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

到了偏殿，沒了別人，蘇然給二位倒了茶：「兩位有何目的，儘管說便是。」

蘇然說著，表情越發痛苦，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憶當中，有些無法自拔。

李懷安也感覺不是裝的。

「文聖蘇然，蘇未雨是你女兒吧？」

這時，老先生走了上來，沉沉地說道。

但那刺客從十幾米高的空中落下，摔在地上差點兒暈過去，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站都站不起來了。

然後才從地上起來，後退幾步說：「這裏就是翰林院。」

李懷安都沒反應過來，書社大殿內迴音已經重疊，嗡嗡作響。

至於天地文宮的內容，李懷安倒是不太關心，他想要知道的是天地文宮是個什麼東西。

一群書生都不解其意。

「放過我的學生，老夫跟你們走。」

看到鐵牌，不單是蘇先生臉色變了，連其餘的書生臉色也變了。

「參加科舉？」書生是滿臉的不信，「你們一看就是江湖人，怎麼能參加科舉的？」

「何止迂腐？」李懷安補充一句，然後看向面前眾人，「要證據證明我們不是刺客是吧？那我們就幫你們把真正的刺客找出來，如何？」

書生越說越覺得冤屈，眼睛都紅了，繼續說道：「朝堂上的官員見風使舵，在民間挑動江湖人士的情緒，針對翰林院的人。只要是翰林院的學士，走在路上就會被人莫名其妙地辱罵，被人丟石頭丟雞蛋還算好的，遇到江湖人士，輕則一頓打，重則送命。翰林院的人本來就少，還有人不堪受辱，已經被打走了。」

「何時得見文宮？何時進入？何時出來？一切都忘記了，老夫所能記得的，就是在文宮之中有一個巨大的光影，上面有著無數無法形容的文字內容，有詩詞歌賦，有文章典籍，也有很多看不懂的圖紙和文字，內容實在是太多，光影又在不斷變化，凡人的腦子根本都記不住。所以，就算二位想要詢問，老夫也無法說www.hetubook.com.com起。」

李懷安和秦紅交換眼神，雖然情況比較複雜，但似乎也比較順利。

「不可，我們必須跟在先生身邊。」

「這人在房頂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殺手刺客就不知道了。」李懷安淡淡說，「現在不用懷疑我們是刺客了吧？」

「純粹就是好奇。」

「好了。」蘇然有氣無力地打斷道，「這二位若真要殺人，我們加在一起都不夠他們殺的。既然要單獨說話，那就裡面請吧。」

門庭結構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慘不忍睹，估計是有好幾十年歷史的老宅，都沒有翻修過，上面全是青綠色的苔蘚遺留。

秦紅眨眼就到了一群人的跟前，十幾個儒生將一個老先生擋在身前，一個個都比劃出武者的架勢，警惕地盯著秦紅。

不！

裏面有人要跑，李懷安來不及解釋，對秦紅使了個眼色。

「軍方？先生，軍方為何要來刺殺您？」

回憶李懷安的話，書生們都很清楚。

「對，我們就是死，也不會把蘇先生交給你的。」

「蘇先生乃是趙國文壇的希望！」

「而且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他們的功夫都好厲害！」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台階上，原本的佛堂大殿被改造成了個簡單空曠的書社。

李懷安嘀咕一聲：「這跟什麼都沒說又有何種區別？」

書生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哎！還不是因為前線戰局，我趙國軍隊被新唐攻破，朝野震動，民間憤怒。朝廷沒有推卸責任的人，大臣們不敢怪罪皇上，則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於翰林院和科舉。說什麼文人誤國，趙國從來都是以武立國的，現在突然大興文化，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可翰林院才剛剛建立不到半年，科舉連第一次考試都沒有。邊境戰局哪兒能怪哉翰林院和科舉身上？」

