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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京都的這些人力車，可不是一般的人力車。司機也不是一般的司機。車廂里都施加了【迷途之家】的法術，一輛車裡可以塞三四個人，還能放下行李。雖然重量不會減輕，但也不成問題，反正只要讓司機使用肉體強化法術就行。

雖然現在日本舊神族的武士門第消亡，紅葉心裏也很清楚所以從來沒擺過貴族大小姐架子，甚至乖乖被荼吉尼天當作忍者使喚——但她其實還是有那種榮譽感的。即使在這個新神的時代，紅葉也仍然在為活得像個武士一樣而努力著。

但紅葉還是搖了搖頭：「不一樣的，老爺。海拉大人說的很對。雖然舊神貴族已經消亡……然而日本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現代國家。」

所以京都有著極其發達的人力車行業，主要用於讓外來遊客們觀光使用。四百年前，京都曾經是舊神貴族們居住的榮華首都。今天呢，卻是日本為了獲取外匯的出島。故而京都的經濟，就有8成與觀光業有關。

這個詞對於人就是有奇特的影響。有些人一聽到就會逃跑，有些人會變得緊張，但是紅葉似乎就很渴望聽到這兩個字，甚至讓她的臉都一下子冒出光來。

……

「哎呀，這可真是厲害。」

卡蓮的理想之一，是要用【夢想花城】的植物生命網路把全世界在物質層面上串聯起來，達到真正物質大繁榮的平等境界。但這事兒現在當然還沒做到，所以不可否認，生活在大城市和小鄉鎮的狀況確實就有現實差距。

柔和的夜幕將被雨浸濕的城市猶如八橋般輕輕包裹住。

所以紅葉偶爾就會主動跑去和海登要任務。因為只有得到任務，完成任務，紅葉才有機會在海登這個新君主麾下，替自己爭取到榮譽……那麼實際上紅葉小姐在這方面的成績如何呢？

「要去的是京都，老爺。」

不過這些東西靠嘴巴也說不清楚，還是等親眼看到之後再說吧。

這可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拉人力車這行業裏面得算很名貴的。因為大部分人力車司機都只能和公司租車，九成收入都會作為人力車等等的租金和工作許可費被公司抽ｈtｔｐs://ｍ•ｈetubｏok•ｃｏm•cｏm走。

他們說了那麼多，紅葉到現在都還沒把門打開。

「不是這個問題。」男客人搖搖頭，「這國家真的好怪。新東西和舊東西混在一起，有些地方甚至比阿茲特蘭還怪。」

上上次海登讓紅葉幫忙調查黑暗精靈間諜，結果紅葉的跟蹤監視嘛……怎麼說也不能算是很成功。

大家都知道，紅葉曾經是波旬天子的一門眾，換句話說就是親戚，曾是日本的封建舊神族，而且是武士貴族的小姐，是曾經有資格直接面見波旬天子的殿上人。

海登的女忍者，紅葉秋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aieeee！？

藝術，古老的傳統、禮儀、文化，這些東西，這些感覺，都會帶來很強大的魔法力量。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田中祥的也非例外。

反正外國人去日本，肯定都是先去東京的吧？這當然是一種偏見和刻板印象。但紅葉是不會在乎去東京的。那裡並不是她的家鄉。

新東京，是作為日本國首都的巨大人工都市。貧富懸殊、空氣污染嚴重而且治安非常糟糕，經常下著重金屬酸雨，各大廈的探照燈在夜晚會撕裂首都的天空。

「我知道。」海登點點頭，「海拉女神剛剛跑來找我聊了會天，說了些什麼『前現代』、『半資本半封建』之類的東西。不過老實說我只是聽了個半懂。但是城鄉差距……我們這邊城鄉差距也很大啊？新雅圖、新芽城這樣的大城市，和小鎮是差很多的。」

女導遊認真地回答：「就是要先來青樓的，老爺。」

她恭恭敬敬地向海登行禮。

資本新神會貪婪地追求利益，而封建舊神則是會執著地追求榮譽，兩者都各自有一些病態的地方。武士所謂的榮譽，就是要在言行上都得體，然後優雅地完成君主要你做的事情。

「是啊。」海登皺起眉，「雖然我對這個地方了解不是很多。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田中祥，二十二歲，就是京都的一位年輕人力車司機。每天一早他都會拉著人力車從家裡出來，穿著像競技泳衣一樣的貼身緊身衣，外加深和-圖-書灰色的短身和服，頭戴貼著廣告的斗笠，精悍地在京都城的石板街道上奔跑。

