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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甚至連安潔拉都難得地皺起了眉：「主人，您打算用什麼方式來調查這種事呢？」

「之前黑暗精靈喬安娜跑來新芽城卧底的時候，帕妮婭和我開過玩笑，說沒有哪個神會閑到跑來別人的公司卧底，因為祂們都忙著賺錢，沒這個閑工夫。」

海登點了點頭：「這不是新聞了。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但這個現象本身是眾所皆知的——這些角斗和死亡，實際上都是獻給米克特提卡希瓦的儀式化血祭。」

因為不知道具體情況到底是什麼樣，不知道米克特女神具體在做些什麼，他現在才會親自跑到南美洲來看看情況。今天這樣粗粗一看，之後要看的情況恐怕還很多。

「所以我這次要同時做這三件事。」

所以海登也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任何不正常的事情背後基本上都有特殊的原因。是因為煙霧鏡公司有特殊的古代魔法嗎？和外神有關嗎？還是說他們其實在私底下搞些奇怪的小動作？可能有內幕？

安潔拉顯然覺得這個想法挺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起來像是被海登的想法給逗樂了，好像非常高興。

顯而易見的是，海登這次歸根究底其實也只能當一個走馬觀花的看客，不是真的變成了普通人。他現在有仙人肉身法力，背後站著一堆神，有整個公司為他買單，基於這樣的背景，海登顯然無法真正體驗到南美洲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無法擁有他們真正的感覺……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他的目標本來就更客觀、更直接。他只想真正了解到煙霧鏡公司統治下的人民到底是什麼狀況，那些資本神到底是什麼樣子。

街頭鬥技場的這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六個年輕孩子死了三個。活下來的那三個則是得到了一些街頭名聲，還有一小筆錢，實在算不上很多。

「高高在上的神仙不會知道凡間浮生疾苦。如果想要真正理解老百姓的感受，想要理解資本家多壞，就需要親身參与進去。」

要知道，這htｔｐs://m•hetuｂｏｏk.ｃｏｍ•ｃom可真的是最原始的舊神辦法。早在墮天使們從天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這世界的古老自然荒神們就會用原始的血祭來給自己增加力量，滋補衰弱的靈魂。但最原始的剝削方法就意味著效率最低。所以後來墮天使們才開發了【禮】，創造封建王朝，因為封建王朝的剝削方式就長期來看比原始血祭更有效率。

就這樣，死敗者留在世上的痕迹只剩地上一片血污。而勝利者和觀眾們都滿意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抱著裝滿人體部件的容器離去。

「好了。」咒語施展完畢后，他平靜地說，「如果現在還有人或神能偷窺我們，那我們無論如何都死定了，所以我就直接說正事吧。紅葉，你也出來。」

與此同時，這些生化改造器官雖然是最「值錢」的戰利品，卻不表示只有這些器官才值錢。而這些白袍人們也都非常敬職敬業，所以他們很細緻地把屍體上每一塊還能用的地方，全都切割細分——大腦，牙齒，脊骨，內臟……什麼東西都有辦法用到。脂肪可以用來做肥皂，肝臟可以用來培植特殊的毒素過濾藥物，大腦是高速處理信息的計算機。

「現在的狀況是，我需要更加調查和了解南美洲煙霧鏡公司這邊的情況。我需要知道這邊的老百姓過著什麼樣的生活，這邊的資本神是什麼貨色。但我該怎麼判斷呢？我們今天看到了一場角斗，一場血祭，不錯，這很可怕。但你們覺得我應該為此就去想辦法把米克特幹掉嗎？」

「這是一場獻祭。」

理論上來說，把人殺了血祭給神，雖然是短期內增加力量的好辦法，但從長期考慮其實兵不划算。

「但是主人，這樣怎麼保持人口呢？」

不過，她當然不是因為景象過於血腥才愕然的。因為安潔拉正在看著的是那鬥技場地上的血污。說來也怪，那麼幾大灘的血跡，不到兩分鐘就逐漸從地上消失了，簡直就好像鬥技場的地面把www.ｈｅｔｕｂook•ｃoｍ.ｃoｍ血吸收了一樣。

