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所以卡蓮看海登不講話，她當然也不會先說，只是很淡定地補充了一句：「那麼我就自己去琢磨了。」

而且更糟糕的是，卡蓮知道海登抄了她這個配方——玩鍊金和魔葯的專家鼻子都很靈，大半年前海登帶著安潔拉去她家的時候就已經被卡蓮發現了。

卡蓮搞出了很了不起的成果。

於是安潔拉問出了最關鍵的要點：「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會讓您這麼認為呢？」

海登真正開始被嚇到，還是因為卡蓮原來竟是真正的「高等精靈」。這也是為什麼他這兩個月遇到卡蓮，才整天擔心她會不會搞些不得了的事情出來。

這些花種，稱呼它們為奇迹並不為過。

「會嗎？」安潔拉歪了歪腦袋，「主人您對於卡蓮小姐目前所做的事情，其實都是比較高興的吧？我指的是她正在以比較仁慈的方式開店之類的。」

「如果我想要不再擔心這件事，就必須要搞清楚卡蓮她家庭背景的具體狀況。現在光是知道『孔雀明王是她爹』是不夠的。」

畢竟，這有什麼好被嚇到的？

「實驗不能一鞠而就，所以我得請她在這裏多住上一段時間，觀察兩種花在自然環境下的維持狀況。但是妖精喜歡，而且需要乾淨的水土。這個技術已經可以幫下級妖精解決住房問題，至少除了地段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本來我也沒想太多。可是最近生意規模越來越大，我必須要找固定的傭兵公司合作了，就查到了你們的公司。這一查就發現——嗯？這公司怎麼是在你名下的？嗯？怎麼負責公司業務的人是你上次那台發條人偶？嗯？怎麼大家都說那台人偶是個完全義體改造人？」

「但就像艾比蓋爾說的那樣，這是眾神的秘密，不是隨便能夠打聽到的。那蘿莉老巫婆上次還因為這個把我從酒吧里趕出來了。」

而如果這些奇迹能夠被工業化量產，卡蓮現在可就是真的手握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了。

「你都完全沒有緊張感的嗎？」

「主人您很想要了解卡蓮小姐的事情，但是艾比蓋和圖書爾小姐不願意告訴您這樣的知識，是這樣的嗎？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普通精靈雖然也是神族，但神族也是分等級的。君不見艾莉西亞家的女傭也是神族？你看艾莉西亞把她當回事了嗎？

安潔拉卻露出困惑地表情：「但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秘密需要擔心被發現的呀？」

海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能徹底了解卡蓮這個人，但大家也算是比較熟了。大學的時候，就經常看她在實驗室里搞出這樣那樣的魔葯，甚至經常有靈感被海登轉手抄去用的。但那些東西和她今天這些成果相比，簡直什麼都不是。

海登啞口無言。

「我一開始以為那些是煙霧鏡公司的新技術，密特拉集團內部也是這麼認為的。」

就算真有，海登偏偏正好也不怕毒。所以他湊上前去，仔細往花朵裏面看，以為會看見花蕊——可是那花朵里並沒有花蕊。藏在花瓣表面之下的似乎是一間小屋子。海登現在就好像是在通過一個圓形的天窗朝屋子裡看。

然而坐在旁邊的卡蓮卻瞥了海登一眼，抬手先施了個靜音法術，接著才開口說：「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在【波旬】事件發生戰鬥時的下水道里提取到了一些東西。」

安潔拉的事情，是他即使死也不能向別人說出口的呀！

這用詞簡直越來越奇怪了，但海登還是點了點頭：「算是這麼回事吧。」

難不成卡蓮還能今天種下一隻妖精，明天收穫十隻妖精不成？

不過說真的，如果真是這樣，海登倒也是真的會被嚇到了。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海登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對卡蓮其實多麼缺乏了解。

這麼重要的實驗成功了。從荒野返回新雅圖的路上，儘管卡蓮什麼都沒說，可是就連海登都看得出來，她顯然有些得意。

看著小仙女抱著花種投身到泥土地里，海登雖然吃驚，卻沒有被嚇到。

雖然卡蓮把「人並不需要依賴先祖的遺業」掛在嘴上，但實際上海登真正害怕的仍然是她爹，以及她這個血統背景所代表的力量。m.hetubook.com.com

所謂神族，本質上就是階級問題，而非種族問題。

除非有辦法隨意傳送，完全不把空間距離當作一回事，否則城市的地段必然具有它的價值和特殊性。城市本身的基礎建設和環境，就有它自己的地段價值了——話雖如此，海登也知道，和原本的各種麻煩相比，卡蓮這花朵可算是已經幫妖精解決了一大堆問題。

