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赳赳老秦
第四十七章 沖淤平衡
「若是構築大壩,則能徹底解決水位問題,但是又怕淤沙。」
所謂「鹵之地」,即後世所謂鹽鹼地。
那張縉彥聞言沉吟了片刻,不由拜服道:「秦王真天人也,臣惜惜思量,與往日所見所聽兩相對照,果然如此!」
既然河水快了下切,河水慢了淤積,那如果河水不快不慢,形成沖淤平衡呢?
「成化十七年建成,距今約一百五十余年。」張縉彥掰著手指算了半天道。
「等等,一抬一切?」
可是現在這個時代,別說盾構機,就是連挖掘機、殘土車都沒有,你拿什麼開鑿這一里多的山洞?
其處河水淼淼,水量頗豐。
你現在告訴我挖穿這個直徑一里多的山包,數年而成?
但是張順卻從其中借鑒到一點東西出來。
由於年月日久,其中細節張順幾乎全忘了。但他卻記住了都江堰的一個基本原理:「四六分水,二八分沙」。
而萬曆年間涇陽知縣袁化中則專門寫了《開弔兒嘴議》,否決了和-圖-書開弔兒嘴方案,主張「拒涇引泉」。
結果張順張嘴就來一局「在河而不在渠」,如何服眾?
張順不由靈光乍閃,竟然徑直蹲在地上撿了塊石子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
「秦王渠」之所以沒有像都江堰那樣「四六分水,二八分沙」,就是「秦王」張順深刻的認識到涇水泥沙的透氣性和施肥作用,故而故意設計如此,就是為了解決灌溉引起的鹽鹼化問題。
正在這是時卻突然聽到張順問道:「這廣惠渠哪一年正式通水灌溉?」
前世上課的時候,老師曾經講述過中國古代一個經典的水力工程都江堰。
「涇水由山谷而出,上下落差太大,河水流速甚急,故而切入河道,積年累月以致河床下沉。」
「故而當緩水積沙,以補河床下切之不足,使之平衡而已。」
只是張順左思右想,卻也無法解決水沙分離的問題,最終只得悻悻作罷。
你特么逗我?
「無妨,無妨,只要不重和_圖_書新開鑿吊兒嘴,秦王之法已經善莫大焉!」那張縉彥聞言不由高興的合不攏嘴,些許瑕疵,哪裡還放在心上?
「只是不知此事當如何解決,以利萬世?」
「此二者皆涇水之病,非渠水之病也,君以為然否?」
等到張順走近山中一看,這才明白這「吊兒嘴」究竟是如何形勢。
張順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那廣惠渠歷經一十七載,不過開石渠二百七十九步,石洞二百八十八步,兩者相加尚不及一里半的工程量。
張縉彥不由指著那山包對張順道:「由此向北,開鑿石洞,不及里許,估計數年而成。由此引涇水灌溉,以利萬世!」
張順不由笑道:「涇水有二短,故為引水患。」
無論你說的再好聽,關鍵就是一句話,如何解決?
正當張縉彥等人一臉莫名其妙,看著張順寫寫畫畫,說著似懂非懂的話來,一時間都懵了。
原來這涇河流經黃土高原,所攜帶泥沙本就具有一定的透氣性和和_圖_書肥力,秦國藉助鄭國渠集灌溉、施肥和改善土壤為一體,一舉三得。
「故老相傳,打開弔兒嘴,灶房旮旯都是水。」
鄭國渠最早的作用是引來涇河洪期的泥沙,改善原本的鹽鹼地。
「一百五十年計下切六尺有餘,每年計下切四分。竟然下切如此厲害,難怪廣惠渠百五十年而廢!」張順得到了數據,口算了一遍,不由搖了搖頭苦笑道。
「這……這……秦王真乃神天神下凡,讓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張縉彥本身也頗識水利,聞言不由大驚失色。
原來所謂的吊兒嘴,竟是涇河出山口上游峽谷里的一座山包。
如果擱前世,直接上機械和炸藥,莫說這一個小山包,你就是讓他把整個張家山給平了,只要資金到位,一切都不是問題。
「二曰:多沙,引水日久便淤塞渠道,不得不重新疏通。」
而是秦國故意「用注填閼之水,溉澤鹵之地四萬余頃」。
「此話怎講?」張縉彥聞言不由愕然。
和-圖-書「那河流下切,渠口抬高之事我已有對策。」張順聞言笑道,「不外乎『沉沙補切』四字而已。」
就是依託人力,耗費近二十年光陰把這山包挖穿了,焉知涇水不會繼續下切,再度廢棄?
「不成,不成!」張順搖了搖頭道,「白白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不過數十年又是一廣惠渠矣!」
張順在看完了廣惠渠渠口以後,又讓張縉彥帶領眾人往那「吊兒嘴」走一遭。
這正是有心花栽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其實張順卻不知道,原本歷史上鄭國渠的開鑿並不是灌溉那麼簡單。
這引涇和拒涇之爭並非由張縉彥一人而起,實際上早在嘉靖十一年理學家馬理就提出從「銚兒嘴」「鑿而渠,以下達廣惠」。
「何為『沉沙補切』?」張縉彥不由為之愕然。
「其理我已經盡知矣,解決之道在河而不在渠,若是盡在渠口作文章,哪怕再耗費五縣百姓近二十年,也是枉然!」
至此,雙方爭論不休,以至於在原本歷
和-圖-書
史上到了清朝乾隆年間,幾度論證,最終由乾隆皇帝裁決以「拒涇引泉」為正確方案。從鄭國渠千年以降,人皆以河水下沉為患,以凈水沙多為患,萬萬沒想到還有人能想到以沙止沉,以患攻患之法。
「一曰:水急下切,不數年河面低於渠口矣。」
「沒錯,只是如此一來,河沙依舊入渠,堰塞渠道,十余年尚需要清理一次。」張順不由遺憾道。
「那如果建立圍堰,用束縛水道的辦法來抬高水位呢?」
以至於在數百年以後,人們吃飽了撐著以後,一部分張順的擁躉者堅定的認為:
既然來了,豈有半途而廢之理?
「若是如此,豈不是要鑿寬河面,以緩水勢?」張縉彥聞弦而知雅意,立刻便想到了具體解決辦法。
實際上由於地理、地勢不同,哪怕張順知曉其中所有的細節,也未必能再複製一個都江堰出來。
好歹張順前世是建築行業出身,對工程量有一個直觀的感受。
「也不成,河水愈急,下切水道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