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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塊錢買下來，幾千塊錢賣出去，轉手賺了十幾倍，完全可以了。」王觀笑呵呵道，雖說現在已經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了，但是證明了自己的眼力顯著提高，才是可喜可賀。

「這是必然的事情。」高德全理所當然道：「既然是玩這個的，那麼每去到新的地方，除非真的沒有時間，不然無論多少總會淘點東西回來的。」

「呵呵，就知道瞞不過德叔。」王觀輕笑承認道：「按照你教的方法，用細木屑、滑石粉、麥麩子，添醋調和成漿糊一樣，然後塗在熏球上，等到風吹乾，銹斑就脫落了。」

高德全搖頭道：「最多是能夠發現一些線索，以及有實物證據，讓大家提高警覺而已，不像現在這樣半信半疑。」

這時，高德全嘆聲道：「可惜古先生只是業餘玩家，不是行業內的人。不然的話我們可以聯手施壓，讓他把東西拿出來給大家過目，並且詳細交待東西是怎麼得來的。」

與此同時，在集古齋中，高德全沉聲道：「王觀，你在江州的時候，真的看到了朱大先生的標記了？」

「可以肯定，這不是清代的東西。」高德全笑道：「畫上的張天師頭戴玉冠，身披長袍，這分明是漢家的傳統服飾裝束。這在清代是犯忌諱的，沒人敢這樣畫。」

「哦，原來是這樣。」高德全恍然大悟，然後淡聲道：「年輕人辦事經驗不足，出了差錯也是可以原諒的，但是胡思亂想無端猜疑，那就是胸襟和格局的問和-圖-書題了。」

「我倒是希望他不答應。」王觀微笑道。

王觀的歷史很好，自然心領神會，笑著說道：「排除了清代，那就是明代的東西了？」

「其實只要對比一下就清楚了，清代以後的道士服裝與前代存在明顯的差異。雖然一樣是寬袍大袖，卻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風度翩翩，仙風道骨的美感。」高德全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評價下去，因為再說下去就涉及到剃髮易服的民族問題了。

「你能肯定嗎？」高德全笑道：「說不定是民國的東西。」

「這個熏球的品相不錯。」高德全先是贊了一句，手指摸了摸鏤空的透雕花卉枝葉，忽然抬頭，開口問道：「你除過銹了？」

這時，王觀苦笑起來，搖頭道：「德叔，你在拿我當槍使啊。」

手機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在沐越懷疑是不是蘇文弈掛了電話之時，擴音器才傳來了蘇文弈暴怒的吼聲：「你馬上給我滾回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蠢材，你腦殼壞掉了。」

高德全笑了笑，繼續分析畫卷道：「你猜對了，這是明代的宗教人物畫。圖上的張天師鬚眉張揚，右手執拿寶瓶，背後負劍，胸口有太極圖案，騎著猛虎。這是明代中晚期典型的畫法，非常的流行。」

「難！」

「德叔你能看出是什麼時代的東西嗎？」王觀連忙問道，這幅畫他可沒有使用特殊能力看過，完全是憑藉眼力判斷收上來的，只知道是古hetubook.com.com物，卻不清楚具體年代。

王觀微微點頭，若有所思。

「半信半疑？」王觀皺起了眉頭，也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了？

「民國不太可能。」王觀搖頭道：「民國可能有些復古風，卻不是主流，更多的是要學習西方文明，甚至有些人偏激的把自身的文化視為罪惡的根源，恨不能連漢字都斷絕了。」

在沐越的描述中，他成了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神探，通過一點蛛絲馬跡，發現了高德全和王觀的伎倆，然後為了不辜負蘇文弈的信任，他決定當場揭穿兩人的陰謀。

「還是德叔了解我。」王觀笑了起來。

「哈哈，蘇文弈以為輕飄飄說幾句好話，就可以揭過這事了？那麼未免太便宜他了吧。」高德全笑道：「況且，我這可是在幫你，不給他一點壓力，他怎麼會爽快答應合作的事情。」

「我已經通知當地的同行了，他們應該有所警惕。」

「不多，三四百塊錢而已。」王觀笑道：「當時我覺得這畫的筆法不怎麼樣，但是紙張好像是古代的東西，應該有些年頭了。」

王觀點頭，立即打開行李袋，把畫卷和銅熏球拿了出來，擺在几案上，然後笑道：「不過，要陪同學參觀賞景，也沒有怎麼逛古玩城。就是在路過仿古街的時候，進了一家古玩店，買了這個熏球。另外就是在萬壽宮出來，看到這畫不錯，就買下來了。」

