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三天三夜（一）
賈孝賢跟梁鑫信誓旦旦。
東方教育在納斯達克的盤口，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在他後面，賈孝賢的車，也緊緊跟上。
梁鑫一眼看去，今晚這邊的人，大概有三四十人。
只有自己又重新折返回來，坐到黃學成身邊沒人坐的空位上，問他道：「黃總，穩不穩？」
黃學成道：「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安安嘟嘟嘴，嘀咕道：「那我剛才還抱梁鑫哥哥了呢。」
梁鑫聽懂了，今天這場，是留給黃學成的大名單里，相對重要的人物。
自己之前給他的那一筆150萬的費用，看似數額不小，但這樣的單子，賈孝賢一年到頭也接不到太多個。更何況這筆錢也不是全都歸他，落到他口袋裡的，能有一半都算不錯了。
「那你借錢的利息……？就算利息能還上，就一直還利息，給別人打工嗎？那得還到什麼時候啊？」藍秋燕道，「真要搞砸了，我看還不如先割肉。」
「借的。」梁鑫坦白道，「借了五百萬，自己掏了兩百萬。」
不過比較意外的是，賈孝賢居然也攙和進來了，投了五十萬美元進去。
「上課也得帶出來。」藍秋燕充滿危機意識道，「我可不能讓安安一個人在酒店睡覺，現在外面壞人那麼多，我家安安還是黃花大閨女，萬一……」
「你妹啊！！」
賈孝賢立馬皺起了眉頭，「梁總，她喜歡你？」
「行了，行了，沒嘗過怎麼知道渝不渝？」
「哈哈！」藍秋燕一笑，「那這樣好了，要是你那個女朋友看你沒錢跑掉了，我就把安安嫁給你，這樣保險不保險。」
「賈總，淡定，妞哪有這麼泡的？」梁鑫站著說話不腰疼，又轉頭對近在咫尺的安安道，「安安，這個賈叔叔其實是個好人，大前天才剛剛救了我一命。按共青團的演算法，他現在還算青年，青年得志、青年有為、為人仗義、家財萬貫……」
藍秋燕嗯了一聲，帶著安安，從幾人身前走了過去。
賈孝賢被這母女倆，編排了個大無語。
安安一腳剎車，這回沒不小心撞到梁鑫懷裡去——只是故意地，給了梁鑫一個大大的擁抱，甜甜喊道：「梁鑫哥哥！」
賈孝賢則遞給梁鑫一個「你不要騙我」的眼神。
「看情況吧。」梁鑫心裏一點都不想，嘴上卻放了個口子。
看四樓的裝修，好像是個電影院……
睡不到決不罷休。
不過這可能性顯然不大。
連帶著，害得谷強也沒得睡。
梁鑫心裏嘀咕著，又聽藍秋燕問道：「你投了多少進去？」
梁鑫呵呵一笑。
「不知道啊……」
一開盤，價格就往上迅速漲動。
與此同時，千m.hetubook.com.com里之外的首都，鄧大超也一臉嚴肅，坐到了電腦前。
楊路微笑著回答：「這邊包了三個夜場，明天和後天也都還有，不過黃總就今晚在這裏。您要是覺得這裏環境不錯，明天和後天，當然我們還是很歡迎您過來的。但是明後天來的人，可能……就比較鬧騰了。」
然而信息複雜程度太高，賈孝賢並沒有看懂。
賈孝賢當場就抓狂了，指著梁鑫怒吼，「小梁！你特么……你個畜生！」
「你懂個屁。」藍秋燕道，「你就老老實實跟媽待在一起，整天跟這個、那個都嘻嘻哈哈的，看到個貓啊、狗啊、小孩的就要抱，被人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梁鑫自己也是掮客出身，對賈孝賢這種「市級大掮客」的身家，算是比較了解的。一般來說，撐死了個把億的身家。那還得是幾年之後。在目前這個中國本土資本還沒坐火箭飛升的年頭，賈孝賢手裡的資產，能有四五千萬就算不錯了。
「我靠。」梁鑫哭笑不得。
便讓楊路領著安安、谷強和賈孝賢的助理去了隔壁。
「行了，行了，情聖……」梁鑫跟賈孝賢相處短短几天，就越來越放肆。當然了，這主要還是因為就這麼短短几天之後，梁鑫完全具備了跟賈孝賢平起平坐的實力。
