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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開完組織會，洪敏生正準備下班回家呢，就被楊婕給堵在了辦公室里。

聽這語氣，怎麼還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啊？

彭麗見顧北怔怔的出神，隨口問了一句。

這個沒法解釋，重生前顧北就是個老煙槍，每天至少兩包，重生之後，也曾想過要戒了，可他還是高看了自己的自制力，不到一天就妥協了。

估計鬧不來錢。

楊婕找上門來，難不成還打算把顧北退回來？

剛才收拾會議室的時候，就顧北跟前的煙灰缸裏面存貨最多。

特別是剛剛開會的時候，顧北的表現當真讓彭麗刮目相看，年紀輕輕，一肚子想法，而且還不是放空炮，提到的每一個問題，都是言之有物。

楊婕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接著楊婕就把要在全國範圍內考察外景地的事說了。

要是台里一點兒支持都不給，最後拍出來的作品，觀眾不認可，別把帽子都扣在楊婕一個人的腦袋上。

「年輕輕的別這麼老於世故，這樣不好，還有啊！少抽點兒煙，才多大的人，抽煙有害健康不知道啊。」

楊婕對顧北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當著洪敏生的面，一通誇獎，隨後才說到這次來找他的目的。

《西遊記》這邊呢？

六年啊！

彭麗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瞧見落在後面的顧北，笑著說了一句。

一問之後，洪敏生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彭老師，台里工作一直這麼忙？」

尤其是搞文藝的，骨子裡帶著清高，有些事，不屑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之。

明年外出采景，你現在找我要什麼錢啊？

只要能拖到年後，到時候上面財政撥款也下來了。

楊婕是個急性子，聽她這話口，估計等到明年就得開機了。

他來央視之前，就知道文藝部戲曲組有個叫楊婕的導演是刺頭，按說這名號怎麼也跟一個老太太不挨邊，可接觸過兩次之後，又聽了一些關於楊婕的傳言，他算是真的信了。

台里現在肯定是崩子兒沒有，能維持正常工作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安排顧北進《西遊記》劇組，就是洪敏生定的。

外出考察，而且還要在全國到處跑？

「楊導，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這簡直聞所未聞啊！

這個時候的人際關係很單純，像那種嫉賢妒能，互相使絆子的事不是沒有，但卻極少。

現在的電視劇製作，基本上都是在棚里搭景完成，即便是要取外景，也是就近取材。

洪敏生差點兒蹦起來。

她是真心在為顧北高興，剛來台里實習的新人，就被安排在《西遊記》這麼重要的組，而且，第一次集中討論，就得到了楊婕導演的認可，確實為工作開了個好頭。

「對啊！領導，我來找您，就是想要磨刀的錢。」

錢！

「楊導啊！台里上午才定下來，王福林導演還要脫產一年去讀書，你們那邊用不著這麼急吧？先把大傢伙集中起來開會討論，把需要解決的問題找出來，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現在都還是沒影的事，和*圖*書你急什麼啊？」

「美金？」

楊婕聞言一愣，剛要反駁，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楊婕的話留了一半，洪敏生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好在兩部名著也不是立刻就要開機，按照洪敏生的想法，王福林要脫產一年讀書，《紅樓夢》開機至少要等到83年。

不過彭麗這話倒是沒說錯，此時此刻，有人正在頭疼。

「外出考察的話，你準備要多少錢？」

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六年？

有人懷疑顧北的背景，倒是想多了。

真要是就這麼幾個人的話，貌似也花不了多少錢。

洪敏生不光想揪頭髮，還想捶兩下子緩解緩解。

這樣好像有些不禮貌。

你咋不上天呢？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都在開會討論，可此刻，每個人的臉上不見疲憊，反而對即將開始的工作，滿是期待。

可這筆挑費不能白出，必須得有個名目，不然的話，上上下下的交代不過去。

真要是個不著調，眼高手低的，依著彭麗的脾氣才懶得搭理呢。

洪敏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裏反覆的衡量著《紅樓夢》和《西遊記》這兩部戲，明年的財政撥款下來，肯定要先緊著《西遊記》這邊。

