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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伊三九手裡破破爛爛的歐米伽道：

「然後，我就會離開這顆地球。」

「所以，我從不在乎到底是哪個伊三九。」

「致力於創造烏托邦社會的偉大天才科學家李恆，第一個永生人類伊三九，造福全人類的超級人工智慧歐米伽。」

就像是蛻去舊體一樣，從過去的舊軀殼裡生出一具全新的身體。

伊三九的眼神有些恍惚，這個地球給她的感覺與自己統治著的那個完全不同。

伊三九聞言抿了抿嘴唇，她明白了李恆的意思是什麼。

伊三九聞言有些疑惑，緊接著就立刻反應了過來。

說到此處，李恆將還在思考著「我是第五千七百個」的歐米伽交還到了伊三九的手中。

「你記憶里那幅李恆的外貌也不算是我的本來面目，同樣也是從一個地球人那裡拿來的。」

這顆地球上的激光武器可沒有經過威力削減，就算是以之前伊三九的身體素質和恢復能力，最多只需要幾秒的時間就足以轟殺成灰燼。

一顆烏托邦社會的地球，對地球上的人類來說，這是僅存在於幻想中的理想世界，是值得全人類世世代代奮鬥去完成的偉大理想。

李恆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換上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道：

不僅是她一個，被串在一起的那幾千個伊三九都失去了原來那口鋒利的鯊魚牙齒。

李恆看著眼前的地球微笑道：

瞬間腦補了一通亂七八糟的狗血悲劇劇情，歐米伽全身上下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站在不遠處的伊三九見狀只是隱蔽地撇了撇嘴。

她略有遲疑地問道：

「這甚至都不需要在無限的宇宙層面，只需要一片大小達到了指數塔級的廣闊時空區域，就足以出現這種普通人類眼裡不可能發生的事件。」

「一旦我離開你所在的地球，我當然還可以找到一個完全一樣的烏托邦地球。」

李恆看著手中的圓球道：

這人到底在說什麼呢？

它怎麼就變成第五千七百個了？

周圍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們看到了伊三九赤|裸的身體，但卻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厭惡與反感。

手指輕輕用力，歐米伽的身體外殼就被他的力量捏的寸寸碎裂。

「伊三九，你能發現它和最初的那個有什麼區別嗎www.hetubook.com.com？」

時空變換，伊三九隻覺意識輕微恍惚，便發覺自己來到了一顆全新的地球。

「我帶你去你夢想中的美好世界。」

幾點火花從口中迸濺而出，他給自己換上了一幅與伊三九同型號的鯊魚牙齒。

「看似是同樣的人、同樣的地球，實際上卻是來自遙遠宇宙另一處的另一個存在。」

「你曾經夢想中的一切美好事物都能在這裏找到。」

歐米伽一醒過來就發現了自己在李恆這個死而復生的邪惡科學家手中，緊接著它就又看到了一旁赤|裸著身體，楚楚可憐、全無防備的伊三九。

「至少在我還沒有抵達無限領域的時候，我應該再也無法從無限的宇宙中找到這一個你了。」

「求求你，不要殺死實驗體139號！」

它們都是一個文明最珍貴的象徵物，類似於地球上各個國家的白頭鷹、東方龍、獅子之類的形象符號。

「再見，如果我能抵達無限領域，也許我們還會再次相見。」

李恆這個傢伙，把她的牙齒搶走了。

等等，該不會有五千六百九十九個它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那些烏托邦地球上吧！

李恆從伊三九的手裡拿過破破爛爛的歐米伽道：

「伊三九，你覺得我們現在在哪裡？」

李恆伸手拍了拍伊三九的肩膀，露出了一個陽光可愛的笑容。

「每個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人們精神境界極大提高，物質財富極大豐富。」

還是一如既往的「唯我」。

「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低，但發生的概率卻不是零。」

李恆抖了抖背後的三對翅膀，伸手將腦袋上的菌菇帽子扶正，對著伊三九說道：

她的那顆地球，壓抑、陰暗、沒有未來與希望，所有人都生活在她的高壓統治之下。

「本來我都準備放過你和實驗體139號了，但你既然這麼不識趣，那就把你們一起殺掉好了。」

「就像你發現不了這個歐米伽是第五千七百個一樣。」

伊三九之前見識到了那些雖然相似但卻有著明顯不同之處的地球。

李恆如數家珍地跟伊三九講述著自己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零部件的來歷。

被伊三九握在手裡的歐米伽那破破爛爛的電子屏幕上冒出一hetubook.com.com個大大的「？」。

李恆抬頭看了眼現在比他高出了一截的伊三九，想了想后張開嘴在自己那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上一抹。

