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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倒是能解決很多問題。可惜海登覺得煙霧鏡沒那麼傻。

這話確實就讓阿姆愣了一下。然後她眨眨血紅色的眼睛，呆了兩秒鐘，接著還真就很快冷靜下來。

不過海登也不傻。

海登不知道，恐怕也沒人知道。如果他真的想知道，可能最好的辦法仍然是把依絲阿姆送去新芽城，送去一個和平安穩的環境。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這檔子事，海登恐怕也都忘了他在南美還有一條人脈可以用，可以打聽情報，甚至可以幫他做到一些特別複雜的事。

「什麼人脈啊？」阿姆隨口問道，感覺也不是很關心。

海登轉頭望向南邊，卻是笑得有些微妙。

海登並不認為阿姆是在說「活下去的機會」之類的東西。再回想一下他之前自己的計劃，海登立刻就又明白過來：「你還是想吃人？」

而芬里爾則是帶著依絲阿姆、紅葉還有古斯塔夫，一起往煙霧鏡公司的總部，位於南美洲中部的聖地之島【阿茲特蘭】而去。

阿姆回答道，一臉的悶悶不樂，

兩人就這樣在安全屋裡耗著。眼看著快要天亮了，海登才說：「如果你再不說，我就直接把你送新芽城去了。我在那邊有很多小夥伴，他們每個都有過人之處，每個都有教書育人的獨門絕招，一定會給你許多的驚喜呀。」

「因為你把連線切掉，本體應該已經無法追蹤到我了。但煙霧鏡仍然有可能追蹤到，而且祂很顯然想要把我弄到手。」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的判斷。況且我也並不是真的就那麼弱，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不是任人欺負的弱者。」阿姆皺了皺眉，「我有本體尚未成神之前的力量，可能打不過小神，但至少也可以支撐一會。真要算起來，我可能還比您身邊那個妖怪忍者強呢。」

依絲阿姆這孩子的問題其實還是挺複雜的。

什麼機會？

五秒鐘之後，略微有一點點像是米克特提卡希瓦的阿姆，重新把眼睛睜開了。

不過在這之前，海登就還得解決一個問題。和-圖-書

「反之，您若是將我帶到南邊去，或許煙霧鏡就會再派那個小戰神來抓我，您也正好想要找他算賬。這不是最合您的意？這事若是拖太久，那個小戰神可能就把兩個靈魂消耗掉或者轉手賣掉，可能就找不回來，沒機會復活了。」

不過呢，他們並沒有直接傳送到阿茲特蘭島上。因為在那之前，海登已經偷偷給阿拉斯托發了一個消息，打聽了一些事。然後很快芬里爾就帶領他們傳送到城市之外的貧民窟里。

厚度能以米計的重鋼鐵門向左右兩邊分離打開。

噫，果然她還是很米克特的。不過，海登也不好說她這樣想就完全不對，況且單方面壓制小孩子的想法也未必就有用。

「對。但是海登先生，您換個角度考慮。」阿姆歪了歪腦袋，「現在煙霧鏡很明確是想要在克隆體這件事情上動手腳。知道敵人想要做什麼，就更容易打贏。如果您把我送去新芽城甚至孔雀宮，煙霧鏡或許就斷了這個念頭，轉去別的計劃，我們卻不知道那些計劃是什麼，也無法加以防備和利用。」

依絲阿姆閉上了眼睛。

阿姆可不知道海登這話里有多少成分是摻水的，她畢竟也不是真的米克特。眼看這海登揮揮手，好像要把她傳送走，阿姆終於開始有點慌張。眼見海登已經抬起手來，就要施法，她看起來也越來越緊張——也許是因為海登還在笑。

海登卻開始覺得有些被逗樂了：「紅葉在非神級別裏面還是很強的，比她更強的幾乎都是真神了，所以你也不能這麼說。而且不管是你還是紅葉，如果真的被煙霧鏡親手攻擊，都是一秒鐘也撐不住的吧？」

「你總是可以選擇安穩的生活，把這些東西拋在腦後。但你很顯然選擇不要。」海登搖搖頭，「不過我也沒資格吐槽你。五分鐘后你和我的芬里爾分身、紅葉還有古斯塔夫一起，出發去阿茲特蘭。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在那裡還有一條人脈可以用，這方面並不一定要依賴你。」

