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收割（二）
「好！」安安道，「你先借我一萬塊！我把卡號簡訊發給你了。」
誰能想到呢，陳光建這種人，居然會為了女兒，找別人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再想想吧。」陳光建一時間下不了決心。
陳太太好笑道，「老陳，你聽我的沒錯！接下來大家都跑去外面炒房，外面的房價肯定到處漲，你這輩子想要再牛逼一次，可也就這一次機會了。別說我家裡的人以前看不起你，這一回我們要能把資產再翻個兩番，幾十個億拿在手裡，我爸得反過來管你叫爸！」
「爸爸！我發誓！就這一回！你把錢打給我，我從今天開始，好好學習！要是我做不到，你就隨便找個人把我嫁了，我的婚姻大事以後全都你說了算！我不要愛情了！」
就這，還是看在三金科技、周獻、陳夫人這一系列場外關係的份上，並且還帶有極大的運氣成分——要不是梁鑫到處亂跳，外加上老梁的神之一手，從首都那邊搞來一張神奇的條子，陳光建壓根兒不可能攙和進這個項目里去。
不在乎，梁總根本不在乎。
不過現在三金科技的股權結構越來越複雜，而且已經改成股份有限公司，奔著上市的路子去，這政策便宜，已經沒什麼可能再吃進嘴裏。
「這樣行嗎？」陳光建這土鱉，聽得眼裡冒光，明顯是心動了。只是又擔心道，「我們自己在外面也沒路子，這個事情，不好搞吧？」
陳光建哈哈笑著，轉身走回會議室。
梁鑫聽得連白眼都懶得翻，很淡定道：「讓康總處理。」
「你特么知道個屁！」陳光建道，「我家安安要拉票！她現在跑到第七了，想上到第六位去！我特么就想問問你，外面那些拉票的，靠不靠譜啊？是真的有，還是騙人的？」
潤鑫大廈怎麼資金壓力不大了？四千萬的貸款沒還，一年收到的房租，還抵不上利息。我們不趕緊趁著現在賣了，以後價格跌回去，褲頭都給你賠沒掉。」
「梁總，那兩個傢伙又跑來了，還把他們家長都叫來了。堵在我們公司門口，讓我們賠錢給他們……」小芳好無語地向梁鑫彙報著公司里的突發|情況。
「說得好啊！叉主任太有水平了！」陳光建心情愉快地不得了，馬屁拍得嗷嗷響。
「哦……對了！還有個事！」
「先吃飯。」梁鑫抬手看了眼手錶，才11點不到，「吃完再去看看情況。」
但是馬上，當陳夫人從包里拿出一份協議塞到他手裡，陳光建定睛一瞧，頓時就你媽逼的什麼領導都不管了，在會場外放聲大笑。
「阿鑫，你們網站那個選美，可以作弊的嗎？」
陳光建立馬什麼慈眉善目都沒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怒吼道，「不是說好了不許辦卡的嗎？」
梁鑫正色道：「好的，我知道了。」
好在現在，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確實，家裡就一個寶貝女兒，總不能苦著她。
……
安安也憋不住了，大喊大叫道：「我跟我同學打賭！至少能進選美前六強！他們網站肯定作弊了！我前面那個賤貨，每天永遠多我一萬多票！我要場外買票！我要彎道超車！」
「好，好。」陳光建連連點頭，「這兩天，抓緊再把潤鑫大廈也賣掉……」
「胡說八道！不可能！」梁鑫想都不想就矢口否認，「我們的賽制，公正透明，公平公開！絕對不可能出現作弊的情況！」
「那現在怎麼辦啊，梁總？」
至於賺錢，那都是順手的事情嘛……
而隨即接這位領導話的，也是今天跟這位領導一起來調研的科室小幹部，甚至笑著說出了一個準數：「聽說股份還不少，好像有兩個點。」
「你拼過命嗎？」
陳光建道：「你個老娘客你懂什麼啊，你想法這麼多？」
「怎麼了？」陳光建表情微微舒展開，露出滿臉的慈愛。
「那就不用管了，不影響你們上班就行，中午記得請他們吃頓飯，哄一哄，勸一勸。都特么大四了，這學期再過兩個月就結束，來年就畢業了。鬧個屁啊，對不對？」
片刻后，在樓下大門口停了許久的車子，終於開走。
「行。」梁鑫點點頭，「我知道了。」
