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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界似乎即將毀滅的預言。

而且還是逆位的【皇帝】。

海登又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問道。

但現在看海登累成這副樣子，她其實也感覺心軟了一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卡蓮立刻回過身去，卻看見海登僵在椅子里，半閉著眼睛，像在夢中。

這種情況下，最倒霉的人……永遠都是平民百姓。

又是一天，夜深人靜。

「聽起來非常糟糕的那種。」

中南美洲的舊神話和這幾個元素的關聯確實很強。海登也很清楚。

……但這些謎語般的詞句究竟意味著什麼？

現在密特拉菩薩已經向世界展現了祂的【技能晶片】和【輪迴】這兩大絕世新技術。現在祂只要先用【技能晶片】引發經濟危機，把現有的金融市場崩潰，帶著全世界的貨幣價值體系一起死，徹底掀桌不再玩他媽的資本遊戲——然後再用【輪迴】的絕對權威和超強軍事力量一統天下，豈不是所有其他資本神都要被祂玩死了？

……

其實自古以來，預言就都是這樣棘手的東西。其中沒有答案，只有新的謎題。

最近說到太陽，當然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密特拉。卡蓮由衷希望，這逆位【太陽】牌預示著密特拉和祂力量的落敗。

但與此同時，【皇帝】也代表了父性的角色和對應的責任。逆位的【皇帝】，也可能意味著不負責，缺乏作為父親的能力，以及濫用權威和剛愎自用。

所以海登並沒有直接把教授灌頂的技術照本宣科使用。他反其道而行之，用邏輯計算配合自己的直覺預感，用卡巴拉數學配合塔羅牌占卜，想要開發出一些自己的預知魔法，卻發現這樣搞居然還挺好用。

海登坐在自己的魔法工作室里，在書桌旁擺弄他的塔羅牌。

確實

那張牌是【死神】，而且竟然也是逆位。

皈依密特拉的老百姓們，從此就成為【技能晶片】的人肉架子。他們自身再無價值，他們自己的行為再沒有意義，只是【技能晶片】的硬體工具人。哪怕死了，他們的生hetｕboｏk•ｃom•ｃoｍ命也依舊受到【輪迴】魔法掌控，皆要受輪迴之苦。

這不對的事情可太大了。

這可真他媽的難啊。

他在說預言！而且還是最傳統、最古老的那種預言方法！

幸好，在卡蓮看來，預言從來都是可以改變的東西，而她就是要藉助預言去掐命運喉嚨的那種人。

但反過來說，之所以四百年來新神都沒打大戰，也只是因為世界大戰不利於國際商業，而錢生錢的資本遊戲才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升級方法。

鮮血祭獻的暗之太陽，能否成為對付密特拉的有效力量？

大家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張牌是逆位的【太陽】。太陽原本象徵旺盛的力量和熱情，散發積極正面的明光。那麼逆位的太陽呢？是否就意味著黑暗？倒也不是。逆位的【太陽】牌，也仍然具有光明和力量……但任何力量都有隱藏的危險。太陽雖然帶給世界溫暖與能量，但它也能將人灼傷，將大地烤成沙漠。

她看見【高塔】，逆位，就知道它代表毀滅、混亂、危機，但同時也是改變的機會。因為在環境的毀滅中，人卻是有可能倖存的，如同在塔羅牌逆位高塔的畫面中——塔倒了，但圖上的人卻是站著的。兩位站著的人，一男一女，可以看作是在搶救、挽回、彌補破滅，也可看做是從中逃出一劫，在逆境中求得存活之道。

這預言是真的，世界就要終結了嗎？

「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個好消息。」

她才不相信一個預言就能決定未來的一切呢！

他已經都快要當爹了。如果真的想做一個負責的爹，就不能總是抱怨。

人類即將滅亡了嗎？

所以她在虛空中招了招手，讓一張毛毯自動披到海登身上。然後，她不經意地看了看桌子。桌上是一組四張的塔羅牌陣，三張牌已經翻開，都是逆位；還有一張覆蓋著，尚未翻開。

因為塔羅牌體系的核心，大阿卡那牌共有22張；而與此同時在卡巴拉的魔法當中，生命和_圖_書之樹的十個質點也是用22根支柱路徑互相連接的。這兩者之間或許本來就有些玄秘的關聯……不過現在先不談這個。

