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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間萬物皆空，便無執著之物。」

「胡說八道！」

是時候了！

嘴裏吐出的尖銳利刃才是海登的〖言辭利劍〗，能將菩薩的法體都斬斷！

海登和她，現在正身處於火星和木星軌道之間的小行星帶，周圍到處都是密集的小行星。

在這【星網】的宇宙里，她的意念就像長長的銀河，無休止地沖刷過來。她自己呢，反而在那銀河與時光的長河上架起一座橋樑，自己盤腿蓮花坐在橋樑之上。她沒有說話，但看起來就像是在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這話，換來的是時輪明妃一種奇怪的眼神：「洛基，我並不打算殺你。」

她急了她急了！

海登一邊用〖劍〗切銀河，一邊挑起眉毛：「這要求聽起來真的很奇怪。我們幹嘛要在這裏互相試探攻擊呢？你為啥不直接用你最強力的神咒把我轟到太陽里去？」

「所以我現在要對你做的事情也是一樣。你經歷過四百年時光通道的打磨，執念特別深重。就算打入【輪迴】，估計轉世百次也未必能清凈圓滿、覺醒開悟。你的執著拘泥實在太深。所以我才要你拿出真本事，因為我要征服你，打碎你的固執，迫使你撤掉意識中的壁壘，這樣才能用【輪迴】將你導向開悟啊。」

「所有災厄，不可近我。」

「噗。」

饒是密特拉的寂靜身再怎麼寂然不動，安穩自如，見到海登這反應都不禁有些疑惑：「為何發笑？」

「這裡是【星網】的空間，無論怎麼施展力量都不會波及到外界。」

至少，明妃看起來很不以為然：「動動嘴皮子就想打破我的禪定。洛基，你真的太小看我——不過也罷。我的寂靜身會在這裏將你降伏擒拿，我的忿怒身會在外面把其他逆賊盡數踏平。」

海登對此嗤之以鼻：「你最沒資格說這種話！」

他所說的話變化成劍，散發著純白無瑕的光芒，生氣勃勃；尖銳的利刃，比任何的劍都更鋒利，甚至能刺透魂和靈的分界，連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剖開。

然後他又m.ｈｅｔｕbook•cｏｍ•ｃｏm憋不住了，再次爆笑出來：「如果是自己想要超脫苦難，想要追求涅槃，想要覺悟……那也就罷了，我還是能夠理解的。結果你這個對世界最最執著的傢伙，硬把一群不想參禪的人丟進【輪迴】里轉動，硬要逼著大家涅槃，就為了去幫你戰勝外神——這樣瞎整怎麼可能成功呢？豈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說時遲那時快！

寂靜身，寂靜尊，心念不動時心如止水，動的時候如動百萬刀兵！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霎時間，強大的神通念力已經朝海登攻去！

海登咧嘴。

說的夠多了。

海登聽著都覺得好笑。分外——非常的好笑。所以他直接笑出聲來：「呼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人之所以會痛苦，是因為他沒有高度，高度不夠，看到的都是問題；格局太小，糾結的都是雞毛。」

只不過這種話也要看是誰說。

掠奪他人的財富和幸福，盤踞在高高的社會金字塔頂端，如此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罪惡的傢伙，居然還對下面的人民指手畫腳，那就是不知廉恥。

可惜密特拉並不是正常的菩薩，他和海登同樣絕強——就連他的化身也已經和海登一樣絕強！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時輪金剛明妃再次出招，接連出招，只用意念和目光。

海登像唱詩一樣把這話說出來，然後笑得更樂了，

對惡與苦難的漠視。

可惜，很顯然，時輪金剛明妃一點都不喜歡海登這套勸說方法。

於是她將神力再催。用著極強的念力，時輪金剛明妃將成千上萬顆小行星拉扯到一起，朝海登這邊吸引過來。她要把它們壓縮、硬化，製造出一個巨型天體，一個硬度堪比金剛石的球，直徑足有數十千米，要將海登包裹、封印！

世間有無數的事物，但是也一切都毫無價值。空皆通一切。想要得到一切，就必須捨棄一切。捨棄便沒有感到痛苦的要因。進入無想的境界，m•ｈeｔｕbooｋ•cｏｍ•ｃｏm世間的一切連同苦難便都不存在了，全部捨去。

