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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納：「？？」

「還是咱們流放鎮的NPC貼心啊，不像這邊的NPC，冷冷淡淡的，沒個好臉色。」玩家們也嘻嘻哈哈地朝米婭擺手。

「行，這就去抓人。」哈爾點頭，轉身準備去招呼兄弟們，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來，嚴厲地叮囑米婭，「不許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是我發現的，明白了嗎？」

「這傢伙事犯了，我是來抓人的！」哈爾抬手阻止文員靠近，又猛踹了一大腳才停下，彎腰把瘦弱男人的衣領子抓住，跟拎雞子似的拎起來，舉高給在場所有鎮民看，「所有人看清楚了，這個混蛋是傑西·泰羅姆斯，沒錯吧？本大爺沒有抓錯人吧？」

整條街跑完，哈爾才嫌棄地把奄奄一息的傑西丟給傑羅姆：「押到民兵隊去，讓潘西給這傢伙吃點苦頭。」

「我靠？又被摘頭盔了？」散架亡靈的同伴似乎習以為常，嘀咕了一句，便蹲下來……把散落的骨頭收攏。

「這些亡靈混蛋——有力臂助個鬼啊！它們真的懂得聽命行事嗎？？它們真的能接受支配嗎？！」瓦格納內心大罵。

她一點都不害怕這些亡靈，她堅定地相信這些亡靈們是為了保護像她這樣的平民而戰。

「讓讓、讓讓。」

這路程換成普通人來起碼要走一天，擱訓練有素的城防軍士兵這用不了這麼久……重甲騎兵是很需要體力的，他們出發時只帶了一天的補給，又沒穿重甲、全員輕裝上陣，天色才剛剛轉暗，瓦格納等人便趕到了預定集合地點——馬蹄湖北面的樹林子。

到了地方后吧……瓦格納氣都來不及喘，就感覺額頭的神經再次隱隱作痛……老早把他們甩掉、跑得連影子都看不見的亡靈們，是一個也沒到！

「跟人談好合租了，下月就搬。」散架過一次的亡靈把背包背好，繼續跟同伴小跑著上路，「找我合租的學長想搞自媒體，讓我錄遊戲里的視頻當素材，要能火的話收益對半分……」

「呃……哈爾，這人到底做了什麼？」傑羅姆鼓起勇氣問。

愕然抬頭……發現姍姍來遲的亡靈們正大搖大擺地進入集合點樹林內。

哈爾在這處工地上展示完了還不算，繼續拎著臉色開始發白的倒霉蛋傑西，把整條鎮中大道的工地都跑了一遍；踏進去便大聲和圖書嚷嚷傑西·泰羅姆斯這個男人犯事給人捅出來了，要被關到民兵隊去了，讓鎮民們引以為戒。

「這村子窮得真夠寫實的，感覺跟非洲紀錄片裏面那些土著差不多了都。」

瓦格納正懷疑人生呢，卻見散落一地的骨頭忽然自行動了起來，細碎的指骨拼成手掌，細長的臂骨飄到手掌介面上，不過短短數秒的功夫，便重新組合出會動會說話的骷髏形體來……

「這是個考驗。」瓦格納內心對自己說了這麼一句，決定不理會這些亡靈難以理解的言行，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把亡靈們帶到湖畔村，發起攻擊，盡量活捉傭兵團成員，儘可能為他的士兵爭取自由。

湖畔村地理位置比較偏遠，離鎮上足足有二十多公里路程，還有一大半是山路。

天色漸暗，瓦格納正一肚子火地帶頭啃乾糧（其實就是干吃方便麵 臨過期午餐肉），忽然聽到密集的「嚓嚓」聲響起。

塔特爾「哦」了一聲，無所謂地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走著吧。」

雖然他明白對黑暗生物的好奇很容易讓自己栽坑裡去，但他還是忍不住琢磨起這個「下線」是什麼意思——尤其是這些亡靈的交談中每每透露出「下線」后它們似乎還有另一種生活形態的情況下。

瓦格納默默盯著跑遠的倆亡靈看了會兒，摘下胸口的杜鵑花徽章，放進腰包里。

「多事！」哈爾呸了一聲，這才大搖大擺地往回走。

鎮民們對傑西到底犯了什麼事都快好奇死了，奈何哈爾這種惡棍看起來實在不太像是能打聽事兒的人……大伙兒面面相覷，沒人敢再開口。

「搬出寢室算了，只摘頭盔還算好，要給你把頭盔偷了砸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這亡靈的同伴如此說道。

「確、確實是傑西。」有個似乎是親屬的鎮民又驚又怕地道，「先生，他犯了什麼事？」

「不到戰鬥時間紅名怪居然不會主動攻擊人，挺奇葩的。」

「事關那位女士的名譽，我不當然不會對外說的。」米婭連忙承諾，末了又不解地道：「哈爾先生，你發現了隱秘的不法行為，這不是了不起的事嗎，怎麼就——」

以這些亡靈不死不滅的特性，別說是傭兵團了，就算是現在駐紮在因納得立城中m.hetubook.com.com耀武揚威的那些肯亞騎士也討不了好去——人會疲憊，亡靈可不會！

