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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毅動容：「這就是所有陰魔的來由……大量的、毀滅后的世界飄過來的流浪者？」

雲浪冥蕊也開始收斂那幾分戲弄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陰魔自發地攻擊修仙者，更多的，是因為修仙者突破的過程中，會導致現世與現世之外出現裂痕，讓它們能夠找到修仙者這個目標。而陰魔會憑藉著野獸般的本能，試圖阻止這個世界的人變得更加強大！」

「你們這等上將軍，應該早就知道龍斬刀金氣與煞氣的位置，早就知道……呃，怎麼了？」

這也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要再回到那種地方的主要原因。

旁邊的月霓裳、小瑜、火月姻霏瞠目結舌……為什麼突然冒出這一句來？

季毅道：「我可沒有說要娶你。」

但鎮守里四柱的，可是令赤日道軍慘死、無常天誅重傷的那四大魔王。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結果卻不小心將自己暴露了出來。

他突然覺得，有許多東西解釋得通了。

季毅忍不住問道：「他們抓走那麼多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全部培養成魔人？」

「京城已經出了事，這種情況下，像他這種地方諸侯野心勃勃，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壞事。

月霓裳等人的臉色也變了……雖然她們也猜到，雲浪冥蕊這一趟前來，很可能是有「更艱巨的任務」要交給她們的掌門。

他看到，雲浪冥蕊盯著他，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

如果說，接下來是要讓他們直面那四大魔王，那難怪掌門看到她就想逃了。

「他們被捲入了世界的黑泥，被磨滅了人性，被摧毀了記憶，他們因為混雜了世界深淵的黑泥，而在某種程度上超脫于天地，獲得了一定的、不生不滅的力量，然後流浪到了其它的世界。」

雲浪冥蕊道：「欽天監的推論是這樣子的，這片宇宙，有許許多多的世界，每一個世界，都猶如一顆陽春砂……你知道陽春砂嗎？」

雲浪冥蕊收回目光，飲了一杯茶，道：「六梵天主要將他抓去的那些人，全都轉化為陰魔。」

「這些陰魔早就已經遺忘了它們的記憶，失去了他們曾經的人性，它們就像是野獸一樣，只會破壞，瘋狂的破壞。

雲浪冥蕊抬了抬頭，若有所思：「我想，你們自己也應當知道，你與那個瓏兒……你們其實擁有先帝的血統？！」

季毅點了點頭，等到月霓裳、小瑜、火月姻霏離去后，再看向雲浪冥蕊，知道她所說的事情，必定極其重要。

季毅疑惑地道：「既然知道，和圖書利用這種力量，能夠斬殺天外之敵，那為什麼你們不去搶龍斬刀之力？

雲浪冥蕊往他瞅了一眼，冷笑道：「所以，瞞著我也是無用！丹簪帝姬以帝女身份，帶著帝禹花自封于白雲間，除了封印帝禹花之外，其實也是為了研究它。

雲浪冥蕊抬起袖子，掩面泣道：「第一次見面，你就跑去偷窺人家洗澡，你敢不承認？」

保留著自我靈識的他，對那種會磨滅人性的黑暗，本能地便感到懼怕。

「但現在看來，這一說法是有問題的。惡氣亦有潰散之時，應該無法造出不生不滅的陰魔。」

月霓裳道：「掌門，我們便先退下了。」

「沒有辦法了！」雲浪冥蕊在他的身後嘆一口氣，「事到如今，那我也只能嫁給你了。」

「早在數百年前，欽天監就有一個推論……當然，這個推論是否正確，至少到目前為止，還無法判斷。

雲浪冥蕊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倒是在靈氣出現之後，世界逐漸有走向支離破碎的跡象，各種難以消滅的魔物也隨之出現。

季毅略一沉吟，不由得點了點頭。

雲浪冥蕊道：「不錯！砂仁長在地上，又有堅硬外殼，但地底其實根部相連。每一個世界，便是一顆陽春砂，生活在世界中的生命，相當於果實內部的無數果粒。

此刻收起笑容，雙眸冷然，那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終於令人覺得，她實打實的，是一位高居於眾人之上的上將軍。

「這般看來，白雲間對帝禹花的研究，其實是有成果的。丹簪帝姬及其後代，在白雲間找到了完整使用帝禹花的、不為人知的方式。但這裡有一點，還是令人感到困惑。

在他的注視之下，季毅也似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才喃喃地道：「難怪帝禹花里的那個女人，對我和瓏兒那般關心。原來她就是我們的外祖母……丹簪帝姬？」

季毅皺著眉頭，過了一會，道：「原本有一種說法，陰魔乃是應天地之惡氣而生，因修仙者逆天而行，所以要毀法滅道。

「現在比較麻煩的，反倒是東面的那碧磷魔尊，不過這件事，總會有人去解決。

季毅道：「先帝？你是說……大隋天帝？唔！白雲間最初的『帝女』，難道是……」

雲浪冥蕊道：「你可知道，神廷有一個衙門，喚作欽天監，乃是先帝所建，最為神秘的部門，觀天地之運轉，查宇宙之奧妙，厘陰陽之軌跡，斷日月之更替。

雲浪冥蕊放下臉ｗwｗ.hｅtuｂｏok•coｍ.ｃoｍ來：「偷窺了我雪白雪白的嬌軀，現在卻說不想娶我，你當我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就像是砂仁有著堅硬的外殼，世界也有著一層殼，殼內構築著稱作『現世』的位面，那些外來的黑暗居民附在了殼上，想方設法的，試圖突破進來。殼上的黑暗世界太冰冷，太恐怖，他們試圖鑽進來找到溫暖。