然而，邪惡總是暫時戰勝正義，兩個野蠻人發現事情敗露，和*圖*書惱羞成怒之下，立即翻臉，甚至拳打腳踢把他轟出大門。

聽了這話，高德全忽然沉默起來，然後搖頭道：「王觀，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絕，說不定以後有什麼事情要求到蘇文弈頭上，所以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高德全點頭贊同，觀察片刻之後說道：「筆法的確一般，佚名，無款，應該是普通文人的作品。再看卷尾嚴重的熏燒痕迹，就知道這是供奉在香台上的東西。」

剎時，手機傳出陣陣忙音，才說明了蘇文弈結束通話。可是這個時候，沐越卻完全徹底懵住了，隱約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肯定沒錯。」王觀把那個標記畫了出來，然後說道：「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後來皮求是把圈抹去，顯現出篆體朱字，我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高兄，對不起，真是得罪了。」

「所以才說要有實物證據。」高德全才說著，他的手機忽然響了。隨手摸出手機一看，他笑了笑，淡聲道：「是蘇文弈。」

沐越絮叨起來，越說越興奮，已經陷入幻想之中，卻是沒有留意到蘇文弈的話。

「哎，那個時代，先輩們當局者迷，看不到前途，為了救國圖強，自然是什麼想法都有。不管多麼荒唐可笑，但是出發點都是好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

蘇文弈連忙說道：「我現在立刻讓他過去給高兄賠禮道歉，然後再讓他滾回來。」

「你別多心，也不是不信你，主要是他們覺得，https://m.hetubook.com.com那個宣德祭有可能是二十多年前遺留下來的漏網之魚。」高德全解釋起來，有些遲疑道：「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高德全首先把畫卷拿過來，輕輕的展開打量。一邊看，一邊問道：「多少錢收上來的？」

「他敢！」蘇文弈怒斥一聲，卻是沒有明白高德全的暗示。

剎那，手機中傳來了蘇文弈誠懇地道歉聲。

「確實。」

高德全讚許點頭，把畫卷放下，又拿起了銅熏球。這個時候的銅熏球，通體散發出古銅色的光澤，和王觀當初買的時候，已經徹底變了一個模樣。

與此同時，高德全把手機按了免提，隨口叫喚一聲：「蘇總……」

「那就沒錯了，可惜……」高德全輕嘆，無奈道：「正如你所說，我託人再去古先生家探訪，他死不承認自己手頭上有這個東西。」

「蘇總啊，這兩個野蠻人根本沒把蘇氏集團放在眼裡，他們這是在詐騙，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所以我建議，立即讓公司的律師團過來，把他們告上法庭，讓他們痛哭流涕，懺悔自己犯下的錯誤……」

當然，沐越也辯解，不是他無能，主要是雙拳難敵四手，他雖敗猶榮。

也只能是明代了，畢竟再向前推，畫卷就超過了六七百年歷史，根本不可能保存得這麼完好，說不定早就被香火熏碎了。

「沒錯。」

「是啊。」王觀點頭道：「說不定可以順藤摸瓜，把造假的人捉住。」

「不用了。」高德全拒絕起來，意味深長道：「我還不和圖書至於跟一個年輕人計較，不過蘇總也應該清楚，年輕人的火氣比較大，就算道歉了心裏還會有怨言的。」

「果然來電話了。」王觀一笑，端起了杯子喝茶聆聽。

「蘇總，無緣無故的，怎麼道起歉來。」高德全驚詫道，擺明了是在裝糊塗。

「高兄，不要打趣了。」蘇文弈長嘆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剛才的那個小沐，是我家親戚的孩子。本來想好好培養，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沒有料到他居然自作主張，胡說八道。如果有冒犯高兄的地方，還請你多多諒解。」

「我明白。」

「是買對了。」高德全笑道：「不過，東西也不是多好。古玩店收購的話最多肯給幾千，如果遇上喜歡的人，估計能值一兩萬吧。」

「他不敢，卻有人敢。蘇總，就先這樣吧，我還要和王觀商量點事情。」在說話之間，高德全隨手切斷了通訊。

「我看看。」

「這麼說我買對東西了？」王觀喜上眉梢。

「嘟嘟嘟！」

就在這時，高德全擺手道：「不談這個了，你這次江州、省城之行，不會是光玩而已吧，有沒有淘到什麼東西？」

王觀輕輕點頭，可以理解古先生的心情，卻不能贊同他的做法。畢竟這樣逼真的贗品，肯定會有人上當受騙，把它當成真品買回去。

好半晌，沐越才漸漸回神，依稀記得好像聽到蘇文弈說話了，急忙小心翼翼道：「對了蘇總，我這邊信號不好，剛才您在說什麼？」

「啊，那我就不清楚了。」王觀一愣，也不怎麼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