梁鑫想了想，緩緩道：「我們倒是剛弄了個新的子公司，可以幫人做一點遊戲上代練啊什麼業務的，不過能不能幫忙投票，我就不清楚了，我現在不管那麼細了啊。」
不過反過來講，他老婆說得也沒錯。
「陳光建！」陳太太突然怒吼一聲。
W市這兩天的房價波動，說實話，已經讓他感覺有點怕了。
陳太太嘆口氣，說道：「那我先去把這邊的事情辦完吧。」
「放你媽的屁！」
「兩個點？」區里領導掐指一算，立馬不禁感嘆，「那不少啊，東風地產認繳資金四十個億。陳總這是一口氣，扔了快一個億進去了？」但這位領導並不知道的是，陳光建為了拿到這兩個點的東風地產股份，實際在合同中籤下的數目，可是足足兩個億！
「什麼？」
「不是……你還有膽子背著我辦卡了？」
「你別哭，你別哭啊，你等等，我先問一下阿鑫。」
「啊？」
會議室里一群人，聽得面面相覷。
但輕工產業，尤其是我們的招牌產業和拳頭產業，不能就因此放棄掉。我們是一個拳頭要抓緊已經形成的產業優勢，另一個和-圖-書拳頭要伸向更多的領域，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陳光建看老婆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陳耿臉色凝重，說道：「阿鑫，小區那邊，一共有六戶，全都說拿不出錢來。搬家沒錢，買回去也沒錢，你看怎麼弄？」
「談不談得上搗亂，那得法律說了算。」梁鑫道，「問過吳教授了嗎？」
這回打來的，卻是陳光建。
周五一早九點來鍾，陳夫人自己開車駛入步光鞋業的廠區，一路徑直把車開到辦公樓的大門口停下，也不在乎擋了正門的路，下車后立馬就快步走進樓里。然後滿臉難掩激動地上樓，把在樓上開會的陳光建，強行從會議室里拉了出來。
陳光建道：「還能拿去炒股票啊。」
大好的陽光破開雲層，將整座城市照耀得亮亮堂堂。
現在這個機會再不抓住，那往後，就只能一直這麼下去。
多少年的積累和冒險，他倆這一出手，就收回了高達百分之三五百的利潤。
帶著谷強，一路走出了機場。
陳光建微微有點動搖了。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電話忽然響起。
陳太太反問：「你會炒，你懂股票怎麼炒？」
不多時，就坐進了陳耿車裡。
區里的領導倒是不介意，笑道：「陳總最近春風得意啊，看來是又遇上什麼好事情了。聽說東風投資新成立的東風地產，陳總還入了股了？」
而這幾天，為了籌集那兩個億的資金，陳光建更是愁得差點頭都要禿了。
梁鑫愣了愣，不由笑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特么倒是想，我有這能力嗎？行了，我這邊還有事，他們兩個的事情，你不用再跟我彙報了，讓康總解決就好。我出面不合適。」
「那就是有咯？」
叮鈴鈴鈴……
陳光建瞬間收聲。
陰沉了足足一周的W市，終於迎來了陽光。
「呃……」土鱉陳總在老婆面前，原形畢露，尷尬道，「賭大小嘛，多買幾隻……」
跑到辦公桌前，和陳光建抱作一團。
所以這種場合下被老婆叫出門，老陳覺得面上很是過不去。
陳光建放下電話，搖搖頭。
「啊？」梁鑫不由一愣，「媽的消息傳這麼快？」
首都S區機場，梁鑫剛下飛機，重新把手機打開，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梁鑫聽著手機里嘟嘟嘟的忙音，搖搖頭，笑了笑。
「嗯……」陳光建眯著眼，微微握緊了拳頭。
陳光建沉默這點點頭。
啪啪啪啪……
安安卻突然用很認真的口吻問道：「爸，你先回答我，你這輩子，為自己拼過命嗎？」
「他們兩個，這幾天有在網上亂說什麼嗎？」
沒一會兒，會議室里就傳出區里領導的殷殷囑託：「全市經濟和*圖*書現在，熱火朝天，W市的各位老闆們也都腰纏萬貫，觸角伸向各個領域。
「場外還能買票？！」陳光建一愣。
「梁總，你這是暗示我，要威脅他們拿不到畢業證？」
陳太太道：「今天之內。」