「這也不是什麼問題。我不會像神那樣分身，但我有變通的辦法。」

海登把門在身後無聲關上，隨後悄聲念了幾句咒語。無形的波動在周圍的空間中綻放開來，白色的光芒點亮了整間屋子。

「但正好，我就是個超級仙人……閑人。那我就來做一做其他神不會做的事。」

海登需要主動去調查、觀察這些東西，才能做出判斷，還得看看這些秘密能不能給他增強力量，解決其它問題……事情可真多。

甚至就連剛發育成熟的精和卵，本身也可以作為生化工廠的螺絲和齒輪使用！

這樣的骷髏當然都是沒有智慧的，需要人工指揮，而且磨損的也很快。但它們仍然是南美洲最常見的基礎勞動力單位。雖然只能賣幾個錢，但它們也值錢的。

……或許這並不是比喻。

「接下來，我要作為凡人，在南美洲煙霧鏡公司的地盤上試著生存一下。先試著來一個月吧。」

「對，這確實是個問題。一個地方做一個月或許還能了解一下狀況，做十天肯定不行。」

大家都說煙霧鏡公司的地盤上，生死競爭極其激烈。這樣意味著機會更多，財富和階級流動性更強……可是人這樣真的死得起嗎？

海登一邊說，一邊帶著安潔拉離開這片人比較多的街角，建築和人潮都在這裏開始減少了。隨後他們轉身走進一條小一點的衚衕。衚衕的盡頭有一間黑漆漆的商店，窗戶被魔法變成了黑色。

然後等這些全部摘取乾淨，大家像買肉一樣把分割出來的器官和部位裝在罐子里買走之後，原地剩下的就只有一灘血污和敗者殘缺不齊的骨頭了。但這也難不倒聰明的商店老闆。只見一個穿工作服的死靈師上來，施展他已經十分嫻熟的簡單法術，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把三個敗者的骨頭變成骷髏，從地上拉起來。

安潔拉轉頭問海登，

看見紅葉目瞪口呆，海登便解釋道：「我雖然不像資本神那樣，可以www.hetubook.com.com分出成百上千數萬個多線程進行思考，但二重三重並列思考總還是做得到的。否則我這個仙人大法師豈不是白當了？」

海登帶頭走進商店。店裡也是黑的，藉著開門時照進來的光線可以看到，這是一間很大的空房。根據海登事先調查，根據阿拉斯托所言，這裏曾經是一家藥店，但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破產了。商店已經被公司回收了，但還沒有重新賣出去。牆壁被簡單地刷成白色，地板滿是刮痕，毫無光澤，現在這裏面什麼都沒有。

這話立刻讓紅葉懵了。連安潔拉都有些驚訝，微微睜大眼睛。

所以海登說，

其他被殺敗的小孩子們身上也有類似的東西。例如那個年輕魔法師，白袍人們把他肚子剖開之後，挖出了他仍然在跳動的生物改造心臟，同樣也是放進培養液罐子，交給他高高興興的對手。

煙霧鏡公司的地盤，南美洲的階級固化現象，似乎沒有其它地方那樣嚴重。

然而這些也不完全都是好事。

隨後他的身前就出現了一匹和棕熊一樣大的狼。

他們當然也用過【禮】。他們現在也仍然在使用資本主義的魔法。可是他們同時也一起使用血祭魔法。這該算是……呃，一種當地傳統文化嗎？

為什麼打打殺殺才賺這麼一點？因為他們終究只是沒有受過多少訓練，也沒有太多生化改造的街頭小鬼，充其量也就是個開局的混混水平。小孩子就算野蠻兇猛敢殺敢打，在本來就不講究人權的地方，充其量也就只能賺到小孩子水平的錢。

「出來，我的心獸——【芬里爾】！」

一匹紅葉光是看到，就忍不住為之發抖的巨狼！

自古以來，競技場里的生死廝殺，基本上都是獻給神明或王者的血祭儀式。這些一點都不奇怪。然而現代的神明之中，還在用這種古典方法的，恐怕真就只有煙霧鏡公司，只有這南美洲的人和神了。

……啊？

安潔拉低語道，

無論如何，「人口增加措施」這幾個字只會讓海登有一種十分糟糕的和-圖-書預感。

海登點點頭，

紅葉已經傻眼了。

海登聳了聳肩，

「這個當然可以，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選擇。」海登點點頭，接下話頭，「我甚至可以偽裝一下去煙霧鏡公司找正經工作啊。我也可以去打他們這種血祭角斗啊。選項是很多的。」