【輪迴】轉動，無窮大的引力開始把海登往裡面拉扯。不管密特拉是不是在執著，【輪迴】的技術本身都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厲害東西。就連海登揮舞〖言辭利劍〗，也不可能輕易將它劈碎。

……話雖如此，這樣一直防守不進攻，真的能贏么？

她已怒極，對海登剛到怒不可赦，

明妃漫不經心地搖頭：「【輪迴】並不是洗腦，也不是目的。我是要通過【輪迴】讓眾生都能夠脫離痛苦的心理狀態，進入無念無想的超脫境界。不超越苦難何來救贖之道？」

「拘泥於勝負，就絕對不能達到無念；達到無念之時，勝負已不重要。」

沒有再說話，時輪金剛明妃緩緩開眼，四個瞳孔射出的視線越過宇宙空間，注視海登。

「朋友們！是時候可以出來了！第一個就叫你呢，亞當！」

「我會將一切眾生送入【輪迴】，然後在輪迴中得以超脫，寂靜涅槃，再無痛苦！」

「不過……這話對我也是回力標。也許我最大的過錯，就是四百年前沒有花足夠多的時間來和你交朋友。這一定是我有生以來犯下最大的錯誤。」

「怪不得你輪出來那些【五百羅漢】都是被我輕鬆破解的豬狗，到頭來他們的超脫涅槃應該都是水貨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密特拉的神通意念粉碎了萬千的小行星，但是在掠過海登跟前時就被斬斷！

「因為你這誤解令人發笑啊！」

說到這裏，海登搖搖頭，露出鬱悶——甚至有點像是悔恨的神色，

…………有人會把這種話直接說出來給對手聽的嗎？

不動明王就不說了，大夥們看看外面那個大輪明王融合怪就能明白，卡蓮都快氣炸了。眼前這時輪金剛明妃化身，顯然也是密特拉不知怎麼用彌拉天女搞出來的。

但是海登開口說，

既然密特拉讓他不要藏拙，不要再試探，拿出真本事來打——那就來吧！

「你打算用這種胡言亂語打破我的禪定？真是污濁不堪，難hetubook.com.com以入耳！」

雖然沒有兵刃相交，但是在【星網】之中，唇槍舌劍的戰鬥才是更加激烈、更加有效。海登用話語把密特拉的行為和努力從根本上否定了，所以這話語就變成了能將密特拉撕裂的兇猛無比的〖劍〗。

密特拉——時輪金剛明妃則是愕然良久。一時之間她沒有再說話……但是海登能感覺到她心中的獃滯正在消褪，然後新的怒火正在醞釀起來。

怎麼也是時候該戰了。

這次她急了，怒了，神通的威力自然比之前還要大。重力聚集，黑色的旋渦開始在宇宙中蠢蠢欲動，扭曲，周圍開始扭曲，從光到空間都開始扭曲！

面對輪迴的無窮牽引之力，海登不慌不忙，一邊任由它吸引，一邊把意志和愛都提升到頂點，大聲呼喊，

這些詞在東亞的魔法修行理念里都普遍性地存在。多數東亞的古典魔法流派，都以勤奮鍛煉來達到此種境地為理想，所以這意思其實是很容易理解的。

於是海登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解說，

「你還不懂嗎？」

「……閉嘴。」

【星網】幻化出來的宇宙空間里，兩個人終於開戰。

終於，海登這次算是在密特拉面前說出了他掏心窩子的話。

「因為執著于勝利……而讓眾生都追求捨棄執著才能達到的境界。」

於是海登也不笑了，只是輕聲說，

「你說你是為了拯救世界，為了打敗外神侵略者，而追求讓全世界有情眾生都進入無念解脫的境界——你這不就是在執著嗎？」

于千分之一秒內，許許多多的亡魂已經從海登的心靈中湧現出來！而且那為首的巨人，兩米高的矯健肌肉身軀，一眼便知，正是海登的老朋友，好兄弟（已故）——亞·當·呀！

「洛基，不要再藏拙試探，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我背負著世界和全人類的命運，你卻打算用口頭上的幾分便宜，就阻止我拯救蒼生？太卑賤的心思，簡直不忍直視！」

