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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可就輪到卡蓮的臉變紅了。

【救人行義，哪裡添麻煩了？你做的沒錯。我們要改變世界，豈容奸徒猖狂？如果能斬除邪魔，更是有利蒼生。】

反倒是卡蓮，她畢竟是個大小姐，思維迴路不太一樣，一邊用手敲打著辦公桌，一邊開口便說出一個讓海登目瞪口呆的主意來。

為什麼它知道海登在這邊？帕祖祖能胡作非為活過這麼幾千年，當然有通過【風】的神通探測遠方的辦法。況且它之前才和海登隔風鬥法打了一架。

但反過來說，能夠從古時候一直存活到現在的東西，無論生物還是技術——基本上都很有一番能耐，至少不會有那種一戳就爆炸的破綻。

「我要消滅帕祖祖。不是因為你大概會討厭那種風之惡魔，事實上我在想到這個之前就已經下決心了。但是，這個理由本身就足夠充分了。」

不是，應該不是。它的弱點顯然不是污染毒素，至少它應該不會怕那麼一點點。否則它早就該死在荒原上了，還怎麼帶著一群部下穿過污染風暴，突襲馭風部落的山谷？

【別瞎開玩笑了。我們什麼關係，這種事情哪還需要你給我謝禮。】

「我的魔法大部分都在剛才鬥法的時候被帕祖祖看過了。它擅長用神通破法，被它看過的法術第二次再用恐怕就沒用了。回想起來，可能也就是獸神變化的巫術，以及向你借力神降的法術我還沒在它眼前用過。」

不過卡蓮只是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

從通訊中聽聞海登的彙報時，就連卡蓮也不禁有些無語。

安潔拉的能量循環可以讓海登渾身的魔力在一呼一吸間就補滿。既然如此，他的全力一擊當然就是每次都盡量把全部魔力盡量灌注在同一個法術裏面。

這主意究竟是什麼，這裏先賣個關子。反正卡蓮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把想法說了一下，海登則是越聽眼睛瞪得越大，下巴都快掉了，最後才有些無語地說：「你果然還是資本家的大小姐。」

「為了讓過去的痛苦永遠過去，」

卡蓮卻對海登聳聳肩膀。

然而挖開第一層結界屏障，帶部下走進結界之後，帕祖祖卻看到了一幅奇和_圖_書怪的景象。

不是依靠秩序，不是依靠自己的才能，光是看到安潔拉悠哉悠哉的樣子，海登就很難真心感到害怕——哪怕這種安心感說來其實很沒道理。

【也就是說，你又額外收容了一百名亞人難民，而且還惹毛了遠古的大惡魔帕祖祖？】

【能夠從上古時代活到現在而且還沒死的大惡魔，是不太可能靠什麼已經被人知道的弱點來打倒的。如果帕祖祖真有那樣的弱點，它活不到今天就死了。】

帕祖祖本來以為自己和海登先前斗過那麼一場，海登這次肯定要做好萬全準備，至少帶個一百名魔法師幫忙。可實際上卻沒有。

她是孔雀王之女，而孔雀王則是自太古之時就到處斬殺邪惡神魔的武神，因此海登想說卡蓮或許知道什麼有用的情報，然而──

方圓組成的小小天地之中，安潔拉倚靠著蘋果樹而坐，仍然在唱著越來越新的歌。即使看到海登走過來，她也沒有停下唱歌，只是微笑著揮揮手，打招呼。

而海登現在回想剛才那場戰鬥，都仍然感覺後頸直冒冷汗。

卡蓮是見過世面的神族，是天神之女，孔雀王又是專門殺神屠魔的，所以她更加清楚這種活到現在的大惡魔有多厲害。只可惜卡蓮現在離家獨立，不好回去翻老爹的資料庫，否則沒準孔雀王家裡連帕祖祖以前的戰鬥數據都有保存。但她至少心中有所評估，知道這樣的大惡魔大概強度如何。

天上大風暴還在刮，不過亞人們搶了馭風部落殘存的交通工具，愣是穿過風暴飛來。帕祖祖的部下，那些亞人劫掠者們足有近五十人。他們雖然遠遠沒有大惡魔那麼強——怎麼也不可能有嘛！——但還是不乏一些身經百戰的老將，不比尋常傭兵弱小。

