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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會因此生氣，但被人噴了一臉吐沫星子，總不會是什麼愉快的體驗。所以幾次交涉下來，吳解只得死了這份心思，放棄了跟長孫武討論這方面問題的念頭。

【究竟什麼猜想啊？別賣關子啊！老～公～】

天綸真君正抱著劍守在這裏，見他過來，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又重新落在他這些年一直守衛的那人身上。

【……老婆，你說話真直接。】

【你這猜想似乎也挺有道理的，我去找師兄問問如何？】

吳解愣了一下，好奇地問：【你怎麼會有這樣的猜想？那可是造化神君，就算只有一縷神念也比我強太多了，我怎麼可能吞得掉他？】

權七暗暗咋舌，這可是一整個小世界的五行之源啊！他區區一個連陽神還沒修成的妖怪，只怕連十分之一都用不掉，剩下的部分且當租金……這份租金可真是夠豪爽的！

「怎麼總拿無上神君說事啊，他那種奇葩能夠作為論據么？」

「哈，長孫大叔，你看起來怎麼比跟人大戰三天三夜更累啊？」吳解笑著打趣，湊了過去。

【也好，星河神君修為高深，更是大神君的衣缽傳人。他對於永恆之路肯定有自己的一番理解，比起我這閉門造車的空想，一定強得多！】

至於洞府的問題……這座簡陋的山洞裏面實在沒什麼稱得上珍貴的東西，就算真有人跑到玉京派的核心區域來做小偷，起碼也要去找那些身家豐厚之輩吧。自己這位踏入洞虛境界不過三百年的晚輩，哪可能有多少家當……

「的確如此，將自己天賦的木行浪費，是挺可惜的。」吳解點頭說，「如果你是散修，資源不夠的情況下，便只能有所取捨，以成道為優先考慮。但你既然是我的門下，那麼……呵呵，這就不算個事啦。」

這權七畢竟是個樹妖，雖然活了很久，天性中的那份淳樸卻還沒有被磨去。這份淳樸的心情，對於他日後渡劫乃至於成長，一定會有幫助的。

【……老婆你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我竟然無言以對啊！】

【老婆你說話怎麼有點怪腔怪調的？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吳解沉默了好一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吳解笑了笑，搖搖頭，迅速回答：【我的情況有點特別，你又不是不知道……】

「情況不同，當年的冰雲樓，幾乎是只有九轉金丹才能加入。如果不是九轉金丹的，就要先在外門把自己的金丹淬鍊圓滿，才能夠從外門來到內門，加和*圖*書入冰雲樓，成為『冰峰絕劍』的一員。不過現在因為玉京外門已經不存在了，內門外門合為一體，很多事務的確會顯得比較繁忙……」

【沒，我只是在鬱悶而已——咱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我入道尚在你之前。後來得到天問的時間也不比你遲。但這些年來，我的修為一直落在你的後面，始終比你晚了很多。我得到了思源神君道統傳承，又有幸在玉皇殿這諸天萬界最頂級的洞天福地潛修，還有造化神君來開小灶講課。怎麼看也應該能夠追上你了……結果差距反而越拉越大了，這簡直讓人抓狂啊！】

就在這時，他突然伸手一抓，然後一掌拍出，將那片虛空連著正在爆炸的地水風火一起抹滅。

「你既然要淬鍊肉身，就要用先天五行來淬鍊才好。本門除了十二樓核心弟子之外，別人是兌換不到先天五行之精的，只能兌換後天的五行之精。雖然說用來淬鍊也無妨，不過成就長生之後再花工夫去煉化後天返先天而已，但能夠一步到位的話，總是方便很多，不是嗎？」

吳解眉毛一挑，贊道：「好！原來你的計劃不是將自身的木行減少，而是攝入其餘的五行，從而形成平衡……這條路雖然難走，可一旦走成功了，你的道體將會極為完善，渡劫長生之時，非但天劫難度會大大降低，成道之後的根基也會比那些靠折損木行而平衡的強上許多。以此刻的辛苦換取將來的強大，很值得！」

但他卻也不想跟長孫武爭執，一旦牽涉到自己女兒，長孫武的邏輯能力立刻直線下降，迅速從智勇雙全的高手退化成不可理喻的蠻子。吳解曾經跟他交涉過好幾回，除了被噴滿臉吐沫星子之外，沒有任何收穫。

他洒脫地一笑，隨意地邁開步子，一步便走過千山萬水，來到了冰雲樓外。

【是啊，果然跟自己老公聊聊天說說笑話，能夠有效地減少壓力呢！】

「小的的初步計劃是先以土行淬鍊，然後將金、火二行同時淬鍊，最終再淬鍊水行。」

「因為飛升弟子眾多的緣故，本樓事務的確有些繁忙……」吳解沉吟著，「或許我們應該在十二樓之外再開一樓，專門負責對飛升弟子的管理？」

長孫武通紅的鬍鬚跳動了兩下，沒好氣地說：「這種事情比跟人大戰更累！幾乎每一件事都要仔細考慮各方利益，既要讓相關人等滿意，也不能損害本門的利益——老天啊！光是一個冰ｍ.h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雲樓的事情，就比當年青羊觀多出十倍以上！」

