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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蘭黛爾很乾脆搖頭：「不，我完全不同意。」

奇諾臉上的微笑緩緩褪去，面無表情：「那你為什麼不反駁我？」

奇諾收回手，若有所思：「說實話，我並不明白『朋友』的定義，也理解不了這個詞。」

「很少。」索蘭黛爾輕輕搖頭，「我喜歡讀書彈琴，但她不識字，也聽不懂音樂，所以我跟她說的很多東西，她都無法理解。我們只能聊聊周圍的東西，比如吃穿之類的。」

索蘭黛爾期待地問：「所以，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發抖的手穿過索蘭黛爾的白金色長發，輕輕撫摸著，奇諾探身上前，貼在散發著月桂花香的髮絲上細嗅，臉上滿是陶醉的緋紅：「我為什麼沒早認識你……」

索蘭黛爾看著奇諾的眼睛，幽幽地說：「他們叫你薄暮死神，說你是行走在人間的死神化身。」

索蘭黛爾的眼睛清澈如湖水：「我在等你講完。」

索蘭黛爾甜甜地說：「我覺得你一定是天使～」

眼看索蘭黛爾把床頭放著的新鮮蘋果遞上來，奇諾哭笑不得，寫了11天的曲子換了個蘋果，這虧成馬了啊。

索蘭黛爾的眼眸純凈如水，抿唇看著奇諾，重複了先前的問題：「那麼……你是天使，還是惡魔？」

索蘭黛爾突然變得很興奮：「你喜歡嗎？這個蘋果是我自和-圖-書己種的，蘋果樹就在後花園。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吃，說它很苦澀。」

奇諾：「我猜猜，這本書一定是悲劇。」

「唔，我想想……那就……最黑的夜，也將屈服於黎明！」索蘭黛爾說完，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啊～不行，完全沒有你那句有詩意。」

索蘭黛爾很可愛地蹭了蹭他，笑眸彎成月牙：「現在認識並不晚！認識一位朋友最好的時間是10年前，其次是現在～」

奇諾有些迷茫：「怎麼說？」

「什麼？」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將一縷秀髮捋到耳後，幽幽地說：「所以我經常會想，如果我們的月幣政策可以變一下就好了，不要弄什麼銀月結算學費，讓每個人都能讀書，獲取知識，這樣大家就有更多的共同話題，能更開心地來往。」

「我還是覺得你是天使。」索蘭黛爾笑得就像甜甜的蜜糖，「因為跟你聊天很開心～」

奇諾說完，眼看索蘭黛爾看著他不說話，饒有興緻地問：「你同意我的觀點？」

他花了半分鐘下咽，攤了攤手：「說苦澀的人一定是味覺除了問題，這是我吃過最甜的蘋果。」

奇諾：「我給出的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我當作什麼，並是否對此深信。」

奇諾繼續說：「所以，在生m.hetubook.com.com產力有限的情況下，讓大多數人保持愚昧，從某種意義上說很重要。在我看來，多古蘭德的月幣政策很優秀，它很清楚規定了哪些人能獲得知識，哪些人不能獲得知識。哪些人應該聰慧，哪些人應該愚昧。」

「是的。」奇諾的眼眸笑眯成月牙，笑容猶若暖冬青陽，「因為惡魔要迷惑人類。」

當口中傳來甜膩的芬芳，奇諾整個人愣住：「好甜……」

「謝謝。」出於禮貌，奇諾接過蘋果咬了一口。

索蘭黛爾：「因為你很漂亮。」

面對小女孩的熱情，奇諾沒有去杠，而是很配合地笑了笑：「既然這樣，你有什麼禮物給眼前這位新認識的朋友？你的生日禮物，我可是已經準備好了。當然，現在先保密。」

索蘭黛爾抿著嘴，沒有說話。

奇諾打趣道：「試著往下接。」

奇諾兀地愣住，臉上再次出現微笑，頷首說：「你是一位很懂禮貌的人。」

奇諾攤手微笑道：「那就對此深信吧。」

奇諾微笑說：「我看到……夜至深，則日至明。」

「在我看來，懂禮貌應該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天性，而非後天恪守的規矩。」索蘭黛爾想了想，小手在空中比劃，「就比如，你看到一個人在吃飯，你不會誇他說『你是一位懂吃飯的人』，因為https://m.hetubook.com.com人本來就是要吃飯的，不吃飯就會餓死。懂禮貌也一樣，一個人本來就應該懂禮貌，這是生而為人最基本的原則。」