「看得出來。」他的客人點點頭，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這裏的街道和建築的布局，形狀，整個城市，都是配合特定術式運作的魔法陣……如果飛到天上看，我還能看得更清楚。這至少有一千年了，非常古典的範式，不停改進和維護到現在，很厲害啊。」

只能說，還湊合吧。

「那就準備開心吧，紅葉！」

不從被窩裡出來就沒法立功洗清恥辱了！這很合理！

說到這裏，海登還在門外比劃了一下，雖然紅葉實際上看不見：「我其實也不太清楚，但應該是和羽蛇神差不多的類型，四百年前被密特拉集團封印在日本的舊神之王，好像和你們波旬天子也有關係……你知道嗎？」

進入工作模式的紅葉繼續說。

因為這裡是京都，日本最古的城市。

儘管今天的世界已經不是封建的舊時代，但唯獨在這座城市裡，人們還是要遵守許多古老的禮節。例如，城市裡的所有建築都不能比京都城堡更高；例如，未經許可的絕大部分人都不能在城市裡施展飛行魔法。機動車當然也是不準大部分人使用的。

紅葉搖搖頭，說出有些傷感的話來，

所以田中祥雖然拉車，但並不以此為恥，反而做得很努力，很自豪，一點不怕吃苦。他有力氣，年紀正輕，又很聰明，知道把自己的車打理得漂漂亮亮，而且非常顯眼，讓大方會給小費的觀光客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還和他一起拍照，給他打賞。每天從早拉到晚，田中祥的收入就是其他人力車司機的三倍甚至五倍！

「定不辱命，老爺。」

何等難以言表的失態！這樣下去她連回家見鄉親父老的臉面都沒有。好想蜷縮在被窩裡永遠不出來！嗚嗚！

這裡是京都，這座城市有著千百年的歷史，城市的邊緣豎立著滿布金色瓦片的城牆，城市的道路全部都配置得方方正正十分整齊，建築群塗著黑漆，亮著洗鍊的霓虹漢字，暗合著悠遠古老的禮法和儀式。無數的五重塔像晶體管一樣間隔排列，四處可見的大型和_圖_書揚聲器中鳴響著機械雅樂的聲音。打著傘的華麗藝伎們排成一列，在小橋流水的街道上緩步前進，還對坐在人力車坐席上的遊客們投以玄奧的微笑。

紅葉嚴肅地回答：「老爺，這是很正常的。」

今天晚上，收車之前，他就運氣不錯，拉到了一批很大方的客人。他們一共三個，一男兩女，看起來是男女觀光客加一個導遊的女本地人……不過這男觀光客看起來對京都城的建築倒是很有一些興趣。

祥一邊快跑，一邊恭維，心裏也暗暗感到自豪。雖然他只是個人力車司機，但也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對於自己家鄉這足以匹敵古埃及文明的京都平安文明，就能感受到深植于意識里的榮譽。

他當然沒傻到打算一輩子拉車，也不可能。但只要努力奮鬥工作，賺到錢，他就可以一點一滴存下積蓄。更好的生活對他來說就只是時間問題，是必能達到的一個目標！

這話田中祥可就不喜歡聽了。不過他也不會說什麼，服務業都知道不會傻到在外國客人面前亂說話。他只是拿著男客人給他的一大筆小費高興。車費要交五成給公司，但小費就不用了。

但紅葉還是覺得這不算什麼功勞，不算什麼榮譽，至少不足以洗清她過往的失敗。她的榮譽觀和死腦筋都是和現代人完全不一樣的。

「客人您也很懂啊。」

海登揉了揉額角：「通商口岸城市，也就是新東京嘍？」

但說到這裏，海登終於有些憋不住了，不禁問到：「……我不是很懂你們的禮儀，可是這樣隔著房門行禮啊畢恭畢敬啊真的是正常的禮節嗎？」

「好的，老爺。請問我們要去哪裡？在下立刻準備。」紅葉趕緊從被窩裡鑽出來，拿冰塊冰敷一下眼睛，擦一下乳液，「是要去東京嗎？」

所以今天從南美一起回來之後，紅葉就耷拉著狐狸耳朵，癱倒在她自己的房間里，蜷縮在她自己的被窩裡，鬱悶。

狐狸忍者立刻從被窩裡探出腦袋，乖乖回答：「隨時可以，老爺！」

雖然是很有趣的地方，但這次大家並不是要去那裡。

「如果想要儘快前往葦原，就不應該走新東京的路線m•hｅtubooｋ.coｍ.com。」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田中祥的人力車終於到達了女導遊所吩咐的地方。還沒下車，男客人看到這裏就已經先懵了：「……為什麼是青樓？」

