其擅長此道，便在旁邊和-圖-書幫忙著，對他做了許多改變。

胡月老奶奶雙手負后，拐杖在腰后橫放著，轉身慢慢踱去。

「如今卻是舉族投靠璇璣劍閣，如此奇事，亦是令人驚訝。

季毅道：「反過來，是否也存在著另外一種可能？

嘭！一陣炸響，慘綠色的煞氣滾了一滾，竟在老婦的手中翻成紫紅。

「與此同時，大圓周術還預言了，我族在這場血光之災后，將會有一段逐漸走向繁華與昌盛的時期，我想來想去，此預言極有可能，便是應在這位季公子身上。

季毅又向胡月老奶奶要來周邊諸多郡府的詳細地圖，聽胡月老奶奶分析了一遍當前的形勢，卻也是一邊聽一邊直搖頭。

「要是這麼說的話，這靈氣大爆炸，與其說是迴光返照，是末日前最後的狂歡，倒不如說是另一場莫大機遇。

季毅笑道：「本就打算邀請夫人一同前往，不過為防萬一，大家都做些偽裝，更好一些。」

「不過妾身聽聞，當初陰酆魔禍時，雖然各種天災地劫，卻又有大量奇遇出現，不知多少人在極短的時間里，實力突飛猛進。

「你們說，要怎樣才能夠讓世界這個『巨人』，也跟著修鍊起來，從『凡人』變成『仙人』？」

便帶著紫暄娘娘、婷兒、小娜，一同在夜色間飛掠而去。

離塵子收回洶湧如海的掌力，抬起頭，雙目銳利，臉龐陰冷。

「這是怎麼弄上去的？」季毅好奇地摸了摸小娜的小狐耳，發現竟是真的一般，完全不像是黏上去的。

至於婷兒與小娜，原本也想用歲月鏡讓她們兩個看上去更大一些。

「唉，四廢之人，年老色衰，又談什麼實際年齡？」老婦駝著背，慢慢地道，「混沌亂世，多少平民老百姓年紀輕輕，一夜之間，慘遭橫禍，他們的年齡又算老算幼？

胡曉曉道：「季掌門放心，我們自然有辦法。」

扭捏地道：「我們要是能夠與他打好關係……我說的是那種關係，以後會不會也當個貴妃什麼的？」

慘綠色的氣息瘋狂地從周邊的惡氣剝離，捲入她的體內，那慘綠色的滾滾惡氣，竟是真的淡了許多。

胡月老奶奶駝著背，在月下抬起頭來，看向那半圓之月，緩緩道：「大圓周術乃是我族六十年才能一用的大預言術，老身活了這大幾百年，到目前也只用了三次。

「如果一名高手橫空出世，卻又誰也不曾聽聞。那她到底是應奇遇而出的天才，還是見不得光的亡靈？不管怎m.hetubook.com.com樣，四廢老嫗……我記住你了！」

過了一會，他哼了一聲：「有趣，有趣！四廢老嫗……從來不曾聽說過的人物，武林的新面孔！

「大約便是危機與機遇共存，而後來妾身出生之後，天下太平，亂世中那等人才盡起的景象，反倒少見了。」

烏黑的髮絲披散，各自鑽出一對尖尖的、可愛的狐耳。

季毅搖了搖頭，道：「這一趟不需要太多人，你就留在這裏吧。你是我的掌門大弟子，我離開后，這一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來管理。」

身影一閃，他裹著一團雷電，朝那老婦快速逼近。

離塵子冷笑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裡爬出來的，竟然能夠吸收這已經潰亂的煞氣，你這老太婆子，可是很不簡單。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些怎樣的本事？」

「不過這樣的話，在這短短的幾十年裡，趁著靈氣還沒有完全枯竭，全力修鍊，便是重中之重了。」

「季公子似乎也還年輕，一般來說，像他這般年紀，最多就是元嬰境的修為。我甚至都還有些擔心，他信心滿滿的要往孟城方向去，會否太過膽大妄為了？

——

過了好一會，卻見兩隻小狐女沖了出來，往他飛撲。

重新站起時，季毅身穿灰色道袍，頭戴蓮花冠，眉毛在兩個狐女的幫忙下，變得粗大許多。

「古人有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們也不需要做什麼，只要提前搭上他這一條線，將來他一鳴驚人時，隨手提攜，對我族便已是受用不盡。」

季毅搖了搖頭：「不是！我是說，如果把整個世界看做一個人，那現在活在塵世里的人，就像是這個『巨人』身體里的細胞，各活各的。

季毅笑道：「也好，那我就先在這裏等著。」

瘋狂的炸裂聲中，霹靂與鋼刺盡皆潰散，老婦的身影在狂風中向後飄飛：「讓將軍見笑了，老身並非什麼有本事之人，就此別過！」

季毅下意識的將她們抱住，等到她們各自喊著爹爹，才發現兩個「小狐女」就是婷兒和小娜。

兩個漂亮狐女追著她們的老奶奶。胡曉曉道：「老奶奶，您是說，季公子是火？」

季毅抓住狐尾，愈發地覺得細緻，狐毛柔軟，粉中帶白，與深衣似的繞襟裙裳是同一顏色。

「就像是被困在繭里的蟲蛹，要麼困死在繭中，要麼成功的破繭而出，羽化成蝶，飛向一個全新的天地。」

她們本就容貌相仿，俱是粉妝玉琢，這般一裝扮，倒像是一對漂亮ｗwｗ•ｈｅtuｂoｏk.ｃom•com的狐族雙胞胎小姐妹。

「所謂治久必亂、亂久必治，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即便是隋天帝那等強大，終究也無法改變這種循環。」