索蘭黛爾笑著說：「事實上，我並不認為『懂禮貌』是一種誇讚。」

奇諾：「世界本就需要有階級之分。即使存在一個世界，裏面所有人都是貴族，那些相對較弱的貴族也會變成底層——這是社會分工所決定的。任何國家、任何城市都需要底層勞動力去做那些臟活累活。貴族不想淪落為底層，所以就會想辦法去堵死平民的上升通道，以此保護自己和後代的階級地位。」

奇諾微笑：「從何判斷？」

奇諾搖頭說：「如果每個人都能讀書，會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開啟民智。有知識的人變多，並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索蘭黛爾看著奇諾，眼神有些期待：「你在夜晚會看到什麼？」

「你沒有朋友嗎？」

索蘭黛爾眨了眨眼：「那麼惡魔呢？往往很漂亮嗎？」

「文學沒有貴賤之分，你已經接得很棒了。我在薄暮城的時候，想找個像這樣聊天的人都難。」說著說著，奇諾注意到她床頭放著的書，頓時來了興緻，「我也很喜歡看書，這本書講了什麼，好看嗎？」

「嗯嗯，跟你聊天真好玩～我真希望時間能流逝得慢一些，讓我們ｈeｔuｂoｏｋ.ｃom.cｏm可以就這麼一直聊下去。」索蘭黛爾歪著腦袋，輕嘆道，「我從小就待在王宮裡，平時只能跟僕人們說話。但僕人們又和我聊不到一塊，我就只能對著窗外發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人聊得這麼開心了。」

奇諾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認真地說：「你要當心以貌取人這種不成熟的習慣。事實上，天使並非童話中那樣長滿白色的羽毛，而是形體兇悍、面目可憎——因為它們要震懾邪穢。」

「哇！好期待～」索蘭黛爾眼裡仿若有星星，她環顧四周，嘴裏嘟囔著，「我給你的禮物，給什麼好呢……有了！我請你吃蘋果吧！已經洗過了，可以直接吃～」

索蘭黛爾睜大眼睛：「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奇諾：「這就是隔閡，就像在夜晚抬起頭，有些人看到的是風月，有些人看到的是——該睡覺了。」

「嗯，我有狗，有貓，有狼，有上級，有下屬，有合作夥伴，但並沒有朋友。」

索蘭黛爾：「但是，如果平民不能讀書，豈不是永遠獲得不了知識，永遠只能當平民？」

索蘭黛爾：「為什麼？」

索蘭黛爾疑惑地問：「怎麼說？」

奇諾反問：「你覺得？」

索蘭黛爾捧起床頭書，興緻勃勃地說：「非常好看！這本書叫《此去經年》，是一部時間跨度很長的史詩巨著，裏面講述和-圖-書了天使與惡魔相愛的故事。」

奇諾微笑點頭：「很有哲理的一句話。」

奇諾：「天使與惡魔相愛，往往都是以不幸告終。」

索蘭黛爾沉默了一會，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那麼～你是天使，還是惡魔？」

「咚！……」沉重的心跳讓奇諾的雙眼幾度失焦，在腎上腺素的衝擊下，他的瞳孔快速擴散，面前的女孩在眼中化作層層疊影，虛晃交錯。

奇諾：「當一個人有了知識，他就會有思考的力量，並有勇氣去覬覦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的人多了，就會動搖你父親那樣的統治階級。」

這個蘋果明明看著很普通，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但奇諾吃著就是覺得甜，特別甜，以至於咔嚓咔嚓四五口就把它啃光了，面頰鼓得跟倉鼠似的。

索蘭黛爾握住奇諾的手，天真地笑著：「我來當你的第一個朋友！」

「喜歡就好～對了，我可不可以跟你聊聊關於你的傳聞？他們說的那件事是真的嗎？」

「夜至深，則日至明……」索蘭黛爾嘀咕重複著，眼中不覺流露出欽佩之色，「我好喜歡這句話！」

「就像一輛馬車，輪子就應該是輪子，馬匹就應該是馬匹，車夫就應該是車夫。每個人專心做好屬於自己的工作，不隨意改變自己扮演的角色，這樣王國才能長治久安。」

奇諾：「惡魔有屬於惡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