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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有些方，看起來很壯實，安迪只是掃了一眼，然後他立刻道：「這是一次社會調查，我會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就行，第一個問題，你喜歡槍是嗎？」

安迪想了想，道：「我直接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假設你是個犯罪組織的頭領，你擁有一個龐大的犯罪網路，在全世界都很強大，你和美國高層交往密切，現在，你飛機失事落在了一個小島上，而追捕你的人也到了這個島上，人數對比是十比二百，但你擁有極強的戰鬥力，你可以一對十，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是啊，我太喜歡了，就是因為能玩槍我才來美國留學的，其實我父母想讓我去英國，他們覺得英國更安全一些。」

安迪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他重重的吐了口氣，道：「法克！」

「那就……讓我想想。」

安迪有些頭大，一連串的成語讓他沒辦法立刻明白年輕人的話都是什麼意思，於是不得不讓人逐個解釋。

「干不掉……那就只好躲起來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先卧薪嘗膽，越甲三千可吞吳，等到敵人鬆懈了，我再出手。」

「那麼你會因此留在美國對嗎？」

安迪結束了通話，然後他對著身後的情報官道：「發現區別了嗎？」

「呃，被包圍了，沒的跑那種嗎？」

但是談的結果都不太好，因為這幾個人都太滑頭了，他們不肯透露自己的心聲，又或者他們的思和*圖*書維方式和瘋狗不太一樣。

「不是，華夏人顯然更重視家庭，是否有孩子非常關鍵，我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但是瘋狗……」

現在已經和三個人談過了，一個喬治亞的中年商人，一個在華夏和美國兩地長期來回跑的商人，一個三十歲的華夏人，剛剛移民不到兩年，在一家高科技企業工作，年薪很高的那種。

「哦，狹路相逢啊，這是成語，意思是如果你沒的逃，那你最好比敵人更勇敢。」

「反正也活不成啊，那當然是拼了。」

「好的，在你的文化里，你認為這種拼了的心態普遍嗎？」

喬治亞的華夏人也不少，但是安迪覺得喬治亞華夏人想法可能和美國華夏人不太一樣。

安迪呼了口氣，道：「前兩個商人都有家庭和孩子，一個是七十年代生人，一個八十年代，他們有了軟肋，所以他們選擇投降，這個傢伙年輕一些，他還是單身，所以他選擇戰鬥到底。」

「那就拼了。」

「好的，嗯？拼了？拼了是什麼意思？」

「不會，我畢業就回去了，可能在這邊多玩兩年再回去，但我不會留在美國，因為我喜歡槍，但我更喜歡安全，也喜歡熱鬧，最重要的是我得回去接手父母的生意。」

「沒有。」

安迪開始看FBI幫他找到的調查對象資料，然後他突然道：「這個合適，22歲，2000年出生，去年到美國留學，普林斯頓大學新聞傳播專業，新https://m.hetubook.com.com澤西不允許留學生辦持槍證，所以他到了科羅拉多州申請了持槍證，購買了六把槍，然後他把這些槍留在了科羅拉多州的射擊場內存放。」

安迪愣了一下，道：「什麼？能解釋一下嗎？」

安迪突然愣住了，然後他怔怔的看著屏幕，對著年輕人道：「你說什麼？你不當白手套？」

「李先生，現在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你在一個海島上，你帶領著自己的團隊，但你被二百人包圍了，那麼你會做什麼？這是沒有固定答案的問題，你可以選擇任何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

「有女朋友嗎？」

輕輕的罵了一聲，安迪很不解的道：「可如果你不給人當白手套，就沒辦法獲得現在的一切呢？身份，地位，財富，權力，靠你自己是得不到的，只能給別人當白手套先獲得這一切呢？」

安迪繼續道：「很好，成語，一個成語，漢語表達起來總是很有詩意，唔，能不能告訴我，假設你和美國一個地位非常高的人有私人恩怨，因此導致了你被追捕，而你是帶領一個犯罪集團的老大，你還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在這種情況下，你如何擺脫被人追捕的局面呢。」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的答案。」

