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咋和我聽過的不一樣？
因為誰都知道，參与《紅樓夢》這等名著的創作，本身就是受累不討好。
顧北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是「文抄」，又不是原創，再說了，在音樂方面，他也就是個中學生的水平，寫寫簡譜還可以，其他的，還真是難為他了。
前面一句還是「一個是閬苑仙葩」，下一句就變成「風風火火闖九州」。
接著，王利平就將近況說了一遍，王福林聽過之後，也覺得一陣頭大。
當初兩個人可是有過君子協議的，在接受邀請之前，王利平就向王福林提了兩個要求：第一，不參加合作，因為《紅樓夢》太個人，太情感，更重內心的體驗；第二，人生掐頭去尾沒幾年好光景，不要互相遷就，誰也別委屈了誰。
王利平一驚，看著顧北，半晌才道：「你……就是顧北？」
但是看著看著，他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越往下看，越覺得震驚。
最終，王利平決定十三不靠，創造出一種只適合《紅樓夢》的音樂方言。
美工和道具也令人羡慕，誰穿什麼衣裳，什麼花紋和質地，家裡頭什麼裝飾，書中都費盡了筆墨。
「王老師，是我，我是顧北。」
在王利平看來，王福林讓他來台里，還介紹顧北給他認識，就是想要讓他點頭，允許顧北參与《紅樓夢》的詞曲創作。
「王老師，我覺得其中有幾個部分，可以……這樣處理。」
「王導，這……」
顧北正在努力的想著該怎麼措辭，他接下來是準備挑毛病的。
只不過……
當初，接下這個差事，身邊的朋友同事都非常不理解。
能創作出《我和我的祖國》這首歌，顧北的音樂創作水平還是很值得關注的。
王利平猶豫再三，還是到了央視，也見著了王福林所說的那位非常有才華的年輕作曲家。
第三，它的詞極好，一唱三嘆可入樂，把那種惆悵的思緒，纏綿的情感，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簡譜？
一開始ｍ•hetｕｂook.cｏｍ•coｍ看，王利平還覺得是瞎胡鬧。
在電話里，王利平就想要反駁來著，但是聽到王福林說：你過來一趟，說不定會有驚喜。
聽楊婕導演說，王利平當時坦言：我不太喜歡猴戲，我覺得自己屬於情種那一類。
還是用簡譜寫的！
「了不得，了不得啊，真是英雄出少年。」
四年的時間，十三首曲子，堪稱中國影視劇配樂的巔峰。
王利平也滿懷熱情的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反覆思量后，王利平提議用《枉凝眉》。
那感覺就好像……
按現在電視劇的創作慣例，作曲家都是在拍完戲，看完樣片后才開始譜曲，但在《紅樓夢》劇組只有導演，演員還沒入組時，王利平就已經加入其中。
一年多的時間，難道主題曲還沒定下來？
當初有過約定，他在創作上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只要他不願意，誰也不能插手。
隨後一行人便到了錄音棚，這裡有一架鋼琴。
為了創作，王利平幾乎到了痴狂的地步，餓了就吃點兒最簡單的，困極了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會兒，醒來接著寫，甚至把很多夢話寫在了曲譜上。
「王老師，這位小顧同志，你別看他年輕，小夥子了不得啊，那首《我和我的祖國》就是他寫的。」
劇組明年就準備開機了，主題曲現在還沒有著落，這可咋整。
王利平苦笑著點點頭，他之前確實說過這話，但事後，再聽那首曲子，去怎麼都覺得不滿意。
具體怎麼樣？
如果曲不達曹公之意，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可等他再提筆修改，腦袋裡又是空空如也，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下筆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著實膽大妄為，寫成了當然皆大歡喜，寫得不好可就麻煩大了，想翻身都難。
