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楊秋的一天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楊秋麻利地洗澡換衣服、把傀儡往空間戒指里一塞就出了門。
「羅威爾想回什加公國？」楊秋神色古怪地道。
被觀察了很久才獲得正式工具人資格……呃，獲得進入矩陣資格的吉米，連忙親自帶著人直奔南城居民區。
楊秋裝作沒有任何察覺，大大方方去平時吃粉面的小餐館點了碗辣雞粉，又在老闆煮粉時借用了下人家的廁所。
折騰了兩個鐘頭把傀儡捏成楊秋少年時代的外表，給傀儡穿上衣服，再給傀儡胸腔裏面加個改·精神烙印，齊活！
按地球時間算，楊秋這個丟下高三學業「離家出走」去追求「遊戲製作人」夢想的十六歲少年，已經從老媽老姐面前消失了四個多月了。
冬至當天下午，回到家的「少年楊秋」，被老媽老姐揪著耳朵臭罵了一個多鐘頭，老媽還邊罵邊哭……
「今天怎麼這麼多事？！」
雷克斯沒明白楊秋為啥要送禁書給羅威爾，不過他反正也不太理解這倆老頭子之間的交往方式……找了個盒子把書裝好鎖上、避免郵遞員好奇之下翻閱，便帶著書離去。
「冷靜點，年輕人，我也很珍惜與修士的友誼。」楊秋安撫地朝雷克斯按了按手，認命地站起身，「你在這裏等我會兒。」
這本專註于暴露醜惡的神書，給羅威爾修士看倒是十分合適——這大齡文青說白了就是在認同楊秋建立新秩序的理念和認為楊秋太過大刀闊斧、手段過激之間反覆橫跳，自個兒在那糾結擰巴，正該來劑猛葯。
本體坐餐館里玩手機時，驟然出現在背街巷子里的「少年楊秋」活動了下手腳，低調地走出小巷，走向公交車站。
這仿·鍊金傀儡和玩家們操作的遊戲角色是一個屬https://www.hetubook.com.com性，沒人控制的時候和屍體是差不多的，雖然心疼老媽，楊秋也沒敢答應回家，更沒敢答應老媽要求的重新回學校報道、好好上學考個好大學之類的——傀儡自重只有正常人體重的三分之二，沒心跳沒脈搏、皮蹭破了一滴血都流不出來，萬一啥時候不留神暴露了，還不得把發現的人嚇死！
「沒見過的名字？這是小說嗎？」雷克斯順手就想翻開。
「這哥倆也太敬業了。」楊秋不得不感嘆了句，又扭頭回地球去給人發頭盔……
到此，給玩家們倒騰「開放新種族」、用自製傀儡代替骷髏遊戲角色的念頭，可以徹底放下了——成本高是一回事，「新種族」的遊戲角色要比老種族還脆、動不動受傷掛掉踢下線，玩家是真的要噴到策劃升天的。
接下來，楊秋開了電腦、用PC端打開老姐的企鵝空間，找到自己少年時代的照片，再按著照片給傀儡捏臉……
把雷克斯打發走，楊秋迅速關門落鎖，說什麼他也要立馬來一發冥想，誰也不能阻止他！
楊秋暴躁地沉浸進矩陣內，在線刷服務時長的老耿就把他認為以他的GM許可權難以處理的高危玩家視角轉到楊秋這個管理員這兒來。
楊秋視角一切過去，就看到有個滿身顏料的玩家在居民住宅的牆壁上「創作」、往人家剛花錢抹過白石灰的臨街牆壁上畫狗頭，屋主一家站在旁邊，敢怒不敢言……
通過矩陣自帶的翻譯功能，雷克斯辨認出封皮上的亡靈文字為……《金X梅》。
靠著道聽途說的半瓶水鍊金常識，倒是真搞出了看上去像是那麼回事的模擬傀儡外皮，但是吧……消耗特大，上和圖書千張軟泥怪皮才能提取出一具人形傀儡的模擬外皮，質量還不咋地，颳了蹭了都會破，反正是沒有傳說中的鍊金傀儡那種結實耐操的效果。