月霓裳、小瑜、火月姻霏一同往她們的掌門看去……你對她做了什麼？

季毅沒好氣地道：「你把我引到河邊，自己卻在河中洗浴，這種事難道怪我？何況，說我偷窺到你這樣的高手洗澡，天下人信不？」

「那就是，你們兩個出生沒多久，你們的娘親便都先後死去，她們到底是怎麼將完整使用帝禹花的手段，傳達給你們的？」

季毅摸不著頭腦：「我對你做了什麼？」

「你們這一邊的戰況，更是超出了我先前的計劃。其實在我原本的算計之中，你們這裡能夠拖住大量魔軍，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因為在千百年的歲月中，幾乎無人能夠證偽，所以成為了人人認同的真理。

雲浪冥蕊笑道：「大家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是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兒身，既然已經被你看光了身子，自然就只能嫁給你了。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成親，就只有一點，我這人啊，一向小氣。

季毅知道她在說什麼，心中暖暖的。

他道：「所以說，修仙者奪天地之靈氣，逆天修為，陰魔應天地而生，阻止修仙者奪取天地靈氣的假說，其實完全不對？」

「而至今為止，我們也不知曉青龍是從何而來。所以，更大的可能是，所謂的靈氣，本就是來自世界之外。那陰魔應天地而生，阻止修仙者奪取靈氣的說法，就毫無道理。

季毅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走入茶亭，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自顧自地拿了一個杯子，讓旁邊的女徒弟替他斟茶。

季毅想了想，往前探了探身子，道：「不解釋可以嗎？」

「再加上，強大的修仙者在突破時，的確是能感應到現世出現了裂痕，此現象彷彿也在印證這一猜測，因此這一假說，的確是深入人心。然而現在看來，這一假說應該不是真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要是真能成功，對我們反而是件好事，但我們都知道他成功不了，我、神羽天羅、赤日道軍、無常天誅……我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必然失敗！」

「我們難道不清楚孟春君的野心？我們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以放縱他，是因為早就知道，他的所有貪圖都是妄想。他根本不可能真正獲得龍斬刀的力量，哪怕他拿到帝禹花，也是一樣。

而那些陰魔每一次隨著修仙者的突破進階而大量出現，結束后回歸的那黑暗陰冷的所在，便是最靠近那黑泥涌動的死亡之地的深淵。

「如果這個時候攻打里四柱，他們那一邊將沒有翻桌子的能力。但如果繼續拖下去，依舊是後果難料！」

「甚至於，那一整個沒有靈氣的時代，反倒也沒有那眾多的妖魔鬼怪，沒有陰魔入侵，沒有那逐漸出現的、無法殺死的魔物。

「修仙能夠延長壽命，但現在看來，永生依舊是渺渺無期。如果只是長生的話，那長生者死後，靈氣終究還是會回歸天地的。

「毀去的世界會腐爛，會化作黑泥，被培育世界的土壤吸收，成為新世界的養料。但是，凡事並不絕對，也有一些生命並不會隨著世界的毀滅而消失。

然後，她低下頭來，往旁邊的月霓裳等人看了一眼。

季毅張了張口，有些困惑：「陰魔？轉化成陰魔做什麼？」這個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雲浪冥蕊錯愕道：「帝禹花里的女人？」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域外陰魔，直至他發現，炎帝女和她的那個沒能再次出生的「娘親」，顯然具有著某些陰魔的特性。

其實他一直都很疑惑，龍斬刀那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這幾個上將軍全都坐視不管。

雲浪冥蕊道：「因為絕大部分陰魔，實際上都很弱小。

雲浪冥蕊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笑道：「你這話問得極好！你以為我們是不想嗎？我們是做不到好吧？

季毅也忍不住回過頭，訝道：「上將軍，你是在色|誘嗎？」沒想到堂堂上將軍、天人境的高手，居然會用出這等手段。

季毅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這個……」

「你與我成親之後，就不許再勾三搭四，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男人。你的師妹什麼的若是敢來找你，我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她們若是要搶你，那我就更加不客氣了。」

「說到底，陰魔的不生不滅，並不是因為它們真的有多強，不過是它們捲入世界之墓后，沾染上的污泥讓這個世界難以清洗罷了。而那種直接跨越宇宙、入侵而來的魔物，才是最難辦的。

「你與瓏兒的父親是孟春君之子，但你們的母親，其實是白雲間上一代的兩位帝姬。

「如果只是少數幾隻鑽進來，影響可能和-圖-書還不大，但如果太多太多的陰魔侵入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的現世將會被摧毀。

