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都給你行不行？想什麼呢，六部攝像機，《紅樓夢》拍到最後，為了追進度才增加到四部。」

「領導已經要求了，年初開機，年底播出，時間上不容商量。」

阮若霖也知道，要是不滿足這小子的要求，今天這事就沒法往下聊了。

四年只是口嗨，顧北可沒打算在一部作品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我先不提，您先說說，中心能給我多大的支持！」

話沒說完，不過顯然阮若霖也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在拒絕。

有的時候拍群戲，需要的演員多，顧北還幫著給群演化妝。

當時，顧北還覺得奇怪，40度的高溫天氣穿棉大衣，怕悶不死咋滴？

這還用問嗎？

顧北在心裏盤算了一下，事發突然，他也沒想好呢。

顧北是真給嚇怕了啊！

最後還是技術員提議，先抬到洞口去修，裏面冷得受不了。

「你這是漫天要價啊？」

阮若霖道：「你只是沒掛過導演的名，可導演的工作，你確定沒幹過？」

而且，人人都要準確無誤，攝像機一動，後面的錄像機得跟著跑，監視器也要動，在洞里拍攝，絕對是一個對體力的挑戰。

顧北在心裏盤算了一番，也估量了一下中心的家底，現如今台里的大部分家底都在中心這邊，可即便如此，依然很薄。

轉天再去片場的時候，還帶了個被子，先讓攝像機在洞外適應著，等洞里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再給抬進去。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86年，當時劇組在浙江的清風洞拍《誤入小雷音》里黃眉妖洞的戲。

同樣的經歷，打死顧北，他都不想再來一次了，不但不能刷單機，還得要中心最好的機器來拍攝。

「行，我幹了！」

「你想要幾部機器？」

關鍵是，阮若霖再有幾年就退休了，讓顧北花四年的時間拍一部電視劇，作為她的退休禮物啊！？

洞里的確面積挺大，但是極不好走，都是巨大的山石，石頭上面被鑿出了台階m•hｅtuｂｏoｋ•ｃｏm•ｃom，不是上坎就是下坡，路還很險，陡峭難行。

到了洞口，真如楊婕導演的朋友所言，有大股冷風往外吹，往洞口一站，風一下子就帶走了渾身的燥熱，給人的感覺痛快淋漓。

不就是當導演嘛！

顧北拿著曾經的經歷跟阮若霖要條件，老太太能說什麼？

「最少四部，後期要是搶進度的話，中心還得加大力度支持。」

四年？

於是又把錄像機搬出來，拆開一看，裏面都有水珠了。

果然，阮若霖的眉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

顧北當初在《西遊記》劇組的時候，做過的可不僅僅是美工、現場統籌、導演助理，幾乎所有技術性工種，他都學過，也都親自上手操作過。

咱們別玩你問我也問的遊戲好不好。

台里明年就要中心出成績，四年的時間，黃花菜都涼了。

好些導演根本就沒活干，現在有機會了，一個個的卻因為狗屁倒灶的理由，拒絕接手。

可問題是，顧北真不願意啊！

技術員也犯了嘀咕，懷疑是因為洞內洞外溫差的關係造成的。

她知道《西遊記》劇組在拍攝過程當中的條件非常艱苦，可是，實在是沒想到能艱難到這個程度。

一個沒有過太多經驗的新人，阮若霖難道真的放心？

這哪裡是清風洞，應該叫冷風洞才對。

「最起碼……多給幾台攝像機啊！」

而且，就一台攝像機，還是最老式的，機器一犯毛病，整個劇組都得停擺。

中心現在的產量啥樣，誰心裏沒數啊？

顧北現在還記得，那天大傢伙搬出來搬進去，人累得要命，還拍不了幾個鏡頭。

溫差只是一個方面，最關鍵的還是機器太老，不抗造。

等回到招待所，一個個累得跟死狗似的。

嘗試著比劃了一個六。

顧北聞言，兩手一攤：「那我就沒辦法了，您要是也拿一部機器糊弄我，刀架在我脖子上，完不成就是完不成。」

當時用了一hetubook.com.com天的時間，才找到了合適的拍攝場地，只是選中的拍攝點，都在洞的深處，路難走，得爬上爬下走一陣子，好在它裏面有風，空氣很新鮮，不缺氧，呼吸也沒有問題。