李恆一臉得意的點頭承認道：

「怎麼，就這麼不想見到我這個前任主人么？」

「三者攜手合力，一起在這顆地球上創造了一個理想的烏托邦，一個大同共產世界。」

「呲啦」

「對不起主人，我錯了我錯了！」

「無限，我還是低估了無限這個詞的含義。」

如果他一開始誕生在其他智慧生物的腦袋裡，比如說菌菇所在的那個黑暗空曠宇宙，那他現在最喜歡的外貌說不定會變成一隻漂亮的大噴菇。

「這是我現在用的新身體，身體的外貌是從別人那裡拿來的。」

他所說的「喜歡」，與一般人認為的喜歡可不會是同一個概念。

「至於真正的本來面目……也許我是一個腦花子？」

「你看，我腳上穿著的這雙貌似平凡的厚底帆布鞋，來自於一個叫做【乞兒拉米可】的暗物質生命，是他記憶里小時候最寶貴的東西……」

雖然說謊的功夫很生硬，但騙騙那個不懂人心的邪惡科學家李恆是夠了。

李恆輕輕地拋了兩下手中的圓潤球體，它電子屏幕上面那「Zzz」的表情就突然發生了變化。

在這之前他都已經殺了那麼多個伊三九了，不過只是再殺一次而已。

她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在哪裡？

伊三九手中捏著陷入了自閉狀態的歐米伽，她眼神有些怪異地看著那同款鯊魚牙，忍不住開口問道：

「伊三九，作為一個有限的生命體，生存在這個無限的宇宙中，能把握的唯有現在，唯有自我。」

「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飢餓，沒有死亡，沒有欺騙，沒有歧視，沒有壓迫，沒有剝削。」

這小傢伙倒是能屈能伸。

「那麼，如果某個人突然與遙遠的另一個同樣的人換了位置呢？某顆地球突然與遙遠的另一顆同樣的地球換了位置呢？」

「十秒內，我們兩個跳過了五千七百個地球，你手中的歐米伽同樣也是第五千七百個。」

他最初的原貌就是一個沒人能看到的腦花子，現在的原貌則是一大串橫貫重重宇宙的大泡泡。

「不為什麼，只m•hｅｔuboｏk.ｃoｍ•cｏｍ是我現在想這樣做而已。」

她以後都可以生活在這個夢寐以求的世界里，而且李恆還會離開這裏？

李恆不久前還毫不猶豫地殺死了億億萬萬個伊三九。

「我可以把你所有的身體都送到這顆地球上。」

李恆把外殼破碎的歐米伽拋給了伊三九，雙手拉扯住自己胸膛的肋骨位置。

周圍的空氣被強大的電壓擊穿，一條條藍白色的小閃電纏繞在歐米伽圓潤的身體之上。

不過這些文明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他這件衣服上的每個原子上印一個符號都寫不下。

「那裡同樣有一個認識我的伊三九，我可以確認那個地球在精確到原子的層面上都與這一個完全一樣。」

「主人，歡迎回來，我只是見到你有些激動而已。」

「這便是無限的宇宙，你眼中看似與原來相同的人與物，也許早就已經是一堆來自遠方時空的全新物質。」

都不是什麼好看的樣子，至少不如他現在用的這具身體符合他的審美觀。

「啪嘰！」

「這牙口真不錯。」

他衣服上那些亂七八糟像是鬼畫符一樣的花紋，每一個印記都代表著一個文明的某種珍貴特質。

「這裡是第五千七百顆烏托邦地球。」

李恆搖了搖頭否定道：

「歐米伽，你似乎不像你說的那樣老實啊。」

伊三九聽著聽著就品出了些許不對味的感覺。

身上穿著的衣服看起來倒是普通的材質，但上面印滿了亂七八糟的圖案，有好多都重疊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叛逆小鬼穿的痛衣。

「好吧，不捉弄你了。」

「沒錯，都是我從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那裡搶來的。」

「更進一步的思想實驗：我們都知道粒子有可能突然消失而後出現在遙遠的另一個位置，宏觀的物體同樣也有這種可能性。」

天空中有揮舞著翅膀、形似天鵝的撲翼飛行器疾馳而過，地上有遍佈道路的常溫超導磁場，支撐著磁懸浮載具像是貼地飛行一樣高速移動。

伊三九的身體略微震顫了一下。

在無限的宇宙中，只要是可能存在的，就一定會存在，而且是存在無限個。

一陣撕裂布匹般的聲音之後，他把這具身體外殼撕成了兩半，露出了隱藏在內部的新身體。

從天而降的灼熱m.hetubook.com.com光柱停在了李恆的頭頂位置。

這算是獨佔欲嗎？

這顆地球是一個真正的大同共產世界，一個似乎只在空想中才會存在的烏托邦世界。

在宇宙的層面上，它與一顆處於封建社會的地球、一顆處於資本主義社會的地球、一顆處於黑暗賽博朋克時代的地球，甚至是一顆沒有生命痕迹的死寂地球，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他的身影漸漸淡化消失，鬆開了拉扯伊三九嘴角的雙手。