「你剛剛做了一個預言。」

資本新神時代長達四百年，為何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新的世界大戰？為何除了非洲以外，全世界幾乎都保持檯面上的和平？主要當然就是因為資本社會的遊戲規則，讓眾神都選擇通過商業、金融和小規模代理人戰爭來博弈，而不是撕破臉打大戰。

醒過來，然後看見旁邊目瞪口呆的卡蓮。

這實在很難猜。幸好海登他們總是能用笨辦法來解決問題的。

「……流月之血，是世界終結之始……獻人之血，是世界終結之末……其日將至……」

與此同時，卡蓮伸手去翻開海登桌上那牌陣的最後一張塔羅牌。

海登現在一邊思索，一邊擺著牌陣，計算未來的時空走向。但說來尷尬，雖然海登用了很多方法去試著預測，但不管用什麼樣的牌陣，雖然其它牌的結果可能會變化，可是他總是會在其中抽到某一張塔羅牌。

無敵驕陽指的八成就是密特拉，這個很容易猜到。然而對於怎麼打倒他，這預言卻說得很含糊，而且好像還有奇怪的附加條件。

煙霧鏡生命建設公司本就源自古老的阿茲特克舊神系。他們的內部應該暗藏著一些舊神，甚至外神的秘密。

「清算之日，火燃若爐，驕侈作惡者要被燒盡……這其實可以聯想到現在的狀況。密特拉想要掀桌子，不繼續玩資本遊戲了，那麼世界大戰，當然就是對資本眾神的清算……如果整個世界都被神戰打爛了，當然就會符合剩下的那些描述。」

突然之間，這可怖的空靈聲音結束了。海登的腦袋啪嗒一下又重新抬了起來。他醒過來了。

話又說回來，為什麼海登今天要花那麼大心思去占卜預測？這當然是因為新雅圖事件已經造成了太大太多的變化。身為先知，作為團隊的核心，他必須替大家照亮前方未知的黑暗，看清模糊的未來，尋https://www.hetubook.com.com找前進的方向。

「無敵的驕陽仍在高掛……所以密特拉果然還是會贏？可是月之血到底是什麼東西？人之血又是誰的血？」

就在卡蓮伸手過去，想要翻開最後一張覆蓋的牌時，卻有一個深沉、空靈又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在她背後說——

但說實話，海登一點都不想找死亡女神米克特提卡希瓦。他其實有點怕她的。

但是海登似乎沒聽見卡蓮的問題。他半睜的眼睛正在倒映出像遙遠群星一樣的光芒。然後他又繼續說話了，仍舊是那種巨大而空靈的聲音：

更可悲的是，海登現在還不得不作為新玩家參与到這個大家互相搗亂的瘋狂猜謎遊戲里來……不過抱怨這個也沒用。

「逆位的【皇帝】，逆位的【太陽】，血和月亮，然後是逆位的【死神】……你能不能聯想到什麼東西？」

兩個小時之後，卡蓮走進海登的工作室。她本來只是想看看海登的預言工作進度如何，卻發現海登已經筋疲力盡地癱倒在書桌上，昏睡過去。

考慮到卡蓮的懷孕，海登今天一直抽到這張牌，實在讓他有些擔憂。

……逆位的【死神】牌又代表著什麼？

「我們正好必須要和其它大公司合縱連橫，一起對付密特拉。可以就從煙霧鏡公司開始著手。」

然而偏偏有的時候，為了打敗一個如日中天的太陽，你只能去聯合另一個太陽。

「其日將至。」

「你又要去找那個吸血鬼——找那個女【死神】湊近乎了吧？」

卡蓮算是見過許多世面了，但就連她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在出神狀態下說出的預言。而且這預言聽起來還像是在敘說密特拉的隕落。這頓時讓卡蓮有些高興。

幸好海登試圖預測的是未來，是之後大家要面對的整體情勢，所以這個逆位的「皇帝」其實未必就指的是他……但也有可能就是他。所以這才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實際上密特拉菩薩已經在做第一步了。常青州的市場變化就是經濟危機的開始。祂讓和-圖-書不動明王靠【輪迴】打死亞當和莉莉絲，就是第二步的倚仗。