「還敢用先生之女來威脅，我跟你拼了！」

「那和-圖-書你們進來吧。」

「保護蘇先生先走！」

這大殿以前是佛堂，頭頂足有十幾米高，秦紅只是腳下輕輕借力，整個人如閃電一樣竄入佛堂頂上。

「蘇先生，快跑，又刺客上門。」

「拜訪文聖，像看看趙國的文化氛圍，如果文化氛圍足夠好，參加科舉，在趙國當官也不是不可以。」

殿中還有十幾個人，穿著長袖褥衫，走路不便，跑路起來跟鴨子一樣，哪兒跑得過秦紅？

趙國人個子都很高，冒出李懷安半個頭，看著四五十歲的樣子，穿上儒衫給人一種剛柔並濟之感。

「先生，軍方的人要殺您，一次刺殺不行，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皇上有不能給您多少保護，咱們必須得自己想辦法才行。」

一個書生拿著一把削蘋果都嫌小的小刀沖了過來，當面就扎到了李懷安身上。

但李懷安說出這句話之後，頭頂傳來了瓦片的聲響。

幾個人拉著人群中的老人要從別處離開，一回頭就被後來的李懷安給攔住了。

現場炸了鍋。

「翰林院也算是朝廷的一個重要機構，怎麼……」李懷安掃眼看了看頭頂的招牌，「這也太破舊了吧？」

「你要幹什麼？蘇先生乃我趙國文聖，聞名于天下！你敢傷害蘇先生，就先殺了我！」

連門口遇見書生也變得緊張：「我怎麼這麼傻，居然這麼輕易就被你們騙了！」

「對，不能讓先生單獨……」

這兩個人早就發現房頂上有人！

所有人都嚇傻了。

書生說得起勁，難得遇到能吐露心中不快之人，還在說：「方才二位所說，江湖人也可參加科舉，倒是給了我一個點子。如果翰林院的人也是二位這樣的江湖俠客，是不是就能獲得其他人的認同？又或者，以後翰林院的人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秦紅跟上去就是一腳，把人死死地踩在腳下，或許是太過用力，這一腳直接踩暈了。

「是啊，先生。軍方可是把他們的罪過都甩和圖書在翰林院頭上的！他們殺您是要您閉嘴，是不給翰林院解釋的機會。他們害怕擔責，所以如此……」

「我們是從廬州來了遊客，聽聞晉陽設立有翰林院且將舉辦科舉，故而來此參加科舉試試。」

「可能是打著參加科舉的旗號來行刺蘇先生的人。」

「你們……你們敢動我……動我……」

然後又跟書生們聚在了一起。

書生將信將疑地掃了二人幾眼，回憶說話口音，有些像外地人。

書生看李懷安很好奇，主動解釋：「這裏原本就是一個寺廟，後來和尚都走了，留下一個空殼子。皇上決定設立翰林院，但趙國朝廷和各地的俠客都不同意，所以沒有給翰林院一個好地方。所以暫時就只有這樣了。」

一群書生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蘇然搖搖頭，他也不是很了解。

「你們鬧夠了沒有？」秦紅不屑地一哼聲，「誰說我們來是殺人的？」

「趙國文人竟如此迂腐！」

文聖蘇然看上去並沒有太老，頭髮有些花白，腰板筆挺，臉上多有皺紋，但五官剛勁有力。

李懷安還沒回答，帶著二人進來的書生快步跑了過來：「蘇先生，不要驚慌，他們不是刺客，他們是來參科舉的。」

居然被這個風塵僕僕的女人如此輕易地找到了？

秦紅眼尖，撿起了一塊鐵牌，鐵牌上是一個虎頭。

看不見人，只是伸手一抓，一隻手衝破了一片瓦，精準地抓住了頭頂之人的腳，然後用力一拉，嘩啦啦一陣響，瓦片如雨點一樣往下掉，還有一個人從房頂狠狠地書塞在了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虎頭是軍方的代表，這人是軍方的人。」蘇先生說話很陰沉。

蘇然卻繼續說：「不是老夫不說，是早就已經忘了。」

還真有些文聖的派頭。

秦紅捂著額頭，她居然被一群書生搞得想打人。

「哪兒那麼簡單！先生是趙國文壇的標杆，軍方就是不希望我們文人分權。」

進入m•heｔ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翰林院，裏面像是一座老舊的寺廟，因為側面的破瓦房好像是個佛堂，佛像被拆走了，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蓮台。

