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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美人歪了一下脖子，少女感十足地說道：「我本來也只有二十多歲啊，沒有那麼多心思之後，單純一點不正常嗎？」

「請假？你怎麼又請假，影展不是快結束了嗎？」程美人解開安全帶下車，好奇地問道。

東村的行為藝術包含太多批評和叛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像是熊孩子的拆家。

陳立安推開車門把煙頭丟掉對她說道：「要不要一起進去？還是你在這裏等我吧，我去和老師請個假。」

越來越多好奇的大學生跑過來看展，在行為藝術本身就流行的年代，陳立安的這次大型行為藝術更加讓人矚目和好奇。

只是大家都去關注那些輝煌了，去關注那高達百億的市場了，忽略了百億背後的消費者。

推動時代發展變化的就是人，承受時代變化帶來的結果的也是人。

陳立安放下手裡的報紙，看著面前梳著大背頭穿著高檔羊毛夾克的男人，心裏止不住的犯噁心。

照片中，一面白牆上紅色的油漆刷寫出一行大字，生病喝了治病，沒病喝了養生。在紅色的大字下一個佝僂身軀老人仰著頭看著那行廣告語，眼神中帶著迷惑和希翼。

不要讓時ｈtｔｐs://ｍ.ｈｅtuｂooｋ•com•ｃom代的悲哀，成為你的悲哀。

保健品本身沒什麼錯，但是虛假宣傳欺騙消費者，就罪大惡極了。

站在照片前的程美人看到陳立安走過來后，忍不住問道：「他們是不是找你麻煩的？」

嗯……的確在開車，現在都到北電門口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陳立安的嘴角勾起顯得蔫壞。

忽然陳立安停住腳步，反應不及的程美人直接撞到他的後背上。

「學校。」

程美人繞過車子來到陳立安旁邊挽著他的手，朝著學校里走去。

保健品銷售神話是特殊時代造就出來的產物，也是一個個小人物的悲哀堆積出來的輝煌。

「考了啊，只不過後來選擇去上戲了。」程美人打著方向盤解釋一句，然後忽然笑著說道：「不過現在挺後悔的，要是選擇北電就好了，還能做你的師姐！」

誰能逃離這個社會呢？個人在時代的洪流中多麼渺小啊。

「……」

陳立安收回手，看著程美人的側臉，懷疑她在開車。

當然不正常，程美人本身就不是那種性格，這個樣子自然是刻意表現，是她的新的攻略方和-圖-書法。

白色的煙嘴在程美人的紅唇上的時候，顯的很嫵媚女人味十足，哪有一點少女感，就算有也是不良少女。

美術館外面陳立安走在前面，在雪地上留一行淺淺的腳印，程美人跳著腳跟在他的身後，每一步都要踩在他的腳印上。

「嗯，想讓我停了這個影展。」陳立安沒有隱瞞，回頭望了一眼夾克男，然後對程美人說：「不說這個了，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夾克男看著陳立安離去的背影，眼睛里藏著一絲怒火，眼睛的餘光還能清晰地捕捉到白牆上掛著的一幅照片。

夾克男表情一頓，彈了一下煙灰說道：「陳先生，你把購買我們產品的顧客包裝成弱勢群體，這就已經對我們公司的形象造成影響了。」

陳立安轉身看著程美人，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看著身後只有一行的腳印問道：「怎麼感覺你越來越……幼稚了？」

「你可真是大忙人，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來懷念少女時光嘛。」程美人笑容純凈地說道，似乎又從老司機變成單純少女了。

不過陳立安很喜歡這樣的程美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裝的，忍住心裏的笑意，看著她ｈｅｔuｂooｋ•ｃoｍ.cｏｍ問道：「那要不要去懷念一下少女的時光？」

陳立安沒注意到程美人眼睛里閃過的一絲狡黠，笑著問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程美人甩了一下馬尾辮，展顏一笑拉起陳立安的手說：「好呀。」

再加上程美人現在發現陳立安遠比她想的要有潛力的多，年輕的藝術家，還那麼會演戲，長得也帥，以後說不定比那些老傢伙要強得多，所以就更加註意「攻略方法」了。

「陳先生，你是文化人，應該明白你這樣做對我們公司造成的影響。」夾克男抽著中華，言辭客氣卻帶著一絲的傲慢。

程美人開著車載著陳立安往北電開去，兩人很默契地點燃一根煙輪流抽著。

陳立安的行為藝術就大不相同，天生就帶著一股社會責任感和慈悲心，所以在今天的報紙上才會大肆宣揚和鼓勵。

真的是再和他多說一句，陳立安都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把打火機扔在他臉上。

「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停止你的影展。」夾克男停頓了一下，把煙頭按滅小聲地說道：「當然，我也明白藝術創作是耗費了很多精力的，為此我們會給陳先生一些補償。」

陳立安看著白桿https://m.hetubook.com.com桿上的唇印，伸出手在車窗縫隙外彈了一下煙灰說道：「你是上戲畢業的吧？當初怎麼沒考北電。」

陳立安轉動著手裡的打火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我詆毀你們了？還是侵犯你們公司的權益了？」

「你不走了怎麼不說一聲。」程美人揉了揉腦袋抬起頭看著陳立安。

那個時候的陳立安生活美滿衣食無憂，唯一的煩惱就是晚上吃什麼。

聽到補償這兩個字，陳立安真的覺得好笑，寧願花大把的錢到處做廣告做公關，也不願意一開始就遵紀守法好好研究產品。

「這麼親密，會被人誤會的。」

陳立安有些不耐煩地把打火機裝進口袋裡，然後站起來說道：「影展我不會停，你們如果有意見可以選擇告我。」

而且這一次的行為藝術還是得到了官方的認可，不像東村的那些倒霉蛋直接被無了。

陳立安關上車門，隔著車子對程美人說道：「過幾天準備去香江，回來之後還要參加全國美展，沒時間來上課。」

「提前走了，昨天下午有個活動，所以今天又來了。」程美人沒說自己昨天是因為龔莉才提前走的，經歷過蘇州的那次，她很清楚陳立安不喜歡什和-圖-書麼。

程美人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晃了晃說：「我昨天也來了，只是你太忙沒打擾你而已。」

影展的成功是出乎陳立安的意料的，第一天來參觀的人只有兩千人不到，第二天上午就直接把整個展廳擠滿了。

陳立安瞥了一眼門票上的價格，然後笑著說道：「昨天上午看到你了，不過後來忙完就沒看到你。」

「你現在不也是好姐姐嗎？」陳立安眯著眼睛笑著把香煙遞到程美人嘴邊。

生病不去醫院買糖水喝？

那件羊毛夾克是多少老人家的養老錢，多少子女的孝心錢呢。

「我不在乎，還是你擔心我影響泡妞啊？」

可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時代的悲哀其實就是人的悲哀。

程美人咬住煙嘴吸了一口，聲線有些柔媚地說道：「不一樣的，學姐和好姐姐能一樣嘛，叫……叫起來都不一樣的。」

陳立安看著轉換自如的程美人，真心覺得她不是什麼花瓶，明明演技就很好啊。

程美人白了陳立安一眼，嬌嗔道：「你是想說越來越傻吧？」

這句話陳立安第一次聽到的時候覺得說的非常好，很勵志很暖心。

「去哪懷念？」

不遠處的夾克男坐在那裡沉思了一會後，起身離開了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