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赳赳老秦
第一百八十六章 蒲州與何復
「外面什麼情況?」鄭嘉棟一邊草草的披上衣服,一邊開口向匆匆忙忙闖進來的侍衛問道。
鄭嘉棟突破義軍阻攔,一口氣便奔回到蒲州。
好傢夥,一夜之間,蒲州城有兵又有將,赫然將那蒲州城打造的固若金湯一般。
「宜連夜延請韓相主持大事,延請蒲州千戶張賞助我等一臂之力!」
原來此人正是何復招募過來的壯士喚作姬龍鳳,乃山西蒲州諸馮人氏,善使一桿大槍,有飛馬點椽頭的本事,故而被人喚作「神槍」。
雖然這千戶所自設立之日起,至今已經近三百年,早已面目全非,難當大任,那何復如何不知?
不曾想鄭嘉棟剛剛入城,卻是驚動了一人。
只是何復延請那蒲州千戶張賞,倒是熄滅了他最後一點心思。
明朝開國之初,便在蒲州城東北設立一處千戶所,喚作蒲州防禦千戶所。
何復起任以後,官聲斐然,不久便升任蒲州知州。
左右又取了鐵臂手,要為其綁上,卻m•hetubook.com.com被他擺了擺手拒絕了。
這一日他正在沉睡,忽聞城中一陣聒噪,連忙一躍而起,擎劍而出,高聲喝道:「外面何事喧嘩?」
故而,等他到任以後,便協同分守河東道管平陽府副使整頓軍務、打造鎧甲、兵器,和現任蒲州千戶張賞一起精挑細選了五百人作為守備。
「老爺,外面官兵打了敗仗,要退守城中,守兵不許,是以起了衝突。」早有僕人連忙上前應道。
此人能夠飛馬點椽頭,足見其槍法精湛。
待到崇禎二年,因「己巳之變」遭御史攻訐,韓爌不得已三次上疏稱病,辭官歸鄉。
等眾人領了軍令,和他一起出了中軍大帳。
參將鄭嘉棟職位卑微,任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蒲州城中還有這位「大神」,一時間都驚呆了。
這種鎧甲可能在防禦方面未必比得上札甲、鏈甲和板甲等樣式,但是卻穿戴簡單、穿著舒適,便於將士應敵。
鄭嘉棟抓https://m.hetubook•com.com起鳳翅盔往頭上一戴,把腰刀往腰間一挎,便下令道:「且隨我出帳!」
「賊人摸過來了,見人就殺,見營就燒,一時間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馬!」
之前因為在嵩縣「御賊」不利,慘遭貶謫戍邊,後來經人舉薦,才得以起任。
經過蒲州知州何復再三確認,這才將那參將鄭嘉棟放入城中。
依照這些年的作戰經驗,他敢斷定這一次前來偷營的「賊人」不會太多。
如今剛巧遇到戰事,何復如何不動用此兵?
那參將鄭嘉棟也不例外,他早備有一身製作精良的冷鍛青面甲留作作戰使用。
何復到任以後,一邊勸課農桑、修葺城池,一邊尋訪壯士豪傑,謹防義軍東進。
現在打又打不過,降又容易被別人借人頭一用,既然如此,何不以退為進,再作打算?
不意何復卻當機立斷道:「此必『順賊』欲大舉犯我蒲州,非一人所能敵也。」
終於來了!
明末的常和*圖*書見鎧甲樣式,一般都是棉甲和明甲,其實都屬於後世所謂的布面甲。
為什麼?
那椽子一般不過兩三寸粗細,本就不容易被擊中。
隨後,他收集了三五百士卒,擊退了前來騷擾的義軍,便一路往蒲州趕去。
那麼自己就立於不敗之地,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再不濟也可以隨時投降,當可萬無一失。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順的故人,原嵩縣知縣何復,字見元。
如今他只想保命,不想搏命。
「龍鳳何在?且隨太守前去查看!」何復話音剛落,早有一個大漢應了。
椽子乃是古代房屋壓在檁條上面的承重結構,一般壓在瓦片的下面,在房檐處露頭,故而有「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俗語。
「趕快替我披上鎧甲!」鄭嘉棟有條不紊地下達著軍,好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模樣。
此人乃是萬曆二十年進士,先後歷任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建極閣大學士、內閣首輔等職,無https://www•hetubook•com.com論是聲望還是資歷,名震一時。
本來驚慌失措的侍衛,見參將鄭嘉棟如此胸有成竹,頓時安心了三分,連忙彙報道:
話說姬龍鳳領命以後,帶領三五十好漢護著何復趕到了蒲州城西門,果然望見城下混亂一片。
穿上鐵甲是為了保命用,綁上鐵臂手是為了搏命用。
只見外面一片火海,照的黑夜如同那白晝一般。
因為這沒有意義!
故而那何復得此人之助,喜不自勝,常攜其左右,以為心腹。
在左右親衛幫助下,鄭嘉棟如同穿衣服一般,三下五除二便披上了這件鎧甲,心中不由又安心了幾分。
當然,若是僅僅如此,鄭嘉棟兵權在握,自然巍然不懼。
蒲州治河東縣,城周八里,距離蒲坂津不過四里而已。
「殺,殺,殺!」無盡的殺聲遙遙傳了過來,把參將鄭嘉棟從沉睡中猛地驚醒了過來。
鄭嘉棟作為一員宿將比別人更明白,自己手底下只有千餘人,即便拼光了,又能抵擋「順賊」幾時?https://m•hetubook.com•com
白白擔驚受怕了這許多天,本該驚恐萬分的鄭嘉棟,沒想到自個卻突然心安了起來。
營地里早充滿了廝殺聲、喊叫聲和慘叫聲,果然是不知道「賊人」究竟來了多少人馬。
原來這「韓相」不是別人,正是歷經萬曆、泰昌、天啟、崇禎四朝,官至內閣首輔韓爌韓象雲是也。
參將鄭嘉棟聞言有點懵,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便被蒲州知州何復把此事辦了。
然而鄭嘉棟並沒有打算繼續死扛,而是選擇退讓一步。
話說鄭嘉棟入了蒲州城,把事情一說,本以為定然嚇破了面前文士的膽子。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此人不過三十三四年紀,八尺左右身高,臉瘦須長,目光如電,手持一根丈二大槍,頂天立地。
鄭嘉棟不由眯起了眼,掃視了一圈道:「走,咱們收攏些隊伍,先往退守蒲州再作計較。」
如果這個時候組織起人手,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參將鄭嘉棟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自己憑藉蒲州城防守,「賊人」一時間奈何自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