楊秋回地球之前、瓦格納還在讓他的士兵們往契約上按手印時。

傑羅姆二話不說，把傑西往胳臂下一夾便飛奔而去。

第二次遠征任務的時候玩家們就確認了人類平民NPC不會發任務（不少玩家怒噴過當時的任務公告作假），所以沒人來糾纏在鑒定術下顯示為平民的米婭和別的那些男女文員……

傑羅姆全程一臉茫然地跟在後面跑，完全沒懂哈爾這是在發什麼瘋。

這些亡靈仍然毫無隊形可言，散漫無序得能讓任何指揮官原地爆炸……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沒什麼，楊讓那個醜八怪跑腿傳話，讓我們去抓個人。」哈爾一臉不耐煩地道，「那個王八蛋指使起咱們來還真是沒完沒了。」

他路過某處工地時，有個系著麻布圍腰、手上身上全是泥灰的女人眼巴巴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它們是米婭見過最講公平的生物，即使只是請她們幫忙縫補衣物，也會用糖塊支付報酬；它們也是米婭見過最追求公理公正的生物，她的同事們能夠再度自信地站在陽光下，全是因為它們摧毀了威斯特姆的舊秩序。

負責這處工地的文員也驚呆了，看到哈爾兩大腳把那個可憐巴巴的瘦弱男人踹得縮成一團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出了什麼事？瑪克斯韋爾先生？」

塔特爾沒想多，又坐了回去……他們負責的工地上丟著不少工具，確實要人看著點。

換句話說……這些到這會兒才肯來集合的王八蛋，是從湖畔村方向過來的。

瓦格納·皮特並不知道鎮中大道發生的小插曲。

「哈爾，什麼事？」

在威斯特姆，她也算是「塔蘭坦系」的「元老」了……除了雷克斯先生、哈爾等人外，就數她最熟悉、了解這些塔蘭坦亡靈。

表面上，瓦格納還不能露出半分動搖，鎮定地吩咐士兵們就地清理出臨時營地、準備晚餐……

僅僅落後這兩名亡靈不到二十米的瓦格納，一臉獃滯。

瓦格納一個沒忍住，滿口老血噴了出去。

傑羅姆還懵懵懂懂地沒反應過來，便見哈爾忽然挽起袖子衝進正幹活的人群里，一把揪住個身材瘦小的男性鎮民肩膀、猛hetubook.com.com然一貫將人摔翻在地，大腳開踹……

諸神啊，他們輕裝上陣急行趕路，到底是為的什麼！！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哈爾暴躁地抖了兩下傑西，抖得這人眼睛翻白，連他的親屬都後悔多嘴了……

能聽懂亡靈語的這麼半小時不到的功夫，他就聽到好幾次亡靈們說起「下線」這個詞兒了。

瓦格納領著他的士兵們，面無表情地看著跑得哪哪都是的亡靈，抬手扶額。

「塔蘭坦系」中哈爾是脾氣最差、最暴躁的一個，既然哈爾擺明了不想公布這人的罪名，那文員也沒必要多嘴多舌。

瓦格納用力咽下嘴裏的乾糧，用微微顫抖的手掏出杜鵑花徽章……

骨頭架子稀里嘩啦散落一地，魚鱗甲、鋼片刀、腰包、背包之類的東西把散落的骨頭砸得嘩啦作響。

哈爾走出老遠后，這個女人低下頭，微微躬身。

不能再繼續聽這些傢伙的交談了，再聽他就要忍不住陷進去了。

哈爾兄弟幾個忙完民兵隊的事兒又回到鎮中大道上崗，因亡靈們忽然全體跑掉的關係，正無聊地湊到一塊兒閑磕牙。

「趕路慢得一匹就算了，都要開戰了還要先吃一頓的？」

只是知道某位魔神的真名便陷入瘋狂這種事，瓦格納可是聽說過的！

一腦門問號的文員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哈爾又把傑西舉得老高，轉圈兒展示給在場的鎮民：「看看這個混球的德性，都看清楚了！有種犯事的可以繼續，只小心點兒別讓人發現了！一旦被發現，在本大爺這兒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米婭后怕地拍拍胸口……哈爾果然很可怕！

米婭彷彿從亡靈們友善的回應中獲得了力量，離開鎮政廳，她便提起裙子，大步往鎮中大道方向飛奔。

正當瓦格納暗暗運氣時……前方結伴小跑的倆亡靈，其中一個忽然跑著跑著就散了。

哈爾領著傑羅姆順著街邊改造的工地走了兩處，便發現了目標。

拿到杜鵑花徽章后發現能聽懂亡靈們語言的他試圖將亡靈們編組、像是正經的行軍那樣出發；在鎮里的時候吧，亡靈們倒還勉強保持隊形，出了鎮大門，亡靈們一下就放羊了，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瓦格納默默看向那倆從他們之間穿過去的亡靈。

