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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想被推開的話，帕妮婭現在已經有標準戰鬥神族十倍以上的力量，海登根本推不開她，甚至想把海登逆推了也不難——不過帕妮婭還是一邊作勢被推開，一邊繼續好奇地問：「我當然知道大叔你拿我舉例子只是轉開話題的，但究竟為啥啊？因為討厭上流社會裡夫妻關係骯髒的互相利用？」

因為祂已經看見了你的苦難。

愛，本來就未必需要是那種特別了不起，特別形而上學的東西。

「……大叔你說話真殘酷。」

米克特女神的反應也很坦然，

帕妮婭則是迷迷糊糊地聽。

這樣能改變整個世界嗎？恐怕不能。

「當然，過去我從來沒有這麼做，是因為要考慮成本，也看不到什麼收益。但這一次不一樣。我不要求你一定要主動滿足我的慾望，而是基於未來可能的資源佔有率與回報率，我想要選擇愛你。」

……

所以他也沒打算把肚子里剩下那些話說完。

米克特女神聽到這話，一時間竟還真有些愣住了。

這話讓米克特女神微微一愣：「什麼誤解？」

這場對話本身，就已經足夠可笑了。

是什麼比恨意更可怕？

不過她也不傻，不至於聽不出海登話語里那嘲弄的意味。

聽完米克特提卡希瓦的話之後，海登與其說是感到驚訝，倒不如說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而帕妮婭這邊，要海登來說的話，她其實算是另一種類型。

這次事件里，海登替自己贏得了不少東西。密特拉集團和煙霧鏡公司的技術都被他偷到騙來不少，阿拉斯托還終於被他復活了。米克特女神現在也挺喜歡他，還和他談了不少生意，給了他不少益處，還要幫助海登調整成神族的身體。

有人被觸動了嗎？

這下可輪到這小姑娘臉紅了。不是被摸的，是被誇的。

海登搖搖頭：「夫妻互相利用並不骯髒。那種家庭也算是一種親愛，既不神聖也不鄙俗。世上哪有什麼純粹利他，完全沒有前提條件，不考慮自身利益，完全無私奉獻，只希望對方幸福得益的愛？我很尊敬父母，但就連母ｈｔtps://ｍ•hｅｔuｂｏok•ｃoｍ•cｏm愛也只是接近，還愛達不到那個層次。」

「而活物的生命改造技術，當然是貴公司最厲害了。」

但此時此刻，至少那些受苦的人們在她的眼神中看見了自己，看見她儘可能來幫助自己。在【魔法少女帕祖祖】的眼中，他們不再是螻蟻，而是人。他們的生命和苦難並非枉然，因為確實有人在乎他們。

然後米克特女神吐出這個詞，在她嘴裏就像是外國話一樣令人不習慣，彷彿夢囈一般奇怪，

話雖如此，海登還是看見帕妮婭的獅子尾巴翹起來了。

一種長長的，令人不安的僵硬空氣頓時出現在這間書房裡。

只可惜海登看著米克特女神這副樣子，卻一點也提不起勁，反而有種硬不起來的無力感。

「但至少那些粉絲現在看著我嘛，所以我也要看著他們，要關心在乎他們。所以我要認真努力準備每天的直播，練歌錄像，還有儘可能去治療那些受苦粉絲們的病痛。我現在已經是神啦，雖然可以多線程操作，但也應該把主要的精力化在粉絲（信徒）身上，怎麼能拋棄他們呢？」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啦～」

不過聽到米克特女神這番話，想到這件事，海登還是不禁感到有些奇妙——當年他想要打造發條新娘，本來也不過是想要有人來愛他而已。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個資本天神來找他談這個話題。

但帕妮婭還是搖了搖頭：「那麼多粉絲看我的直播，喜歡我的節目，每天辛苦工作下班之後看我唱歌聊天就可以放鬆一點。那我怎麼可能賺到錢了就跑路啊？」

「十六歲的姑娘了，別管自己叫蘿莉，也別往男人身上蹭。」海登隨手把她輕輕推開，「還有你這腦迴路是怎麼長的？我舉個例子而已。」

這個主題足夠寫成一本書，甚至一本書都不夠寫，下一本還得繼續，而且沒準永遠都寫不完。所以海登也不打算和米克特女神扯得太複雜，他只是想了想怎麼樣吐槽才不會太損，然後才試探著說：

