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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先是一問一答，進而坐在地上，寫寫畫畫，討論起來。

季毅沉聲道：「看清楚了！」

當然，某種程度上，乙冥焱雖為天人境的高手，但畢竟困於天地之間，無法像他這般，以更加超然的角度來俯瞰天地。

元嬰境是公認的「仙」與「人」的分割線，便是因此。

雲浪冥蕊見乙冥焱願意傳授季毅滅神一劍，喜出望外，趕緊道：「西邊有一處修羅戰場，過往乃是軍中獲得軍功之戰將，修鍊神廷所賜更高武學的場所。

乙冥焱哼了一聲，他的聲音尖刻而又傲然：「吾先說清楚，想要學會吾之劍法，絕非容易的事。吾也無意隨便將自己的劍法教人，這些年來，有資格跟吾學個一招半式者，不過就是寥寥幾人罷了。

若是他人，說出這話，怕是會讓人以為他要提前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他雙目炯炯，劍勢一轉，身邊竟散出六個劍光幻化的身影，身影漫開，六道光華同時綻放，又隨著他的劍勢推進，彼此重疊，往遠處推去。

他拱手道：「前輩這六合震虛劍，渾然天成，圓融無礙。晚輩雖然勉強模擬成功，卻依舊震撼于內中的巧妙構思，學劍容易，創新才難。前輩劍道驚人，今晚輩佩服。

「若是在對上魔王太熒前就為了解決那些魔將而空耗力氣，那可就大不妙了。

雲浪冥蕊看向季毅，動容道：「我原本還在擔心你通不過他的考驗，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連乙冥焱這般高手，也為之驚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雲浪冥蕊翹了翹嘴角，笑道：「我倒也想啊！但是說到底，其實我對這小子的能力也是了解不多。

說到底，他不過就是以域外陰魔的見識，結合自己以陰魔為視角觀察到的各種現象。

在他將自己腦海中所有的武學知識、神通、法陣等等，全都聯繫在一起時，他竟然發現，這一切的一切，都能以某種玄之又玄的方式聯繫在一起，觸類旁通。

「當日將上玄令給他，真的就是在沒有更好選擇之下，隨便找個人來，哪怕是濫竽充數的都好。只是他後來的表現過於亮眼，大出我的意料罷了。

現在，因為接下來要通過那「劍魔」的考驗，他感到一種強大的壓力。

季毅跟著立起，拱手笑道：「多謝前輩！」

雲浪冥蕊與虛花悟再也坐不住了，一同往南門飄去，南門之外，竟看到乙冥焱與季毅坐在那棵大和*圖*書樹下，談笑風生，竟似在興頭上，說得起勁。

雲浪冥蕊道：「乙冥焱性情孤高，想要讓他覺得你有資格與他平起平坐，一同談天論地，便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雲浪冥蕊笑道：「自然是對接下來攻打好生玄上天的計劃，提前做好安排。

「哦？」乙冥焱負手慢慢踱回，「吾本以為，你花上三天時間，都未必能夠從六實之劍，推測出六虛之劍，進而虛實相合，練成此招。卻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直接看透虛空。

乙冥焱雙手負后，微微頷首：「季小友年紀雖輕，但知天地之機，明宇內奧妙，日後必成吾之大敵。」

雲浪冥蕊道：「別……還是再等等！若真的只是考驗還沒有結束，以乙冥焱的性情，絕對不允許有人打擾。唉，若不是他的滅神一劍的確厲害，我也不會這般求著他來。」

乙冥焱道：「吾既已許下承諾，時辰地點，皆由你們定下便好。」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話，飄然而去。