也不知道這麼大筆的資金，能騙多少韭菜進去……
反正梁鑫自己是不信，有人能一畢業就遇上黃學成這種老闆的。
「誒……你哪兒來這麼多錢？」藍秋燕想不通了，「你把股份給賣了啊？」
「老賈，腦子要放靈清點啊！」
梁鑫和賈孝賢正在旅社門口閑扯著，藍秋燕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和安安手挽著手，沒好氣地提醒賈孝賢道：「一把年紀的人了，跟我家安安開什麼玩笑啊？我家安安今年高中都還沒畢業，你腦子沒毛病吧？」滿是不客氣，就差要上去給賈孝賢來一大嘴巴。
「乾媽，不要這樣嘛……」梁鑫好無語道，「我又不是莊家，我也沒有那麼多的資金，這個盤子又不是我能撬得動的，你非要問，我才勉勉強強跟你說的。你投資這種事……你老讓我負這個責任，我哪兒負得起這個責任啊，我哪兒有這個資格和本事啊？」
藍秋燕道：「那你問問他，剛才那下爽不爽？」
「就今晚？」走到大影廳的門口，梁鑫問楊路道。
梁鑫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抬手看看時間，沉聲說道：「乾媽，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梁鑫道：「賈總別誤會，我敢說現在世上喜歡我的姑娘千千萬，可我心裏只有我家玲玲，她們喜歡我，我有什麼辦法？難hetｕｂook.coｍ•ｃｏm道有錢長得帥也是我的錯嗎？」
「基本沒問題。」黃學成道，「你那兩百萬，我也讓人入賬了，不過說實話，這有點不合規矩啊。說好了用別人的資金，又自己拿兩百萬進去。」
他今天回到H市后，原本打算過一夜明天一早就回W市。結果剛睡到九點多，就被藍秋燕連環奪命扣吵醒，非要他陪著，一起去看今晚上的大戲。
甚至在知道安安的親爹，就是三金科技董事長的乾爹后，也完全沒有要收手的意義。
在他倆身後，不少人嘀嘀咕咕。
「酒量不好就是不會喝，不過沒關係，今天開始學，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黃學成和梁鑫酒瓶對酒瓶一碰。
特么的……都是上好的韭菜啊。
梁鑫轉頭看賈孝賢一眼，問道：「賈總，那邊等你？」
「嗯？」梁鑫回過神來，脫口而出，「七百萬。」
不然的話，他還出來當什麼中間商？
「黃總。」梁鑫很快在前排位置，找到了黃學成。
入口看著小，裏面卻佔地極大。
「媽，你別說了好吧～」安安抗議道，「噁心死了。」
「那我不管～」藍秋燕耍無賴了，「我那兩百萬美元，也不是風刮來的。這幾天花了老大的力氣，我才湊了這麼多錢過來，反正輸了就怪你。」
楊路跟梁鑫解釋道，「待會兒那邊的大盤情況，會直接投影到熒幕上，梁總要是喜歡安靜，這邊還有專門的小影廳，西甲、英超之類的比賽實況，這邊都能看，您要想看電影也行。今晚上時間挺長的，按那邊的時間，要到明天早上五點才收盤。」
梁鑫按照黃學成的簡訊指示，按下四層。
黃學成是沈公子身邊的二號內臣，這個小夥子這麼年輕就能攀上黃學成，算是運氣很不錯了。
黃學成又道：「要不要過年的時候，我帶去你澳口玩玩？」
「黃總，我對我家玲玲，忠貞不渝。」
梁鑫笑了笑，正想找借口離開，邊上有人推來了零食車。黃學成拿了兩瓶啤酒，遞給梁鑫一瓶，說道：「就坐這兒吧，在我身邊多坐兩個小時，你在H市的地位就不一樣了。」
對岸還沒到交易時間，差不多還得二十來分鐘。
黃學成非要拉著梁鑫往黃賭毒的路上走。
二十幾分鐘后，車子在一處小型綜合娛樂商廈的室外停車場停下。梁鑫下了車，又等了一會兒，跟賈孝賢還有他的助理匯合后，六個人一起朝樓里走去。
安安則表情弱弱靠在藍秋燕一邊，滿臉可憐兮兮，說話卻沒有半點分寸，「媽媽，明天搬家，換個地方住，離變態遠一點。」
