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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煙壺是從清代開始流傳起來的，而內畫壺的起源，應該是在乾坤年間。好像是一個小和尚，看到一個人用小勺子，猛地勾挖殘餘在壺底的鼻煙，在壺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所以產生了內畫壺的靈感。

「任兄，你應該清楚，我是教書匠出身，幾乎是一輩子，都和書本紙張打交道。」

「你們也看到了吧。雖然我不知道，字帖的外層是怎麼弄舊的，但是真正的舊紙，泛黃的顏色，應該是內外一致，充滿了歲月的痕迹。不像這張字帖，泛黃只是浮於表面而已。」

「老弟，你要想開一點。」任老連忙安慰道，看了王觀一眼，好像是在責怪他不該勾起馮老的傷心事。

定睛一看，王觀就愣住了。不是說是工藝品嗎，怎麼會出現這個款識？

「仿的？」

任老點頭，贊同道：「只要是用了心，耗盡精力的行為，都可以稱之為創作，而做出來的東西，也就是藝術品。」

「是古玩，還是現代藝品，現在分開擺放，難道你鑒別不出來？」王觀笑道：「其實，稍微對比一下就知道了。現代工藝品內畫壺，色彩斑斕，非常的鮮明。尤其是人物像，栩栩如生，充滿了現代素描的風格。」

「大家都看看，我這些東西，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形制、材質、圖畫、色澤，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精品。」此時此刻，馮老笑逐顏開，好像是在炫耀，把一個個內畫壺擺在了桌面中央，讓大家仔細的觀賞。

片刻之後，俞飛白苦笑和-圖-書了下，搖頭道：「你的眼睛真夠尖的，難怪揀了那麼多漏。」

現在，馮老擺放在桌面上的內畫壺，絕大部分都是玻璃材質。在陽光下，有些晶瑩剔透，再配上精緻秀雅的小壁畫，堪稱一絕。

「你看這個……」

說話之間，馮老也有些感慨萬端：「說起來，這兩件事情，看起來同樣是在仿古，好像也差不多，但是本質卻天差地別。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王觀看了，就覺得這束蘭花，好像是古畫上的圖案，充滿了古風。當下，他把這隻內畫壺拿了起來，仔細的鑒賞。

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馮老已經明確的說過，這些內畫壺都是工藝品，而王觀卻覺得是古物。那麼兩人，肯定有一個出錯了。

「光緒年制？」俞飛白也跟著驚疑起來。

眾人連忙看去，只見撕裂的地方，有點兒泛白。頓時，大家有些領悟。

「假中藏真！」俞飛白錯愕了下，立刻反應過來，吃驚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內畫壺是真東西……啊，不對，是真古玩？」

「好像是真的。」俞飛白代答道，只見他拿起一隻內畫壺，仔細的觀察，不斷的用手指摩挲，甚至拿出了放大鏡，一點點的研究。

眾人一怔，有些莫名其妙。

王觀率先自我懷疑，然後仔細的觀看內畫壺，可是怎麼看，都沒有看出壺身上有新氣，更沒有看出，新東西該有的浮躁色調與乾澀的肌理。反而覺得，這隻內畫壺，光澤內斂和圖書含蓄，不張揚，帶著溫潤的色澤，分明就是很久以前的東西，能夠稱為古董了。

