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赳赳老秦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世子」稱帝
想到此處,他不由一咬牙道:「成,這事兒我應了。不過我要先和睢陳總兵駱舉、副總兵馬爌通一通氣兒,不知可否許諾些什麼?」
「按照禮法,應當如此!」盧有德皺了皺眉頭,心中頓時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自知此事非同一般,連忙親自迎了出去。
這太監盧有德會不會認這個福王世子,睢陳總兵駱舉和副總兵馬爌會不會支持朱由崧即位,這都是個問題。
那朱由崧自然也投桃報李,分別冊封周延儒為內閣首輔,鳳陽鎮守太監盧有德為司禮監掌印太監,駱舉、馬爌二人為忠心伯、赤膽伯,分領兩路兵馬。
好容易兩人勾兌完畢,周延儒這才安置了朱由崧,然後帶領兩個小廝前去拜訪那盧有德。
兩人分別見過了,然後分定主客坐下,揮退了左右。
這楊嗣昌、錢謙益二人計劃的倒挺好,奈何失之有效信息不足。
「混賬,定是周延儒那廝搞的鬼!」錢謙益聽到這裏,不由又惱又怒,有失君子風範的破口大罵道。
「哦?此話怎講?」盧有德皺了皺眉頭,有幾分驚疑不定道。
「這……我倒是想支持,可是沒有用啊!」盧有德聞言不由嘆了口氣道。
「什麼,世子跑了?」正當楊嗣昌、錢謙益一干人等躊hetubook.com.com躇滿志之際,萬萬沒想到會聽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什麼時候的事兒?」
「周王不過依靠吳甡、陳永福一干人等擁護,手底下未必有萬余兵馬。潞王亦不過依靠楊嗣昌、朱大典手底下萬余潰兵。而公公手底下亦不下萬人,如何不能為之?」
果然那朱由崧感動的緊,連忙指天發誓道:「周先生如此忠心耿耿,又才高八斗,若朱某登得大位,敢不以酬之乎?」
「有什麼不合適?他周王稱得,潞王稱得,為何福王世子稱不得?」周延儒反問道。
「沒什麼意思!」周延儒試探了半天,自度摸著了盧有德幾分脈搏,這才圖窮匕見道,「如今太子下落不明,唯福王世子,血脈最為接近帝支,當為中國主,卿以外然否?」
併發布檄文,斥責周王朱恭枵、潞王朱常淓肆意妄為,僭越妄稱,要求其去尊號,上謝罪表。
「過了,過了,此乃人臣本分,豈望報耶?」周延儒聽到這裏,不由面帶喜色,連忙搓了搓手道。
「那就好!」周延儒聞言笑了,「如今楊嗣昌、錢謙益兩個奸臣,公然舍福王世子,而擁立潞王,豈非謬乎?」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周https://www.hetubook.com.com延儒不由冷笑道,「先帝既崩,理當即位之人,非先帝子嗣,即福王嫡脈,卿以為然否?」
那盧有德身為中涓,素來為清議所厭,驟然聽到周延儒來訪,歡喜之餘,心中難免犯嘀咕。
如今福王落在「順賊」之手,從法理上就給自己等人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不曉得,今天早上僕人去送飯之際,這才發現『世子』不見了!」士卒連忙彙報道。
那錢謙益、楊嗣昌見狀,不由連忙發布檄文,聲稱:「『世子』無德,不孝父母,自走鳳陽,以至於父母盡陷賊手,故而不當立,當立者乃賢王朱常淓也」。
於是,他只好繼續道:「我聽說將軍與福王有舊,假如……我是說假如哈,假如有機會,將軍願不願意建一個擁戴之功?」
「好,就這麼辦!」錢謙益聽到這裏,不由撫掌而笑道,「由楊相坐鎮指揮,這一次,定讓他插翅難逃!」
待到眾人商議完畢,遂請出福王「世子」朱由崧,以崇王府為行宮,在汝寧登基。
眾人抵達汝寧以後,鬆了口氣之餘,懸著的心臟又提了起來。
「前往何處不重要,重要的是萬萬不能從賊!」楊嗣昌斬釘截鐵道。
「你有這心就成!」周延儒便和*圖*書笑道,「如今福王世子已在鄙人的幫助之下,逃出鳳陽,逃到這汝寧地界來了,你待如何?」
周延儒、朱由崧一干人等抵達此處以後,棄船換舟,然後繼續向淮河上遊行船一段距離,然而逆淮河支流洪河北上,直抵汝寧城。
「話是這麼個話,理兒是這麼個理兒!」盧有德點了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道,「只是此事自有『肉食者謀之』,我一個殘缺之人『又何間也』?」
到這個時候,盧有德已經大致明白周延儒的意思了。
那盧有德一聽,心道還是這麼個理兒!