「……」梁鑫沉默不語地裝死，絕不接這句m.hetubook.com.com要命的話。
「得了吧，你首都一個多億都敢借，這點錢算什麼？」黃學成不知道梁鑫肚子里是怎麼想的，笑著說道，「我看你小子，是真的貪錢啊，你有賭性。」
藍秋燕把車窗稍稍打開一點，對梁鑫說道，「乾媽可是相信你才投的。」
「嗯？」安安頓時亮起了眼睛，望向梁鑫的後腦勺。
梁鑫剛起抬起來的屁股，立馬又坐了回去。
笨嘴笨舌，笨手笨腳。
兩個人一握手，梁鑫又給他介紹了賈孝賢和藍秋燕。
甚至有極大可能，已經比賈孝賢略強幾分了——梁鑫也不知道，賈孝賢手裡到底握著那些牌，不過大概率，像東風投資集團股份這樣的東西，賈孝賢應該是不具備的。
「梁總你好，我是黃總的助理，跟我這邊來吧。」帥哥笑起來春風拂面。
傍晚五點才多才到H市，補覺到九點多才醒過來的梁鑫，這時還有點昏昏沉沉。
「哇……」有個十八線女演員，眼裡泛起了光。
梁鑫點點頭，「會喝，酒量不好。」
影院大大廳和小廳里，響起一片激動的尖叫。
於是安安越發覺得賈孝賢油膩不堪，立馬躲到梁鑫身後，假裝嬌弱地大喊：「哥哥！這個變態跟蹤我一個星期了！」
片刻后從電梯里出來，才發現這幢樓裏面別有洞天。
「強哥。」梁鑫輕聲一喚。
「不用但是。」梁鑫正色道，「我對我家玲玲一片赤膽忠心，絕對不會……！」說著抬頭看看天，見沒有雷劈下來，才繼續說道：「反正你儘管按你的節奏來，我又不攔著你。你能把陳光建的女兒搞到手，那是你的本事，但搞不到你也不能怪我，我是清白的！」
「電影院？」藍秋燕莫名其妙，問梁鑫道，「帶我們來電影院幹嘛？」
賈孝賢點點頭，正色道：「好。」
藍秋燕不由聽得小嘴微張，嘆道：「哇，阿鑫，你這是把身家都搭進去了啊。七百萬美元，五千多萬人民幣了，你萬一虧了……」
看起來就跟路邊奶茶店一樣大的入口進去，裏面就兩部電梯。
「會喝的吧？」黃學成問道。
「唉……」賈孝賢嘆了口氣，搖頭苦笑，「我這輩子，算是栽在安安身上了。」
安安看得眼睛微微一亮，又扭頭看看梁鑫，腦子一殘，又挽住了梁鑫的手，來了句：「還是我家梁鑫哥哥更帥，至死不渝。」
「刀樂兒啊。」梁鑫笑道，「我倒是想他們能收人民幣……」
「又不是炒期貨，死不掉的。」梁鑫道，「大不了就放在賬戶上，等它什麼時候漲回來嘛。」
沒一會兒，就有個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二十六七歲的帥哥，從裏面走了出來。
「就是！他有女朋友的！女孩子家家，要自重啊！」賈孝賢很嚴厲地跟著大喊。
這群賭狗，早晚都得輸回去……
在大樓外轉了一圈，他們才找到通往樓上的電梯間。
梁鑫又隨口問帥哥叫什麼名字，來轉移賈總的注意力。帥哥告訴梁鑫他叫楊路，跟著黃學成三年了，差不多是大學一畢業，就來給黃學成打了工。
梁鑫進門就看到小羅納爾多在帶球跳舞，天才得一塌糊塗。
楊路領著梁鑫一行人，在偌大的場館里七拐八拐，走了幾分鐘，才來到一處相對寬闊卻僻靜的通道。進去后發現，果然還是個電影院。
正閉著眼睛求清靜，可前方一個「大塊頭」，這時就沖了過來。
梁鑫和賈孝賢對視一眼。
指了下路前方的某個方向。
「這次是真愛，我發誓，我要是辜負她，我就天打五雷轟！」
安安朝梁鑫嘟嘟嘴，又沒好臉色地瞥賈孝賢一眼，說道：「叔叔，你有病吧？我都說了我不想跟你認識，你歲數都能當我爸了，還想什麼天鵝肉吃啊？」
藍秋燕一愣，問道：「人民幣？」
「胡說八道，什麼死啊死的，說點好點的不會啊？」藍秋燕立馬把安安又拽了回去。
梁鑫連忙道歉，又向黃學成表示感謝。
看樣子，都是跟著黃學成，往東方教育的盤子里砸了錢的。
「梁鑫，同學網的老闆。」
甚至可能家裡背景還不小。
幾分鐘后，十點半，梁鑫他們眼前的大熒幕，畫面陡然一切。
