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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的女兒，我教你一個道理吧。當你的【夢想花】把污染和死毒轉化成生命力時，我也可以用你的技術把那生命力化解，滅亡……或甚至把它們改變。」

直到這時候，這些生腥濃縮的洪流才第一次在帕妮婭呈現出真面目。

與此同時，卡蓮卻感覺自己千軍萬馬的一掌像是拍在了一顆太陽上。

「況且你啊，卡蓮小妹妹，好不容易獨立出來幾年，又要回去被爸媽罩嗎？你不相信自己的力量能夠打敗我嗎？連我這個老鬼都打不過，你要靠什麼去征服整個世界呢？」

煙霧鏡不耐煩地伸出另一隻手，用食指把海拉的箭彈開。雖然輕描淡寫，但這已給帕妮婭一個可乘之機了。

所以卡蓮也從來沒覺得煙霧鏡很弱。她一直很警惕，把煙霧鏡當作自己有史以來面對過的最強敵手。

現在她們要靠一個特彆強的大神，一個普通大神，一個特彆強的小神——加起來對付一個煙霧鏡。哎呀，狀況好像也不是特別絕望嘛？

「啊！？」

以卡蓮以往的性格，像這樣被嘲諷，就算不戰，她好歹也該回敬點什麼。

除了神們以外，這儀式場里本來還有幾百不同公司的神使。他們沒了神力姑且也還算是一流高手，現在卻被這交手的餘波瞬間轟殺。連帕妮婭都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去保護他們。不到一個心跳的時間，他們已全死了。

煙霧鏡卻哈哈大笑，朝她們拱火，

海拉聳了聳肩，帕妮婭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大家都沒有再說廢話。

不至於。應該不至於這樣強。這已不是平時煙霧鏡展現出來的力量！

卡蓮站起身，從她的包廂里走出來，朝煙霧鏡走過去。

「哎呀，有點樣子嘛！」

這下子，煙霧鏡可就真的有些驚訝了：「哎呀，孔雀王的女兒還真有些膽氣。比我的女兒好多了。你說是不是啊，乖女兒？」

煙霧鏡笑呵呵地從黑暗裡走出來。

然後環形儀式場就吸取了這些神使的鮮血與生命。

「孔雀家的為什麼都這樣倔啊？」

這是戰場千軍的吶喊。

那盡頭是一片漆黑的虛無和*圖*書。然而卻有無數眼睛從虛無中望出來，無視遙遠的空間距離，用凝視回應帕妮婭她們的注視。

煙霧鏡在這一招對攻中先佔優勢，氣勢正漲，順勢嘲諷道，

煙霧鏡這時候正在折磨可憐的玉米神。祂用腳踩著玉米神的臉，用皮鞋跟一點一點在他鼻子上扭。不過卡蓮走過去的時候，煙霧鏡立刻就抬起頭，挑了挑眉毛望過來：「嚯，沒有選擇逃跑，反而主動向我走過來嗎？你可不是你爹啊，小涅法雷姆（半天使）。」

海拉雖然嘴上經常調侃女兒，但素知卡蓮的力量和修為之強，如今見到這景象不禁詫異：一個最弱的主神，地板主神，真能強到被她女兒打兩掌還不晃一下？

煙霧鏡鬨笑，卻沒有追擊。

充滿

沒人知道，起碼她們現在不可能知道。

說時遲那時快，卡蓮就在這一瞬間出手了！

阿茲特蘭城被洪流吞噬之處，建築物都被侵蝕，變成活生生的不死血肉。她們看見市民慌亂地四散奔逃，卻被邪異的血肉吞下。

女神海拉在這時候張開手，在半空中作出拉弓動作。

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立於大家頭頂的那顆太陽開始扭曲，猶如凸透鏡中的影像般扭曲變形。太陽的形狀正在向不可能的奇異方向彎曲，向無限的彼岸墜落。

……然而，就連她也萬萬想不到，煙霧鏡居然能把八十多個神的分身和整個煙霧鏡公司的神全給秒了。

就像並懸著的另一個太陽。

被打中的黑潮畏縮了一下，然後……居然轉頭朝帕妮婭這邊飛撲過來！

（奇怪，為什麼祂會懂我的夢想花技術？）

她沒有向煙霧鏡發動攻擊，因為帕妮婭有起碼一半算是南美神編製，會被煙霧鏡死死克制。但帕妮婭的小腦袋也轉得很快，所以她立刻做出一件比攻擊煙霧鏡更有價值，而且也更符合她性格的事情：