他其實沒指望卡蓮真的回答他這個問題。

……

他可是此世真正的大神之一。海登聽艾比蓋爾說卡蓮她爹居然是孔雀明王的時候，可是真的被嚇到了——因為卡蓮這幾年根本就是白龍魚服，裝成普通精靈在公立大學里讀書，又像個普通社畜一樣在公司上班，誰能想得到她爹居然是孔雀明王？

所以，安潔拉的眼神便立刻變得犀利了起來！

這麼說起來，卡蓮還真是非常的可悲了。

卡蓮說到這裏，皺起眉頭，

為什麼？

他居然忘了這一出。

海登又湊近了一些，換了幾個角度仔細看。那間小屋子裡好像看得見一張橘黃色的床，周圍還有一張桌子和椅子，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個小旅館的單人房。

海登也不是傻子，看到現在再怎麼說也看出點苗頭來了，但他還是感覺很不可思議：「所以，你給這妖精種了朵花，讓她有個花苞可以睡覺，這就算是當房子賣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海登？」

去年【波旬】事件結束之後，那段半年的休整期里，海登曾經問過艾比蓋爾她當初到底是找了哪個密特拉集團的高管幫忙。結果艾比蓋爾就告訴了他對方是密特拉集團的人力資源總監瑪依拉，尊號【孔雀明王】。

海登點頭。這事他已經知道了。卡蓮撿到了安潔拉的力量在下水道里變出來的那些花草，以此為基底開發出了一些東西。

……你啥？

海登還忍不住轉頭多看了幾眼，然而那小仙子躺在花朵里，看起來卻挺舒坦的。

他害怕的根本是卡蓮背後的密特拉集團高管發現安潔拉的秘密啊！

然後海登的表情終於變得有和-圖-書些古怪了：「你這說法很奇怪啊。」

海登害怕卡蓮發現安潔拉的秘密嗎？實際上並不害怕。

她說到這裏，又瞥了海登一眼。

海登說到這裏，忍不住撓了撓頭，

儘管最弱的神族也有輕鬆殺死三四個凡人高手的戰鬥力，可是他們畢竟還是嚇不到海登的。

當然是因為，卡蓮是神族。

而海登呢，則是感覺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這下他再怎麼說也都明白了：「這麼一朵花居然還別有洞天。但做這樣的異次元空間應該成本很高吧？」

既然她都這麼說，想必是不會再有什麼毒素問題。

「卡蓮快要發現你的秘密了啊！」

況且，這花房子又不一定要種在荒野里。他們今天只是來這裏做實驗罷了。以後沒準卡蓮還能把花種在花盆裡面，讓小妖精們住進去之後搬著花盆到處跑呢！

這話可真是讓海登都被驚住了。

半路上，卡蓮突然開口說道，

她從鬱金香里飛出來，圍著卡蓮開心地轉了好幾圈，不停用提爾納諾語之類海登聽不懂的妖精語言和卡蓮嘰嘰喳喳。總之，這小仙女看起來還挺滿意的樣子。

她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才把海登從酒吧里趕出來的，可惜安潔拉並不知道。

但卡蓮緊接著卻說出了海登不知道的事情，

「最合理的解釋當然是你上次在糊弄我。那個叫安潔拉的女孩子真的就只是個完全義體改造人。」卡蓮仍然皺著眉頭，「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而且還是很大的事情。」

海登怎麼可能先說啊！

「所以你問我到底是怎麼把這些東西搞出來的？——行啊，你先說嘛。」

「可是我後來發現那不對勁。不是材料層面的不對勁，而是『交感』層面的不對勁——那些花的源頭似乎和我有著特別的緣分。」

所以海登只是驚訝，然後在旁邊看著，等著看卡蓮又能給他帶來什麼驚喜——或者驚恐。

換言之，

海登忍不住吐槽，

啊這

海登一開始也什麼都沒說。對於卡蓮搞出來的這些成果，他既佩服，一方面卻也不httｐs://www•ｈｅtuｂooｋ.ｃｏm•ｃoｍ禁感到有些恐懼。

是海登做的。但他確實是抄了卡蓮大學時設計的配方。

「沒那麼複雜。」卡蓮搖搖頭，「只是讓妖精進去的時候再把她縮小一點而已。同樣的魔法用在人類身上消耗會很大。但對於自然本質的妖精，尤其還是本來就這麼小的花仙，魔力消耗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這事太難啦！