可往洞里走，很快就感覺不對勁兒了，幸虧有當地的同志跟著一起來的，進洞之前就提醒大家要穿著棉大衣。

真走進去，顧北才知道裏面的厲害，走了沒幾步，就覺得冷風刺骨，寒氣逼人，大傢伙趕緊把大衣穿上裹緊。

導演的活，顧北也干過，楊婕導演年歲大了，有的時候身體犯毛病，尤其是在拍攝後期，經常生病。

只可惜，這個辦法一開始還奏效，還真拍下了幾個鏡頭，正當大家慶幸時，它好像明白自己上了當，於是又罷工了。

現在才知道，居然困難成那樣了。

路不算長，山也不是很高，但因為天太熱，路顯得格外的難行。

導演不在，就得有人頂上去。

顧北又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好在有《紅樓夢》的遺澤，不然的話，100萬砸下去，連一點兒水花都濺不起來。

還是王翀秋老師提了個方案，他建議把幾場戲的定位和鏡頭都事先排好，燈光的也提前找准，各工種都準備齊了，最後再開機拍攝。

「還有嗎？」

他確實希望能在影視圈一直混下去，但理想的崗位是管理，而不是那個拿導筒的人。

攝像、錄音、燈光，甚至包括化妝。

只要劇組開機，大筆的資金砸下去，到時候沒錢了，台里難道還能幹看著不成？

「小顧，這個項目我可交給你了，明年咱們中心能不能拿到更多的自主權，就看這部電視劇了！」

「沒了，沒了。」

明年的財政撥款能給多少，現在誰都說不準，台里再分到中心，更沒法定下來。

各工種的配合絲毫都不能錯，尤其是燈光，沒有大範圍照明的燈，用的都是大小不同的照明燈，每一次變換機位，就得挪動好幾個燈位。

抵達的第m.hetubook.com.com二天，楊婕導演便帶著顧北等主創人員先到洞里采景，清風洞在半山腰，要爬一段山路。

「領導，剛才可是您讓我提的，這樣吧，要不您也給我四年的時間，我慢慢來。」

「您沒開玩笑？我……沒幹過啊！」

於是，等到86年的8月份，《西遊記》劇組便過去了，當地平均氣溫直接達到了40度以上。

別的？

顧北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為他是重生的，所以老天爺特意將主角系統載入給了他。

攝像機不停，一連氣演下來。

「放屁！」

聽到顧北提起資金，阮若霖也犯了難，台里現在就剩下那麼幾個大子兒，都是為了春節晚會預留的，誰也不能動。

這個方案雖然聽著確實可行，但是難度相當大。

呵呵！

「前期給你100萬，你先把活幹起來，後面的……我盡量爭取！」

顧北順口搭音，差點兒沒把阮老太給噎死。

「資金啊！中心能給多少？」

台里一直埋怨《西遊記》劇組的拍攝進度緩慢，就這破條件，想快能快得起來嗎？

做好準備，劇組便正式進洞拍攝。

我屮艸芔茻……

後來之所以能在一年多，不到兩年的時間里，拍完後面的二十多集，除了資金相對寬裕之外，最關鍵的還是劇組多了兩部機器。

顧北一咬牙，下了決心。

夏天非常涼快，冬天非常暖和，裏面空間特別的大。

《三調芭蕉扇》這一集，顧北作為導演，拍了一大半。

嘿！

說完，轉身就走，剛到門口又被阮若霖給叫住了。

阮若霖又說了一遍，顧北才知道自己的耳朵沒毛病。

「劇組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大家走馬燈似的拍完了十八星宿救猴子的好幾組戲。

《知否》這部電視劇，顧北上輩子刷了十幾遍，一個個鏡頭，一幅幅畫面，他都記得很清楚，就算是沒有突破，可還原出來，對他還算難題嗎？

進去的時候，機器跟個孩子一樣裹著被ｗww•ｈｅtuboｏｋ•ｃom•ｃom子，一進去就趕緊拍，等它還沒有來得及覺得冷，就已經拍完一些鏡頭了。

千萬別讓我玩單機。

顧北很想罵街，對某些人的腦迴路，他實在是理解不了。

但拍了不到兩個鏡頭，攝像機就又罷工了！

「是楊導向我推薦的你，還不明白嗎？」

楊婕導演認為可用，便定下來當做黃眉妖怪的洞府，還特意交代顧北，在制定拍攝計劃的時候，安排在夏天。

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一到洞外熱的地方，攝像機就好了，什麼事也沒有，於是大家趕緊又抬回洞里去拍攝。

