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裂土建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先降(上)
盧象升在張順示意下,驚疑不定的打開書信一看,只見裏面不只一封書信。
張順遞與盧象升的這封書信上的封泥上赫然蓋著他印章,由不得他不相信。
「娘!」盧象升心情激蕩,連忙就要撕開來看。
當初無論是五省總督陳奇瑜還是洪承疇,對他印象都比較好。
盧象升打了半天,氣都不帶喘的。只是無人喝彩,也沒甚意思。
義軍倒沒虐待他們,反倒好吃好喝的供養著。
「哈哈,盧將軍素來精明,如今怎生惹人發笑?」張順不由笑道,「一則,我並不知令堂、尊夫人等人字跡,二則,汝不識得字跡,還不識得令堂的封泥嗎?」
「如今,舜王正是用兵之際,我二人已經隨魏將軍前往宜陽、招募人馬,訓練士卒。若是做得好,便有望別領一軍,為舜王羽翼。」等等不一而足。
只是那跟隨他入獄的掌牧楊陸凱、僕人顧顯兩個人對此習以為常,熟視無睹,以至於他們連馬屁都懶得拍了。
張順聞言便知兩人關注點不同,便笑道:「洪先生有所不知,原在你我大戰之時,河和_圖_書南巡撫玄默亦與『曹營』、『闖營』、『獻營』義軍鏖戰,玄默不知兵,為其所破兵敗身死矣!」
原來在秦漢時期,便流行把重要文件捆紮包裹以後,在打開位置以泥封書,然後蓋上陰文印章,以防止其他人擅自啟封。
「兩位久等了!張某這幾日瑣事纏身,以至於今日才有空拜訪二位!」正當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張順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
「胡說八道!」盧象升聞言大怒,猛地站了起了,上前就要揪住張順。
「那為啥咱們被關了這麼久了,除了每日送些飯食以外,卻無人問津?」盧象升反問道。
吆,還傲嬌呢!
而妻子王氏則胡說什麼「舜王妻子李氏育有一子,聰明可愛,自己已經認他做義子」云云,話里話外有催他早日回家相見之意。
盧象升一愣,連忙看向那書信正有一處封泥,上面蓋著熟悉的印章痕迹,正是自己當年親手所刻也。
「你莫不是忘了當初我是如何上了這廝的惡當!」不意一直不怎麼吭聲的洪承疇突然提醒道。
「兩位不必傷和*圖*書心自責,崇禎皇帝嫉賢妒能,得二位大才而不能盡用,此乃天要亡之也!」張順睜著兩眼說瞎話道。
「這……這,怎會如此!」洪承疇萬萬沒想到河南巡撫玄默比自己還要慘,直接一命嗚呼了。
盧象升正激憤萬分,突然看到張順遞與面前的書信,頓時不由戛然而止。
「怎麼可能?你一個鄖陽巡撫,我一個五省總督,擱那些白身眼裡,那是天大的官兒!」洪承疇不由強調道。「怎麼可能忘得?」
只是時間一久了,四人都膩味了。無論做什麼事兒,都興緻缺缺,簡直要在這狹小的監獄里被悶出瘋了。
他翻開粗略一看,竟然有他母親李氏盧老夫人的,有妻子盧王氏的,亦有弟弟盧象晉、盧象觀兩人的。
你道為何?
這廝年方三十五六,正值壯年,倒是一把子好力氣,只把那拳打的虎虎生威。
這個便叫做「泥封」、「封泥」或者叫做「鈐印」,是一個很古老的防偽辦法,後來歐洲流行的漆封,差不多亦是同樣的辦法。
盧象升夠不到他,不由大怒道:「我聽聞和圖書仁義的人不禍及敵人的家眷,胸懷天下者不逼迫忠義之人。昔日霸王雖暴,不曾殺戮漢高祖的父親;曹操雖奸,不曾阻止關雲長投靠其主。舜王既然胸懷天下,豈可如此行事哉!」
「盧老夫人深明大義,已經攜帶貴夫人及兩位兄弟投靠我義軍。如今貴婦人與我妻妾頗善,令弟亦機警勇敢,已經為我軍將領矣!」
盧象升驚慌的一一看去,只見盧老夫人只是念念叨叨說什麼「為舜王好好賣命,家裡一切安好,請勿挂念」云云。
原來只從盧象升、洪承疇幾人被關進監獄之中,至今已經三月有餘。
剛開始四人還興緻勃勃,早睡早起,除卻吃喝之外,或坐而論道,或比劃些拳腳,倒也自得其樂。
「盧將軍誤會了,令堂、尊夫人和令弟真的已經投靠我軍,這裡有他們手書一封,還請君細細讀之!」
「砍了也就一了百了了!」盧象升聞言也嘆了口氣,道,「看這樣子,莫不是『順賊』把咱倆關在這裏,就給忘了?」
但聽其聲線變化,明顯鄖陽巡撫盧象升更關心湖廣巡撫唐暉一些和*圖*書,而五省總督洪承疇更關心河南巡撫玄默一些。
「啊?對!對對,你是不是又要誑我!」盧象升怒目而視道。
書信封皮上正書寫著熟悉的字跡:吾兒盧象升親啟!
這一日福王府監牢之中,盧象升正在獄中「哼哼哈嘿」的打拳。
「先前我二人以外兄長武藝為天下之首,我們兄弟兩人分別為其次、再次。如今和舜王親衛悟空、王錦衣交手以後,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如今看了我們兩個只能排名天下第三第四,誠為可惜!」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盧象升暴怒道,「我爹娘素來教我忠義為先,豈會行此無恥之事……」
而兩個兄弟盧象晉、盧象觀則胡說什麼「舜王待我甚好,請兄長不必挂念」云云。
張順笑嘻嘻道:「兩位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之所以張某不曾前來,只是離開洛陽東征、南征罷了!」
說曹操,曹操到。兩個剛剛在這裏談論「順賊」,結果「順賊」剛巧就出現了。好像我們多想見到他似的,這不是草堆里扔老頭——丟大人嘛?
「先前為了安兩位之心,和圖書我特意派遣心腹前往兩位家鄉,迎回兩位家眷。」
不意張順輕輕退後兩步,躲開了盧象升的雙手。
「東征、南征?」洪承疇和盧象升聞言一愣,不由臉色大變,驚聞道,「湖廣巡撫唐暉和河南巡撫玄默怎麼了?」
「沒興趣!」洪承疇躺在草堆里懶洋洋的道,「你拳打的再好有什麼用?說不定哪天賊人就衝進來,把咱倆摁住綁了,然後拖到菜市口砍了!」
而鄖陽巡撫盧象升亦不由嘆息道:「都怪我太過自負,以至於害了唐撫軍!」
「而湖廣巡撫唐暉率領精銳,與我數戰皆北,被我襲取南陽城,屠了唐王系宗室。朝廷震恐,遂被削籍為民,下刑部大獄等待處理!」
至於原河南巡撫玄默,雖然他軍政皆中規中矩,好歹聽話堪用。
「哼!」兩人聞聲連忙扭過頭去。
他便收了拳,喊道:「洪軍門,別睡了,沒事兒咱倆下盤棋吧!」
原來盧象升擔任鄖陽巡撫之時,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全靠湖廣巡撫唐暉支持,才勉強支撐下來,對他頗有感激之情。
「這……」五省總督洪承疇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