此時，乙冥焱已是轉身盯著他，雙目露出驚訝之色，語聲雖尖卻輕，道：「你竟一瞬間，看穿了此招的所有變化？」

但他卻有一種高高在上、俯瞰天地的奇妙感。森羅萬象，九玄天地，極微極細，一覽無遺。

虛花悟道：「蕊姐姐，你要去哪裡？」

「蕊姐姐，你可是擔心，他無法通過乙冥焱的這場考驗？」坐在旁邊的虛花悟拿著筆，在書案上畫著什麼，她抬起頭，往雲浪冥蕊看去，輕聲問道。

雲浪冥蕊側耳傾聽：「唔，奇怪！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季毅笑道：「前輩剛才不是說了么？就只是談天說地罷了。」

虛花悟趕忙上前問道：「前輩，不知道您對季公子的考驗，結果如何？」

「是嗎？」雲浪冥蕊將手撫在他的胸膛上，笑道，「我怎麼覺得，剛才你的心跳動的好快？有想法只管說出來，不用怕她們，嘻嘻，她們幾個打不過我。」

「與此相同，天地也有正反，可謂之虛實、謂之陰陽，若沒有虛，便沒有實，如是沒有實，則日月山川無法置於其內……」

他看到宮門處，詩彤、詩雅、詩秀、小彤兒幾人正探頭往他這邊看來，想來是他一夜未歸，讓她們放心不下，天一亮就過來找他了。

季毅自嘲地道：「如此說來，這一整個大戰的計劃，先前就卡在我這一個點上了？唔，既然我的和_圖_書責任如此重大，事成之後，是否也該要些什麼好處？」

「難怪那雲浪冥蕊敢讓你來學我的滅神一劍，你確實有此能耐。話說回來，你年紀輕輕，竟然能夠領悟天地虛實之理。

他看到，「劍魔」乙冥焱負手立在樹下，孤高而又冷傲，白袍如血，劍穗自飄。

見到她們到來，乙冥焱方才起身。

因為進階元嬰境后，天地之力與個人的力量，已開始在一定程度上彼此接觸。

雲浪冥蕊在他耳邊輕聲笑道：「那你就多想想，不是每個男人都有機會和神國唯一的女上將軍那個的，或者說，這個機會，以前可是從來沒有人獲得過。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呦。」

乙冥焱道：「哈！你莫要捧我，創新雖難，練劍也不容易！你僅僅只是一眼，便能看穿此劍虛實，我所教過劍法的那幾人中，無一人有此本事，便是吾自己，五十歲前，也絕對無法做到。

乙冥焱道：「看在無常天誅的面上，我給你一個機會。看清吾這一劍！」

所謂的武學，本質上，是將個人的功力通過特定的方式進行分配、在各種變化中產生更加強大的效果，發揮更加驚人的作用。

他驀地拔出劍來，劍尖指天，一劍迴旋，彷彿有六道光華在他的周邊閃了一閃，隨手一劃。

他的身體盤膝坐在榻上，他的神魄留在體內，紋絲不動。

「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也罷，這最大的困難已經解決，你也先去歇息，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乙冥焱喝道：「看清楚了沒有？」

季毅道：「多謝前輩指點，這六合震虛劍果然奇妙！」陡然拔出湘妃劍，屏住呼吸，虎軀挺拔，形如山嶽。

慢慢的，他睜開了眼睛，在他睜眼的這一刻，他的目光彷彿照亮一切，天地內外，盡在其中。

「晚輩雖然勉強學成，但倉促之間，畫虎類犬，讓前輩見笑了！」

其實季毅也沒有想到，這位「劍魔」乙冥焱對他竟有這般高的評價。

在這種強大壓力下，他整個身心沉浸下來，整個世界都似是汪洋，他的神識暢遊在這片汪洋之中，彷彿龍游大海、虎嘯山林。

雲浪冥蕊與虛花悟目瞪口呆……一夜過去，怎就變成「小友」了？

虛花悟笑道：「這結果都還沒有出來呢，蕊姐你怎麼就說起喪氣話來了？」

「我也很想有信心啊，但是信心又不能當飯吃。唉，罷了，若是實在不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om成，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笑聲中，也不等他回答，便飄然而去。