自古以來把人活埋進土裡的魔法多了個去，主要多是作為祭品。姑且不提是否邪惡，只不過海登確實沒見過妖精抱著種子把自己活埋。一般都是妖精這種東西在收祭品，誰看過她們把自己埋了的？

「你又不是沒見過那些單人蜂巢住宅。」卡蓮很淡定，臉上倒是還掛著微笑，「不過實際上當然不是這麼回事。你可以自己過去看看啊。」

這還真是用花朵給妖精搞房地產啊！？

「你到底是怎麼把這種東西搞出來的？」

但不管怎麼想，在海登看來，這事的嚴重程度都很高。

當時下水道里長出來的那些花，以及工業區地脈被凈化的現象，都是因為安潔拉的氣息和她體內的鍊金循環液灑落出來，落在地上的關係。那麼先不說安潔拉的氣息，那些循環液是誰做的？

仔細一看，剛剛那個小仙女不是正從花朵里鑽出來嗎？

當然啦，說歸這麼說，事情畢竟還是沒有那麼容易。卡蓮又和這小花仙子談了一句話，接著就把她留在這裏，自己拉著海登就要走了。

所以一如既往，這花種和小仙女一起投身於泥土中之後，果然沒過兩秒，就和卡蓮之前的產品一樣立刻便長成一大朵花來。這次長出來的花是一朵橘色的鬱金香。還沒等海登琢磨出這花有啥特異之處，就看見剛打開的花骨朵里探出了一顆小腦袋。

一個停頓，一陣沉默。

她把切好的胡蘿蔔放進鍋子里，若有所思地把手洗了洗，然後突然開口說：「簡單來說，主人，您應該是想要進一步了解卡蓮小姐，對吧？」

「但是精靈本來就是所謂的『神族』吧？」安潔拉挑起眉毛，「您在大學的時候應該就知道卡蓮小wwｗ•hｅｔubｏok•coｍ•ｃｏｍ姐是神族了，那時候為什麼沒擔心呢？」

「請交給我吧！這幾個月來我替主人建立起來的情報網，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被使用的！」

將花朵作為鍊金術媒介進行的「提純」，以及解決妖精住房問題的花魔法。雖然後者看起來有些搞笑，但毋庸置疑這兩種技術都具備巨大的潛力。

然而正在燉牛肉的安潔拉聽完海登的話之後，卻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緊張或害怕的神色。

所以一回到家裡，他就連忙跑去找到正在做晚餐的安潔拉，把今天的事情一股腦倒了出來。說來倒是有點好笑——不管海登信不信任其他人，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工智障他倒確實已經挺信任的了。

甚至有可能太了不起了。

回新雅圖的路上沒有再發生任何事。

這用詞也足夠奇怪了。但海登畢竟足夠熟悉安潔拉的人，倒也能夠理解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因此緩緩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兩個實驗都已經做好了。」

「主人您其實是很欣賞她現在做的事情，也很喜歡她現在做的事情的。」安潔拉繼續歪著頭繼續說，「您只是擔心卡蓮小姐會用她的力量，以及現在進一步得到的力量，做些危險或者不好的事情，對吧？」

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他是去年才知道卡蓮她爹是誰的。

這是威脅嗎！？這根本就是威脅吧！？

這就像海登自己一直在尋找可以分析、量產奇迹的手段一樣。他家裡還有個奇迹在活蹦亂跳呢，怎麼還是卡蓮先把事情搗鼓出來了？

卡蓮或許是個比較叛逆的神族吧，但她依然是神族。安潔拉的事情一旦讓她知道，誰能預測將會發生什麼？

所以坐在車裡越過荒野的路上，海登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這個問題。

海登已經滿頭冷汗。

如果他真的十分了解卡蓮，當然就可以下定決心要不要多告訴她一些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世上能互相了解到這種程度的人恐怕還是十分之少的。別說一般的同學朋友關係，哪怕是能在一個家裡共同生活的男女，又有幾個能夠互相了解到這個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