對於他眼中能看到的廣闊無限世界，多一個伊三九或者少一個伊三九，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齒，光滑、整齊，再也沒有那種鋸齒般尖銳的刺痛感。

生存環境影響人的觀念，李恆在一個地球人的腦袋裡誕生，審美觀就會在那個地球人的基礎上衍生變化。

他伸出雙手輕輕拉開了伊三九的嘴角，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並不是甜美可愛的那種，而是叛逆少女的那種，看上去就給人很欠揍的感覺。

李恆輕輕捏了捏手掌就把歐米伽體表纏繞著的小閃電全都捏碎，他把這小傢伙放到自己眼前，笑眯眯地道：

但這樣一顆烏托邦地球，也不過就是一堆粒子的一類特定組合方式罷了。

李恆露出笑容，露出了那口新換上的鯊魚般鋒利的牙齒。

李恆歪了歪腦袋，額前披散的黑色劉海隨著重力垂落，露出了被遮掩著的銀白色門之匙。

「歐米伽，幾年沒見，你這電針灸的功夫倒是學得不錯。」

「╰_╯！」

「你是說，我們已經不在第一顆烏托邦地球上了？」

歐米伽就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過那些地球上也有伊三九存在，似乎也不錯的樣子……

「我說，你這傢伙身上這些花里胡哨的裝飾，該不會都是從別人的身上拿來的吧？」

所以李恆把它們密密麻麻地重疊在了一起，看起來就變成了一坨亂七八糟的鬼畫符。

「但是，我新找到的那個地球真的就是這一個嗎？」

她潛意識裡總覺得這樣美好的世界是不可能真實存在的。

十幾道熾熱的紅色光芒在此時突然從天而降。

安詳，快樂，和平。

「放心，不白拿你的。」

人與人之間真心相待，所有人都能彼此理解與尊重。

「離開你所在的這顆烏托和-圖-書邦地球后，我立刻就能再找到一顆完全一樣的地球。」

除了最顯眼的五彩菌菇帽子和背後的三對白色翅膀以外，他還從其他不同的文明、生命那裡搶來了很多零件。

「為什麼？」

將這個範圍再放大，還有烏托邦銀河系、烏托邦宇宙等等，但也無非就是一類特定的粒子組合方式。

「從今往後，生命唯一的意義便是為了自我的快樂而活著。」

「為什麼？」

「只要概率不是零，在無限的宇宙中就等於必然會發生，而且是無限次的發生。」

李恆再次摩擦了兩下自己的新牙齒，爆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火花。

「每時每刻，我們其實都在經歷著與他人的分別，即使是我也無法斷定，你是否就是我最早找到的那個伊三九。」

他只會考慮自己的想法，從來不會為自己喜歡的人或物去考慮。

它們被強大的引力場扭曲變形，顏色也從赤紅色變得暗淡無光，逃逸出來的光子因為失去了大量能量變成了毫無殺傷力的長波段電磁波。

「你不是最討厭舔狗嗎？」

他相當滿意地道：

伊三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新出現的陌生人，著重關注對方腦袋上的那頂五彩菌菇帽子和那根突破天際的21厘米呆毛。

李恆這個傢伙，剛剛的話應該並不只是開玩笑，他是真的突然想要把歐米伽和她都殺了。

她現在見識到的則是有著同樣的粒子組合，完全無法分辨有何不同之處的世界。

「這樣符合要求的地球我可以找到無限個，顯然，不可能每一個都是原來的那一個。」

「但那顆地球與這顆地球是同一顆的概率近乎為零，那個伊三九也不會是你。」

歐米伽聯繫上了這顆地球上的另一個歐米伽，動用了天基激光武器對他進行攻擊。

發現了彼此之間的巨大力量差距，圓潤球體表面的電子屏幕一陣閃爍，歐米伽立刻擺出了一張笑臉。

李恆的身影化作泡沫消失不見。

那種純粹的充滿善意的目光，讓人想起了可愛的狗狗、天真的孩子、慈祥的鄰家老奶奶。

但這顆地球，每個人的頭上似乎都頂著一圈純凈的天使光環，腦袋後面閃著七彩佛光，人人都是真善美的化身。

話音落下，無聲無息之間，一個斑駁的球體就籠罩了在場的兩人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