難怪文藝部上一任主任走的時候，還跟他說，戲曲組有個叫楊婕的老太太，極難對付。

頭疼，真頭疼。

拍個電視劇，還想要美金？

「不一定，像我們製作部門的，沒有任務的時候，還是很輕鬆的，每天到點上班，到點下班，可一旦忙起來，根本沒點，節假日更別想和圖書，熬幾個通宵的時候都有。」

「有多少米，預備多大的鍋，米要是不多，我準備那麼大的鍋有什麼用，領導，您給我一個準數，我也好計劃著花。」

楊婕眼底精光一閃，心裏飛快的盤算著。

「300萬。」

呵呵！

「小顧，可以啊，我認識楊導這麼多年，她可從來不輕易夸人。」

「想什麼呢？」

洪敏生現在明白如來佛祖為什麼要把孫猴子壓在五行山下了，實在是那猢猻跳得太歡實了。

可既然已經來了，顧北就不後悔，再說了，六年的時間，也不是一直都在劇組，有的是機會可以讓他干點兒別的。

「行，不過，領導，拍《西遊記》台里打算給多少錢？」

「考察組的人，我、老王、彭麗、老孫，再加上小顧，對了，我還想從外面調一個人過來，不知道行不行。」

顧孝武的煙，顧北是堅決不敢偷拿的。

再說了，總不能因為《西遊記》，讓整個央視停擺，別的工作也要接著往下進行呢。

「小顧，你啊！還是趁著現在，好好放鬆一下，真等到忙起來，呵呵！」

早上的文藝部組長會上，曾有人提出過質疑，當時就被楊婕給懟了回去。

明……明年？

不光是個刺頭，還又倔又擰的。

「你現在問這個幹什麼？」

洪敏生原以為，就算是有異議，可楊婕也得考慮台里的實際情況。

鬧？

還美金呢！

洪敏生鬆了口氣：「你打算什麽時候帶隊出去采景？」

楊婕在盤算，洪敏生一樣也在算著賬。

彭麗笑了：「和-圖-書還能幹什麼，要錢去了唄，這下有人要頭疼了。」

儘管早有準備，可楊婕這麼快就過來要錢，洪敏生還是感覺措手不及。

300萬？

洪敏生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

「又謙虛了吧！」

「領導，怎麼就是沒影的事？讓我負責拍《西遊記》，這可是早上咱們文藝部組長會上決定的。」

要拍《紅樓夢》和《西遊記》，錢從哪出？

「明年吧！」

剛剛開組織會的時候，大家還在討論這個問題呢。

可楊婕……

彭麗瞥了顧北一眼。

顧北上午還覺得很輕鬆，一張報紙，一杯茶，再加上一包香煙就能混一天。

走廊里，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熟人見了面，也只是相互點下頭，接著便擦肩而過。

「我不是這麼意思，拍《西遊記》是組織決定的，肯定不會改，我說的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刀還沒磨亮呢，做什麼事，都是事倍功半，這樣要不得。」

《紅樓夢》那邊可以先緩緩，但也要留出來一部分資金以防萬一。

可此刻，對於電視台的工作，顧北又重新有了認識。

顧北來文藝部進的是美工組，跟彭麗一樣，倆人的關係自然很容易走得近。

「領導，早上開會的時候，可是您跟我說的，一定要拍得比小日子好，台里要是一點支持都不給，我就算是巧媳婦還能做出無米飯來？現在的實際情況就擺在這裏，咱們想要把《西遊記》拍好，特技手段跟不上，只能靠故事性來填補，再將風景和故事結合在一起，否則的話和圖書……」

說來也是趕巧，顧北正好今天入職，又是京影學員畢業的，名門正派，根正苗紅，像這樣的年輕人，台里肯定是要著力培養。

本以為楊婕是為了顧北的事。

看著坐在面前，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楊婕，剛剛升任副台長的洪敏生也是無可奈何。

現在國家建設，方方面面都需要大量的外匯，去年進口的那台ADO，還是台長王峰找輕工業部磨來的兩萬美金。

洪敏生聽了，都想抓頭髮了。

「沒什麼，彭老師，楊導剛才突然走了，她這是去……」

有門兒。

「行，這次我應了，台長那邊我去商量，不過楊導，這筆錢也得放在整體預算裏面。」

這麼算下來的話……

進入十一月，天也變短了。

「行！」

顧北知道，彭麗所說的一點兒不誇張，前世看《西遊記》劇組的訪談，這部戲從籌備開始，一直到全部25集製作完成，前前後後用了六年。

「想什麼呢？」

「磨刀的錢？楊導，你把話說明白了。」

台里現在如果有錢的話，還用得著推三阻四的嗎？

喂，彭姐，有話說完行不行？

只是口袋裡不寬裕，即便是有錢，沒有煙票也買不來，只能在學校蹭同學的，在家裡順鄰居小夥伴家的。

咳咳……

楊婕飛快的在心裏算了一筆賬，顯然甭管怎麼算，這麼點兒錢也肯定不足以支撐著把整部《西遊記》拍完。

先花著看，到時候要是真沒錢了，台里還能不管？

「彭老師，我那都是瞎說的，一家之言，當不得真。」

錢，又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