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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南方那邊傳過來的，現在我們班上的同學，甭管男女，誰要是沒有一條牛仔褲，都不好意思出門。」

剛到大院門口，就遇見了顧南她們三個。

騎車回家。

所以說，花五塊錢買一條褲子，真需要不小的決心。

顧北推著車在各個攤位中間來迴轉著，幾乎每一家賣服裝的攤位，都能看到由他設計的衣服褲子。

說起來，這牛仔褲當初在設計的時候，也沒什麼稀奇，甚至在顧北這個後世之人的眼裡，還有些老土。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甭管是大姑娘，還是小夥子，您上眼瞧，牛仔褲，蝙蝠衫，您穿上了保准姑娘更漂亮，小夥子更精神，穿出去相親搞對象，我保您准成。」

跟鄰居嬸子大娘們閑聊了幾句，顧北去了廚房，桌子上還擺著早上吃剩下的饅頭、稀飯，去年顧北去紹興帶回來的蘿蔔乾居然還沒吃完。

顧北無奈，只能從口袋裡抽出一塊錢。

顧南平時中午很少回來，三家都是雙職工，也沒法給她們準備午飯。

都一個價？

在新街口這邊轉了一圈，接著顧北又騎車去了大柵欄，那邊的情況也是大同小異，只要是賣服裝的攤位，總少不了顧北設計的款式。

「自己買去。」

傻子都知道，衣服這種東西，女人的錢最好賺，大老爺們兒寧願把錢花在煙酒上面，誰有那個閑錢買衣服裝門面啊！

顧北說著就要上車，正準備走呢，卻被顧南一把將他給攔住了。

價格也是五塊錢一件，想來是馬三兒和麻桿兒的主意，把價格給定死和_圖_書了。

那些沒出息的，要麼在街面上晃蕩，要麼就算是有工作，也是偷奸耍滑，得過且過的。

嘿嘿！

牛仔褲倒是沒什麼稀奇的，用料其實就是勞動布，只是換了個名字而已。

臨出發取景之前，顧北曾跟馬三兒聊過一次，知道這些衣服褲子的成本價，小姨夫葛南方幫著聯繫的那家制衣工廠是國營的，效益不好，有訂單送過來，對方也不管是個人，還是集體的，給了一個最低價。

「你們……」

顧南見著顧北，立刻蹦蹦跳跳的到了跟前，還特意伸長了腿。

李素芬回頭，正看到顧北將給她買的那件衣服的包裝也給拆開了。

顧北敷衍著，突然想到顧南剛剛還提到了一件事。

「同志，牛仔褲多少錢一條？」

必須得想辦法了，不然每隔一段時間就得來收拾一次，還不夠折騰的呢。

「哥~~~~~~」

平均下來，這些服裝的成本也就在一塊五到兩塊之間，刨去來回的運費，再加上給零售商販留的一部分利潤，一件衣服，顧北他們差不多能賺到兩塊錢。

顧北敢拿出來，也沒有哪個制衣廠敢接這種活，上綱上線的話，直接一個流氓罪拍下來，最輕也是傷風敗俗。

「趕緊回屋試試去。」

你個小機靈鬼。

牛仔褲？

看著眼熟。

「哥！媽沒在家，我午飯……」

這是要發的節奏啊！

「便宜點兒，我們倆一人一條。」

心累。

顧北說著，報了尺碼，小老闆在一堆貨里翻找了半晌。

李素芬反應過來，連忙和圖書追了過去。

李素芬下班回來，正準備這一家人的晚飯，看到顧北拿著一沓還沒拆開包裝的衣服褲子進來，上來就是一通數落。

「哥！怎麼樣？好看嗎？」

一件就兩塊。

只是這褲子的款式……

正要問，顧北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周六。

顧南正在東裡間寫作業呢，聽到顧北給她買了東西，連忙跑了出來，等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衣服，兩隻眼睛都在放光。