星河神君只要求他證道造化，而不需要他拿出學費來，已經是無比厚道。自己之前的感嘆，仔細想想的確是有點太貪心了呢！

【破滅之道……破滅與創造相對，看來他的計劃果然是培養出一個和自己走相反道路的弟子，幫助自己突破那最後的一步。等到自己證道永恆，再回過頭來提攜弟子。同時徒孫還可以繼續走自己的創造之路，正好能夠幫助徒弟……這樣形成一個循環……哈！真是好氣魄！】

結束了和尹霜的聯繫，他緩緩走出洞府。路過正在看門的權七身邊時，隨口問道：「你這段時間修鍊，有沒有缺少什麼材料？」

【我說就是……我認為，從造化境界踏入永恆境界，大致上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路是霸道，以自己本人的道路去凌駕於一切之上，佔有一切、吞噬一切，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自己的，這樣自己的意志便是天道，自己便能達到永恆。】

不知不覺之間……時間過得真快啊！

【師兄說，接下來的話，等你踏入造化境界之後，再來親自問他吧。他不會對你藏私，但你要先證明你有資格分享他的探索成果才行。】

如果六千多的長孫雪都叫小姑娘，那才一千七百歲的吳解該叫什麼？嬰兒？

【哦，這隻是我目前的一個猜想，這個猜想究竟對不對，還要打個問號呢……】

「龍樹專線」沉寂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卻又重新連接，尹霜發來了消息。

【嗯，我也聽師兄說了。你居然是昔年無上魔頭門下十六弟子的傳人，這實在是……反正我不信！】

權七大喜，急忙道謝告退，興高采烈地去收拾了東西，急不可耐地飛向高級閉關室最多的通微樓方向，看得吳解暗暗好笑。

吳解聞言一愣，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師兄，你想的問題越來越高端了！」陶土贊道，「真是在什麼層次就考慮什麼問題啊！身為洞虛真君，就要考慮整個玉京派的問題了呢！」

別說是吳解了，就連長孫雪在自家老爹面前也完全不堪一擊。她曾經想要跟長孫武爭論一番，強調自己身為冰雲樓樓主，理應好好負責這些日常事務，結果被長孫武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哦，以上純屬胡說，長孫武完全蠻不講理地強行霸佔了冰雲樓樓主的日常工作，除去一些他們覺得的確關係重大的事情之外，別的小事全都直接和*圖*書由他用暴力組建的幕僚團解決。

吳解見他似乎有些心疼，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你若是自己需要的話，看著取一些也無妨。反正本門真君甚多，這先天五行之源算是比較容易萃取的，本門存量想必很多，也不在乎多一點少一點。」

「木生火，金克木，你是打算以火行之精消耗部分木行呢？還是以金行之精斬掉部分木行呢？」

什麼叫「剛剛修成陽神的小姑娘」啊！長孫雪可是他吳解的前輩好不好！人家飛升都幾千年了，只是成就陽神稍稍遲了一點而已，怎麼能叫小姑娘呢？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看起來很高大上的感覺……】

他說著，手上奇光流動，出現了五個透明的玉瓶，將先天五行之精分別裝進去，然後緩緩飛向權七。

「這不還有幫手嘛。」

【師兄說，這想法當年師傅的確提出過，而且師傅當年或許也在這方面有所研究。但是他又說，道之所以為道，關鍵在於領悟而非知曉。知曉而沒有領悟，有害無益。你的想法很好，但若是日後你真的踏入了造化境界，想要摸索永恆境界的時候，切不可靠思維和想象來解決問題。當年師傅就犯過這種錯誤，後來才幡然醒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當你誕生於這個世間之後，在你逐步成長的過程中，這條路便漸漸確定了下來。想要更進一步，踏入永恆境界，最重要的是好好審視和研究自己的道路，從中找到前進的可能……】

茉莉見他有些鬱悶，勸道：「師傅啊，這要求依我看一點也不高。那可是從造化境界往上更進一步的思路啊！要放在咱們當年，就算跪在你門前幾天幾夜，也別指望你能夠指點半句話！」

來到本樓樓主所在之處，卻見長孫雪坐在那裡沉思，而長孫武則帶著一批看起來就知道精明強幹的弟子，揮汗如雨地跟堆積如山的文書戰鬥。

這麼一想，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之前他第一次被叫去參加真君會議的時候，還很有點不習慣呢。結果這些年下來，漸漸也就習慣了自己這洞虛真君、玉京高層的身份。考慮問題的時候，也已經漸漸習慣從整個玉京派的角度來考慮了。

冰雲樓雖大，真正關係重大的事情卻也不多。所以長孫雪身為樓主，此刻居然可以安安穩穩地坐在角落修鍊。若是被那幾位忙得焦頭爛額的樓主看到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默然無語，回到家中大哭三聲呢……