「hｔtps://ｍ•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ｃｏm歡迎來到我們南美游擊隊根據地，海登同志以及各位客人！」

「主神如果親自襲來，您也撐不住兩秒啊。」阿姆冷冷地說，「何況主神是不能輕易動手的。全世界的主神都互相盯著呢。如果煙霧鏡真的大胆妄為到親自出手，您難道沒想過怎麼趁機對付祂嗎？」

這番話讓海登盯著阿姆多看了一會——很有意思，這次她的話便確實是有些說服力了。

所以最後還是阿姆先十分沮喪地招認了：「……留在南美，我才有機會。」

然而偏偏一扯到這個問題，阿姆就不想講話了。只見她皺著眉嘟著嘴，縮在安全屋裡，就是不想說出來。

「說了你也不認識。」

沒錯，聖地的外圍，也就是在湖中之島外面的岸邊，就有著圍湖而建的貧民窟。雖然阿茲特蘭是世間一流的發達都市，高樓鼎立，放射著文明之光，但它外圍的貧民窟卻並沒有這樣的美好待遇。巨大的棚戶區，其風中夾雜的氣味便令芬里爾的狼鼻子都要生疼。

機會？

就這樣，天亮之前，海登的本體回到米克特那邊，幫她強化他自己的第二分身伏帝魔。

「其實我在南美還有別的人脈，並不是沒你就成了沒頭蒼蠅。」他搖頭說，「你說的有道理。但你還是沒解釋一件事——你到底為啥這樣想留在南美？如果不解釋這個問題，我肯定不會讓你留下來。別想只靠利益誘惑我啊。」

送去幼兒園當然只是個比喻，但米克特本體肯定是不會嘛。

回答她疑問的人並不是芬里爾。

但海登還是說：「為了救兩個人，讓一個孩子當誘餌增加出事的風險。這在數學上可能是合理的，然而在實際操作上似乎有些愚蠢。你不覺得嗎？」

海登不知道千年前的米克特提卡希瓦是什麼樣子。但如果她存在於一個不同的環境，吸收的是環境里不同的東西，在一個人都沒吃沒殺的狀態下成長，會不會就因此成為、發展成另一個樣子？

直到往地下走了足足五百米和*圖*書，依絲阿姆才突然發現，周圍陰暗的牆壁和道路，不知何時起已經變成了銀色的不銹金屬鍍層。而更前方呢，道路的盡頭，竟是一座塗成灰色，而且大到足夠讓戰車出入的鋼鐵大門！

反應過來的阿姆終於有些驚訝了：「……這裡是，新舊戰爭時期的廢棄軍事設施？」

有些人可能會覺得，依絲阿姆的記憶和知識不都是從米克特本體那邊下載過來的嗎？她怎麼就必須被當成小孩子了？

所以事到如今，海登便覺得阿姆只是有本體的記憶和知識，卻並不具備她的人格或者說思想。雖然大家都說人格和思想是經歷養成的，但【技能晶片】已經證明了只是把記憶和知識塞進腦子裡並不能養成完整的人格。

「正是如此。」

如果——他只是突然想到這個主意的——如果海登真的希望作為克隆體的依絲阿姆，能夠成為一個比米克特更好的神，很顯然她也得看看更多人間的百態。

「好，我帶你去阿茲特蘭，但是你也要聽好。」他挺直了腰，「我有一個條件：你在阿茲特蘭的時候，必須毫無疑問地立刻服從我的任何命令。」

芬里爾二話不說就帶著他們走進排水口。這通道很是灰暗，但不知有誰在這裏雕刻出了一道道台階。大家順著其下走去，在走到平地上時已經完全被黑暗所籠罩。但與此同時，他們這幫不是神族就是強化人的東西卻都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都看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垃圾堆，拋棄的食品包裝袋，甚至是人類排泄物。在迷宮似的管道中，向下又走了三百來米之後，他們又見到了幾座由廢木料、塑膠板和其他一些材料建成的棚屋，而且越往深處走，此類「建築」還越來越多。