王利平聽了，心裏卻並不高興，這首曲子確實不錯，但是，他還是不滿意，因為《紅樓夢》值得更好的，只是這個水和*圖*書平的話，明顯配不上《紅樓夢》。
很早他就有過想法，一定要寫一部音樂作品，按《紅樓夢》的情節一段一段把它寫成不同場景，變成一個音樂的圖畫。
這時候，王利平才意識到自己要無中生有，要一個個把音符給找出來。
「王老師，這曲子不錯啊，挺好，挺好。」
王利平最近真的要愁瘋了，此前有幸被選中成為《紅樓夢》的作曲家，他興奮的好幾夜都睡不著，真的開始這項工作之後，他才發現，曹公真的給他留下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王利平發現，無論是流行，還是現代都不行，六七十年代的音樂風格更沒戲，缺少人情味，戲曲、民歌也不足以表現某些感情。
可王利平不管那些非議，因為這是他的夢想，在他看來，《紅樓夢》是文學巨著，同時也是一個感情最豐富的世界，最適合音樂表現。
因為他已經是國內非常著名的作曲家了。
「王老師，是這樣的。」
王利平聽了，簡直不敢相信，他自然是聽過那首《我和我的祖國》的，只是萬萬沒想到，詞曲作者，竟然是這樣一個年輕人。
和在業內尚且名聲不顯的許靜清不一樣，王利平此時已經稱得上是國內作曲界的天花板了。
「小顧，你覺得怎麼樣？」
見著王利平，顧北顯得非常激動。
在確定主題曲時，王利平和王福林討論過後，達成了一個共識，在曹公的原詩詞中選擇一首。
啥意思？
不僅創作了《駝鈴》、《牧羊曲》等富有民族風味的歌曲，還寫出了《太陽島上》、《大海啊故鄉》等傳唱度極高的作品。
一部《紅樓夢》，曹公給後人們留下的詞作首首經典，可如何給這些詞作配上相應的曲子？
「王老師，乾脆您彈一邊，我們聽聽。」
聽到顧北說話，王利平立刻看了過去。
這首曲子聽著確實很熟悉，有幾處聽著跟《枉凝眉》很像，但卻又不完全相同。
和圖書二來，它預示了悲劇的結局，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小顧，你……」
「關於主題曲……現在還不是很……完善。」
當初《紅樓夢》立項的時候，就曾有人說過：《紅樓夢》，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改。
當然了，單純的誇獎就算了。
「王老師，你之前不是說，已經差不多了嗎？」
「我的方案是，讓她們演唱《紅樓夢》的主題曲，王老師，不知道您這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你救了我啊！」
這讓王利平心裏非常不快。
作為紅迷，前世87版的《紅樓夢》不知道看過多少遍，《枉凝眉》這首曲子也聽過無數次。
呃……
倆字——不成！
《紅樓夢》裡頭有人生的悲歡離合、家族的枯榮、社會的興衰，這裏的中國文化何其繁複，何其深刻，誰能說得清楚？誰能唱清楚？
聽上去，跟他創作的曲子很像，但是彈出來之後，意境明顯不一樣了。
這兩點要求綜合起來，就是要求王福林導演賦予他足夠的創作自由。
醜媳婦兒總得見公婆，藏著掖著總歸不是個事兒。
雖然王利平不想讓人參與他的創作，但是，他現在明顯進入了一個瓶頸期，靠他一個人的努力，根本走不出來。
「王老師，您好，您好！」
現在機會來了。
按照顧北的說法，提前宣傳倒是一個拉升關注度的好辦法。
欣賞是一回事，合作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知道，王利平的創作速度在樂壇可是出了名的。
但問題是……
春節晚會？
隨便吧！
現在突然變了，怎麼都覺得很刺耳。
王福林第一個誇讚道。
一曲彈罷，王利平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在別人看來，王利平順風順水，已經達到了創作巔峰，完全沒有必要來趟《紅樓夢》這潭渾水。
