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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掏出一摞禮盒全都遞給了他，「您老記得悠著點……」

沒錯，正在大街上發放「性福」的正是我們這群活雷鋒，本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我們一大早就把自己裹了個嚴實，從衣服到假髮、假鬍子，這一套裝上去，估計連親爹都認不出我來。

挽著青年的女生不由地緊了緊自己的手臂，軟軟的觸感頓時讓眼鏡兄暗爽不已，慢手慢腳地將包裝絲帶給拆開，眼鏡兄從紙盒裡倒出了一件非常意外卻又非常貼心的小禮物。

我現在還深深地記著，我爹寫得「遺書」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從生我姐開始一直講到我們出國，這二十年的血淚史就好比是一份計劃生育宣傳書，甚至我覺得叫做「節育」宣傳書也不為過……

「禮物？」

「聖誕快樂！」

這兩個老貨是真的消失了，無論我們怎麼找也是找不到，就連姐姐婚禮那天他們都沒出現，只有偶爾寄回來的一些旅遊照片還能證ｈｔｔｐs://ｗww.ｈ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明他們依舊活得很滋潤。

當時看著那份「遺書」，我的眼前不由地就開始浮現起小時候的情景，作為計劃生育的一代，家裡擁有一對子女對普通家庭來說絕對是非常大的負擔。父親忙於生意，幾乎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母親既要工作又要持家，每天也是忙得放不開手腳，但即使忙碌成這樣，我們家還能在節假日的時候去爬山、去趕海……

「禽獸！」女生臉上一紅，頓時把頭埋地更低了。

為了映襯聖誕節的氣氛，街邊的店鋪早就擺好了聖誕裝飾，老天爺也應景地飄起了小雪，讓這一切都顯得寧靜而和諧。

義大利比薩斜塔、美國金門橋、埃及金字塔、阿聯酋迪拜酒店、莫斯科聖巴西利亞大教堂……一個個只存在於我腦海中的名字都變成了他們的背景色彩，有時候，看到牆上掛著的全家福時，我也會不由地m.ｈ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ｏm有些想念他們，期待著什麼時候才能與他們再次見面。

其實要說人間蒸發也不對，按他們的話說，他們這輩子為人父母的責任已經盡到了，實在不想再為我們將來的家庭、孩子繼續操勞下去，所以趁著自己還能動彈，他們要過一下以前只能想卻不能做得生活。

「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有你姐姐那一發……」

「快拆開看看是什麼呀。」

泰坦保佑，祝你們早生貴子！

「預祝你聖誕快樂！」一邊說著，老屌絲又把手挺了挺。

話說我爹我娘，也是六十年代出產的屌絲典範了，前些年倒是沒看出他們多麼極品，直到我和我姐全都出國之後，兩個沉默已久的老屌絲終於爆發了。

「……像。」

2005年12月24日，平安夜。

「是啊，真是禽獸！」眼鏡兄也點了點頭，不過轉頭再看向身後兀自忙碌著的紅色身影時，聖誕老人的形象頓時無比高大起來m.ｈetubｏｏｋ•cｏｍ.ｃom。

幾個人互看了一眼，不由地放聲大笑，丫丫的，這次看你還不中招！

Direx！

「還沒到聖誕……」

我滿是無奈，只得回道：「大叔，這禮物是給情侶預備的！」

索性也不挨個發了，直接捧起一把拋給了圍觀的眾人，見者有份，手快者雙份。

被一個穿著時髦、髮型別緻的大叔擋住去路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更無奈的是他正操著一口標準的青島口音向我伸著手。

親人啊，在天朝活了二十年，終於知道「雪中送炭」是什麼感覺了……丫丫的，還是凸點螺紋熱感的！

路上的行人都滿臉詫異地看著我們，一些以為有熱鬧可看的歐巴桑都停下了腳步，看我們是不是有節目要演。我也沒繼續磨蹭下去，直接把禮品袋裡剩下的禮品盒全都倒了出來，幾個人也是有樣學樣，直接在雪地里堆起了一座禮品堆。

不過之後的幾年，這兩個忙於享受人生的老傢伙從來就沒有露和_圖_書過面，這讓我和姐姐都有些小鬱悶。真是完全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大街上碰到他們，而且老屌絲竟然還在伸手問我要禮物！

在禮物送出的那一剎那，我終於明白了「坑爹」這個詞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做為一個真真正正坑過爹的新世紀好青年，我的人生頓時就被照亮了，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喜歡坑爹，原來坑爹的感覺居然是這麼爽！

「……更後悔的是分明有了你姐姐，爹又不小心中了一發！」

不過我是爽了，其餘的幾個「聖誕老人」就有些不爽了，渣誠用他的禮物袋甩了我一下，「擦，你怎麼給了那老頭這麼多？我們帶的存貨不夠發的了！」

接著讓我崩潰的事情發生了，兩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大媽當著我的面擁吻了一下，然後老屌絲滿臉得意地對我說，「難道，我們不像情侶？」

不過現在我遇到了一個大問題，雖然我的妝扮的確完美到讓人認不出來，但是……我真的遇到親爹了！

「青島這兩www.hetubook.com.com年也這麼牛叉了么？我剛才還以為是發小廣告的呢。」一個帶著眼鏡的青年掂了掂手上包裝精美的小禮物，臉上不由地帶了點兒驚訝。

秦仁也掂了掂自己的禮物袋，皺眉道：「真不夠了，海大的情侶也忒多了點。」

「沒事兒，剛才我碰到漂泊了，直接發了他好幾個！」小月月滿臉笑意地插了一句。

看著老爹那熱切的眼神，說什麼我也無法拒絕他，這一刻我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純潔的少年，多麼希望自己在禮物上做得手腳只是一場夢而已。不過，話又說話來，如果這老傢伙中招了的話……

兩人爆發的方式也是非常出人意料，加起來足有一百歲的大叔大媽竟然也玩起了留書出走的把戲，將他們名下的那套房子和姐姐的「嫁妝」全部過戶給我們之後，兩個老屌絲就徹底人間蒸發了。

更加讓人驚嘆的是，幾個穿戴整齊的「聖誕老人」正背著他們的禮品包，滿臉笑意地向路過的情侶發放節日禮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