他點點頭，說道：「那你先帶這幾位去隔壁小廳，賈總，乾媽，我們去跟主人家問個好。」
話說那兩百萬美元，還是梁鑫硬塞給黃學成的，死活湊了七百萬本金出來。
旅社門口，一張討厭的面孔，正按時對著她傻笑。
「那是誰啊？」
「今晚上出問題，可要打你屁股。」
賈孝賢不快道：「梁總，你這就不要臉了啊，你哪裡帥了？」
梁鑫沒有辦法，這點面子總不能不給，只能強打精神起來熬夜。
梁鑫連忙道：「是是是，我這輩子也就打算撈這麼一把，這種事我可不敢多干。精神壓力太大，承受不住啊。」
梁鑫搖搖頭，拿出手機，給黃學成打了過去。
——除非黃學成不喜歡女的。
梁鑫的臉色慢慢難看，忍不住道：「乾媽，大敵當前，說點吉利的話好不好？」
谷強立馬走到車旁，把後座的車門給母女倆打開。
在路邊行人驚艷的目光下，在南方女孩中個頭絕對算高的陳安安，戴著口罩，一路走過長長的綠蔭如蓋的街道。樟樹四季常青，樹下的姑娘，也像是能永遠這麼青春下去。她臉上掛著無憂無慮的笑，
和圖書穿過馬路，奔向路對面的旅社。
「你去死！」安安給了梁鑫一記熊掌，媽的那力道至少是江玲玲平時拍他的幾十倍，轉身就跑進了旅社大門。
梁鑫完全不為所動，立馬問道：「乾媽，你把安安帶出來幹嘛？她明天不用上課的嗎？」
車門一關，車子隨即發動，筆直朝前開去。
此時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出頭。
「這邊包下來了，今晚黃總請了好幾位客人。」
安安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從老師家裡小跑出來。在寒風的輕撫下，一頭烏黑筆直的濃密秀髮，隨著她的步伐，發梢在風中輕輕飄揚。而跟著一起晃動的，還有她那即便衣服穿得再厚，也無法完全遮蓋的曼妙身姿——更何況，為了漂亮，她穿得也不厚。
已經不管不顧對安安追了三天的賈孝賢，像是和她死杠上了。
「嗯……」他很敷衍地應著，打了個呵欠。
大廳里的巨大熒幕上，正在播放足球比賽。
「賈總，你這就狹隘了。」梁鑫振振有詞，「眾所周知，男人有了錢，就一定會變帥，這种放眼古今中外都顛撲不破的宇宙級真理，到底有什麼好反駁的？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孩子，你不懂年紀大的好，年紀大……」
梁鑫沒再耽擱時間，快步走到自己車子旁，坐進了副駕駛座。
「什麼亂七八糟的？」梁鑫把莫名其妙變得如此熱情的安安，趕忙從懷裡推出去，有氣無力地無語道，「安安，別亂來啊，你媽待會兒揍死我。」
賈孝賢忽然就失去了他縱橫商場多年那無往不利的口條，面對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讓他實打實感到心動的女孩子，這條老狗就像變回了當初那個啥也不是的少年。
賈孝賢想了想，終於還是決定給資本家一個面子，點點頭，說道：「有道理。但是……」
自己則帶著賈孝賢和藍秋燕，摸黑走了進去。
藍秋燕和安安坐進去。
月上中天，H市街燈繁華，氣象婉約。連冬日的凜冽寒風吹到這裏，都彷彿被此間的風貌融化，失去原本剛猛，變得恬恬靜靜，顯得剛中帶柔。
進去后能看到樓層也不多，就只有六層而已。
別說安安，連賈孝賢的助理和梁鑫，都對老賈這舔狗模樣，感到深深的鄙視。
「哇～～」人不算多的大廳里，瞬間一陣驚呼。
黃學成點點頭，說道：「我今晚大概兩三點回去，這邊樓上開了房間，你有需要的，就跟小楊說。這邊後面……有幾個女孩子，對你充滿敬意啊。」
寒暄幾句后，梁鑫便把賈孝賢和藍秋燕也帶了出去。
「媽～」安安頓時嚶嚶嬌羞起來。
梁鑫立馬用眼神回過去：「大哥，泡妞這種事，最關鍵是要有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