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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趙滿堂頗有些生硬地回答道，不過額上已經悄然間滲出了一絲冷汗來。所有人心底都是一炸，驚疑不定起來，老大今天不是想藉著聽梁辰告狀么？怎麼今天老大居然提起了這個問題？這是什麼意思？——其實梁辰來到上京的事情昨天晚上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否則，也不會發生昨晚刺殺的事情了。

十米鋼板滾過，他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被鮮血塗滿，看上去猶厲無比。

「唔，不錯。說吧，你想告誰。」汪海全抬頭望向了他，微笑點了點頭。

沉重的橡木大門合閉了，將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

「小子，我發誓，你會死。」逮滿春咬牙切齒地罵道。

幾個人來到了他的身後，就連平素里張揚跋扈的趙滿堂此刻也有些呼吸壓抑起來。因為這裡是幾個人，也是整個總盟最神聖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沉默著，唯有低低的、壓抑的呼吸聲在此伏彼起，www.hetubook.com.com聽上去，不知不覺間就讓人有一種心頭惶然的感覺來。

一群人俱都沉默著，只是齊齊向遠處望過去，將目光投注在梁辰的身上。

梁辰只是看了他一眼，輕撣了下身上的塵土，轉身而去了。他這種輕蔑至極點的態度刺|激得逮滿春暴跳如雷——當然，如果以他二百六十幾斤的體重如果能跳得起來的話。

耶穌像旁邊，是兩排一字排開的黑衣保鏢，戴著黑色的墨鏡，雙手叉在襠間，不苟言笑地站在那裡，冷漠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如同一群石頭人。

「他！」梁辰一伸手，指向了趙滿堂，短促有力地輕喝了一聲道。

汪海全只是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逮滿春便低頭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

「他是來告狀的。至於想怎麼告，那是他的事情，他只管說，我只管聽。至於結果如何，如果他所說是實，那就按家法來辦吧。」汪海全淡淡地道。

趙滿和_圖_書堂咬了咬牙，繼續保持沉默，沒有再說話，只是額上細密沁出的冷汗，已經證明了現在他內心深處的惶然。

鋼釘閃亮，如魔鬼的利牙，閃爍著獰厲的光。

一群人從釘板上旁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直走到耶穌像前，才站定了身體。

「老四，誰都會死的，只早晚不同罷了。」這個時候，虞占元從門口站了出來，冷聲向他說道。

趙滿堂怔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來，低首道，「大哥，對不起。」

「不，你不是對不起我，而不是對不起滿玉。」汪海全笑了笑，轉頭望著他，一語雙關地說道。

「滿堂，你應該記得，二十年前，滿玉死了，那時候，正是你和滿玉競爭北方分盟的盟主關鍵時刻……呵呵，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二十年就過去了。據說，滿玉的孩子也長大了，叫梁子恆，現在正將目標對向了你，這是為什麼？」汪海全轉過頭去望著他，淡淡地問道。

汪海全和-圖-書就坐在輪椅上，仰著頭靜靜地望著上方的聖主受難雕像，神色平靜，眼睛微眯，彷彿隨時都要睡著一般。

而望向前方的地下，梁辰猛然間目光抽緊了。只見從門口到耶穌像前的那條通道，居然擺放著一塊塊拼起來的，足有二十米長的釘板。

幾位副會長眼角俱都抽搐了一下，「媽的，好狠！」他們自忖，換了自己，或許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勇氣。

教堂里四外轉著圈兒都是一排排的銀制燭台，最前面正中處的牆壁上，是一尊耶穌受難的雕塑，兩眼是血，表情痛苦地被釘在了十字架上。

逮滿春死死地盯他一眼，再不說話，只是頗有些艱難地挪動著身體，一步步走出了屋子裡去。

他二話不說，直接就那樣赤著身體躺在了釘板上，從起頭處滾起，滾過了一片鋼釘，灑落了一片凄厲的血。依稀能聽見，鋼釘扎破皮肉時的那輕微的吱吱聲。

梁辰站在遠處，靜靜地望著耶穌像的五個人，神色平靜，只是眼wｗｗ•heｔubｏｏk.ｃｏm.cｏm裡不時掠過一絲絲凌厲的光芒。

「梁辰，在古代，民告官，尤其是想告御狀，是必須要滾釘板的。如果你夠膽，就滾過這個釘板吧，以證明你的絕心與勇氣。」汪海全望向遠處的梁辰，稍稍提高了音量說道，在這個空曠的教堂內，這個聲音更加遼遠寂盪，如飛散的煙塵，彷彿沒有準確的方向。

「算了，言歸正傳吧。今天召集你們來，有兩件事情。先說第一件事情吧。」汪海全輕拍了拍扶手，虞占元推著他轉過身來，指了指遠處的梁辰，「他叫梁辰，想必，你們應該都認識了。」

梁辰進了屋子，抬頭向著四下打量了一下，房子里顯得有些陰暗，陽光被貼著七彩窗紙的玻璃過濾了一遍再透進來，隔外的朦朧幽暗。

「大哥，您今天把我們召集到這裏來，有什麼吩咐嗎？」趙滿堂輕咳了一聲，低聲說道，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趙滿堂沉默了下去，只是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來，仰頭望了一眼那尊耶穌受難雕像和*圖*書，不再說話了。

梁辰滾過了釘板，緩緩地站起，艱難地穿上了衣服，站在所有人面前。他臉上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變化，更沒有露出半點痛楚，真像是鋼澆鐵打一般。

汪海全恍若未聞，只是靜靜地望著那尊雕像，許久，許久，才長嘆了一聲，「老二，難道你忘記了？今天，就是滿玉的忌日？二十年的時間，難道真的很長么？」

「是，會長。」梁辰深吸了口氣，緩緩地脫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裏面虯結的肌肉來，如鋼鐵，像岩石。

「老大，如果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只不過是信口雌黃而已，難道您也信他的？」逮滿春忍不住插嘴說道。

這一刻，盯向梁辰的目光猶如實質化了——如果目光能變成刀子，現在梁辰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其實，當初，我將你們分派下去只不過是想讓你們再接受一下基層的鍛煉，知道真正的人間疾苦，才能更好地掌控總盟，可惜，唉……」汪海全再度長嘆了一聲，讓所有人的一顆心再次抽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