沒辦法，技術員忙了一個晚上，對這台機器又是吹，又是捂，又是烤，好歹算是把機器給鼓搗好了。

顧北也一直覺得，相較於後來給劇組投資的200萬，他能從洪敏生手裡，硬生生的摳出來兩部機器，才是他對《西遊記》做出的最大貢獻。

「都給你！」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攝像機就是不工作，劇組的技術員還以為壞了，趕緊去修。

「這下沒有了吧？」

聽顧北講述完，當初在清風洞的經歷，阮若霖也不禁感到汗顏。

但是，費了半天勁，怎麼都修不好，也找不出毛病。

阮老太被顧北氣得直接爆了粗口。

「領導，不過……我也有條件！」

能不明白嗎？

盡量滿足唄。

「我要人，《紅樓夢》劇組的化妝團隊，服裝團隊，我都要。」

《西遊記》拍攝前期，劇組就那麼一部300P的機器，一場戲多角度取鏡的時候，只能反覆的拍。

可拍到最後，還剩下一場十八星宿救孫猴子的戲，人多，人物造型又格外的麻煩，像原先那樣一個鏡頭一個鏡頭的哄著拍肯定不成。

但是再怎麼著急也沒用，看著技術員滿頭大汗，辛辛苦苦的把機器搬出搬進，誰也不忍心再說什麼。

「那就四部！」

阮若霖反問了一句：「你希望得到多大的支持？」

「小顧，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能找的導演，我都找過了，要麼是對ｈｔｔps://ｍ•heｔｕbooｋ.coｍ.ｃoｍ這個題材不感興趣，要麼就是有別的工作，要麼就是……」

「行，就按您說的辦。」

「說！」

誰也沒招了，只能湊合。

阮若霖想了半晌，最後一咬牙：「行，我答應你，還有沒有別的！」

那台老古董因為是分體的，非常笨重，在洞里這樣崎嶇的路，兩個人抬著都要十分小心，一腳沒踩穩，人摔了，機器壞了，可就徹底麻麻蜜了。

顧北見阮老太的語氣不善，沒敢再得寸進尺。

所以，越來後期，狀態越是搶，一直都是搶著拍。

早先因為時間倉促，取鏡的時候，顧北他們就沒去，只是聽別人介紹說，清風洞是個石頭洞，裏面有上坡也有下坡，高高低低，層次很多。

楊婕導演幾次三番的給台里打報告，要求增加攝像機的事，阮若霖也聽說過。

顧北起身笑道：「還等什麼時候，今天就開始了啊！」

人自然不是問題，大部分都閑著呢，他們不同於那些導演，台里把工作派下來，容不得拒絕。

就這樣，拍拍停停，進進出出，進度大受影響。

可到了開機的時候，問題就出來了，洞里洞外的氣溫相差二十多度，甚至是30度，而且還特別潮濕。

如果真的讓他做導演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四部？」

顧北的要求真不高，刷單機多遭罪，他又不是沒體驗過。

老太太說的就是讓他做導演。

可拍攝進度不能拖，誰也不知道今天收工之後，等到明天，台里會不會突然下令，讓劇組停拍。

後來，這部機器似乎是被進進出出的折騰煩了，發起了脾氣，只要開了我就不給你停，一停就不給你開！

最後，楊婕導演直接急了，回到招待所，就打電話給台里，要求換個錄像機，但家裡的回答還是一成不變：沒有可換的，就這麼一台，行不行就是它了。

啥意思？

「如果一直沒有導演願意接手的話，這個項目就只能暫停了！」

只是當時台里確實困難，勻不出多餘的機器，她還覺得楊婕有點兒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