雷克斯跟羅威爾的私交很好，楊秋這不緊不慢的態度把他急得不行：「楊，修士也許是一時心情不佳，我想他並不是真的想回國，你可能不知道，修士對亡靈們能對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是十分好奇的，他總是會用他的方式嘗試著理解紀棠和趙姐女士在威斯特姆施行的政策，還在私底下多次與我交流想法——」
雷克斯下意識接住，定睛一看，發現……這本紅封皮的書，封面上有三個碩大的亡靈文字。
地球時間2019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
「嗯……果然是被刺|激到了啊。」楊秋摸著下巴來了一句。
治安員們拖走那往居民住宅牆上畫狗頭的亡靈時，那玩家還奮力掙扎：「等下我還沒畫完——！還差億點點細節——！！」
雷克斯連忙把書合上，驚訝地道：「這是禁書嗎？」
一開始楊秋是想把這東西賣給鍊金術師，但沒想到因為他到了威斯特姆的關係，因納得立的施法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收拾東西跑路了，這就很尷尬……
沙蟲肉是優秀的飼料原料，且這玩意兒水分低、耐存放，擱個幾年也沒事，軟泥怪的皮就比較麻煩，放置時間長了容易脆化，那就沒有作為鍊金材料的價值了。
楊秋開放了礦區這個刷怪地圖才一個多月，借殭屍NPC之手收回來的沙蟲肉就堆了好幾個倉庫，軟泥怪的皮也攢了不少……
正街上蹲路邊假扮水果攤主、盯著楊秋本體的國安人員，往巷子里走出來的少年楊秋看了兩眼便沒再關注……一個穿著校服的屁孩子也沒和_圖_書啥好留意的。
剛于位於因納得立城中城區的城主府大宅「上線」，楊秋就收到「在線GM」發來的服務時長兌換遊戲賬號申請。
《紅樓》中的女子以或剛烈或悲憤的死亡絕唱對抗傾天黑暗，《金X梅》中的女子卻是用最扭曲的人性來與深不見底暗無天日的如獄鬼蜮抵死纏綿，黑暗絕望得一匹，雷克斯這種光有想法但還欠缺實踐的理想主義者要是陷進去了，不失控才怪……
「嗯……算是吧。」楊秋顧左右言其他。
楊秋面無表情地給新上任的治安官（副）吉米去了個命令。
「新種族」計劃取消，試製的粗製濫造版鍊金傀儡在這個關頭倒是可以廢物利用一下。
「誒，你不能看。」楊秋連忙抬手制止，「這本書只有羅威爾能看。」
沒轍，楊秋只得……開門回異界，過不多會，又扛了具半成品鍊金傀儡回到地球。
那幫蹲因納得立城裡小半拉月（異界時間）的鹹魚玩家，已經不滿足於只在周圍沒多少住戶的內城牆上亂塗亂畫，跑南城區找他們認為「街頭氣質」十足的平民區開始玩他們那奔放的行為藝術了。
他踏出租住郊區民房的那一刻，至少三道暗中觀察的視線集中到了他身上。
「讓郵局的人幫忙把這個給羅威爾修士帶過去。」楊秋屁股往沙發上一坐，心累地將禮物丟給雷克斯，「看完之前，他不會走，看完之後，他更不會走了，你就放心吧。」
楊秋凝神一看……好懸沒氣笑。
這天中午楊秋回地球洗澡換衣服，手機一連上網，就發現社交軟體里有N條老姐楊英和老媽發過來的催命留言……
這個世界所謂的禁書，指的是與神秘學有關的書籍……由特定的文字構成帶有污染性的精神暗示、散播和*圖*書邪神邪典、又或是誘騙不懂神秘學的人嘗試某種危險祭祀等等危險的書籍。