海登聳ｍ•hｅtｕｂooｋ•coｍ.com了聳肩：「您說想要選擇愛，但是這個『愛』究竟是什麼呢？」

這話終於讓海登忍不住笑了：「你應該知道他們只是把虛擬偶像當成公共電子寵物，而且你哪怕跑路他們也會去推別的偶像吧？」

同理，恨並非愛真正的反面。就連恨意，也是你對某人的存在表示敬意的某種方式。如果你對什麼人在乎到更喜歡他們死去而不是活著，這也意味著你有在想他們。

但要海登來說，現在這個小女神帕妮婭，才是他在這次事件中最大的成就呢！

可是這些螞蟻，實際上，就和祂們本來一樣是人。這些螻蟻是智慧生物，比豬狗畜生要來得更有分量。儘管如此，沒有哪個凡人有權力正視天神，也沒有權力被天神看見。

首先，當然是要接觸到更多煙霧鏡公司的醫療魔法技術。這是海登一直心心念念的東西，不可能忘記的。

帕妮婭本來就不想和米克特女神單獨待在一個房間里，況且她和米克特女神要談的事情已經談完了，立刻搭上海登的借口跟著他跑掉。

不過米克特女神是煙霧鏡公司的董事【大神】。海登必須給她面子，不能當場笑出聲來……噗嗤

「但說實話，我不覺得第二種愛情真正存在。就連父母對孩子的愛也是有條件的，不是絕對的。兩個無關的人之間哪來這種情感呢？」

老實說，他覺得這話可真是太搞笑了。

……

帕妮婭有些惱怒地抖了抖頭髮，

海登想要什麼東西呢？

「我想要不死之身。」

所以海登點點頭，揮揮手向她解釋：「您認為愛情是基於合作互利的，您之前還說過不需要主動要求我做什麼，是因為基於未來可能的資源佔有率與回報率，所以想要愛我，和我結婚——換句話說，這連夫妻平等合作互利的關係都算不上，只是看好我的發展潛力，做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投資而已。」

卡蓮對人民百姓的愛，是一種普遍的，對受苦者的同情和憐憫心，以及對不作為資本統治階級的義憤。那是一種堅定的，像火一和_圖_書樣要改變社會的熱情。

話雖如此，海登說到這裏，卻忍不住想起家裡的安潔拉。

至於其次……

海登今天卻打造出了一個雖然懵懂年輕，但是看得見受苦者目光的小女神。當這些苦難的人寫小作文發彈幕的時候，她會為了這些人流淚。與此同時，這些人也看得見她在為他們流淚，看得見她會儘可能伸手去救助這些受苦的人，醫治他們的傷病。

「但是海登先生，你憑什麼認為我對這種情感就不感興趣？不會就因為我吃人吸血吧？」

帕妮婭聽見這話立刻傻了眼——這大叔怎麼把禍水往她頭上引的？

愛究竟是什麼東西啊？

海登說到這裏，輕輕拍了拍帕妮婭的白毛小腦袋，

噫

她畢竟還是有點小，不太理解家庭、私有制和資本主義社會之間的關係。海登也沒打算細細和她解釋。這些東西還是多看書多學習比較透徹。

海登一點都不。

結果海登反而笑得更高興了。

在這個冷漠的資本主義社會裡，這就是愛了。

「我不懂這個東西。據說它能夠給人帶來極大的歡愉，而我從未體驗過這種傳說中的狂喜。我唯一能夠品嘗到的就是鮮血的欲求。但你以為我就不渴望那種愉悅嗎？進化和生存是放四海皆準的需求，而體驗更多未知將其化為已知，或許就能進一步加快進化的速度。」

所以海登想了想，試探著用不太尖銳的方式問到。

她這話說得其實還挺漂亮。

相信吧，相信你的生命並非徒然。

「我和卡蓮是平等的關係，但不是戀愛關係。可她起碼是懂得愛的，雖然是另一種基於自己的道德心，正義感，同情心，而去奉獻生命造福人民的愛。」

「您也知道，雖然每個大公司都有把凡人調整到神族軀體的技術，不過每家公司擅長的方向都不一樣。很多人都說沃坦奧秘公司的機械改造才是最強的，血肉苦弱。但就算我喜歡機娘，也不想要把自己換成機械身體啊。」