「而且我只是把法力隱藏起來扮豬而已。如果事情果真發展到了要出人命的程度，我只要馬上逃之夭夭就行了。所以這並不是一次不怕死的『秘密』冒險。所有的人都能做到我要做的一切——找工作，幹活，盡量活下去。實際上，成千上萬的人每天都做這樣的事。我也不是去玩的。」

「我能理解這是在做什麼，儘管我不喜歡。」

而這裏的人們，也很清楚自己這些行為實際上代表什麼。

這景象甚至讓安潔拉都有些愕然了。

正如安潔拉所言，這樣搞是很難保持人口的。而且大家都知道，讓一個人活著，不停被公司剝削，剝削到再無可剝削為止，要比一刀砍了血祭能榨出更多的資源。所以這就讓事情變得很奇怪……

很快，第一個白袍子就把那個雙刀瘦小男孩子的兩顆眼珠挖了出來。仔細一看，那兩顆眼珠竟然像貓的眼睛一樣，有狹縫，也會反光。白袍子就把它們挖出來之後，放進裝滿培養液的玻璃罐里，遞給殺死他的那個對手。因為啊，像這樣一個貓眼生化改造移植器官，實際上還是很值錢的。如果是正規品一手貨，至少也值個4000金幣——這，才是這男孩身上最值錢的「戰利品」呢！

海登問到，揉了揉太陽穴。

幸好這「小孩子水平」的錢也不算太少。如果積少成多，他們或許真的有機會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

安潔拉和紅葉則是都搖了搖頭。

話音剛落，海登已經拿法杖在地板上輕輕敲了一下，

「我有辦法。」

……然而唯有煙霧鏡公司，從封建時代到資本時代，一直都沒忘記繼續使用血祭魔法。

「他們的血，還有血中的靈魂和生命，都被這片場地吞吃收走了。」

有些人甚至高高和_圖_書興興地當場就把拿到的新器官給自己裝上去。因為這些經過大量生化改造的人，可以直接就把自己和別人的生化器官像零件一樣熱插拔。

……至少海登聽說是這樣的。

血祭血神！

這是在做什麼？鞭屍嗎？當然不是。

紅葉反而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計劃。所以她試著提出問題：「老爺，一個月其實看不到太多東西的，況且你還想同時做三件不同的事。每個地方蜻蜓點水沾十天沒有什麼太大意義呀。」

大家都知道，只靠這些做判斷是完全不夠的。血祭角斗很可怕，但這裏絕對不是只有這樣的事情。這種事太浮於表面了。

他們不需要通過繁縟的祭祀來祈禱崇拜死亡女神，而是在血腥殘忍的戰鬥中獻祭敗北者。只要是發生在自己的土地上，米克特提卡希瓦就不在乎鮮血為何而流。當刀劍劈開筋肉和骨頭，當垂死之人發出最後的尖叫，當鮮血噴涌而出之時，米克特提卡希瓦的力量就會越發強大。

這下紅葉更急了：「可、可是，老爺您並沒有真神那樣分出神相分身的神力呀！只是三重並列思考，沒有分身，也沒法同時去做三個工作啊！」

「我查過資料，聽說煙霧鏡公司有一些專門的人口增加措施，但具體的內容很難查到。這也是我這次想要親自來查看的事情之一。」

很快就有一群穿著白袍子，又有點像屠夫的傢伙就從店裡走出來，走到鬥技場里來。緊接著——說時遲，那時快，這些白袍子紛紛伸出經過生化改造，像長長爪子一樣的手，啪嚓啪嚓，把這些孩子的屍體大卸八塊！

下個瞬間，忍者紅葉就從海登的影子里鑽了出來，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邊。

而且他們能得到的好處也不止如此。

後來，四百年前，大家都知道歷史，新神推翻舊神，創造了資本主義的新魔法，作為剝削方式比【封建禮儀】更有效率。

安潔拉看起來反而有些樂。她已經忍不住露出了微笑：「這聽起來很不錯。但主人，您具體打算做什麼來生存呢？隱藏法力，繼續當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