陳太太終於也忍不住心裏的那份喜悅，哈哈一聲大笑，從椅子上跳起來。
何洪雙和王旭升腦子裡的那根筋轉不過來，似乎是這兩天看到新聞報道后，越發高估了自己對同學網的貢獻，非要三金科技至少「賠償」他們一百萬的損失。
「康總說讓我問你的意見啊，他人還在省城，沒回來呢。」小芳說道，又壓低了聲音，「我讓我家阿亮也勸過他們兩個了，勸不動。」
「還沒。」小芳道，「事情也不大，我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人家。吳教授現在都退股了，這幾天同學網這麼紅，估值高了這麼多，找他幫忙，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陳光建靜靜站在窗前，眺望遠方，心裏想著老婆剛才的建議——把剛賺到手的錢，直接扔到外面去，風險不確定，預期收益其實也不確定，都只是主觀判斷而已。而且還要還舊債、借新債，剛剛卸下的壓力，瞬間又成倍地跑回來……
半個多小時后，領導吹完牛逼，心滿意足地離開。
但問題是，這筆錢剛剛才好不容易才撈回來，現在又要馬上扔出去。
「好好跟你說話不聽，真是賤骨頭！」
外人都以為他有多風光，可他的自卑，只有他自己知道。
陳太太皺皺眉頭，但她知道陳光建向來主意正，沒人能真的逼得了他，只好說道：「那你可想好了，晚了可能就輪不到我們了。」
會議室里，一群步光鞋服集團的高管們，臉上略顯獃滯的表情，瞬間齊刷刷變成了震驚。陳光建從沒在公開場合，和他們講過這件事，他們這些給陳光建打工的高級打工仔們，在這方面的消息，居然還不如區里的這位領導靈通。
「也是……」梁鑫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揚。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被他老婆一家人看低。
陳光建一溜煙衝到她跟前，張嘴就問：「全賣出去了？」
「你用個毛！」
「居然想白嫖公家的好處，沒素質……」梁鑫吐著槽。
「你要個鬼的愛情！你特么到底怎麼了？！」
他今年才五十歲都不到，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卡號？」
就拿上包，哐哐作響地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陳太太又繼續道：「退一步講，我們留著潤鑫大廈，將來給安安當嫁妝，那也夠面子吧？你女兒你也知道，花錢腦子裡沒個數的。沒這麼一幢樓陪嫁過去，將來哪個養得起她？」
陳光建哪兒用得著猜，只看他老婆這和-圖-書副藏不住的得意勁兒，他就重重拍了兩下手，掌聲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回蕩，興奮道：「好！很好！」
他淡淡然掛了電話，正要塞進兜里，手機冷不丁又響了起來。
這未免也太……
「你幹什麼？」陳光建眉頭緊皺，有點生氣。今天開會不是因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而是因為來了個區里的領導，他得給領導面子，搞點必要的小排場。
陳夫人眉目含嗔地翻他一個白眼。
安安哭腔道：「是啊，我前面的那些人，肯定全都買了，不公平嘛……」
「嗯！我剛辦了張銀行卡。」
「那就報警。」梁鑫繼續面無表情。
周獻那個死小子，也要一直跟他面前，狂到無邊無際。
陳太太嘴角一揚，「你猜呢？」
「行了吧你！」
「沒有。」
「我們那間公司……昨天已經註冊好了，公司佔九成的股份，公章在公司里，我跟康總請示過，已經自己蓋了章。合約都弄妥了，不過沒在大學城那邊註冊，就在我們自己街道這邊，廣告也已經掛出去了，就掛在微話社區上面……」
他老婆就坐在他的老闆椅上，正刷著同學網的偷菜遊戲。
「那我聽說場外可以收費投票啊？」