「最快的辦法，應該就是用偽裝身份先混入通商口岸城市。」

今天他跑了八組客人，但最後這一組的小費就抵得上十天的收入。只要這樣努力工作，只要運氣都這樣好，照這樣下去幹上三年，最多五年，他就可以存到第一桶金，去給自己做強化手術，插技能晶片——他很快就可以換更好的工作了！

紅葉這樣的頹廢狀態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直到海登跑過來敲她的門：「紅葉，你現在狀況怎麼樣？能出任務嗎？」

那麼大部分人怎麼在京都城裡移動呢？要麼靠自己的兩條腿，要麼就靠別人的兩條腿。

所以田中祥在人力車行業裏面也算得上是高等的，沒錯，高等車夫。因為他年輕力壯，讀過大學。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車。

田中祥一邊繼續快跑，一邊進行觀光解說。

祥沒有管客人們在說什麼。他停下車，以屈辱的單膝跪地姿勢等待迎接乘客下車。這也是京都人力車服務的一環。顧客就是神！

海登卻不知道紅葉正在想些什麼。雖然就隔了一層房門，但他又不是會用法力偷窺部下房間的變態。所以海登高高興興地說：「我們接下來要去日本了！要去你老家哦！」

「不去東京哦。」海登笑眯眯地說，「我說了是要去你老家吧？我要去你們舊神族現在居住的地方，找阿斯莫蒂斯……你知道阿斯莫蒂斯嗎？」

「京都城的街道和建築，全部是從平安時代就計劃性整齊建設的。」

這是工作！這是工作哦！是立功而且一雪恥辱的機會！

男客人卻很不習慣這種服務。他直接從車上跳下來，遞給祥車費以及很大一疊小費，一邊還和女導遊嘀咕：「為什麼一定要坐人力車？我們自己過來不就好了。」

紅葉已經差點昏過去了。

坐在人力車座席上的男人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喃喃自語。因為京都的街道周圍都排列著像畫表格一樣整齊的建築群和街道，每個區劃的牆壁都變成了和_圖_書一個巨大的顯示器，放映出複雜的漢字、壽司、花魁、新聞節目還有股價報表等等，充滿了玄奧而古樸的美。

想著想著，紅葉也逐漸恢復到認真的工作模式，回到那個凜然的忍者狀態：「老爺，引路帶您秘密前往葦原一事，就請交給在下吧。」

「面見花魁卻又徒步，這實在太顯眼了，老爺。」女導遊苦口婆心地解釋，「而且在【國防大結界】里又不能傳送。」

海登也點了點頭：「我知道日本一直是半鎖國模式，而且還在密特拉集團的掌控之下。光明正大進去不難，但是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所以隱秘潛入這種工作，就是需要交給忍者，對吧？」

不！冷靜下來秋華！老爺只是說要去日本而已！對外國人來說，或許整個日本都是忍者的老家！忍者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害怕的！

突如其來的展開，幾乎就要讓紅葉發出失禁的悲鳴！回老家？回老家為啥！？

相較之下，田中祥雖然也必須加入公司（不在公司里挂名就沒有工作許可證，自己有車也沒法營業賺錢），但他只需要交收入的五成給公司就行了，五成而已喲！

和現在代表新時代的首都「東京」不同，舊都「京都」才是日之本在舊神時代——在「平安時代」的首都。

需要。

不過她還是掙扎著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追問：「您想去……想去葦原國？」

也就是人力車。

「既然要秘密潛入，前往葦原，就必須通過至少看起來合法的手段穿過【皇神國防大結界】。」

嗯，她說這是正常的呢。

紅葉呆立了好幾秒，才說：「沒問題，在下會替老爺引路過去的。但是老爺，那裡可能和您想象的現代日本完全不一樣。因為那裡是……鄉下。日本的城市和鄉下差距是非常大的。」

跟著男客人的另一位女客人也說：「主人，多看看人，讓別人認識你呢，對大家來說都不會是件壞事。」

上次海登讓紅葉跟他一起去南美，然後又讓紅葉負責看孩子（依絲阿姆）。結果嘛……紅葉倒也沒鬧出什麼差錯。實際上她在生物工廠里搶下依絲阿姆的這件事情，海登還覺得應該給她記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