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裂土建制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黃龍
「可從巴州經南江,過樗林關、大壩巡檢司可入漢中;又可以從通江縣向北,越過大山,由蒙壩巡檢司入漢中境。」
黃龍沉默了半晌,這才伸出一隻手掌道:「我只要五百精兵即可,只是有一個條件,必須讓我在麾下挑選原本舊部!」
更不要說自從高營轉張順之後,只能看別人臉色行事。如今她正是高營唯一能在張順耳邊吹枕邊風之人,他哪裡敢得罪她?
「不然,待本王率大軍西進,為百姓所惡,壞了本王的大事,唯你是問!」
「為了活命,我等不得不以松子山果為食。播種斂兵,收穫復來,以期有所收穫。平日里只能以擄人取贖度日。日子過得甚是清苦,我才不得不追隨『闖王』出山,以求三餐之飽。」
顧不上一路風塵,他趕快帶著幾個護衛進了城,前去拜見張順。
想到這裏,滿腔熱切的張順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不過讓人家急行三百五十里,他也不太好表現出失望之色,於是又問道:「那巴州、達州和通江地形如何?距此地多少腳程?和-圖-書」
果然張順張口笑道:「這麼著急招你前來,是有這麼件事兒想託付於你!我聽桂英說你曾在川東鄂西『搖黃軍』待過,不知能否再聯繫上他們?」
如今義軍第一步目標已經實現,順利奪取南陽,解除了官兵對河洛地區的南面威脅。那麼他認為自己的胃口就可以大一些,試著看能不能吃下關中、漢中乃至川蜀等地。
黃龍哪裡知曉怎麼回事?思來想去,他只好整頓麾下人馬,辭別李信,一路倍道兼行往南陽城趕去。
張順雖然身居河南一隅,亦早已胸懷天下。如今奪取天下,最大的對手除了如今「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大明以外,就是割據遼東已久的后金。
張順派遣信使也挺有意思,他通報了李信以後,直接對黃龍說道:「舜王正在南陽城中等著你,你看著辦吧!」
等到高迎降身死,高營合法繼承人也只有高桂英、高一功姐弟。按照這時代「君君臣臣」的規矩,那高桂英算得上自家半個主人。
「其地多山,叢林密布,hetubook•com.com距此地千里,須走鄖陽、白河、興安,經太平而至通江。」黃龍連忙老老實實應道。
到了第四日中午,黃龍才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南陽城。
張順只能派遣信使,一人多馬進行傳遞消息、命令。
咦?可入漢中!張順不由大為心動。
如今聽黃龍細細講來,其實不就是一夥綁人的土匪嗎?並且還都是吃不上飯,裝備簡陋的土匪。
不過,好消息是「搖黃」二人其實和「八大王」張獻忠並無統屬關係,倒避免了不少麻煩。
好傢夥,除了鄖陽這個和鄖陽巡撫盧象升有關的地點外,什麼白河、興安張順都一頭霧水。
只是義軍剛剛佔據汝州、南陽等地,手底下治理官吏尚且不足,更不要說及時恢複原本的「急遞鋪」系統了。
信使快馬加鞭,只用兩日就趕到了禹州,把張順的命令下達給李信。李信便喊來了黃龍,出示了張順的命令。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別看高桂英是個女奴,如今天天伴隨張順左右,伺候他衣食住行,實際和圖書上比紅娘子、李三娘等人和張順還要親近的多。
他連忙問道:「若是我派你率領麾下千余精銳,前往川東聯絡『搖黃十三家』建立根據地,可乎?」
而如今的黃龍和「搖黃十三家」的關係,等於瞌睡時高桂英給自己送了給枕頭。
「只是我等無甲、無戈、無騎,所仗者唯棒而已,故而又被人嘲諷為『棒賊』。與官兵戰不利,不得不退據大巴山中,活躍于巴州、達州、通江等地。」
果然「小姐」在舜王面前提自己說了好話,黃龍不由心中一喜,連忙應道:「我原本是漢中人氏。崇禎初年因為衣食無著,聽聞『橫天一字王』、『闖王』、『王和尚』等人起事。我和姚天動為之心動,亦響應起事。」
一聽「車廂峽」張順就不困了。實際上隨著義軍在汝州、豫東和南陽之地頻繁和官兵作戰,張順深感義軍處於四戰之地的困境,難免對「百二秦關」的關中地區有所覬覦。
若是事先在此地釘入一個釘子,那麼日後奪取關中、漢中乃至川蜀等地形險要之地,倒是和-圖-書多了一個「抓手」。
他便笑道:「如此,便都依你。只是我也有個條件,一不許胡亂殺人,二不許姦淫,三不許敗壞義軍名聲。」
黃龍這才知張順要重用自己,如何不喜?
經過他多方集思廣益和推演,張順認為唯有先割據大明以西、西南,方才不會導致大明「房倒屋塌」。
原來他跟著「闖王」高迎降的時候,高桂英作為主君的侄女本來就地位尊崇。
張順一聽便明白了怎麼回事,就是此地偏僻貧瘠,養不起那麼多人罷了。
「川東、鄂西少糧缺器,卻唯獨不缺人。」黃龍解釋道,「若有五百精兵,我當能壓服眾人,襲取縣城,只是拿大城無可奈何。」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為自己剛才的目光短淺而羞愧。
「這是為何?」張順奇怪地問道。雖然有「兵貴精,不貴多」之說,但是對千把人的隊伍來說,完全在黃龍統帥水平之內,並無什麼問題。
「若是再加五百人,依舊如此,反倒糧食不足。正所謂:『人生有度,過則成災』是也。」
張順聽了頓時哭笑不和圖書得,什麼「搖黃十三家」,聽起來好大的名頭。
張順態度溫和的接見了他,又命高桂英端上了茶水。嚇得那黃龍坐都不敢做,站起來向高桂英連連作揖道:「小姐,你這要折我的壽啊!」
為了避免大明突然崩塌,讓蓄勢待發的后金奪取勝利果實,張順早已經多方布局。
茲事體重,為了安排好黃龍前往川東、鄂西,開居「搖黃根據地」事宜張順特意又在南陽等了好幾天,等待黃龍的到來。
經高桂英提醒,張順這才想起所謂的「興安」即是興安州,位於漢中府以東,鄖陽府以西,正是當初「闖王」等人被困「車廂峽」所在。
他不由追問道:「從此地可有道路通往漢中?」
禹州至南陽三百五十里。若是按照明朝原本的「急遞鋪」速度,鋪兵日夜不停,來回接力,只需要一日有餘,便能夠從南陽到禹州把消息傳遞到李信、黃龍手中。
原本黃龍口順,習慣喊她「高小姐」,不知為何舜王忌諱此事,他便改口稱「小姐」。
張順遂教其開據「根據地」之策,一時間賓主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