眼見存放的軟泥怪皮已經出現脆化現象，楊秋不得不自己嘗試著倒騰提煉。
「是的，他讓郵局的人帶了口信來。」雷克斯道，「楊，你要回威斯特姆去看看他嗎？」
最「昂貴」的部分，是仿·鍊金傀儡的模擬皮膚——用單刷黨的玩家們勤勤懇懇地刷來的軟泥怪皮製成。
從當初刨三千玩家「遊戲角色」的山谷里找的一具人類骸骨為支架，內臟、脂肪用採收走葉片后剩下的大葉藤根、莖代替（這東西有魔力傳導性能），肌肉組織的部分用玩家們上繳的魔力材料取走魔力精華后剩餘的絮狀物殘渣代替（這東西有一定的彈性）
好容易從家裡脫身，楊秋又出門吃了碗粉收回傀儡，這才重新回到異界。
借上廁所的功夫把「少年楊秋」丟到背街巷上、又迅速分出一道意識與傀儡腹腔內的改·精神烙印連接上，楊秋洗了把手，面色如常地回到大堂里。
然後吧……回到客廳的他屁股還沒挨到沙發，又感應到了「在線GM」通過GM許可權發來的示警信息。
把蹲流放鎮那老哥倆發展成在線GM是為的圖省事，那兩位老革命倒也沒辜負楊秋的期望，盯一幫二哈盯得挺緊，沒讓玩家們搞出大事來；為這，楊秋給兌換頭盔也是兌換得甘心情願……這不，從那老哥倆上任到現在，這都是第三次收到申請就秒速發快遞了。
《金X梅》這本書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也能算得上是精神污染——尤其是對雷克斯這種悲天憫人的理想主義者而言。
餐館的廁所窗子對著一條背街巷子，這條巷子平時沒什麼人，監控也只裝在另一頭的轉角處。
發完頭盔重新回hｔｔｐs://m.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coｍ到異界，還沒等楊秋坐下來發冥想，雷克斯又風風火火地找上門。
雖然楊秋一直有在社交軟體上跟老姐溝通、還折騰了個變聲器（他的嗓音跟十六歲少年差得太大了）跟老媽通了電話，但家人的耐心顯然也在拖延了四個多月後到了臨界點……老媽甚至嚴厲地逼問他是不是被騙去搞傳銷，並表示他要敢連冬至都不回家一趟的話就要報警了。
嗯，這東西當然不是正經的鍊金造物，而是楊秋用玩家上繳的材料製作出來的粗製濫造版仿·鍊金傀儡。
沒大型活動的時候，玩家們並不是都特別樂意去組大團刷怪或是跑任務，有不少喜歡自己玩的玩家還是很喜歡往能單刷的礦區地圖跑的；要不是沙蟲和軟泥怪都屬於區域渾濁魔力不絕、便能迅速誕生的低級魔物，沒準兒礦區地圖都得給這幫玩家清場了。
亡靈大軍只兩天就拿下了因納得立城這事兒，對於土著來說確實是很毀世界觀，羅威爾修士那個大齡文青就很明顯被刺|激到了，那之後不管楊秋咋邀請他都不肯來城裡，一直蹲在威斯特姆那邊發小情緒。
蹲郊區民房裡遠程操控的楊秋，都得慶幸不是自己本人回家去了——他老媽要是看到兒子幾個月不見就從水嫩少年變成中年老爺們，說不準得當場撅過去。
當著雷克斯的面兒開了時空裂痕回地球，帶上老早為大齡文青準備好的「小禮物」，楊秋再再次回到異界。
同樣是描寫充斥魑魅魍魎的鬼蜮世界里身不由已的悲慘眾生相，《紅樓夢》還算是寫得比較童話，把眾生皆苦這個核心內容裹了層糖皮、包裝得像是朦朧曖昧的青少年傷痛情話，《金X梅》就十分直白赤|裸，極其粗暴地把人類族群最醜陋、最不堪的一面狠狠地糊到閱讀者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