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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一邊含糊過去，一邊尋思。

「不過那個魔法特效不錯。如果由專業的作曲家先準備好能夠真正流行的歌，再讓它表演，以它的外表和嗓音，只要稍微包裝一下，就絕對能夠吸引成百上千萬的粉絲。海登先生，您的技術甚至能夠帶來ai音樂創作的新時代！這是價值千金的才華呀！」

「如何？」反應過來的海登趁機調侃，「你覺得我這造價昂貴的ai唱功如何？」

哇哦。

只是把一隻手換掉，身體的幾個部件換掉，對大部分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然而如果真的把全身上下都改造成機械結構，90%的人都會直接傻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行動。全身完全機械化是需要天賦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

她猶豫片刻，看了看這位丈夫的朋友，盡量用比較禮貌地語氣表達出自己的看法，

艾莉西亞小姐芳齡二十，身段窈窕，若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舉止優雅，行為大方，身姿曼妙絕倫，就連世上最傑出的雕塑家也會為之嘆為觀止。她今天穿著淺藍色的連衣裙，在燈光的照射下光澤閃爍，一對鑽石耳環藏在海藍色的頭髮底下。明明才二十歲的年紀，卻已是一名已婚貴婦，這個身份讓她美麗誘人的嬌容又得以流露出深沉而高貴的氣質。

「我非常感謝您對於我們的關心，海登先生。但我懷疑這樣的擔心是沒有必要的。」

一枚精金彈頭的穿甲彈已經打破客廳的落地窗，飛進屋子，首先竟是瞄準安潔拉飛來！

艾莉西亞也是第一次聽現場版，歌聲不說，旁邊這些「視覺特效」同樣也讓她大吃一驚。眼見她們坐著的圓木桌子開始蹭蹭蹭長出樹枝，腳底下的木地板開始蹭蹭蹭長出青草，終於連她也急了，趕緊揮手讓安潔拉停下。

大公司壓力山大的中高級員工，以及他們無所事事的家屬，有許多都住在這裏。在他們偶爾放假的時候，這裡有足夠多的高檔百貨公司和俱樂部，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娛樂場所。那些更高級的有錢人則在會員專享的酒店裡打發時間。

而且她唱的內容，這些歌詞，聽起來也特別奇怪。

「我當然也不會把您的關心當作耳旁風。這幾天我都會和達莉塔一起待在家裡，至少也不要踏出優美區。」

艾莉西亞如是說，

她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抑揚頓挫，無論是朗誦還是歌唱詠嘆，都一www.hetubook.com.com樣悅耳動聽。聞到之人皆要心醉神迷。這神奇的嗓音，婉轉多變的音調，皆是具有力量的音色。

艾莉西亞的臉頓時從白到青，從青到紅轉了一圈。

「世界初開，山脈翠綠，星辰如冠。」

地如其名，新雅圖大都會的優美區是這座城市最適合生活的住宅區，居住著翡翠之城的公子王孫和他們的包衣家奴。無形的結界替整個城區過濾掉了空氣污染，同時也阻止酸雨傷害有錢人們的綠色草坪。所有街道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還有園藝無人機負責照料街道兩側盆景樹的樹籬。

「他用雲遮天，為地降雨，使草生長在山巔。」

這整個城區的氣候都是定製化的。每當建造新小區的時候，開發公司就會使出天神般的力量，把可能妨礙規劃的山峰削平，讓奔騰的大河改道，為了保證安全性而改造環境。

好在艾莉西亞也很聰明。她注意到海登這個土老帽根本聽不懂這些高深優越的東西之後，就立刻轉移了話題，開始談一些更實在的：真正能夠流行，最重要的是推廣的方式，帶來最大流量的歌就是最流行的歌。最重要的是推廣，而且要以各種不同的渠道和方式，這才是這個時代音樂工業最重要的部分。例如讓專業人士來編寫歌曲和歌手背後的故事，這樣一來消費者了解到之後就會感覺更滿足更有深度。ai在這方面雖然是個劣勢，但也可以反過來轉化為優勢，因為這個ai的背後代表著的是海登對於理想之愛的追求。況且ai推陳出新不停推出新單曲的效率肯定更高……

不過海登在乎的並不是這些。

但她不怕傭兵打上門，海登可替她怕啊！

安潔拉立刻乖乖住嘴。她一停，這些房間里長出來的樹枝、青草甚至頭頂的藍天，都「砰」地一聲消失不見，簡直讓人懷疑到底是不是幻覺。

不用說也知道，這種城區的治安肯定很好。街頭犯罪在這裏幾乎人所未聞。結界同時還將優美區和海灣區之間分隔開來。在結界的這一邊，一切被打理得有如花園一般；在另一邊，破爛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血跡、碎玻璃、燒毀的晶片和磕完葯的空瓶。這個結界是個字面上的障壁，劃分出了貧富階層。