【我說和圖書話一向就這麼直接！依我看，你恐怕不是什麼傳人，而是吞噬了那個十六弟子一部分的神魂吧？】

但這一覺，他已經睡了三百多年！

吳解手上捏了一個法訣，用手指向那虛空之中一點，便見虛空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點，然後驟然發出無窮光熱，便轟然爆炸，演化出地水風火。

「權七啊，你為我看守洞府這麼多年，實在是辛苦了。我放你一個長假，且去專心淬鍊肉身吧。」吳解笑著說，「本門應該有這種專門的修鍊室，你去找他們，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意思。這些先天五行之精呢，你用不完的就算是留給他們當租金好了。」

說著，他抬起手來，在身邊的空中輕輕一劃。空中頓時被他劃出了一個黑色的裂縫，裂縫之中空蕩蕩一無所有，儼然是一片新生的虛空。

在他的身邊，那曾經一劍斬殺鐵心老人的鐵劍也靜靜地躺著，只是不時發出輕輕的鳴響，似乎在呼喚主人醒來一般。

吳解頓時有些啞然，無奈地搖頭。

【呵呵，說實話我也這麼覺得。另外一條路呢，就是自己開創一條路，再開創一條相反的路，兩條路相對相成，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在這個循環的基礎上構築新的「天道」……大荒界、歸墟海的天道，和星海界的天道的確是不同的，這是大家都已經確定了的事情。所以我覺得，第二條路可能就是昔年荒神和墟祖所走的路。】

燦爛的素色金氣、跳躍的赤色火氣、流淌的玄色水氣、凝鍊的黃色土氣、萌發的翠色木氣。一整個小世界的先天五行之精，赫然被他一把都抓了出來。

「但是法不可輕傳的規矩，難道改變了嗎？」

【你直說我在胡思亂想就好，哈哈！】

他笑了幾聲，和大家道了個別，便穿過了位於房間中央的法陣，來到了一座專門開闢的密室之中。

「冰雲樓不就是管理飛升弟子的嗎？」被長孫武拖來當苦力的陶土納悶地問，「有必要再分嗎？」

「果然不愧是造化神君之中的佼佼者，他所想的東西比我更加深入和清晰。只是……要等證道造化才能去詢問接下來的內容，這要求太高了吧……」

吳解沉吟著，自言自語：「或許，還是應該重新劃分外門和內門。這樣下去的話，管理方面的人力資源耗用太大了，總覺得有點浪費啊……」

權七一愣，回答：「小的正在攢外功，打算換取一些五行之精，以此來淬鍊肉身……樹妖之身木行太過旺盛，雖然短m.hetubook.com.com期看來有些好處，可從長遠看，終究還是五行均衡比較好。」

權七得到了他的稱讚，忍不住咧嘴一笑，有些害羞地抓了抓腦袋：「小的只是覺得……浪費了很可惜……」

吳解等了一會兒，不見她繼續發來消息，忍不住催促：【還有呢？】

【……心情好多了吧？】

自從和五馬王朝那一戰之後，冰雲樓上代樓主白金，一直沉睡至今。

【有沒有興趣近期請個假，跟我一起在諸天萬界漫遊一番？咱們夫妻很多年都沒有出門旅遊了吧……】

他跟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寒暄了兩句，便一直朝著頂樓走去。

「要不是沒有幫手，我早累死了！」長孫武哼了一聲，「我說吳解啊，你好歹也是堂堂洞虛真君，就讓一個剛剛修成陽神的小姑娘來管這麼一大堆爛攤子，怎麼好意思的？」

【說得也是……如果你真的吞了一絲造化神君的神念，那麼你的魂魄會壯大到什麼地步啊……那麼，或許他並沒有被你吞了，而是寄宿在你的體內……諸天萬界裏面這樣的情況也不少嘛。落魄的前輩高人身負重傷，只剩一縷殘念寄宿在後世小輩體內，然後指點對方一步步前進，最終在對方的幫助下得以重生……這種故事倒也不算稀奇吧。】

【恭喜你啦，知非「真君」！】

吳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話意，忍不住苦笑起來。

那人靜靜地躺在雲床上，雙目緊閉、神情安詳，身上的氣息平和穩定，猶如只是在睡覺一般。

【啊？這是個好主意！不過現在不行。我的修為目前正處於一個瓶頸，主要是領悟破滅之道的過程稍稍有點礙難。這一關過去之後，才能放鬆一段時間。】

不動聲色地將一個眼看就要誕生的世界抹去，吳解這才微微一笑，將之前探入虛空之中抓取東西的那隻手掌攤了開來。

正如茉莉所說，法不可輕傳的規矩，一直在諸天萬界沿用。這種造化神君對於永恆境界的探索，可以說是最最高層次的「法」，想要得到傳授，自然需要證明自己是夠資格被傳授的人。

進得樓中，吳解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當然不認識的更多。因為三十三天閉關室取消的緣故，飛升修士們此刻大批聚集在冰雲樓，讓這裏看起來頗為熱鬧。

【……這條路真是夠霸氣的，但怎麼看都覺得很想當然呢！真當別人都是死人嗎？而且這麼「逆天」的強者，天道不會來跟他好好「溝通」一下嗎？比方說轟他三五百萬個雷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