王利平忐忑不安的將那首《枉凝眉》交給了王福林，沒有對照，沒有比較，他也不和_圖_書知道自己寫的，是不是別人心中的《紅樓夢》，心裏還想著，肯定會被說得一無是處。
什麼？
一開始什麼都沒有，慢慢有了人物、故事、性格，最後其他都隱去了，只剩下情緒、意境、情感。
王利平悶不做聲的點點頭，坐在了鋼琴前面，手指搭在琴鍵上，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是曲子做出來之後，第一次讓別人聽。
今天本來正在家裡冥思苦想，卻接到了王福林的電話，讓他到央視來一趟，說是要介紹一個很有才華的作曲家給他認識。
等到真的要落筆時，王利平甚至感覺腦袋裡白茫茫一片真乾淨，沒有一個音符。
唯獨音樂，翻遍《紅樓夢》各個版本，從頭到尾沒有一個音符。
王利平聽到這話，心裏更加不解，他現在因為《紅樓夢》的事，已經快要夜不能寐了，哪還有時間去管春節晚會。
「我聽著也很好，曲調悠揚柔美，再配上《枉凝眉》這首詞，好，好。」
王福林也瞧出了王利平面色不虞，猜到了是怎麼個情況，接著又說道：「小顧是春節晚會籌備組的，這次請你過來，也是為了春節晚會。」
顧北趕緊把他的想法跟王利平說了一遍。
這種感覺，王利平從來都沒有過。
熟悉的旋律響起，其他人聽著都是精神一震，唯獨顧北卻皺緊了眉頭。
但是，成曲之後，王利平卻感覺，這首曲子還是沒能道盡曹公的本意，總覺得裏面缺點兒什麼。
怎麼辦？
一來，它勾勒了寶釵黛的愛情主線，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愛情的對立面都在這兒了。
如果不滿意的話，只要王福林導演還讓他干，他就繼續修改，要是……
「王導，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哪怕是不完善，可好歹也該有個雛形吧！
開什麼玩笑啊！
顧北聞言看向了王福林，剛才這位老先生不是說，王利平從82年開始就已經進組開始hｅtｕbｏoｋ•com.ｃｏｍ創作了嗎？
王利平突然站起來，一把攥住了顧北的手，激動到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王老師，我……」
既然這樣，聽聽別人的意見，也不算壞事。
也幸虧王利平放下了《西遊記》，不光成全了許靜清，也成全了他和《紅樓夢》的一段緣分。
王利平不認識顧北，詫異的看向了王福林導演。
萬一台里要是要求一遍拍攝一遍播出的話，到時候，難道連個片頭都沒有？
難道是看著自己遲遲不出活，要違反當初的約定？
他曾在三天時間內寫出《太陽島上》和《牧羊曲》兩種不同風格的曲子，但這一回，他用了整整一年多時間，居然只寫出了一首連他自己都不滿意的《枉凝眉》。
但是，興奮了不到半天，王利平的心情就沉重了。
聽到顧北說，想要聽一聽那首半成品，王利平也不好拒絕，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說完，乾脆找來了紙筆，當著王利平的面，將他所熟悉的《枉凝眉》曲子給寫了出來。
要寫成什麼樣呢？
最無助的時候，他甚至會想，當編劇多好，《紅樓夢》里什麼人物說什麼話，辦什麼事兒，什麼結局，什麼開場和下場，都寫得清清楚楚。
彈了一遍又一遍，隨後王利平乾脆唱了起來，越唱越興奮，越唱越激動。
王福林拿著曲譜也看不大明白，直接遞還給了王利平。
黃一賀也跟著誇道，他的音樂素養不低，所說的還是有一定根據的。
提前曝光主題曲嗎？
「一個是閬苑仙葩啊……一個是美玉無瑕……」
隨後更是忍不住按照顧北寫的簡譜，用鋼琴彈了出來。
別人聽起來，或許覺得這首曲子很美，但在顧北聽來，卻非常彆扭。
說起來，王利平和《西遊記》劇組也曾有過一段淵源，他之前參与過《西遊記》的音樂創作，但並沒完成。
王利平犯了難。
「王老師，您剛才說的是，還不完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聽聽您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