安迪有些恍惚的道：「什麼？賊？」

「你結婚了嗎？」

情報官一臉感慨的道：「他年輕，沒有結婚沒有孩子，所以面對同樣的問題時，他選擇是和圖書硬拼。」

安迪點頭道：「是的，理論上是沒辦法逃走的。」

年輕人不假思索的道：「擒賊先擒王，誰打我我就打誰，幹掉他不就行了。」

就像一道迷霧，突然被大風給吹散了似的，安迪現在突然覺得腦子裡無比的清晰。

安迪撓了撓頭，然後他呼了口氣，道：「繼續談話，換個年輕一些的。」

「當然是打啊，被抓了死路一條，還得連累很多人，那當然是打了，狹路相逢勇者勝。」

「拼了就是……就是……呃，我這樣說吧，如果我死定了，那我肯定不能白死對不對，我幹掉一個就回本了，幹掉兩個就賺一個，幹掉三個賺兩個，就這樣。」

又說了一句安迪聽不懂的話之後，年輕人很認真的道：「為什麼我靠自己就得不到呢？話說回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就算我先給別人當白手套，難道我就不能反客為主嗎，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可不會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別人手上。」

固定流程，最後問個問題就結束，對於這位在矽谷工作的程序員，安迪不認為能得到什麼出乎意料的答案。

視頻接通了，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臉出現在了屏幕里。

安迪一聲長嘆，道：「請解釋一下這些成語的意思，然後……你確定不會給人當白手套是嗎？」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

程序員思索了一會兒，道：「這個……普遍吧，我覺得這問題很簡單啊，都死定了為什麼不拼呢，我是說，反正我死定了和*圖*書，那我不能白死。」

年輕人考慮最多三秒鐘，然後他很認真的道：「既然走投無路，那就殊死一搏，兔死誰手尚未可知，只要我能幹掉對手，那我就能絕處逢生，何況我不是還有很多盟友嗎。」

太多聽不懂的詞了，但是安迪急道：「可是你沒機會躲了呢，如果你被敵人發現了蹤跡呢？」

安迪皺眉道：「李先生，你稅後年薪是八十萬美元，你有光明的人生，為什麼你會選擇拼了呢？」

不必非得見面，視頻談就行。

情報官點頭道：「是的，一個愛槍的華夏年輕人，還有錢。」

前兩個人的答案都一樣，他們選擇投降。

年輕人一臉嫌棄的道：「寧為雞頭，不為牛後，我都那麼厲害了，為什麼要給人當白手套？」

「我那麼厲害還只是個白手套？那不能，我不幹！」

這想法可以理解，美國人和華夏人的思維方式在這方面沒什麼太大的差異，但是兩個中年男人選擇投降，即使他們明知道投降的下場並不會好，但是這個程序員不太一樣，他選擇拚命。

「就是你要抓賊就抓他們的頭兒，你要幹掉敵人，當然是幹掉他們的指揮官，和下面那些小兵糾纏沒有意思也沒用，當然是直接幹掉他們的頭兒了。」

「最後一句話，小路上什麼？」

「對啊，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給人打工我那麼拚命幹什麼？如果我是白手套，辛辛苦苦賺來的錢都是別人的，我為什麼要拚命？還有，等哪天賺夠了，那m.ｈetｕboｏｋ•com.ｃom些人要幹掉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呃，兔死狗烹的意思是……就鳥滅絕了，打鳥的弓箭就沒用了，是這個意思，當白手套沒好下場的，我肯定不幹，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當白手套的。」

安迪沒說什麼，但是情報官在後面卻是忍不住拍了下手。

「解釋什麼呢？」

這是一次社會調查，這個年輕人很放鬆，他只當是一次聊天。

為了保證樣本多樣性，為了能更加準確的判斷出瘋狗的想法，至少是更加接近瘋狗的思維方式，安迪讓FBI在美國也找了幾個人。

但是結果有些讓安迪意外。

現在這個是高薪程序員，他受過良好的教育，在美國留學六年，工作兩年，他的前途很光明，所以安迪認為這個程序員的回答也不會太離譜。

安迪很喜歡他的放鬆，所以他也笑道：「這是我們的文化，你很喜歡對嗎？」

情報官攤手道：「對啊，這很正常吧，全世界所有人都這樣的。」

「1992年。」

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安迪思索了很久，突然道：「可是干不掉怎麼辦？」

「沒有。」

然後，安迪很期待的道：「可是你現在的盟友都被抓了，你作為他們的白手套，已經得不到來自同夥的支持，這個時候你怎麼辦？」

安迪對著電腦的話筒道：「請讓我和傑克王對話。」

年輕人非常坦誠，因為FBI無數次強調過這隻是一次社會調查，調查各國留學生的群體畫像，以及犯罪傾向。

「是啊，非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