「每個人對天地之理解有所不同，我且問你，於你眼中，天地為何？」

季毅道：「前輩客氣了！」

「真想利用神識過去看一看！」雲浪冥蕊道，「可惜，若是那樣做的話，必然瞞不過乙冥焱。那傢伙心眼小，說不定一怒之下，便會走了。」

虛花悟聽她這般一說，也有些緊張起來了，道：「蕊姐姐，可要我過去看看？」

「因為不太確定他有沒有機會學到滅神一劍，許多計劃都還沒有吩咐下去，一些需要參戰之人，也都未告知。

雲浪冥蕊忍不住問道：「不知劍魔閣下，對這位神毅子評價如何？」

雲浪冥蕊漫步至他的身邊，往他湊來，曼聲笑道：「你想要些什麼？要不，事成之後，奴家便將身子兒給你，讓你享受一下將一名天人境的上將軍欺壓在床的快|感？」

她偏了偏臉，嘆一口氣，道：「不是我擔心，而是以乙冥焱的性格，想要通過他的考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者說，十有八九，是不成的吧？」

季毅收起劍勢，歉然道：「也多虧了前輩有意放慢劍速，晚輩方才能夠將它看清。此招名為六合震虛擊，卻有十二道劍氣，猶如十二時辰，六陰六陽，合為一日。

虛花悟道：「想不到蕊姐你對他這般沒有信心，我原本還以為，你會讓他過來，對他的能力是信心十足的。」

夕陽的餘暉通過不可知的方式，照在了寒冰穹頂之上，抬起頭來，高處猶如覆上了晚霞。

季毅乾咳一聲：「這個就……罷了！我可不是這般禁不起誘惑的人。」

乙冥焱不耐煩地道：「還有何事？」

「這十二道劍氣中，有六道直接滲入虛空，為六虛之劍。六實之劍隨劍勢而起之時，六虛之劍反撞而來，陰陽互糾，風雷互撞，令敵人難以逃遁，不愧是『六合震虛』之名。」

「但乙冥焱可不是我，他可不是那種得過且過之人。想要得到他的承認，讓他傳授劍招，絕不容易，更何況是連先帝都不免誇讚的絕天滅神一元劍，其考驗必然更加的苛刻。

直至九疑山上空的晨光，被陣法引入，鋪在整個水晶宮殿的上方，宮殿內也似染上了紅霞。

刷，一道劍氣往遠處擊去，轟然間，上方水氣分開，整個空間都似在這一刻碎裂開來。

到了傍晚時分，這湖底宮殿ｈttｐs://ｗwｗ•ｈｅtuｂoｏｋ.coｍ.ｃｏｍ里的光線，也隨著外界的日頭變化而變化，覆上了一層暈黃。

她們就這樣等了許久，不知不覺間，一夜過去。

季毅道：「入微入慎，劍道真髓，晚輩也只是對此有所認知與領悟罷了！」

「這般看來，真是吾小瞧了你，倒似拿出一個教導蒙生之題目，去問一名太學生能不能在三日之內解開了。」

季毅覺得另一邊，詩彤、詩雅、詩秀、小彤兒盯他盯得更厲害了……

穿過了諸多的，無人的瓊樓玉宇，出了這座水晶宮殿的南門，這裏竟有一棵巨樹，驚人的玄氣從漫開的枝枝葉葉間散出，將水氣全都擋在外頭。

他的神魄本就極其強大，作為域外陰魔，對於天地之秘的了解，也勝於他人，只是以前一直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一方面，繼續深入。

湖底宮殿的另一處，隨著天色漸暗，坐于殿中的雲浪冥蕊抬起頭來，往遠處望去。

***

「那一戰，必須要保證我與他們師兄妹五人，在對上魔王太熒前，盡皆保持最佳狀態，但好生玄上天可不只有魔王太熒。

「所以我們這一邊，屆時要參戰的人也有不少，只等著他過了乙冥焱這一關，便將整個計劃安排下去。」

轟！遠處水氣震開，漫天碎雨灑落，空間震散如蛛網，現出條條裂痕。

而神通，則是神魄本身達到了一定程度后，對天地奧秘有著更多的感知，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借用天地之力。