「但要繼續提升至道真境，可就難了。而更後面的天人境，更是難上加難。

環視一圈，袖袍拂動，地面震了一震，周邊亂氣翻滾，他已化作一道電光，往另一個方向破空遠去。

眉角微微地往上翹，嘴唇看上去寬厚了些，嘴角多了一點上撇的弧度，整個人顯得更加的詭魅與陰沉。

胡曉曉道：「璇璣劍閣雖是玄門正宗，但說到底，七十二福地里像這樣的玄門正宗，可是有好幾百個的，何況還有不知道多少門派，趁著這亂世崛起。

而她卻是戾氣滾動，亂髮飛舞，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眸。

季毅笑道：「多謝老奶奶，若是真的有需要的地方，我絕不會客氣的。」

她們自己本身的耳朵，反倒被編梳過的髮絲所覆蓋，裙後有毛茸茸的尾巴鑽出，拖曳在外，粉|嫩可愛。

胡月老奶奶呵呵地道：「你們的老奶奶，何曾看錯過人？況且這璇璣劍閣，就已經很不簡單了，明明只是眾多玄門裡不起眼的一個，但卻有兩名道真境的高手。

事情簡單地交待完畢后，胡月老奶奶便帶著胡羲羲、胡曉曉，將他與紫暄娘娘、婷兒、小娜一同送到外頭。

回過頭來，由於狐族大型幻術的關係，看不到仙華峰，只能看到參天的古樹林。

過了一會，自言自語地道：「若要有解，大概要把這一整個社會……或者得是一整個世界，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上吧？

——

「更何況各地狐族，也有所不同，若是有人問起，我們不承認是我族之狐也就是了。」

「他還沒有震驚天下，不過是因為潛龍出淵，他在看形勢，天地間的風雲亂世，也在等他。總有一天，當風雲際會之日，便是他一飛衝天之時。

過了一會，胡羲羲道：「老奶奶，既然他的前途這般了得，那您說……」

「但我想來，天下間不可能真的存在不可消滅的魔物，只是還沒有找到方法罷了。況且，就算靈氣衰竭，對於已經修鍊到一定境界的高手來說，應該也沒有太多影響。

胡月老奶奶呵呵地道：「只管放心，外頭妖獸越來越多，山野間本就有許多野狐，並非是所有的狐妖，都與我們狐族有關。

那醜陋詭異的老婦雖已站起，但體內的黑紫色渦流卻未停滯。

季毅有些頭疼，他確實是要將她們兩個帶在ｗww.hetuｂooｋ.coｍ•ｃoｍ身邊，畢竟她們兩個學什麼會什麼，可以用出更加詭異與可怖的功法，適合這一趟的任務。

「剛才為何卻要向這位季公子做出這樣的承諾？雖說現在大家算是在同一條船上，但是將我舉族的未來，寄托在他的身上，未免奇怪。」

笑道：「就只怕百花爭艷，處處芳菲，又處處風刀霜劍。昊日當空，固然耀眼，但飛蛾撲火，可就得做足準備了。」

婷兒在一旁嘻嘻的道：「爹爹，你在說什麼啊？難道要帶著全世界的人一起修仙？」

「那就是亂世之中，所有規則盡皆崩潰，真正的人才方才能夠找到機會，隨著亂象而崛起。而到了天下太平之時，既得利益者逐漸把持資源，控制住各種能夠令人成長的途徑。

「有的細胞通過修鍊，充滿活力，有的細胞作惡多端，成為了巨人體內的毒瘤。

待他們走後，胡羲羲道：「老奶奶，您以前總是說，莫要輕易許下承諾，言語間自有真靈，許下的諾言若是無法做到，早晚反噬自身。

婷兒與小娜看著有趣，道：「爹爹，我們也跟你一起去！」

季毅偏了偏腦袋，若有所思。

「雖然在那之前，也曾有一場陰酆魔禍，但妾身於陰酆魔禍之時，還未曾出生，倒也不曾見到那一場席捲農土的戰亂。

胡月老奶奶拄著鳳頭拐杖，道：「季掌門，我等便在這裏等著。若有什麼需要用到我族之處，只管回頭告知，我族必然全力相助，絕無拖延。」

將她們放下，仔細看去，兩個女孩兒俱都換上了粉白色的高腰繞襟裙裳，大約是縮小的仕女版。

季毅點了點頭！宗門裡的事務，大多數時候，本就是交由月霓裳與火月姻霏處理，此刻月靜鴛還在皇天大商廈那邊忙碌。

「說到底，亂世之中，龍蛇起陸，人才輩出，但是百姓苦不堪言。而承平太久，階層分明，權者愈權，利者愈利，到最後難免變成大家比拼家世，比拼背景，時間久了，又不免醞釀著另一場危機。

季毅先使用歲月鏡，將自己表面上的年齡，提高到凡人三十多歲的模樣。

「這一趟的大圓周術，說我族有血光之災，這血光之災果然應驗了，我等用了那般多的手段，竟也無法擋住。

「爹爹，你看看我的，看看我的！」婷兒轉過身來，背對著他，小小的身子往前躬，裙后的狐尾居然還搖來搖去，像是活的一般。

當下，紫暄娘娘也用歲月鏡，稍稍變得年輕一些，大約是二十齣頭的模樣，穿上彩艷的花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