「難道趙國的科舉規定了江湖人不能參加？」

找出真正的刺客？

李懷安笑了笑：「先生倒是聰明人，我們的目的嘛……要不換個地方詳談？」

書生們覺得他們的懷疑很有可能，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大家都擠在了一團，不蘇先生牢牢地護在中間。

蘇然眼睛微眯，有些意外：「很少有人會問老夫天地文宮的事情……」

蘇然緩緩抬手，看向李懷安：「二位，你們來此有何目的？老夫不信毫無目的之人能安心保護。」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

「朱源山，你這個叛徒，竟然帶著江湖人士上門，難道要對蘇先生的行刺？」

李懷安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群人，這跟自己想象中的見面可太不一樣了。

但是……

蘇然指了指佛堂後面的偏殿，一人先走了過去。

「蘇先生，此物你認得嗎？」

剛來晉陽就找到了文聖，而且還捲入了趙國的朝堂鬥爭當中。

秦紅插嘴問道：「剛才讓我們別打你，你怕我們什麼？還是說害怕趙國的江湖人士？」

上頭有人！

「忘了？」

刺客在地上打滾，艱難地想要起身，居然還出口威脅！

「開什麼玩笑，這分明就是江湖人士。」

是提前就知道的。

秦紅輕飄飄地落下，搞得一身灰塵，拍了拍手，有些不爽。

「那二位可能要失望而歸了。關於天地文宮的事情，老夫無從說起。」

「一首詩而已，這是我唯一所能記住的隻言片語。老夫想要記住的是那些治世之道和天公造物，可惜……可惜人力有時窮，實在是找不到頭緒，老夫每日每夜都在回憶，可惜還是回憶不起來。」

李懷安手一捏，捏住了他的手腕，感覺跟麵條似的一點兒力氣都沒了。

李懷安和秦紅緊隨其後，剩下一堆書生竊竊私語。

書ｈ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oｍ生態度有所轉變，主動給二人領路。

「哎呀，你們別爭了！無論什麼原因，現在先生有危險，必須要有人保護。這二位外來客很合適，晉陽全是反對翰林院的人，如果是晉陽城的人反而不放心。」

書生無言以對，囁嚅著說：「倒也沒有這規定，你們……你們真是來參加科舉的？」

「什麼？」

居然，居然真的有刺客！

進門就是一條長長的石階，正對一個殿堂，很多寺廟都是這種結構。

秦紅早就感覺到了，嗖的一聲飛了上去。

李懷安都沒使勁兒，卻聽到書生慘叫一聲：「啊，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有一首詩，是你女兒口中得知，但她說是來自天地文宮。」

李懷安笑了笑：「蘇先生，看來您最近會有不少麻煩，但幸運的是，您遇到了我們。我們雖是江湖中人，但也有一顆求學之心，對詩詞歌賦很有興趣，對文聖也是敬仰已久。不如讓我們陪在先生身邊，當個保鏢什麼的，也是可以。」

李懷安看看秦紅，秦紅小聲說：「不像是裝的。」

這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紅直接沖了進去，兩個書生還要阻攔，直接被秦紅沖得人仰馬翻。

「你們是外地人？」

不是親眼所見，李懷安真不敢相信，原來趙國的文化環境這麼差，離了大譜。

「是啊！這樣的人不可能參加科舉的。」

「聽聞蘇先生的文聖之名由來是因為進入了天地文宮，在裏面有所感悟，成就了一番文道？」

「那巨大光影是什麼，蘇先生能記得嗎？」

這佛堂大殿空蕩蕩的，巨大的空間里，任何聲音都會回蕩開，要是大聲一點兒，聲音能從殿堂內傳遍整個翰林院。

牌匾是新的，但就是木頭簡單雕刻。

「花言巧語，你以為我們會相信？」

書社門前兩個文人見了三人大叫：「朱源山，你幹什麼？你要叛變革命嗎？我們說好絕對不放棄在趙國興文的！」

「……」李懷安皺眉，正在思量如何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