沒多久，大量的亡靈提著刀劍和圖書吵吵嚷嚷地經過鎮中大道，迅速轉移了鎮民們的注意力，大家很快忘記了不起眼的傑西，猜測著這些亡靈又要去幹什麼大事……

被摘頭盔又是什麼意思？散架的亡靈根本就沒戴著頭盔啊？！

哈爾走的時候還挺放鬆的，回來居然一臉煞氣，塔特爾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見米婭匆匆找來，哈爾起身沖她打了個眼神，隨便找了個借口從改造中的大賣場工地里出來，把米婭拉到旁邊問：「楊怎麼說？」

傑西給拎著衣領子舉得雙腳離地，呼吸都不順暢、臉色憋得發紅，當然是一個字眼兒也發不出來……

難道這些亡靈在沒有被楊召喚來到物質世界的期間，是在某個未知魔界像是普通生物那樣生活？

「領主先生說，不必公布那個人的罪名，以舊事被人舉報的借口把人抓了就行。」米婭神色堅定地道。

最可怕的是，這些亡靈是從樹林子的南邊過來的。

在米婭的視角里，塔蘭坦亡靈們不僅並不面目可憎，還是能讓她安心的存在。

各處工地的人們竊竊私語起關於傑西·泰羅姆斯的事，在鎮民們眼前傑西是個不起眼、沉默寡言、老實本分的人，大家都很奇怪這麼老實的傑西究竟能惹出什麼事來。

「我怎麼知道，想知道自己去問楊！」哈爾眼睛一瞪。

「這些NPC是來當幫手的還是來當累贅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嗎的傻逼室友又摘老子頭盔！」組合出形體的亡靈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撿起地上的衣物裝備往身上套，「老子遲不遲到關他屁事，這傻逼根本就是嫉妒老子有號他沒有！我操了，這貨也不想想當時是誰嘲笑老子交了智商稅！」

「上次亡靈們在這兒大量出現時還是俘虜皮特先生他們的時候呢，又有敵人來到威斯特姆了嗎？」米婭友好地向「看」向她的亡靈露出微笑，內心這麼想著。

挑泥抹灰、糊牆補瓦的鎮民臨時工們全驚呆了。

士兵們：「？？」

瓦格納艱難無比地把涌到喉嚨口的老血咽下去，他可不能崩潰，無論如何，他都得儘力為他的士兵們爭取自由……

樹林子往南出去就是馬蹄湖，馬蹄湖岸邊就是湖畔村。

「倒是特好分辨哪些是敵人哪些是友軍，臉上有肉的都是敵人就對了。」

玩家們鬧哄哄地hｅtuboｏk.ｃｏｍ.ｃoｍ進入樹林，見這幫友軍NPC就地蹲著啃乾糧，一個個的還特不滿意：

「幹啥去？」

米婭腳步匆匆地從大廳里出來，發現鎮政廳大院里越來越多的亡靈，略有些意外。

「抓個小角色而已，用不著都去。」哈爾煩躁地擺手，「傑羅姆，你跟我走一趟。」

「我感覺是因為我們人多的關係吧，一開始我看那些紅名怪武器都抽出來了……」

「嗨，每天除了上課就是玩遊戲，哪有那閑工夫剪視頻，十二小時登錄上限要沒用完不就血虧……」

文員把嘴巴閉上了。

他曾經以為楊擁有無數的亡靈大軍，但後來親耳從羅威爾先生那裡聽說過了，楊只有三百余亡靈……當初反覆折磨他和他的士兵們的，其實是同一批亡靈。

他實在太好奇了，可又怕知道得多了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與混沌相關的魔界學識，可不是什麼人碰觸到了都能全身而退的！

「閉嘴，醜八怪，別多事！」哈爾忽然凶神惡煞起來。

倆亡靈從後面跑過來，肆無忌憚地從保持隊形的士兵中間穿過去，還邊跑邊聊天：「等會到點了我得下線一下，你幫忙看著點我。」

瓦格納聽著這幫亡靈肆無忌憚地交談到這個程度，哪怕不仔細去琢磨都足夠讓他吐血了——這幫混蛋居然跑去要趁夜動手的湖畔村溜達去了！！

哈爾又威脅地瞪了米婭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哈爾彷彿沒看見她，掛著張生人勿進的惡棍臉大步經過。

「是啊，泥巴捏個圓圍牆，蓋上茅草就當成房子住了，遠遠看去還以為是我老家鄉下的稻草垛子呢。」

瓦格納就感覺額頭上的神經隱隱作痛……

「喲，想跟香草大佬似的當主播啊？那你咋不自己剪視頻，還要跟人合作的？」

「去點個名，這學期逃課太多了……」

哈爾發揮他那惡棍本色，凶神惡煞地瞪著被拎起舉高的傑西暴喝：「你的事犯了，崽種！是要我幫你說，還是你自己老實交代？！」

野蠻生長的大片樹林內外，連個亡靈的影子都沒見著！

亡靈不是不死不滅的嗎？他明明親身領教過的！

難道這個未知的魔界，是個像是物質世界一樣擁有各種法則和秩序的、只屬於亡靈們的世界？

米婭趕緊捂住嘴巴。

對於能不能拿下敵人這點，瓦格納並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