他的步伐沉穩有力，雖是喚聲「前輩」，卻是不亢不卑，他目光堅定，氣息平緩，身形彷彿與周邊的景色融成了一體。

慢慢的，天色暗了，身邊的大樹光華漸滅，兩人的話語依舊滔滔不絕，討論個沒完沒了……

「便是這幾人，要學吾之滅神一劍，也皆不夠格！」

「從明日起，便請閣下於白日在那修羅場中，傳授他劍法。」

當他將這無限的天地奧秘，與自己過往所接觸的各種功法，以及血戰魔原里的諸多武學、甚至是那兩本天書所記載的九玄法陣聯繫在一起時，他感到自己似是看到了無限的棋譜。

***

雲浪冥蕊與虛花悟再一次的瞠目結舌……

「前輩！」季毅踏步，往這位南疆劍魔行去。

「不管怎麼說，那小子能夠幫我將戰局逆轉至此，已是很不容易了，就算沒有通過乙冥焱的考驗，我也不好苛責太多。」

乙冥焱對宇宙洪荒之奧秘，雖然也有基於他自身驚人神識與悟性的強ｗｗw.heｔｕboｏｋ•ｃoｍ.ｃｏｍ大認知，但終究是不可能像他這般全面。

「你剛才運劍之時，雙目散出靈光，當是有望氣之法。但望氣之法也難以直接看入虛空，入微入慎……哈，這絕非什麼神通，而是你個人對天地之理解與領悟，已到了絕高境界。

然而那一邊並沒有任何的動靜，不知不覺間，天光愈發的暗了。她蹙了蹙眉，道：「怪了，竟過了這般的久？」

雲浪冥蕊道：「說不定是表現太差，乙冥焱覺得是在逗他玩兒，直接一劍將他宰了……那傢伙做得出來的。」

「我也正好出門一趟。」

季毅將湘妃劍背在背上，穿著綉七星的湛藍色道袍，往這座水晶宮殿的南邊走去。

虛花悟道：「他這麼久沒有回來，或許說明，考驗還沒有結束。也說明了，他還是有機會的！」

當他說到「寥寥幾人」時，季毅腦海中閃過禍斗的身影，他相信，禍斗就是那寥寥幾人之一。

季毅道：「上將軍請自重！」都說了我不是那樣的人。

她何等高手，就算是沒有放出神識，耳朵顫動間，南門處若是有人進來，在她有意識的監聽下，也馬上能夠覺察。

乙冥焱冷然道：「給你三日時間，若是能夠練成這招六合震虛劍，吾便教你滅神一劍。」說完之後，負手離去。

季毅卻在他身後喚道：「前輩！」

季毅道：「在我看來，天地如棋盤！棋盤有正背，若無背面，必然也無正面。若無正面，黑白棋子如何置於盤上？

此時的季毅，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致的空靈。

而這種接觸，到了法玄境后，會更加的緊密，也正因此，法玄境的神通更多、戰力更強。

乙冥焱道：「不過是與小友談天說地罷了，何來考驗之說？至於這絕天滅神一元劍，小友若是要學，吾隨時恭候。」

宮內的珊瑚樹，因為寒冰穹頂透下的霞光而綻出粉色氤氳，整個水晶宮都似被粉霞籠罩。

然則這位南疆劍魔卻是雙目炯炯，語帶讚歎之意，竟似恨不得這一天早日到來，讓他能夠再逢強者。

乙冥焱大訝：「你小小年紀，竟能夠直接看穿虛空中的劍氣變化？」

***

許多猜想也無從驗證，也正因此，不免因他的各種神奇理解而讚歎。

再加上一些上輩子所看到的各種網文里，有著諸多千奇百怪的世界觀，以此來進行「猜想」與補充，與乙冥焱在這裏聊了一夜。

結果卻讓乙冥焱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這卻是讓他自己也感到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