「按照你這計劃來，這事可就真的從頭到尾都是在借用你的力量了。」

「我不確定，我只是猜測，你大概不太喜歡帕祖祖。」

這種敵人，海登如果還有點理性，就應該趕緊找安潔拉救場。然而安潔拉現在坐在蘋果樹底下唱歌維持結界抵抗颱風吸塵器，分身乏術，也不可能親自對付帕祖祖。

兩人其實心裏m.hetubook.com.com都知道這事槽點蠻多的，但雙方都沒有開口說破，很有默契地把通訊結束了。

話雖如此，其實他們倆現在除了是「朋友」，好像也沒什麼真的確定的「關係」就是了。

卡蓮反而笑了，

海登略一尋思，突然想起上次卡蓮在花店地下室里和他說過的那句話，立刻回答：「當然是給你我一半的財產當供品啦！」

他本來就是故意開玩笑，也確實成功把卡蓮逗樂了。

所以海登繼續說，抓了抓下巴，

【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就算你獸神變化加上借力神降，戰鬥力也未必就夠。降神術畢竟不是我親自出手。如果帕祖祖真的還有兩個變身形態，戰鬥力高達2執金剛神，那你獸化降神也斗不贏它的。】

公司的颱風掃地機對帕祖祖應該有害，否則它剛才不至於大驚失色，也不需要專門找地方躲起來。但它的害怕應該不是和正常人相同的害怕。海登覺得這裏應該還有些秘密沒有解開，還有一些疑惑的關鍵……不過卡蓮的計劃確實值得一試。哪怕這個計劃沒起到多少作用，對海登正常戰鬥也沒有損失。

「我和它隔風鬥法，每一招每個法術都是咬緊牙關竭盡全力，因為反正能量循環會把我的魔力立刻補滿，所以我剛才施展的每一個攻擊法術，如果掉轉過來轟在我自己身上，幾乎都能把我自己打死，至少也能打個半死。」

大概是感覺到海登心裏的想法，安潔拉微微一笑，跟著變了唱歌的調子，就像是在對海登說話。

「讓黑暗的風變成一個過程，一場新生！」

這又是怎麼回事？

……

答案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如果有無窮無盡的水，但每次能夠放出的水量受限於水管的大小，那隻要提起把水放出來用別的方式保存，不就可以增加總攻擊時的輸出了嗎？

「無論潛入深海，還是登臨高峰，」

所以海登事先搓了一百個每一發都相當於他全力一擊的奧術球，每一個都蘊含著冰凍大河，焚盡大山，召來萬鈞雷霆的力量。然後他再在地上用秘銀材料繪製魔法陣來固定住它們，凝而不發，儘管這貴得要死而且效率真的www.hetubook.com.com很差，奧術球的效力也會隨著時間不停衰減，但最終居然還是給他搗鼓出來了。

因為凡是弱點被一戳就會爆炸的東西，早就在那麼長的時間里被其他人給戳爆了。

哪怕往比較好的程度想，帕祖祖全力以赴的戰鬥力恐怕也有至少1.5執金剛神，或許還更高。

不論海登如何變換不同法術，帕祖祖始終能用神通從容化解，實在是他生平罕見的強敵。

「大地不能掩蓋你，黑暗不會吞噬你。」

她的歌聲充滿穹蒼，聲調里充滿了淡淡的驕傲。

海登說到這裏，再次向卡蓮乖乖低頭，

至於卡蓮，戰鬥力大概是足夠的，然而把她找來幫忙打架未免風險太大，況且海登本來就能借用她的神力。

卡蓮聽了微微一笑，也故意順著說：【我救你一命，你要如何謝我呀？】

說來也有些好笑。儘管海登明明知道安潔拉要在蘋果樹下唱歌維持能量循環，不可能親自出手把帕祖祖打成肉泥，然而如今光是看到坐在樹下悠哉唱歌的安潔拉，海登就感覺心裏的擔憂和恐懼消散許多，反而湧出一股奇妙的信心。

哇，你還真和我要謝禮不成？

【但這事本身確實有點麻煩。本來這座新城的正規登記我已經快拿到了，沒想到你能再進一步惹上遠古大惡魔。】

自海登與帕祖祖隔空鬥法之後，不過兩天，帕祖祖就解除了海登那發黑風箭對它造成的影響，帶著它手下的那些亞人劫掠者們殺過來了。

它手下那些亞人劫掠者倒是不怎麼情願。畢竟他們才剛搶下馭風部落的山谷，有吃有喝有還沒死光的俘虜可以玩，頭頂還有遮風避雨的屋頂，為啥還要這時候跑出去打架？不過帕祖祖隨手揪掉了兩個部下的腦袋，剩下的便也就聽話了。

【所以說啦。】

時間過得很快。

而且他的準備還遠遠不止如此。

結界的第二層，也就是樹牆那邊，只坐著一個人。

【想靠這種思路對付活到現在的大惡魔根本行不通。】

行行行。你是守序善良的，我是混亂善良的。

說來慚愧，她平時也算是風風火火做事，啥都不怕，最近唯一害怕的，也就只怕她自己決策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失誤，不小心把海登給害死了。就算不能回家求父母出手（如果真靠爹媽到這份上，卡蓮就沒資格再證明自己有開闢新路的能力），但她如果只是回家翻翻資料，孔雀王大概不會放在心上。