煙霧鏡冷笑，卻不躲閃，一拳轟出，拳頭與卡蓮手掌相交。

燃燒

而且海拉和帕妮婭，一個是冥界女神，一個死過一次，都對死亡十分熟悉，立刻都反應過來。海拉立刻喊道：「女和-圖-書兒，先撤！這種機制怪不能硬打的！」

「看來你的攻擊力和你爹相差很遠啊！」

阿茲特克最強大的神明行走在黑暗之海上。

那是映照世界的黑色太陽。千軍萬馬的力量，排山倒海的神威，地水火風空的五色神光——都不能毀滅這顆太陽！

後退一步，她用神力拉住帕妮婭和海拉，開始迫開和煙霧鏡之間的距離。

趁此良機，卡蓮另一隻手進步推掌，讓第二股力量朝煙霧鏡壓過去。這一次她用的卻不是【五色神光】，不是破邪和毀滅，而是【夢想花】。

在飛行逃命的途中，帕妮婭看見底下有幾個普通首都市民在和黑色洪流搏鬥――被粘稠的黑潮纏身。眼看著一個市民抵敵不住要摔在潮水裡。帕妮婭終於忍不住了，伸手發射神力射擊。

與後退三步的卡蓮相反，煙霧鏡卻穩站原地不動，晃都沒晃一下，正如天頂正午的太陽。

於是死亡之風化作長弓，從冥界射出冰冷的弒風之箭。這是連風都能殺死，從冥河吹來的詛咒之箭。海拉現在將它射向煙霧鏡，只為給女兒的戰鬥增添一絲勝機。

要知道卡蓮剛看見其他神朝煙霧鏡圍過去，覺得可能要打起來的時候，她本來還想多看一會，看看煙霧鏡到底有什麼本事，伺機出手。

煙霧鏡一拳抵擋卡蓮的掌，一手抵擋海拉的箭，發現帕妮婭溜過來，想要阻攔她偷人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卡蓮倒是很平靜：「事到如今了，他怎麼也知道我們和他道不同，已經不只是父親的問題——帕妮婭，你不是想自己下去打嗎？現在機會來了。」

就像一顆落在地平線下，沉落在冥界中死去的，充滿黑暗的異樣的太陽，其中孕育著無限的死亡黑暗。

力量

下一刻，一股海嘯濁流般的漆黑能量，就猛地從冥界的太陽里噴湧出來，硬生生把卡蓮的左手推了回去，讓她退後三步，還中斷了她【夢想花】的轉化！

這是喪失之悲，勝利之悅。磅礴洶湧，壓迫一切使之燒熔。有一千個太陽的苦熱，也是每一個欣悅的吻，是這個國和_圖_書家的人們經過包裝定製的生活，定義了他們所有的感受。

千軍萬馬隨她一掌洶湧而來，風雲變色，天驚地動！

這是歡悅愛撫的瞬間。

映照萬物的萬能之神。

隨後這黑色的太陽開始傾瀉出黑色的洪流。生腥、濃縮的黑潮洪流像嘔吐物一樣噴涌而出，像海嘯一般沖向整個環形儀式場，淹沒整個阿茲特蘭島。

「寂風冥河，停下夜晚之風，吹熄太陽吧！」

「密特拉還真是半點沒把我們這家當自己人。」海拉看著已經沒人的密特拉座位區，若有所思地說，「他沒準很希望我們倆本體死在這裏。你覺得他是想坑你爹嗎？」

它們全是死人，是陰影，是死靈，而且多不勝數！一個個都如活人大小，手腳長著尖利的勾爪，骨瘦如柴的軀體，全身無一不是漆黑。

「現在你先攻打完了吧？要我也讓你三招嗎？」

「南美的人工冥界和現實物質界連接到一起了。」

「但是奇怪啊……我怎麼記得煙霧鏡公司根本沒有搞過人工冥界？他們不是直接用不死化把人間代替冥界的嗎？」

是凈化和轉化的力量！

結果煙霧鏡就把這幫神全秒了。

「aieeeee！」

接下來出現的地獄場景，讓帕妮婭和海拉都啞口無言了。

哪怕祂肯定是取巧，這也是一種極其厲害的取巧，令人敬畏。

轟隆巨響直破天際！

海拉沒心沒肺不在乎別人死活，帕妮婭卻是個好孩子。她幾乎立刻就要閉上眼轉過身去，因為無法忍受，無法形容，更無法理解。在她眼中，整個首都阿茲蘭特都彷彿逐漸不死生物化，壯麗的都市迅速化作血肉地獄。那是無數扭曲的活人的身體組成的腐爛城市。蛆蟲啃食著生命的根基，吞噬一切活物，在無盡的饑渴中將一切化為畸形的殘骸。無數的哀嚎在痛苦和絕望中響起，這是生命之風惡墮的黑暗鏡像。

雖然神族社會都喜歡黑煙霧鏡是地板主神、最弱主神、標準一單位主神，可是只有真正的蠢人才會覺得地板主神就很弱。最弱的主神也是主神，是能夠動搖天地的尊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祂們很強。