海登的嘴角終於忍不住咧起來了。

所以片刻的思考之後，海登也不打算再繼續磨蹭和猶豫了。

對於海登來說，這裏最大的問題主要是：你說我到底是把她當小姑娘呢，還是當作能夠自主決策的成年人呢？

海登見狀，也在心中點了點頭。

「幾和圖書個小時前，我的『記憶』里還有無敵的力量和權力，現在卻連小神都不如了。我想要恢復力量也是很正常的吧？在南美，只要吃掉一兩個神，我馬上就可以恢復力量。」

「最後，就是我能給您提供的情報價值。您接下來要去煙霧鏡的領土阿茲特蘭，卻對那裡並沒有多少真正的了解。」阿姆說到這裏，微微傾身，「您能去問誰呢？向誰了解呢？我的本體嗎？肯定不適合吧，她也不一定會告訴您全部。但我知道她知道的一切，而且有關煙霧鏡的情報我都可以說得出來。您如果把我送去新芽城，遠程向我打聽詢問，肯定就不如帶我一起去南邊要好。」

阿姆立刻吐槽：「這聽起來不是一個好條件……但是我同意。反正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海登顯然覺得她是小孩子，不過阿姆自己當然不這麼覺得。但海登看她現在這氣呼呼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她還很幼稚。

紅葉莫名中槍，一臉尷尬。

「我知道你決非普通的小孩子。」他對阿姆說道，「如果你能證明這一點，我當然不會總是拿你是小孩子來說嘴。事已至此，你覺得自己應該怎麼做？」

其實海登聽她說剛才那麼多話，已經明白這小姑娘並不傻，冷靜下來之後腦子也算清楚，而且米克特本體的知識她真的敢說也敢用。如果真帶著阿姆去南邊，她肯定能給海登派上用處。

這下阿姆更不高興了：「你在笑我？」

海登點了點頭：「但我可以把你送到新芽城去，甚至送到孔雀宮去。我猜煙霧鏡膽子再大也不敢跑到孔雀明王的主場去搶人。孔雀是最強的大神，煙霧鏡是最弱的主神。祂如果跑去孔雀宮搶人，沒準真就被孔雀王一劍捅死了。」

看著依絲阿姆那認真的表情，綳起來的小臉，海登終於忍不住被逗笑了。

不過海登卻是做慣了城市傭兵，見慣了社會陰暗悲傷角落的人。古斯塔夫和紅葉也差不多。阿姆還在琢磨這裏的景象，芬里爾已經帶他們走向湖邊。這湖邊可以看見各種障壁和結界，阻止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com窮苦的產品人們溜進阿茲特蘭，但附近仍有一個大號的雨水進水口，似乎廢棄已久。

……

問題是，海登也不能因為小孩子能派上用場就把她往危險的地方帶是不是？再然後第二個問題就是她怎麼也不肯說自己為啥想去南邊。這樣如果海登還二話不說帶她去，傻的就成海登了。

但海登之前已經在努力改正一個習慣，那就是別用第一印象判斷別人。所以他現在決定再給阿姆一些機會：「我不可能因為小孩子叫叫就改變決定，除非這個小孩子證明她並不只是個小孩子——可是如果你一直瞎瞎叫，那你看起來不就確實是個小孩子嗎？想想你的立場。」

「如果不靠我帶路指引，您難道真打算在人生地不熟的阿茲特蘭大海撈針，找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小戰神，還想找出煙霧鏡陰謀的線索？」

其實海登倒沒有在笑她。他只是覺得依絲阿姆這幅一本正經講道理的樣子，與其說是她「不是小孩」，倒不如說更像是個「小大人」，像是被環境拖著硬帶進成人世界的硬讓自己成熟起來的孩子。

其實海登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只要看看她之前和現在的樣子，就能看出阿姆其實和她的本體還是不太一樣。想象一下，米克特本體會因為死亡而恐懼嗎？會因為海登要把她送去幼兒園就和他爭執，甚至上躥下跳的嗎？

不過海登確實已是好幾年沒見到他了。

好幾年不見的阿拉斯托門下首徒，曾是胖胖的學生青年黑客——如今卻已是壯碩肌肉猛|男的陶德，朝著芬里爾咧嘴一笑。

知識只是知識，下載的記憶也缺乏實感，故而依絲阿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地方。和貧民窟一詞相襯的黯淡人群在這裏熙熙攘攘。污濁的空氣雖然傷不到神族，但神族當然也不會喜歡。這環境顯然與阿姆這娃娃似的小姑娘看起來很不相配，讓她皺起眉頭，卻也看得若有所思。

從門後走出來的那個人，在場除了芬里爾（海登）以外，大家根本都不認識。

「我想要恢復力量……雖然實際上並不是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