這兩個億，我們自己拿去首都和S市，咱們自己炒自己的。一頭押在東風投資那邊，坐著等分紅，另一頭我們自己另起爐灶，就算賠了還不出錢，大不了把潤鑫大廈賠給銀行。將來W市這邊的房價是漲是跌，都跟我們沒關係。」
「？？？」
「怎麼不好搞？」陳太太道，「你以為像我這麼想的人，就我一個嗎？這兩天跟著東風投資一起逃出去的不會少，那麼多的錢，往哪裡扔啊？東風地產那邊，有入股資格的就那麼幾個，剩下跑出來的那些人呢？他們怎麼辦？拿著錢存銀行吃利息？銀行利息才幾個銅鈿？」
他很是猶豫，同樣性質卻數額更高的風險，還要不要再重做一次？
「報警就真鬧大了啊……」小芳糾結地回答，「再說人家現在只是過來要錢，就只是坐在公司里不走而已，也談不上搗亂吧？」
嗡嗡嗡……！
「你特么當個屁的老闆，這都不知道！我特么去問小芳！」陳光建罵罵咧咧掛了電話。
陳太太眼神狠狠地瞪著他，罵過一句，才說道，「我們先把潤鑫大廈的貸款還了，還完舊債再借新債，拿潤鑫大廈作抵押，按現在的價格再貸兩個億出來。
「怎麼會賠啊？」陳太太不同意道，「我們別的那幾幢樓不都賺回來了嗎？就算價格跌一半，我們大不了也就原價賣掉。」
「emmmm……」梁鑫沉吟兩秒，身為掮客的職業病發作道，「爸，你是看到哪個青春m.hetubook.com.com靚麗的大學小可愛，勾起了你的青春回憶嗎？」
這一次是運氣好，有滕增歲帶著他一起提桶跑路，但下一回呢？
「那就不賣！」陳太太像是咬死了，說道，「我還有個想法。」
陳光建一路把他送到廠區門口后，轉過身來，立馬就一路小跑回了樓里。
陳光建轉過身來，等了片刻，才走過去接起來。
一夜之間，收回的資金就達到了將近兩個億！
「沒完了？」梁鑫嘀咕一句，又接起來。
兩個人又笑又跳，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起來。
「錢到賬了嗎？」陳光建又急忙詢問。
「哎呀～爸爸～～」安安撒嬌道，「我真的有用啊。」
陳光建吼道，「老子看上哪個，還用得著你來幫我拉皮條？我自己不會去找嗎？」
幾分鐘后，他風風火火衝進自己巨大的辦公室。
最多給打五折，不然還想免費怎麼的？
就算是股東要搞場外動作，那也得付錢的啊！
可眼裡所能看到的，繼續做大的機會，又實在不多了……
嗡嗡嗡……！
「沒人買，你特么賣個屁啊！」陳光建跺腳道，「到時候市場標價五萬一平，我們自己得割肉割到兩三萬的價格，才能脫出手去你信不信？你以為現在隨便路邊找個人，都能買下我們一幢樓啊？那是一整間寫字樓，有錢的不會買，沒錢的買不起，你不趁現在我們假裝降價，把最後一批有錢的傻子騙進來『抄底』，再過一年半載，就沒這個機會了！」
「你特么懂個屁啊！」陳光建這幾天被W市的房產泡沫折磨得都不行了，一聽老婆這話，他一下子就煩躁起來，沒好氣道，「我們這回是瞞天過海，是藉著滕增歲這兩天搞出的動作才偷跑出來了。你以為接下來還能有這樣的好事情？
然後拿出手機，找到梁鑫的號碼，嘆著氣，撥了過去。
一拿起話筒，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他寶貝女兒的聲音，「爸，我遇上困難了。」
陳光建隨即問起細節，這才知道，就昨天晚上，不僅他們在人民路的那幢脫不出手的大樓，突然間有了買家，就連其他零零散散的好幾處物業，也都順利賣了出去。
而且開這家公司的初衷，也只是為了給阿葛和小芳留一條退路。
讓小芳把公司註冊在大學城那邊，只是為了占政策便宜。
「你先上去等我，待會兒再說。」陳光建拍拍老婆的手，把手裡的合約書交還給她，接著破天荒地，突然抱了她一下，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我特么當然拼過！」
「不用吧？」陳太太忽然道，「你看現在行情一下子這麼好，我們的貸款也還得差不多了，資金壓力也不大。那幢樓留在那兒，說不定以後還會繼續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