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裂土建制
第二百九十章 爭先恐後
「然而似總鎮這般忠義之士,真是罕見。我家舜王又素喜忠節之臣,若是你肯歸順舜王,我保證你定能青雲而上,建立李世績、程知節那樣的功勛。」
「老夥計,恐怕這一次咱倆是躲不過這一劫了!」張伯鯨搖了搖頭道。
等到陝西總兵官左光先一走,張伯鯨不由露出黯然的神色。
「昔日雍齒數叛,然漢高祖先封雍齒以示群臣,則人人自堅;張綉殺子之仇,曹操仍盡釋前嫌,故而天下歸心。」
「看到了吧?手快有,手慢無。若是俞總鎮再遲疑一日,說不得就被別人借首級一用,拿出來向舜王請功去咯!」「張道士」嘿嘿笑道。
「有手書嗎?」「張道士」聞言不由笑道,「這廝倒是姦猾的很,還真是多虧了左總兵才得此情報!」
「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事,信哉斯言!」
「去吧,看著點!」張伯鯨若有所指道,「如今非常之時,唯有你我二人能同心協力,余者須多留一個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
「是,末將領命!」左光先聞言不由連忙應道。
「只是從此以後,恐怕你也只能做個富貴閑人,切勿再有不切實際之心才是!」
「什麼?」俞沖霄一愣,連忙接過來一看。
「再說你兒子左勷,才能不及中人,若你不能再趁機建功立業,豈有長久富貴之理??」
「是,末將曉得了!」陝西總兵官左光先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這兩日我先後拜訪了城中王氏、張氏、尤氏、杜氏幾家,其家主皆口稱家中有事,不肯派遣家族家丁參戰,這可如何是好?」
如今城中唯有延綏巡撫張伯鯨、延綏總兵俞沖霄和陝西總兵三人在職,除了他倆還能有誰?
「這……若是都降了賊,這榆林城還怎麼守?」老僕聞言不由遲疑道。
「哼哼,以為內外勾結,本官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嗎?」張伯鯨不由冷笑一聲道。
「萬一就像要一副馬骨,和-圖-書將我拆的七零八落,那還不如以身殉國,留下美名為好!」
「我已經安排妥當,這一回定讓他們好看!」
「現在誰在城上指揮?」延綏巡撫張伯鯨又問道。
「暫且選調精銳之士頂上吧!」延綏巡撫張伯鯨不由嘆了口氣道,「這些將門平時一副忠貞為國模樣,到了關鍵時刻卻踟躕不前。」
「如今城中將門蠢蠢欲動,而俞沖霄又態度不明,唯有陝西總兵官左光先和『順賊』有血海深仇,或許還能抵抗一二,余者皆不足論!」
「放心吧,我和舜王多番交手,多少也算是了解他的為人,卻是稱得上一條光明磊落的漢子,絕不會計較當日之仇。」
「聽過,聽過!」陝西總兵官左光先連忙點頭道,「只是我這不是不確定舜王到底是想買一匹『活馬』,還是想買一匹『死馬』?」
「如今榆林上下,除了俞總鎮以外,上到巡撫,下到將門,莫不聞風而降,實在是令人不恥!」
和那延綏www.hetubook.com.com巡撫張伯鯨所猜想截然相反,其實如今榆林鎮之中,除了諸將門以外,唯有和張順血海深仇的左光先反倒被「張道士」說服了,而俞沖霄猶在猶豫不決之間。
「千金買馬骨,你聽說過沒有?」「張道士」白了他一眼道。
「如今自己從賊也就罷了,居然還勸本官從賊,真乃天下第一無恥之徒!」
「這……這……」那俞沖霄又如何不識得延綏巡撫張伯鯨筆跡?
「不去管他!」張伯鯨冷冷道,「他深受皇恩,卻不知羞恥,甘願從賊!」
當初自己親手一刀,實打實的割破了他的喉嚨,雙方几乎結下了殺身之仇。
他頓時如遭雷擊,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朝廷將榆林託付於我等,結果不意個個不思忠心報國,反倒爭相降敵,真乃我輩之恥!」
「撫軍,情況有點不太妙!」陝西總兵官左光先眉頭緊鎖道。
「俞總鎮莫急,且讓你看一件事物,我再走不遲!」「張道士」一邊說,一邊笑嘻嘻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掏出了一張紙條擱俞沖霄面前一晃。
只見那紙條上面寫著:「明日申時,只許敗,不許勝,提前遞以降書,延請舜王入城!」
「那……洪亨九的書信怎麼辦?」老僕沉默了片刻才問道。
若是到時候舜王突然反悔變卦,自己豈不是自投羅網。
「怎麼了,撫軍?」他身邊的老僕追隨他數十載,見狀不由憂心道。
「父親,能成嗎?」左勷不由有幾分擔心道,「據說張綉父子便被曹操父子逼殺了!」
且不說左氏父子如何交談,卻說那「張道士」施施然離了左府以後,有偷偷摸摸去見了那延綏總兵俞沖霄。
「你又來作甚?萬一讓別人看到了,本鎮豈不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俞沖霄不由惱怒道。
「這……」俞沖霄又仔細端詳了手中的手書半天,不由仰天長嘆道。
「巡撫已經下令讓我詐降,將舜王騙進來殺,如何是好?」而與此同時,陝西總兵官左光先根本就沒有前往城牆,反倒回到家中,對端
https://www•hetubook•com•com坐在那裡的「張道士」彙報道。
「如今將軍若率眾相投,舜王豈不倒履相迎?」
「好了,先借我用一下,明早之前我定會還你!」「張道士」一把奪了過去,笑嘻嘻的便揚長而去。
「你想多了!」「張道士」不耐煩道,「你想留下美名,難道那舜王不想留下美名嗎?」
「那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左光先遲疑了一下,隨即堅定的掏出了手書以示「張道士」。
「你且不必管他,安心守城便是。待到本官擊退賊人以後,再和他們理會!」
「不成也得成!」左光先不高興道,「要不是你如此窩囊,我焉用投靠他人哉?」
「舜王素來有仁義寬厚之名,惜乎無仇人可恕,實乃第一憾事!」
「是俞總鎮!」左光先眉頭一皺,心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那……那舜王,啊不……那秦王真能赦免我昔日之罪嗎?」左光先有幾分忐忑道。
「舜王是做大事之人,得聞左將軍來投,喜出望外還來不及,怎麼記掛些許齟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