「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至於海拉女神那邊就更不用說了。她是樂子人，根本沒原則的。

【那又如何？力量不分善惡，只看怎麼用來做什麼事。體制和秩序也可以用來做善事。】

他剛才把公司颱風掃地機里的污染毒素混在風裡飛射過去，也不知為什麼，反而把帕祖祖嚇得大駭。難道這現代奧術的工業污染就是帕祖祖的弱點嗎？

【我們都什麼關係了，這種事哪還有什麼借不借的？】

「去吧，去吧，我心愛的人，去斷開鎖鏈！」

從遠古活到現在的大惡魔並沒有簡單到靠奇策或特殊道具之類的方法就能對付的——正因如此，它才活得到今天。

【你最近性格進步一點，知道依靠朋友了，這是好事。但其實只要方法得當，除了朋友以外，社會和體制的力量也是可以借用的。否則難以成大事。】

萬一帕祖祖下次告訴海登，它每變一次身力量都會大增，而且它還可以變身兩次，那可怎麼是好？

「無論在深處還是在暗處，我都會在那裡。」

「關鍵時刻，還請大姐救我一命呀。」

海登一邊在肚子里吐槽，一邊揉揉額頭，回想起剛才他和帕祖祖鬥法時最後那段異狀。

「為了讓明天不再有折磨與血腥！」

「無論在水中還是空中，我都會在那裡。」

海登乖乖低頭，準備挨卡蓮一頓訓。他麻煩她去幫金剛部落的一百多個亞人們弄到合法的身份，結果事到臨頭，他居然又額外收容了一百來個馭風部落的亞人，還招惹上強大又惡毒的敵人，正常幫你做事的人若聽說這個，怕是直接能生起氣來。

安潔拉用不可捉摸的眼神看了海登一眼，彷彿忍俊不禁般笑了。

「趕緊去死吧。【流星爆】！」

海登卻不禁怔了半響——安潔拉怎麼知道他和卡蓮想要搞什麼鬼？但事到如今糾結安潔拉的能力好像也已經有點沒意義了。

他腳邊的土地上，正顯現出淺藍和-圖-書色複雜幾何圖形模樣的魔法陣。他的身邊周圍，則是飄浮著幾十上百個，蓄勢待發的火球、冰球和閃電球。

「終於來啦？」

「然而那個大惡魔用異能變化一邊輕鬆破解我的法術，一邊還能和我嬉皮笑臉說瘋話，沒有任何負擔，和玩耍似的，顯然沒有出全力。它神通之強，恐怕已經不弱於【執金剛神】這樣的戰鬥神族。」

況且城市結界最外圍的防護屏障雖然擋得住颱風吸塵器那粗苯的慢慢摩擦，對帕祖祖來說卻不是什麼大難題。只見帕祖祖帶領部下走向結界屏障，手突然變作獅子的利爪，只朝屏障一抓，便把那些淺紅色的六邊形圖案扯開，挖出一條路來。

儘管表情淡定，海登的舉動和話語卻都滿載著清楚的殺意。

海登手握黑白雙蛇杖，一臉淡定地盤腿坐在樹牆邊上。

「更不用說它本體是惡魔，不是人類，用人類的形態肯定沒有全力戰鬥，肯定還有其它更強大的形態。」

然後海登尋思許久，轉身往山上走去。

【所以我另外有一個想法。你剛剛不是說，帕祖祖和你鬥法的最後有些奇怪，被污染噴了一下反而大驚失色嗎？】

她趕緊把視線轉開，話鋒也跟著一轉，

古老的東西不一定強大。倒不如說古老的舊東西現在十中有九成都已經被現代的新東西給淘汰了。無論生物還是技術都一樣。

打仗就是在打錢。現代奧術的工業化更是如此。但海登這次不打算省錢了。

「歡迎光臨。」

其實仔細想想就知道，帕祖祖能作為惡魔從古時候活到現在，那麼瘋狂還沒被新神打死，戰鬥力怎麼可能低於一個標準的【執金剛神】？

其實海登同樣有些擔心這個。但他現在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

卡蓮不以為然，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其實卡蓮此刻已經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破例一次了。

亞人劫掠者們無所謂，不過帕祖祖現在親眼看到這座山城和結界，看到颱風掃地機在外面怎麼鑽怎麼磨都進不去，反而心花怒放。這結界如此剽悍，它只要搶下這座山城和結界，從此就再也不需要頭疼去哪裡找休養之地了。

海登一想到這裏，就覺得臉都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