「如今京師陷落,先帝殉國,當務之急,理當早定大寶,以穩人心,然後再圖恢復!」周延儒不由大義凜然道,「卿以為然否?」
若是再讓福王世子和周延儒這廝落入其手,到時候大肆鼓噪一番,恐怕「新朝廷」更是威望掃地。
隨即盧有德便先後拜訪睢陳總兵駱舉、副總兵馬爌兩人,這兩人哪裡想得到世上還有天上掉餡餅之事,如何不應?
這周延儒到底支持誰,反對誰,又想幹什麼,值得他謹慎對待。
「只這周延儒走水路而去,只是不知欲挾持『世子』前往往何處?」
想到此處,楊嗣昌不由果斷下令道:「我這就手書一封,著漕運總督朱大典派人封鎖北上www.hetubook.com.com道路,謹防這廝北上。」
「什麼?」盧有德這才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周延儒竟然做出這番事情出來,他猶豫了半晌,這才試探著問道,「這……這合適嗎?」
斥責潞王朱常淓、周朱恭枵者有之,辱罵「世子」不守人臣本分,以至於國事大壞者有之,一時間群議紛紛。
結果,他們三人還未來得及下決定,這邊周延儒就來了。
「別急,事已至此,急是沒什麼用了!」楊嗣昌經過這一段時間鍛煉以後,明顯比以前更有涵養和手段。
「自然由公公掌管司禮監,本相執掌內閣,駱舉、馬爌兩位總兵封伯並加將軍號!」周延儒不由胡亂許諾道。
「這……這二人都是明臣宿儒,想必……想必其中必有深意。」盧有德猶豫了一下,連忙表態道。
這三河尖本屬汝寧府固始縣清灘里,只因淮河、史灌河、泉河三條河流交匯口的尖角形河灣上而得名,乃是汝寧境內因淮河航運形成的商業城鎮。
「周先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還請明說!」盧有德聽到這裏,頓時心裏有了三分猜測。但是,他吃不準周延儒的心思,只好單刀直入地問道。
盧有德這才笑道:「周先生名滿士林,今日如何有心思拜訪我這殘缺之人?」
「茲事體大,微將軍無和_圖_書以安天下,周某不得不為之!」不意周延儒突然開口笑道。
這個遭閹的老狐狸!周延儒暗罵了一聲,知道他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
「這……楊相所言,乃是正理,倒是錢某孟浪了!」那錢謙益果然不愧是人中之傑,經過楊嗣昌點醒以後,頓時也反應了過來。
「好,好,好,如此大事可期,帝業可成!」盧有德聞言不由大喜道。
先前周王自立,下詔「勤王」,他就聞著味兒不對。
此檄文一出,頓時輿論大嘩。
他和那福王、福王世子頗有干係,若是條件允許,他當然希望福王世子能夠即位,奈何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然後,以新皇名義,下達捕賊文書,著沿河沿江水師、巡檢,即刻捉拿周延儒及其隨從,不得有誤!」
兩人萬萬沒想到周延儒、朱由崧二人,既沒有南下,又沒有北上,反倒逆淮河西進,抵達三河尖。
「當務之急,一個是找到周延儒,請回『世子』;另外一個是儘快安排潞王即位,冊封『世子』為新的福王,以別君臣之分!」
「世子殿下,就有老臣先去見那盧有德。若盧有德果然有心,老臣自然帶他前來迎接殿下。若其壞了心思,那……那老臣唯有以死相報,殿下自好自為之!」周延儒眼見事情有了眉目,不由大義凜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