吸血鬼還是算了。海登只打算和這個頂尖的死神要另一個東西。

米克特提卡希瓦美貌非常。她留著m.hetubook.com.com一頭耀眼炫目的長長金髮，她的皮膚是人類能稱之為漂亮的最蒼白的顏色，裙擺及地的黑色哥特禮服卻又勾勒出豐|滿的身體曲線。她那雙碧綠如寶石的眼睛隱隱放射著紅光。那是她對海登的深切渴望，充滿了如夢似幻的誘惑力。

不過走出別墅之後還不到五分鐘，她就蹭到海登身上來，興緻勃勃地問：「大叔大叔，你果然是蘿莉控？」

「愛情。」

海登很乾脆地說。

米克特女神頓時皺起眉頭，感覺海登這話是在忽悠人。不過她並不傻，聽得出海登明顯就是在找理由拒絕了，於是雖然遺憾，便也借坡下驢：「那麼您又是想要得到什麼呢？這次您讓我獲得了許多的益處。如果要簽長期的合作契約，我是願意對您讓出很多利的。」

海登曾在某本書上讀到過，快樂的反面不是悲傷，而是無聊。

事到如今，帕妮婭不再當偶像，或者不再那麼專心當偶像，而是把主要的線程分配去經營資本，培育公司底下的偶像，沒準反而賺得更多。

海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然後隨手指了指縮在房間角落沙發上的帕妮婭，

「你現在算是已經成神了，成就理想，想要住大豪宅吃牛排龍蝦乾貝都不難，之後打算做些什麼？」

「米克特提卡希瓦，我並不是想嘲笑你，而是覺得你的誤解讓我很奇怪。」

「你也一樣。」

談到這個話題，米克特女神可就不困了：「哦？你想要升華成什麼樣的神族？我推薦吸血鬼，而且我並不打算讓你成為次級的吸血鬼。」

一千個人可能對此都有不止一千種答案。

「確實沒有。」

有很多在這個冷漠的社會裡得不到愛的人，會因為【魔法少女帕祖祖】而得到安慰。

所以米克特女神皺了皺眉頭：「我也說過我不懂愛情，但我所知的愛不外乎兩種類型——第一種是合作互利的愛情，『我貪求的，是你天然有而不匱乏的；你貪求的，是我天然有而不匱乏的，於是我們互補』。第二種愛是純粹利他的，沒有前提條件，不考慮自己的利益，完全無私奉獻，只希望對方幸福和圖書得益。」

「況且你聽她說話就知道，那怪物根本不懂愛。她嘴上掛著想要愛，實際上只是想要一個稀罕的奴隸，自以為由此就可以永遠滿足自己的貪慾。我發了瘋才去給她當奴隸。」

「關心別人？想保護他們，想跟他們在一起？我沒有過。比起建立情感上的連接，我都是吃掉他們的血肉。」

海登半開玩笑的說，

是讓上等人根本看不見下等人苦難的，那種冷漠。

「您一邊說不需要我主動做什麼，只是看重未來的投資回報率；一邊又說想和我結婚，建立平等合作互利的關係——這是既矛盾又不必要的。互利互惠？我們只要簽幾個普通的商業合作契約不就夠了。」

「米克特提卡希瓦女士，您過去大概沒有多少愛人的經驗？」

……啊？

「我也差不多該把自己的生命等級提升到下一個階段了。但我一直沒細想好到底該往哪個方向的神族調整。」

這當然也是一種愛。是那種很普通，但又很溫情、柔和的愛。

「否則按照您這個思路，我應該去找這小丫頭結婚才是。她現在給不了我多少東西，我的勢力實際上也比她強，不過她的發展潛力很大，對吧？」

海登試探著問：「還要繼續當偶像嗎？」

相信吧，相信你的犧牲並非枉然。

但帕妮婭還是沒就此放下好奇心，繼續追問：「那大叔你幹嘛用我舉例子？況且真要說起來，孔雀明王的女兒和你也不是真正平等的關係吧？」

然而這個時代，資本家已是天神。祂們翱翔在九萬里的高空，根本不需要低頭看見地上掙扎的螞蟻。

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

她的聲音似乎充滿歡愉，又似乎渴望歡愉，

愛

「奴隸和奴隸主之間不會有愛情，貴族和僕人之間不會有愛情，一如資本家和勞工之間不會有愛情。哪怕要互利互補，夫妻之間的愛也只能從平等的關係中才能獲得。你覺得我現在跑去和米克特提卡希瓦結婚，有可能和她平等嗎？」

這之後，海登花了十幾分鐘和米克特女神談合同條件，先簡單談了個基礎，就找了個借口先把帕妮婭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