「總的來說，戰局演變太快，我與神羽天羅一同研究后，都認定那六梵天主抓去的人，還遠遠不夠。

「為什麼它們能夠進入現實，而那些陰魔不能？」

「而且這一假說，聽上去確實很有道理。它認為，每個世界的天地靈氣都是有限的，當越來越多的修真者為了個人的長生而奪取天地靈氣，天地就會變得千瘡百孔。也正因此，陰魔應天地而生，試圖阻止修仙者的突破與進階。

「除非修仙者真的帶著靈氣白日飛升，到達更高的位面，但是否存在著所謂的更高位面，誰也無法知曉。更重要的是……」

月霓裳、小瑜、火月姻霏想著……這一招夠狠！

雲浪冥蕊卻又往山頭睇了一眼，笑道：「你這個掌門做得挺不錯的嘛，看來關心你的人頗多。」

「但是世界是會毀滅的，而且毀滅掉的世界頗為不少！就像是種植陽春砂的田地里，有時候，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或是蟲咬，或是風暴，或是乾旱等等。果子會成片成片的死去，那個時候，絕大部分，生活在內中的居民，也會跟著死去。

季毅一震：「所有陰魔，皆來自域外？所有的？」

「這裏依舊要用砂仁來做比喻，地上種出的種子死亡后腐爛，部分亡靈隨著腐爛的世界一同沉入地底，被地底污泥所污染，他們哪怕原本是有力量的、有記憶的，也被黑泥不斷的侵蝕，只留下了野獸般的本性。」

「它們同樣獲得了超越天地界限的力量，保護世界的那層殼，可以擋住那些沾染了『黑泥』的亡魂，但是無法擋住它們。

雲浪冥蕊道：「這一假說出現得很早，在相當一段時間里，也頗得人心。

「當然，事實也證明了，利用超越天地的力量，便能夠斬殺超越天地的魔物。這也是其他人都殺不掉混江虯，你師妹寶月旋花卻能夠輕鬆做到的主要原因。我先前說過，混江虯原本就是赤日道軍故意放過去的！」

她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桌面紋絲不動，但卻似有迴響，于虛空中反彈回來。

「所以，你有什麼想要說的嗎？」雲浪冥蕊放下茶杯，輕輕敲擊著桌子，「你，還有那個叫做瓏兒的小姑娘……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那樣的話，它們將徹底摧毀掉這個世界的現世，進而造出更多的、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並裹挾著他們，隨著世界的黑泥卷向下一個世界，進而瘋狂地入侵。」

她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也不瞞你，多虧了那邪變悠露造出的破魔合金，讓整個戰局往好的一面演變。

季毅道：「首先，至少到目前為止，就沒有出現真正的長生者。

「這隻是一個理論，但是先帝覺得，它極有可能接近世界的真相！」雲浪冥蕊道，「但是一個完好的世界，並不需要這種外來的流浪者，這些毀滅的世界里漂流而來的黑暗居民，對於其它完好的世界來說，屬於蛀蟲。

他終於明白，他和那大量陰魔的不同，他沒有經過「黑泥」的污染。

雲浪冥蕊嘆氣：「更重要的是，六千年前靈氣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這個世界並沒有支離破碎。從這一點來說，所謂的『天地靈氣』並不是世界賴以生存的必需品。

季毅沉吟一陣，不由得再次點頭。

雲浪冥蕊道：「你可知曉，陰魔從何而來？」

雲浪冥蕊繼續道：「但是也存在著另外一種狀況，一個世界毀滅后，內中的某份力量，或是神兵，或是妖物，並不是隨著腐爛的世界而下沉，而是直接飛躍了宇宙，來到了我們所在這個世界。

季毅點了點頭：「除了這大量的陰魔之外，我們這個世界里，還存在著許多難以消滅的外來物，如龍斬刀、鎮獄鬼車、混江虯等等……對吧？混江虯也和鎮獄鬼車一般，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物。

然後道：「上將軍，不是我不想幫你，局勢發展到這一步，接下來就是攻打里四柱了吧？那是我們這等級別的人，能夠插手得了的嗎？」

季毅道：「不就是砂仁嗎？像花生一樣長在地上的果實，可以入葯，入葯的陽春砂便是砂仁。」

「沒有人能夠真正操縱帝禹花的力量，因為那種力量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你們成功了，你們在孟春君的算計之外，真正控制住了帝禹花，做到了連我們這等天人境都做不到的事，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

「但是先帝認為，可能性是極大的。這個推論就是，所有的陰魔，皆來自於域外，乃是域外之流民。」

她抬頭望向天空，目光顯得陰冷。她本非絕色之美女，容顏只能算是中等罷了，只是眉宇間帶著那喜盈盈的、天然的嫵媚，給她增添了三分魅力。

雲浪冥蕊笑道：「你莫要忘記，你對我做了什麼？」

「當然是先帝的女兒丹簪帝姬，」雲浪冥蕊道，「神州農土之上，即便是王公之女，最多也只是公主、郡主罷了。除先帝與明帝之女，誰敢稱作帝女？也正因此，論血統，你與那瓏兒，其實是先帝的曾外孫與曾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