「呵呵，我也是最近兩年才喜歡上的。」

其中一隻鼻煙壺上，被人在壺內反畫出福祿壽三仙的圖案。另外的一隻鼻煙壺，則是繪出了馮老的半身像，慈眉善目的模樣，十分清晰。

王觀一看，只見兩隻鼻煙壺，都是玻璃內畫壺，小巧玲瓏，十分的精緻美觀。

「然而，這邊的古玩內畫壺。壁畫的圖案，比較樸實無華，無論是山水動物，還是草木花卉，風格比較寫意，具有時代的特徵。」

「撕開了，才知道字帖是假的。」

「開始的時候，是我在粵省工作的孩子，為了給我祝壽，特意找人訂製了一對。」

馮老的話，讓大家一怔，不知道他怎麼這樣肯定。

說到這裏，王觀也有些不解道：「所以，我才問馮老，這些內畫壺，真的是按照現代工藝品的價格買的嗎？如果真是這樣，你一定要告訴我在什麼地方買的，我馬上過去買幾個。」

此時，王觀眉頭一皺，很自然的低頭，打開了特殊能力。無形的寶氣涌了出去，也接收到了一陣陣波動的反饋。

馮老感嘆道：「真是老了呀，感覺也變得遲鈍起來。要是在年輕的時候，我上手一摸，就能夠分辨出是新紙，還是舊紙。」

「東西不錯，我當時看了，其實也沒有怎麼在意，最多是為孩子的孝心而感到高興。」

馮老臉上，也擠出了一縷笑容，把撕成兩半的字帖，好和圖書像垃圾似的扔到角落，然後隨手拿起一隻鼻煙壺，輕輕地摩挲，眉目也有幾分舒展之色。

「馮老，你這些鼻煙壺，好像都是內畫壺吧。你專門收集這種類別，有什麼講究嗎？」俞飛白好奇問道。

說話之間，馮老把那對鼻煙壺揀了出來，讓大家觀賞。

大家也遷就，紛紛拿起一個內畫壺，輕輕把玩起來。

期間，王觀看到了一個內畫壺，壁內勾勒了一束蘭花，幾片蘭葉微微散開，好像是在隨風搖曳，極具韻味。

「馮老弟，你說得很對。」

不過，當物品新亮光芒內斂的時候，如果長時間把玩的話，物品又會散發出另外的光澤，也就是所謂的包漿。

這時，馮老臉上掛著苦澀的笑容，慢慢的解釋道：「字帖外表陳舊，我看不出什麼來。但是把紙撕開，看到紙的截口，我心裏就有數了。」

帶著幾分迷惑不解的心情，王觀微微皺眉，慢慢把玩，轉動手中的內畫壺。忽然，他看到內畫壺底有字。

王觀一番話下來，讓眾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忽然之間，有種柳暗花明，峰迴路轉的感覺。良久之後，任老忍不住問道：「王觀，你說的可是真話？」

看得出來，馮老真的是喜歡，一談到鼻煙壺，他的神態就截然不同了。旁邊幾人，也有眼力。哪裡還不順著他的意思來，免得他又想起了字帖的事情。

這時，馮老臉上的笑容，愈加濃郁起來，而且語氣也變得十分自然：「不過，後來我的學生，以為我喜歡，和*圖*書也陸陸續續的送了我一些。慢慢的，我也真的喜歡上了。」

「我知道，有些製作鼻煙壺的人，為了方便省事，會直接拿貼紙，在壺身上印出圖案，再燒制完成。可是，這個方法，並不適用於內畫壺。所以，每個內畫壺，都是工藝師傅，用特殊的畫筆，一點點勾描圖案，最終創作完成。」

不管怎麼說，內畫壺是鼻煙壺的一個大分支，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內畫壺已經從鼻煙壺劃分出去了，成為獨立的工藝品。

過了一會兒，任老想要驅散這份略微沉重的氣氛，打算換個輕鬆的話題，決口不提字帖的事情了，而是指著桌面上精緻鼻煙壺，微笑道：「馮老弟，以前都不知道，你有這個愛好。這些玩意兒，看起來確實是十分精美，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一時之間，王觀有些糊塗起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剛才感覺不對了。就是因為這個內畫壺，色澤內斂，沒有那種新亮的光芒。

霎時，王觀忍不住開口問道：「馮老，是誰告訴你，這些內畫壺是工藝品的？又或者，是你自己覺得它們是工藝品而已。」

「王觀，又給你說對了。」

之後，王觀才好整以暇地笑道：「飛白，你還記得龍虎山酒店，十二月花神杯的教訓嗎？」

內畫壺的材料，一般來說，都是說水晶、玻璃製作而成的。

馮老十分認真道：「沒錯，我是認為，他們就像任兄畫畫一樣，是在創作。區別在於，任兄是提筆在宣紙揮毫和圖書潑墨，而內畫壺師傅，則是在方寸大小的空間，精細描摹。」

靈巧輕便的感覺，讓王觀覺得十分舒適。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隱隱約約覺得，這隻內畫壺，似乎有什麼不對。

馮老本身，就有這樣的經驗，那麼他的判斷，自然讓大家無話可說了。而且，也直接的證明了，王觀與俞飛白的鑒定是正確的。

剎那間，王觀輕輕一笑，然後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在桌面上挑挑揀揀，把十幾個內畫壺拿到一邊，排列在一起。

「你說這個呀。」馮老見狀，立即笑道：「這是仿的，就和剛才的字帖差不多，是贗品。只不過，一個是存心騙錢，一個是復古之風。」

現在，王觀就在手中的內畫壺上，感受到了一層幽光沉靜的包漿。

王觀說著，就把手中的內畫壺倒起來，讓大家看清楚底下的文字。

「光緒年制！」

與此同時，聽到了俞飛白的詢問，馮老臉上帶著笑容，語氣卻有幾分嚴謹道：「因為內畫壺與其他鼻煙壺不同，它有一個顯著的特點。」

那種新亮的光芒，也就是所謂的賊光、火光，只要是新東西，肯定會有這樣的新亮光澤。只有時間變得久了，這種光澤才會慢慢的暗淡收斂起來。

聽到馮老的感嘆，書房又靜了下來。

一上手，小巧的壺身，正好貼緊了掌心，五指一攏，就全部包裹起來了。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奇怪道：「王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我看走眼了吧。」

「古玩內畫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