話音未落，卡蓮便突然感覺到周圍的大氣變得格外沉重。她是神，是極強的大神，這首卻也感覺到背後傳來莫名的惡寒，傳來不知是大地悲鳴還是死者哀嚎的不祥聲音。

然而她們仨可沒練過合擊陣法，配合起來不可能如臂使指，所以……

「你們自己看情況支援我。」

「看來你還是沒斷奶啊！」

祂又低下頭，踢了一腳癱在地上沒法動彈的米克特。

煙霧鏡的力量或許比卡蓮更強，但這沒有關係！她可以用【夢想花】的力量逆轉強弱，把煙霧鏡的冥界神力轉化成生命能量，反殺煙霧鏡！

而在這城市的中心，曾經是儀式場的地方，則是有什麼東西開始從黑暗的中心爬出來，如腫瘤般無限肥大。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便在這時候發生了。

「如果我父親的力量就會讓你害怕，」卡蓮平靜地回敬，「那當你面對更強的我時，便已是敗定了。」

就在卡蓮用力把【夢想花】的真力打向煙霧鏡時，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神器之根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某個特別沉、特別重、特別大，而且還特別複雜的東西。

然而這一次，卡蓮就沒有這樣做。

因為下一秒鐘，位於儀式場上空，位於大家頭頂正上方的太陽，就突然變成了漆黑色，有如被月影遮蔽的日蝕太陽。那日蝕太陽的表面不停波動，彷佛從漫長的封印中解放出來，不勝驚喜。它的火焰和光都化成深黑色，這火可怕到足以吞噬光明。如此火熱、難以描述的光輝，有強烈的熱氣與黑火熊熊燃燒。

祂無形無相，卻又形態萬千，又胖又瘦，像一縷煙，好似幻影，不斷往上擴散。那煙霧有圓圓的眼睛，就像死寂冰冷的太陽，咧開的微笑如同地平線一樣寬廣。

換言之，就是生與死，是黑夜與白晝，是光與影，是天與地，是這兩者和之間一切事物的主宰。

……為什麼會有兩顆太陽？

祂的名是特斯卡特利波卡，是被月亮遮住的黑色太陽。

帕妮婭變成一道閃電，朝癱在煙霧鏡腳邊的米克特飛射過去！

抱著和_圖_書米克特剛飛出幾百米的帕妮婭抬頭望向空中，突然驚訝地睜大眼睛，震驚地慘叫：「卡蓮，快看啊！」

幸好卡蓮也只是和她開玩笑的。

這裏已是隨時都會要命的戰場。比起臨時討論湊合，還不如卡蓮先頂上去，海拉和帕妮婭靠默契配合。

祂咧嘴笑著說。

海拉看著這些死靈，一眼就看出它們的來源，嘀咕道，

黃白紅黑青，五色神光在她手心亮起。也就是這時候，一聲清嘯如龍吟般轟然炸響！卡蓮踏出一步，跨越原本還有半個競技場的空間，一掌擊出。她靜靜站立的時候好似蓮花，好似牡丹，動起來的威勢卻比雷霆更加猛烈，更加霸道，更加兇悍！快得不可想象，充斥著披荊斬棘、壓倒一切的剛猛霸氣！

她倒也不會怪海登，畢竟想要永遠阻止技術擴散本就是不可能。想要常位於頂點，就必須一直進步，一直變強……話雖如此，現在的狀況可真有些麻煩了。

卡蓮一邊後撤一邊迅速思考這個問題，然後反應過來。一方面大家看了海登和卡蓮用那麼多次，多多少少也可能看懂一點；另一方面海登賣過一些基礎技術給米克特，現在怕不是都落在煙霧鏡手裡了。

她可以用【夢想花】去轉化它，確實可以——但那實在是一種過於沉重、過於巨大的東西。

是啊。南美的死人就是死了，有資格有錢的工廠人才能在死後被轉化成有自我意識的不死生物，例如吸血鬼啥的。他們不像密特拉集團有【凈土】那樣的人工冥界啊！這個日蝕太陽到底是和哪裡接的線！？

總之，現在環形儀式場里的神，還能動還可以戰鬥的神，除了煙霧鏡自己以外，就只剩下卡蓮、海拉和帕妮婭了。其他神要麼是走光了，要麼是斷了線的分身，要麼就是已經被斷了線的神使（他們不會昏倒，但現在只是沒有神力的凡俗東西而已）。

「沒有用的呀，海拉！你們現在跑掉，讓我的【偉大魔法】運轉起來，反而再也沒機會打贏啦！」

帕妮婭頓時傻眼了。她上次和主神級戰鬥（實際上只是被戰鬥餘波打到）的經驗可是非常不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