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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實在是太深了，我沒有細細品味莫寒的話，再次和她道別後，便匆匆離開。

陳清怡有些落寞的搖了搖頭，道：「明知道是難堪，我為什麼還要問呢？」說完徑自向卧室內走去。

莫寒點了點頭，道：「你這麼一問，忽然覺得人真的很渺小。」

我終於忍不住：「你不問我點什麼嗎？」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的兩點鐘，我盡量不發出一點動靜，走進屋內，卻發現衛生間的燈亮著，我心頭一緊，咬了咬牙，還是推開了卧室的房門，卻意外的發現，陳清怡並不在床上，那麼此刻在衛生間的必定是她了，她已經醒了！

「說什麼謝呢，我還要和你說抱歉呢，這麼久才來！」

……

陳清怡點了點頭，道：「嗯，我信任你，至少你為了皮皮也不會那麼做的，對嗎？」

黑暗中，我又想到了今晚自己在月光下的所悟：人的痛苦，便是源於太過在乎自己的感受……此刻的陳清怡是，安琪也是，而曾經的我更是……

莫寒的話雖然有些消極，但確實是和圖書她性格的真實寫照，看透了一切的她，情緒已經很難再有波動。

「所以個人的喜怒哀樂真的算不上什麼，對嗎？」莫寒問我。

「嗯。」我應了一聲，並做好被陳清怡盤問的準備。

莫寒笑了笑，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又有幾個人能站在歷史的洪流中，審視自己呢？更多的人喜歡用活在當下折磨自己，幻想痛苦！」

「我不想解釋太多，但是請你信任我。」

莫寒陪我站了一會兒之後，坐在搖椅上，她輕輕地晃著，看上去是那麼的恬靜，又恰如月光的冷清。

莫寒沒有認可我的說法，只是淡漠地說道：「人的痛苦，只是因為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太在意自己的喜怒哀樂……事實上，你開心或者傷悲，並不會有人真的在意！」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懸挂著的月亮，今晚它很明亮，但少了星辰的陪伴，看上去又那麼的冷清。

許久，我轉過身對莫寒說道：「生命從寒武紀開始爆發，到現今已經五億多年，生命在輪迴中，ｍ•ｈｅｔｕboｏk•ｃｏm.coｍ換了一撥又一撥，而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我笑了笑又繼續說道：「它到底鑒證了多少人間的悲歡離合啊？」

「嗯，你別送了，趕緊回去休息……對了，床邊的柜子里有個醫藥箱，裏面有感冒沖劑，你喝著預防一下！」

關掉燈，躺在床上，陳清怡卻沒有和我同蓋一床被子，她又從櫥櫃里抱了另一床被子，我知道這是她對我的提醒，儘管她說信任我，但是她的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不快的。

這個小區偏郊區，深夜后尤為安靜，我和莫寒並肩站立，以同樣的角度看著清冷的月光，心中浮現出淡淡的惆悵，這種惆悵源於自己看透了月的陰晴圓缺。

一番忙碌之後，屋內終於有了燈光，我去衛生間洗了手之後，便準備離去，莫寒將我送到門口，輕聲囑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哦。」我應了一聲，趕忙從冰箱里拿出蜂蜜，又用溫水泡了一杯蜂蜜水遞給陳清怡。

莫寒點了點頭，沒有再言語，清冷的月光中，她www.hetubook.com.com看上去是那麼的高貴，又那麼的孤獨……其實現在的我以朋友關係定位自己和莫寒，而我的身邊有很多優質的朋友，我完全可以介紹給她，解救她的孤獨，可是我卻做不到，因為在我眼中，沒有男人可以般配她，包括我！她是我這一生中，遇到的最虛幻，最飄渺的女人，甚至，如今回憶起來，我根本不相信，她曾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曾經有過一|夜|情！

我隨陳清怡走進卧室，醞釀了半晌，終於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這個樣子！」

夜更深了，莫寒依舊坐在搖椅上，悠然地晃蕩著，我就這麼陪著她，也記不起要幫她換上保險絲，或許在若有所悟的我們眼中，換保險絲也實在算不上是什麼事情。

莫寒搖了搖頭，道：「剛剛坐在陽台上看月亮，忽然覺得，有時候看得清，或是看不清，區別真的不大！」

我又往天空看了看，月亮已經偏離了原先的位置許多，夜真的已經深無可深，我對莫寒說道：「幫你換了保險絲就走！」

莫寒和-圖-書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對我說道：「屋裡太黑了，坐在陽台上看了會兒月亮，就睡著了。」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莫寒提醒我。

我點了點頭，的確莫寒被所有人都看得更透，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讓她有了這樣超脫于情緒之外的解脫呢？

「回答我。」

……

我非常疑惑：「怎麼突然問這個？」

片刻之後，陳清怡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看到我，依舊沒有一點情緒上的變化，只是問道：「回來了？」

陳清怡卻並沒有如我想象中那般盤問我，只是對我說道：「我嗓子有些難受，你用溫水泡一些蜂蜜給我喝好嗎？」

「知道的……謝謝你來幫我換保險絲！」

陳清怡笑了笑，問道：「我想象的是什麼樣子？」

……

我做了個深呼吸，許久、許久之後才說道：「是啊，痛苦算什麼呢？比如這掛在空中的月亮，它見證過歷史上的焚書坑儒，見證過白起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卒，也見證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樣的歷史慘案，但如今它依舊以這清冷的和圖書目光注視著我們，我想再麻木也麻木不過它了……我們的確不應該太過在意所謂的悲喜，因為一切的悲喜，在歷史的洪流中，不值一提，我們也終究會湮滅！」

衛生間內傳來嘔吐聲，我知道陳清怡是酒勁發作了，卻猶豫著要不要去幫她，更不知道待會兒怎麼和她解釋自己深更半夜跑出去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道：「我想你真是看透了這一點，才這麼的不喜不悲！」

「是啊，我們只是渺小的佔據了這五億多年中區區幾十年，而這僅有的幾十年中，我們還得和60億人類，數不清的動植物一起分享！」我感嘆。

極長的沉默之後，莫寒向我問道：「一西，如果有一天你失去金錢，失去商業上的一切，你會痛苦嗎？」

我笑了笑，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沒了就沒了，我不會太在意的！」

陳清怡的話直刺我的軟肋，的確為了皮皮，我便不能有一絲情感上的出軌，我需要這個家庭！

她接過蜂蜜水喝了小半杯，對我說道：「別坐著了，早點休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