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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乾嘔了兩下，繼續往前走，就在我快要走過這些大箱子堆成的牆壁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發出呻|吟聲的「怪獸」。

這裏的空氣不是太好，消毒水的味道很大，而在消毒水的氣味之中，還透著一股糞便的味道，特別像醫院的衛生間。

這個像『咕嚕』的傢伙好像非常怕光，身子蜷縮地更緊了，我觀察著他，這是一個人，但已經非常瘦弱，身上穿了一件破損的褐色襯衫，很寬大，但下身沒穿衣服，所以我看出來他是個男人。

「胖哥。」我回頭朝上面叫了一聲，但他好像沒有聽見，因為我聽到胖老闆和唐醫生還在說話，他們好像朝著店門口走去了。

他笑呵呵地掛了電話，朝著樓梯處走。

胖老闆深吸一口氣，扶著膝蓋艱難地站了起來，我也緊跟著站了起來。

在這些箱子的一側，只留了半人寬的縫隙。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沒告訴過我們和-圖-書？」

也不知道胖老闆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剛才我太緊張，根本就沒有留意。

我停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快速組織語言：「胖……胖哥，對不起，我是聽到這裡有動靜，以為有什麼……有什麼東西，就就就過來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就當沒……」

胖老闆說完停下來，回頭看著我，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了，他神情嚴肅地問我，「強子，你要不跟我一起上去？」

我看到它蜷縮在床上，靠在牆角，兩個大大的眼珠子閃著奇異的光，頭髮稀疏，瘦骨嶙峋，看起來有點像《指環王》里的咕嚕。

「我告訴你們能怎麼樣，還能指著你們幾個孩子幫我什麼嗎？」胖老闆的聲音依然哽咽，萬分絕望地說：「誰也幫不了我，誰也救不了我哥。」

我從床上坐起來，豎起來耳朵聽。

「你都看到了。」

當他要去清理另外一些好像嘔m.hetubook.com.com吐物一樣的污穢物時，衛生紙扯得不夠多，髒東西弄到了他的手上。

而此時，在胖老闆的地下室里，彷彿就關著這樣的一個病人。

那些病人常出現幻覺，對周圍的世界沒有一點安全感，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

當這個陰沉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的時候，我嚇地渾身一哆嗦，要不是自己緊緊貼著牆站著，空間狹小，我真會跳起來。

話還沒說完，胖老闆拽了一下燈繩，這個臨時搭建的小隔間里頓時明亮起來。

他默默點了點頭，我倒吸一口冷氣，無比震驚，也十分擔心。

我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然後側身擠進了箱子的一側。

胖老闆也擠過來了，他皺著眉頭，一句話不說，拿起來桌子上的一卷衛生紙，撕了長長的一條，把地上的糞便抓進了垃圾桶里。

他乾瘦的雙手捂著眼睛，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紋身，那是一個六角星。

那和-圖-書聲音是從地下室里發出來的，好像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呻|吟聲，一直哼哼。去精神病院的時候，我聽過這樣的聲音，通常是一些精神倍受折磨的病人發出的那種低沉的聲音。

「他怎麼變成這樣？」我問。

我扭頭看向外面的實驗室，只見胖老闆的多半張臉出現在箱子和牆壁之間的夾縫中，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往鋼絲床上一躺，把頭枕在胳膊上，「你自己去就行了唄，我懶得上去了。」

只不過現在那個地方的帘子不見了，變成了很多笨重的大紙箱子，一直堆到了房頂，每個木頭箱子的外圍都由木條固定保護著。

因為他不想讓我發現這裏的秘密。

胖老闆明顯鬆了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好好，我現在就上去，你等我一下啊。」

胖老闆哭得像個孩子，我就蹲在他的一旁陪著他，等他的情緒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我看看牆角的人，十分小心地問胖老闆：「這是你哥hetubook.com.com嗎？」

胖老闆邊走邊說：「哎，是唐醫生，他竟然把錢包忘在我店裡了！」

而胖老闆也收緊腹部，艱難地擠了進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我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多問，趕緊繼續往隔間里走，給胖老闆讓出路來。

那聲音很真實，絕對不是幻聽，好像是從實驗室凹進去的一塊區域發出來的，那是整個實驗室的西北角位置，以前是拉著一條帘子和外面的實驗室隔離開來，之前小雪就住在那裡。

不過由於這裏光線昏暗，它的大部分身體都隱藏在黑影里，我也看不清楚它的五官。

「誰呀？」我問。

而此時我的半個身子還在箱子和地下室牆壁之間，我沒敢再往前走，而且這裏的光線十分昏暗，我停下來，睜大眼睛想把那「怪獸」看清楚，此時我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醉意全無。

我點點頭，沖他擺擺手，讓他快上去吧。今天晚上我喝了些酒，是真的不想動了，而且胖老闆地下室的出口不大，出和*圖*書入沒那麼方便，我一直不喜歡他這個設計。

胖老闆看著我遲疑了一下，「那好吧，你就在床上歇著吧。」

我的後背開始冒冷汗了，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胖老闆為什麼今晚一直不讓我們到地下室來，為什麼對我突然留下了那麼不安，為什麼剛才上去的時候想讓我一起去。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我腦子裡開始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所以我的第一反應是，某種怪獸溜進了胖老闆的實驗室。

我朝著那裡慢慢靠近過去，聲音越發清晰了，在箱子的後面一定藏著什麼東西。

他問我：「還記得你給我捎來的那個荷包嗎？就是我母親給你的那個東西。」

然後，奇怪的聲音出現了。

他就用紙快速擦拭雙手，然後就不動了，他蹲在地上，哭了起來，起初是抽泣，最後發出聲音，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儘是委屈和痛苦。

胖老闆也喝了不少酒，扶著樓梯走了上去，然後我隱約聽到他給唐醫生打開店門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