「大部分我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關鍵字總是能挑出來的。」

阿爾比恩教授的犧牲給海登灌頂了一百年有關時間命運預測未來的學問。然而海登一直都不太喜歡基於數學計算的預測技術，他的魔法屬性也更偏向于直覺而非邏輯思維。

幸好，卡蓮從來都不是因為聽見一個末日預言就驚慌失措的性格。

而海登他呢，卻想要去拯救大家，甚至想要去拯救所有人的性命——當然，也包括他自己，還有他所愛的人，甚至他的後代。

「……什麼？」

「我猜我和你聯想到的東西差不多。」卡蓮嘆了口氣，「中南美洲的古老神話……然後是煙霧鏡生命建設公司。」

所以海登接著說，

新雅圖事件，並不只是整個常青州差點被炸平這麼單純。因為眾神都在這事件中親眼看見了【技能晶片】和【輪迴】的強大之處；不僅如此，眾神還都發現，密特拉恐怕不打算繼續按照以前的規則玩遊戲了。

但卡蓮冷冷地吐槽，

大家都忙著在全世界範圍做生意賺錢和玩金融遊戲的時候，就沒人有心思打世界大戰了。因為打大仗不利於做生意嘛。

資本遊戲，本來就是大家都想玩才能玩下去。既然密特拉這個最大的玩家想要掀桌子，那大家也就只能一起不玩了。

海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卡蓮其實本來有點生海登的氣——原因很多，包括她懷孕的事，包括海登堅持要和其它資本神協力對付密特拉，包括海登決定要認真去追尋外神的力量——這些事情卡蓮其實都有點不爽。

它們可能沒有【技能晶片】，但大家都有自己獨門的強力剝削技術。就算沒有密特拉這樣的軟體，它們也可以強迫員工貸款裝義體硬體啊！要麼就是像煙霧鏡公司那樣，強迫員工變成不死生物，狠狠壓榨，增加公司的生產力……諸如此類。

【皇帝】是大阿卡那塔羅牌的第四張牌。一般來說，它也是比較容易解釋的一張牌：權ｗww.ｈｅｔｕboｏｋ.cｏｍ.coｍ力、威嚴、統治、秩序……它是男性與陽剛力量的象徵，具備火焰的屬性，擁有主宰物質世界的支配力。而且「4」這個數字，也象徵著帶來秩序與穩定的四邊方位。

畢竟卡蓮又不傻。她很清楚海登這樣壓力山大，這樣疲憊又努力，實際上都是為了誰。如果這樣她還生海登的氣，那可就有點不知好歹了。

「清算之日，火燃若爐……驕侈作惡者，必如草芥被燒盡，一無所留……太陽亦將昏暗……」

慘嗎？挺慘的。可是跟從其它公司的老百姓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密特拉掀桌了，其它大公司遲早也會開始類似的操作。

遊戲規則被推翻的時候，老百姓總是最倒霉的。全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都將因此陷入痛苦的深淵。

【皇帝（theemperor）】牌。

所以卡蓮冷靜地說，

「……有什麼不對嗎？」

「屆時天地動搖，烈焰焚滅寰宇，萬物無從避禍……因為無敵的驕陽仍在高掛，惟因月之血才能沉落……沉落的日頭，亦將因人之血而復升……」

好歹他也是仙人體，竟然還累成這樣，只能說這「掐指一算」實在不是人乾的事，太過於耗費心智。

卡蓮跟著海登和阿爾比恩教授混了那麼久，其實她也懂一些古典的占卜術，

然後她把預言向海登自己又複述了一遍。這些可怕的字眼讓海登的脊背都起了一陣寒顫。

可惜她沒機會高興太久，因為海登的預言還沒說完。

占卜和預言術永遠都是這樣的。含混，模糊，沒人真正知道（就連那些菩薩也不完全知道）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或者為什麼必須做什麼——預言家互相對戰，其實就是大家一起玩盲人摸象的瘋狂猜謎遊戲。

「換句話說，」

再加上大家的行動，各自的後果經常是如此複雜、如此分散，因此，預言未來實在是很困難的事。

這張牌的元素讓卡蓮不禁想起被毀掉的新雅圖，以及許許多多世人現在被毀掉的生活。

然後，第三張牌，逆位的【皇帝】。這張牌的意思已經不需要再多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