「啊？」

海登越聽越驚，甚至越聽越懼。安潔拉大概只是隨口唱唱，但隨著她放聲和_圖_書歌詠，整個客廳——整個屋子，似乎都開始隨之變化。明明身處都市之中，他卻似乎可以看見春風沙沙地拂動森林，似乎可以看見一片青翠的森林從安潔拉身邊像水潭一樣蔓延開去，又如浪花一般爬到牆壁上。婉轉動聽的歌聲，直叫人看見森林，藍天，廣闊的天地。

海登帶著女僕裝安潔拉來到亞當家時，替他們開門的也只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家務女傭。真要說起來，穿著維多利亞式女僕裝的安潔拉反而更加奇怪。

「趴下！」

說時遲，那時快。

「我歌唱每株青草，每棵樹木，每塊石頭的名字。」

但海登第一時間察覺到的東西卻更多。他凝神一看，果然發現周圍的星網訊號已經被|干擾了，上流社區宅邸自帶的備用能源也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要求讓海登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這位太太還真有自信。

而所謂的調整者，正如字面意思，就是在受精卵階段便接受基因調整，在人造子宮中培育，經過改良優化的生物。

艾莉西亞說著，嫣然一笑，流露出一種少女般的興高采烈和活潑俏皮，

海登聽著聽著都感覺頭痛。他本來以為這樣說能讓艾莉西亞唱個兩嗓子來聽聽，結果這位資產階級的女神居然和他聊這些。

既然聯絡不上亞當的話那也沒辦法。總之他先給亞當發了個訊息，然後又盡量單純地把事情和艾莉西亞女士解說了一下。當然，海登沒有說自己在做都市傭兵的事情，只說這是他從私家偵探的人脈了解到的。

藝術就是魔法。

她大著膽子說，莞爾一笑，好似海中升起的女神，在海浪和晨曦中百媚生輝。不過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又非常地實用主義，非常現實。

「世界初開，山脈高聳，月亮皎潔，」

這艾莉西亞，果然應該就是特化的藝術型基因調整者，所以才會知道歌曲，或者說藝術本身，就是古典魔法的表現形式之一。

「他醫好傷心的人，裹好他們的傷處。」

伴隨著「啪嚓」一聲輕響，整棟房子的燈光突然在一瞬間全部熄滅了。不僅如此，所有通過房屋的魔力迴路供能的設備，全都在剎那間停轉了。多虧現在是白天，窗外明媚的陽光正照射進來，才沒有讓屋子裡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所以艾莉西亞把安潔拉上下打量一番，嘖嘖稱奇，然後轉頭望向海登：「這台人偶很有潛力和-圖-書。ai光是能唱出那樣的歌聲就能作為賣點了，海登先生。這個ai是您自己開發的嗎？這就是您前天在婚宴上說的『理想的機械老婆』嗎？我不能擔保什麼，但我猜公司一定會對它的ai非常感興趣——」

「我吟唱微風，吹過枝枒的微風，聽著它輕撫樹葉。」

「他賜食給走獸，與啼叫的小鳥。」

「外子今天一早就因為總公司的業務傳送到洛聖都去了。」

艾莉西亞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個機械人偶？哎呀……真抱歉，海登先生，我居然沒看出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這也是好事呀。能夠隨便切換身體部件對演藝事業是很有幫助的。畢竟能適應全身完全改造的人很少呢。」

呃，倒也不是說這樣有什麼不好，但海登顯然不可能真的把什麼安潔拉的ai技術賣給公司。他自己都不知道安潔拉的ai是怎麼造出來的呢。

「能讓它再唱首歌來聽聽嗎？」

她滿面堆笑地說。老實說，這神色大大褻瀆了她優雅的容貌，把美人內部的本質暴露得一覽無餘。

「實際上，既然您今天正好和安潔拉小姐一起過來了，我本來也沒有其他要出門的計劃。這真是運氣太好啦！」

她這麼對海登說，一臉歉意，可嗓音卻婉轉動人，好像金珠滴落到水晶盤子發出的清脆聲音，

安潔拉倒是也幾乎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她好奇地打量著圓桌上的餐點，然後也露出歉意地對艾莉西亞說：「很抱歉，女士。我並沒有進食的功能。」

艾莉西亞說完，甚至還應和著唱了幾句不同但有些相似的調子：

但她畢竟是職業人士，反應也很快，馬上說：「我聽外子說過，海登先生喜歡古典魔法，今日果真見得您的造詣。歌詞雖有些不同，但這ai所唱的，應該是太古時代，先人讚美古老神明的頌歌。莫非是您略加修改之後的新式古典魔法？」

技術上來說，海登也不是不能理解艾莉西亞的想法。密特拉資訊集團一直是全球媒體、娛樂、社交網路等領域的霸主，是引導潮流的公司。艾莉西亞能對安潔拉產生興趣，一定是覺得她或許有當作明星偶像來栽培的價值，當然也能因此為公司賺取利潤。

然而，就算從海登口中得知有人正在買兇試圖讓自己「永遠消失」，艾莉西亞卻依然沒有露出什麼擔心害怕的神色，反而顯得有些困惑。

和-圖-書如果說這棟小別墅有如珠寶箱，那麼住在其中的艾莉西亞女士就是擺放在箱子里的藍寶石了。

聽到她剛剛的話，現在的歌，就連海登也要感到驚訝。不過這隻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最古老的歌曲是魔法，舞蹈是魔法，繪畫也是魔法，戲劇更是極其強大的魔法。現代的大公司用奧術取代了絕大部分過去的魔法，卻沒有忘記藝術可以作為魔法來使用。