「好吧，密特拉。那你便睜大眼睛，看我海登有多少境界，要怎麼救你，救所有人，以及拯救和*圖*書整個世界！」

但是〖劍〗光一閃，海登已經用更快的速度把這巨球斬開。在物質界能夠威脅到全球生命的巨大隕石，海登現在能夠用一句話就打碎。他的力量，確實已經增長到絕強的地步，已經比正常的菩薩和主神還要強了。

「但是犯錯不算是最可怕的東西，打死不改才是最糟。魔法不能重書過去，不能讓事情變得沒發生過，然而人總還可以選擇改變現在和未來。我們現在還可以彌補過去的錯誤——別再倔了，密特拉，老朋友！讓我幫你一次吧！」

密特拉的明妃化身皺起眉頭：「什麼？」

然而海登抽刀斷水，用〖言辭利劍〗把沖刷過來的無盡銀河狠狠斬斷。劍光如弦，以輕制重，硬是在黑暗的宇宙中描出一道道絢爛軌跡。原本應該把海登淹沒沖死的銀河意念，居然被他硬生生用〖言辭利劍〗擋住了。

「我站在一百樓，有人罵我，我放眼望去，只有盡收眼底的風景，樓下人物渺小到看不見。」

如果真被【輪迴】扯進去，姑且不提海登是不是會被洗腦，哪怕不會，他也肯定會被【輪迴】封印住。這可非常不妙。

幸好時輪金剛明妃的道心已亂，她被海登這〖言劍〗論破一發，效果可真是出乎意料的非常好。所以海登也是時候該拿出他事先準備的——對付【輪迴】的方案了。

海登已不想再把時間拖延。所以，海登把〖劍〗完全的拔了出來。

話音未落，明妃的暴怒和意念已經化作實質轟擊過來！

「你和我一樣擁有看透時光的眼睛，結果卻只能看到自身這些小事，區區小矯情，居然還妄想把我們各自的困難相提並論！我都為你的狹隘感到噁心！像你這樣的執妄，打入【輪迴】肯定也要千次萬次才會覺悟，反而會影響到【輪迴】的整體運作效率。但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了！」

「……啊呀？真遺憾啊！——為拯救世界、戰勝敵人而追求的無念，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站在一樓，有人罵我，我聽到很生氣。我站在十樓，有人罵我和_圖_書，我聽不清，還以為在跟我打招呼。」

這差別確實很有意思，甚至讓明妃終於對海登的把戲也另眼相看了一下。

狂笑，海登就在這【星網】打造的宇宙幻境里用最大音量狂笑，笑得他肚子都痛了。

海登竊以為，這套說法……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大概吧。

孔雀王的劍是殺罰……然而海登的〖言辭利劍〗卻是手術刀！

「密特拉，到頭來你到底想找我說什麼？不論我怎麼說，你到最後都不會信，就如同你不信世上任何人一樣。以至於最後，就連你最親近的朋友，也要被你拋棄，打入輪迴；最忠實的下屬，不動明王和彌拉天女，也要被你嫌棄沒用，最後改造成不倫不類的棋子。」

「如果我沒有仗著自己是『未來人』對你有偏見，如果我一開始就主動信任你，也許二十年的時間便足夠把歷史改變。密特拉啊，我們倆都失敗在自己對未來的傲慢判斷上。」

幾個試探的回合結束，時輪明妃終於開口說話，

哎嘿，可不只有密特拉在想著打破海登意識中的屏障。【星網】是心靈和意志的世界，密特拉是這裏的主宰，他的寂靜身是寂然不動的應化——那麼海登當然也要讓她品嘗一下嘴炮打臉的滋味，否則豈能在這裏戰勝她？只拿劍砍她是沒用的。就算拿隕石砸她都沒用。

「真可悲。」

捨去一切執著，無欲無求，將心化空……反正大概就是諸如此類吧。不管東方國家的哪個流派，哪種理念，在這個部分其實都差不多。

「我的話語是劍，比一切的劍更快。。」

然而明妃的念力之強，居然一念之間，就把視線範圍內的所有小行星全部粉碎！毀滅！

終於，明妃總算也開口了，低語中充滿了靜靜的憤怒。

「無念、清凈、覺悟、解脫……這些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你只是想把我抓起來丟到【輪迴】里洗腦。我還真應該對你感恩戴德，謝不殺之恩啊。"

【輪迴】！她一急就又要催動【輪迴】了！

他這〖言辭利劍〗能斬裂密特拉的寂靜身，打破時輪金剛明妃的【寂然不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