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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眼淌淚，淚如決堤。

說著，指了指那條泥濘的街道，「諾，就是在那個地方，撐不下去了，被我們給送去醫院。」

……

沒然後了……

他了解，顧史慈是個喜歡講道理的人，會為了顧清影質問東海陳家上下，最好的結果無非是，陳家人出頭賠償道歉息事寧人，然後呢？

言盡於此，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李青雀輕聲道，「兄弟，要回家了……」

陳畫扇也不知如何安慰，看的出來，他的心情很沉重。

「顧家本就很難了，這麼一折騰，就愈發雪上加霜，本來老婆子兒女雙全，可閨女出這麼一搭子事情，每年花在醫院上的錢多得很，聽說這幾年為了給清影治病，連兒子娶媳婦兒的錢都全搭進去了，後來挨家挨戶彎腰借錢，就差沒跪在地上，可住在這裏的人，又有幾個是富裕人家，最後都愛莫能助……」

「我兒子史慈，不回來了？……」

李青雀安靜的聽著，期間買了一瓶酒，給老闆添滿。

李青雀三人沒有跟隨m.hetubook.com.com上前，只是筆直的站在巷口，靜靜的等著，遙遙看著。

李青雀深呼一口氣，看了看窗外。

「能。」

「顧史慈妹妹怎麼回事？」

李青雀點了點頭，「理解。」

他依稀記得，顧史慈當年也是本著建功立業的心思去的北軍部，後來就只想著今早退出軍部回家給妹妹治病，給母親養老，萌生退伍回家的念想，也是在這個時候。

四人兩前兩后，步伐統一，為首那人端著一封信，還有顧史慈的遺物，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實則，即便他不開口，秀秀也徐野狐也會調查的一清二楚。

東海陳家，似乎跨不過這道坎。

三人站在門前，足足有一個小時。

車上下來四個穿著制式服裝的年輕人，神色肅穆。

其中一人說道。

就是傳信的軍部人快要到了。

只是有些事情得從外人口中找個話題的突破口。

始作俑者依舊會逍遙。

身後，亦是神情肅穆的徐野狐和秀秀。

老闆明顯心情低和*圖*書落，擺了擺手，「忙去了。」

地面的積雪映照著月光，一片慘白。

良久之後，李青雀開口問道。

兩人將搜羅到的情報匯總在一起，雖說顧清影的事情發生在幾年前，可終究還留下不少蛛絲馬跡一般的線頭，林林總總加起來，足夠李青雀理清楚脈絡。

他一遍遍念叨著一個名字，轉動著手頭的鋼筆。

秀秀和徐野狐相繼回來。

李青雀起身，推門走到院子里。

不知不覺間，已然是深夜了……

李青雀看著訕訕而笑的對方，收回了手。

「終究是福大命大，撿回來一條命，他媽帶著他，挨家挨戶道謝……」

停下來一輛深綠色的軍部車。

李青雀篤定道。

兩人吃完鮁魚水餃，沒心思去閑逛，實則在這個郊區地方，也沒地方供人閑逛。

顧史慈的母親扶著門框，看著門外那穿著制式服裝的前來通報喪訊的人，天旋地轉起來。

「假的，不可能，我兒子不會戰死的……」

看似荒謬，實則卻是許多紈絝m.hetubook.com.com大少的內心寫照。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抬頭，就見到一輪明月當空。

「小夥子們，老婆子我給你們跪下，求你們行行好，不要嚇唬我這個老婆子……」

四個人靜靜的站在門口，眼睛之中亦是滿含淚水，可終究是不敢隨意抹眼淚，怕毀掉這份莊重。

他應該瞞著李青雀沒說出口。

整條巷子里，唯獨顧史慈的母親過的最差，已經多少年了大年三十都不曾買過肉吃。

李青雀藏於袖口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捏起來，掌心裏面滿是汗水，面色也微微發白。

李青雀起初來東海市，是追究東海陳家當年故意陷害陳老爺子的事情，如今又橫空出了顧清影的事情，兩件事情並算，和東海陳家打了個死結。

「大概三年前。」

顧清影長年神志恍惚，可在此刻，難得恢復幾分清明，攙扶自己母親起來，說了一句，「娘，我哥終於回家了……」

顧史慈的家門被敲開。

這天底下，哪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道理？！

陳和圖書梟加害顧清影的理由很簡單。

對面那位，終究是一位烈士的母親，這一跪，他們根本受不起。

「什麼時候的事情？」

巷口，見到這一幕的李青雀心如刀割。

終於，

一瞬間，

他們是前來傳遞信息的，顧史慈的骨灰得下午才能送達。

緊接著，便是爆發出一陣凄厲至極的痛哭聲。

愛而不得，索性直接毀掉。

李青雀自語道，「史慈，放心好了，你不敢做的事情都交給大哥我來辦。」

對方長嘆一聲，神情避諱，不願意提。

老闆搓著手，提及到顧史慈的母親，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為什麼，被欺負的總是老實人家？」

但，這並不是李青雀想要的結果。

陳梟，東海陳家的嫡系子弟，算不上是候選繼承人，可位置排的很靠前，大概比陳啟低上那麼幾分……

對顧史慈母親的那聲娘，不是白喊的。

老闆一邊講述著，眼神中帶著幾分憐憫，「從小就沒爹的孩子，一直都要強，我親眼見到那孩子，捂著肚子從街頭走回來，也不敢提去醫院m.hetubook.com.com，」

丈夫二十年前就戰死了，一個人將顧史慈兄妹兩人拉扯到。

李青雀回來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問了這樣一句話。

「大娘，使不得……」

老闆喝了兩小杯，見到李青雀又要給自己滿上，連連擺手，瞥了眼後台，小聲道，「媳婦兒管得嚴，再多喝耽誤了事，晚上回家就得睡大街去了……」

對面四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李青雀心中瞭然。

翌日清晨。

說著，扶著門框的她顫顫巍巍就當場跪在地上。

路過李青雀身邊，四人也目不轉睛。

不遠處巷口。

晚上，

「陳梟。」

李青雀一早便起床，整理好衣裝，筆直站在門前，安靜的等待著。

清晨開始，偶然飄落的小雪，終於在日頭初升之際戛然而止。

她分明聽到『壯烈殉國』這四個字，可不願意去相信。

「顧史慈那小子，算是我們這群街坊們看著長大的，虎頭虎腦，後來聽說去了軍部，聽說年前寫信給他媽，說今年就要退伍回家了，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能撈個一官半職。」

幾分鐘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