這樣的基因調整費用自然是極度昂貴的，所以調整者大都誕生自上等人家庭，由有錢的父母以「商品購買」的形式為自己的兒女買來贏在人生起跑線上的資格。換言之，能成為調整者的大都是妥妥的富二代、富三代……以至富n代。

亞當一家就住在這裏。雖然亞當實際上是入贅，艾莉西亞·阿普薩拉則是密特拉集團高管的女兒，但他們現在依然是兩個小夫妻單獨出來住，所以並沒有住在什麼豪華到匪夷所思的私人城堡里。他們的家現在只是個位於優美區的典型中產階級住宅——雙層小別墅，白色的柵欄，雙車庫，綠草坪和後院，還有一切現代生活所需的設備，宛如可愛的珠寶箱。

艾莉西亞擁有神奇的嗓音，婉轉多變的音調，宛若女神的音色——但她卻認為，這些不過是用來賺取利潤的工具。

她做出邀請的手勢，示意來客隨她到圓桌就座，還滿腦子想著要給安潔拉麵試呢。

「這些古老的歌確實是很美麗的。」

雖然是個機器人，但她卻輕輕地呼吸著，彷彿有生命的氣息在胸中吞吐。當她再次開口時，歌聲便從她嘴裏流溢而出。這歌聲比安潔拉之前用來修理傢具時的歌聲更柔和，更輕快活潑。儘管沒有樂器的伴奏，但少女美妙輕柔的嗓音已是潺潺流水般溫馨的音樂。

「一路趕來兩位應該也餓了。我們就邊吃邊聊吧？」

自己在說話的時候被異狀打斷，艾莉西亞自然非常不爽，立刻抬頭望向吊燈。

那麼，這樣一位藝術型的調整者，又將如何看待安潔拉這個ai唱的歌呢？

於是安潔拉便笑眯眯地上了。

「那麼我就獻醜了。」

「他數點星辰的數目，一一稱它的名。」

藝術就是魔法，能夠改變人心，甚至改變現實。一首沁入人心的歌曲可以給予膽怯者勇氣、給予懦弱者力量、給予盲目者光明。既然如此，公司當然不會忘記掌控這樣的力量——掌握宣傳口是很重https://m.hetubook.com.com要的嘛。所以現代的奧術之中也不是沒有這種技藝。

諸如此類。

艾莉西亞伸手示意在她身後忙前忙后的家務女傭。那名女傭已經準備好了一張圓桌，桌上有一台枝型燭台，燭光閃閃，擺滿了精緻豐盛的餐點，放著三副刀叉，瓷盤裡盛著野味和罕見的水果。還有一個小巧的格子酒架上放著五六瓶陳年佳釀，放在每個人都觸手可及的地方。圓桌周圍擺著三把椅子。

「像自由傭兵這樣的……低層社會工作者，並沒有能力把住在優美區的人給怎麼樣。」

他實在覺得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對面不肯緊張起來那麼他也沒辦法。況且，其實海登也很想聽聽看安潔拉唱歌。除了修理傢具的時候，海登還真的沒正經聽過她唱歌到底是什麼個樣子。

所以海登只能迅速轉移話題：「話說回來，所謂真正能夠流行的歌，大都是些什麼樣子的？」

「但它們的用詞和曲調都過氣了，過於……虛幻了。時代已經變了，靠這些東西是沒法流行的。」

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海登已經了如指掌。

「在公司的會議結束之前，就連我也聯繫不上他。」

「岩石小溪未有痕迹，蔚藍天空高闊悠遠。」

海登聞言，不禁轉頭與安潔拉麵面相覷。

雖然亞當不在家，但艾莉西亞依然熱情地招待了他們——她前天夜裡在婚宴上看到過海登發酒瘋，對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也因此知道海登和亞當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不錯，差不多就和你說的一樣。」

因此海登第一次聽亞當說艾莉西亞從小忙著學文學繪畫鋼琴詩歌的時候，就懷疑她應該是被朝這個方向特化培養的。不僅是在技能上從小培養，艾莉西亞甚至有可能本就是擅長藝術的調整者。

「我歌頌樹葉，春日萌芽的樹葉，看著它點綴大地。」

一說這個，艾莉西亞可就精神了，她立刻絮絮叨叨地解釋起來，然而說的卻都是些海登幾乎聽不懂的東西——什麼奇怪的音樂術語啊，最近主流的作曲人啊，不同的派別和風格啊……海登哪裡懂這些？

時至今日，無論是奧術研究，還是文體明星，亦或商業投資——諸多領域的頂尖人士，基本上已經全都是富n代的調整者了。出身自公司高管家庭的艾莉西亞當然也不例外。

幸好這個世界也沒打算讓艾莉西亞一直滔滔不絕地講搞流量主推宣發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