「你買這麼多幹什麼？」

「好看，好看。」

露肩裝，乞丐服，露半個屁股蛋子的超短裙。

「南南，你說這種褲子，現在京城很流行。」

隨後又去什剎海轉了一圈，顧北這才打道回府，等到家的時候，手裡多了好幾件衣服褲子。

「行了，你們快進去吧，我再出去一趟。」

太新潮的款式，他也不敢拿出來啊！

「知道了！」

顧北此前曾聽馬三兒說過，現在練攤兒的大多都集中在三個地方，要麼什剎海，要麼新街口，要麼就是大柵欄。

顧北付了錢，接著又問了由他設計的其他幾款服裝的價格，全都是五塊錢。

「這牛仔褲一條就五塊錢，你一個月才賺多少啊？還有這衣服是怎麼回事兒，你也穿不上啊？」

「給南南的，這件是給您的。」

先不說父母願意不願意，單單是這房子的來路就沒法解釋啊！

再說了，這房子要是長時間沒有人住的話，斷了人氣兒也不大好。

楊婕導演說了要放假三天，顧北在家待著也沒什麼事，想想一個多月沒回來，百花衚衕的房子還指不定臟和圖書成什麼樣呢，便騎車趕了過去。

「沒有，挺長時間沒看見他了，你找三哥有事？」

叨叨叨叨這一大套生意經。

怎個么意思，聽這腔調兒，感動的還要哭啊？

「給我拿一條。」

「褲子啊，新買的，好不好看，告訴你，這叫牛仔褲，現在京城可流行了。」

「給您，要是不合適，或是有殘，您還能拿回來換。」

「看什麼？」

可顧南不一樣，顧孝武夫婦被下放的那兩年，馬三兒可沒少幫襯著他們家，只是後來下鄉之後，關係才漸漸疏遠了。

刺啦……

昨天就想跟顧北顯擺來著，結果顧北回來就睡了，都沒給她機會。

走了一個月，生意到底什麼樣，顧北也不清楚，現在又找不到馬三兒，顧北乾脆騎車去了新街口。

昨天的晚飯和今天的早飯都沒吃，這會兒也餓壞了，顧不上東西已經放涼了，一陣風捲殘雲，吃得乾乾淨淨。

唯一可取的就是福利好，逢年過節能發一大堆東西，大米白面，去年還發了一箱蘋果，顧北馱回來的時候，還在大院引發了轟動。

這就誇張了啊！

「謝謝哥！」

顧北真是累壞了，昨天到家，派發完這一路買的各種紀念品，便出門找個了大池子，舒舒服服的泡澡，回家后連晚飯都沒吃就回屋睡覺了，這一覺就睡到了十點多。

倆小兔崽子要造反，管不住了。

等到了地方，這裏擺攤做小買賣的人還真不少，幹什麼的都有，尤其以賣服裝的最多。

見來了生意，小老闆也連忙招呼著：「瞧好了您，明碼標和-圖-書價，五塊錢一條，不還價，您要是賣得多，兩條送您一雙襪子，純棉的，穿著不生汗。」

像顧北這樣央視正式職工，轉正之後，一個月才45塊錢，偶爾出差有補貼，一天也就塊八毛的。

五塊錢一條牛仔褲，乍一聽不貴，可現在人們的收入水平才多高啊？

顧北只給自己買了條褲子，其他的衣服都是女款，當初他也沒設計男裝。

大院里的孩子，包括姬培傑和劉貝，對馬三兒都有點兒怕，畢竟父母時常在耳邊念叨，沒法對馬三兒有好印象。

「這位女同志，不是駁您面子，真沒太大的利，給您便宜了，別人怎麼辦？這位大哥剛交了錢，還不得找我算賬啊，您瞅瞅這條街上，都一個價。」

看見錢，顧南立刻笑得都要開花了，也不管親哥了，拽著倆小夥伴的胳膊，跑著進了院。

原本還打算著，等顧北發工資的日子，試試能不能得到老哥的垂簾，哪想到顧北居然這麼懂事，還沒等她說，就全給買回來了。

這個年底的人思想都很樸素，工作越忙，越代表這個人有出息。

「問你話呢，好不好看啊？」

顧北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見馬三兒，具體的情況只有他最了解。

到了地方，推開門一看，院子里滿是不知道從哪刮過來的枯枝敗葉，屋裡也髒的不成樣子，里裡外外清掃了一遍，再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現在的學校每到周六隻上半天的課，下午休息。

顧北還是不放心，可要是搬過來的話……

顧北正從一個攤位前經過，聽到有討價還價的，也停和-圖-書了下來。

「你給我把門打開，別拆，你留一件，剩下的讓你哥給退了，買這麼多，他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

顧北聽得一愣，再仔細看，不光顧南，姬培傑和劉貝也是每人一條牛仔褲，搭配上白襯衫，看著跟三胞胎似的。

還真挺能白話的。

顧北確實想過會引領潮流，可沒想到居然真的能恰到好處的切到了當下人們的審美。

當時跟著姬培傑、劉貝一起去新街口買褲子，看到攤位上那些好看的衣服，顧南也是心熱，可她也知道，買條牛仔褲就已經是老母親的底線了，再有別的奢望，那屬於痴心妄想。

真要能引領潮流的話，不發還等什麼啊！

「南南，最近看見三哥了嗎？」

剛才出去的時候，顧北也沒在意，被顧南提醒之後，仔細想想，好像真的遇到了不少人都穿著牛仔褲，不光是牛仔褲，還有他設計其他幾種服裝。

「當然了。」

顧南低著頭，將褲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撣去，一副很愛惜的模樣。

不錯，是個會做生意的。

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大院里只有各家主婦在忙著做家務，看到顧北從屋裡出來，紛紛打著招呼。

顧北說著，給顧南使了個眼色，小丫頭心領神會，抱著屬於她的那幾件衣服就回了屋，順手還把門給插上了。

招租？

「瞧一瞧，看一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南方今年最流行的服裝，我這兒都有啊！」

她之前為了買條牛仔褲，差點兒把嘴皮子磨破了，最後還是顧孝武做出了犧牲，承諾一個月不抽煙，這才讓李素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