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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琭聞言，也就沒說什麼，繼續往下一家金店去。白三秀卻攔住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司直查了半天也累了吧，先吃點填填肚子唄。我早上剛做的。」

「這就是司直說的什麼案件妖怪嗎？」

於是他將小金鎖遞給白三秀，「這圖案很特別，是有什麼講究嗎？」

李琭被她俏皮的回答逗笑了，露出一絲淡淡笑意。正好腹中也確實餓了，他便沒再推辭，拈起糕點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李司直！」

紙包打開，是幾塊米白糕點，正是上元節前後流行的玉梁糕。

「掌柜的，你是不是見過這種鎖？」

「嘿嘿，謝大人！」

「你是要跟著我一起查案？」

長壽坊在西市南面，確實不算遠，但是三個坊的距離用腿走，路程可就不短了。而且關鍵是只有白三秀需要走，李琭是騎了馬來的。

「三秀姑娘。」李琭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過驚訝，仍是那般神色平淡，「你怎麼在這？」這回他可沒有告訴慕容恪他和-圖-書的行動，她應該沒法再從那個貪吃鬼那套取情報。

李琭一看有戲，「老師傅認得這東西？」

————

「嗯。」

「噢，我懂了。我聽說東邊的扶桑國有一種付喪神，年久的老物件就會化妖。案件妖怪就類似這個，對嗎？」

照老爺子所言，這批金鎖都被長安的貴人買了去，那就說明趙秋霽的身世一定不一般。

吃完，二人又問過剩下的鋪子，仍是一無所獲。直到一家老闆掂著金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若有所思。不僅李琭看到了，白三秀也注意到了。

李琭只道：「我先送你回去。」

「可惜了呀。要是會說話那多方便。不過，如果讓小妖怪上公堂指認兇手，會不會被縣令大人叉出去？」

「正是如此。這個神樹鳥紋就是長生教的象徽，所以當時很流行打這個紋飾的長命鎖。這一批的確是供給了長安的貴人們，但這個金鎖具體是哪一家買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白三秀輕聲道：和*圖*書「司直說亡者執念重，才會出現案件妖怪，那我希望能幫上點忙，讓小姐早日沉冤昭雪。」

「好，那就勞煩三秀姑娘回去問問。」

白三秀搖搖頭：「小姐的母親也是北里中人，早就去世了。父親是誰，我從來沒聽她提起過。我來長安也才大半年，小晴是自幼跟著小姐的，興許知道一二。還有十娘，她在北里待得可久，也許知道小姐的身世。」

「老師傅是說，這金鎖上的紋飾，與那長生教有關？」

想到這兒，他低頭問白三秀：「你可知道趙姑娘父母何在？」

雖然他沒有多說，但是自他的反應，白三秀知道自己做得很符合他的口味。恰逢飯點，二人索性先去吃了頓羊肉羹，吃飽了，再幹活。

西市旁邊的延壽坊，坊內多有鬻賣金銀珠玉者，無論隨身飾品、日常用具或是各類裝飾擺件，都能在坊內找到合心意的那一樣。

「吳金手？請問是哪家門臉？」

李琭挑眉：「這算賄賂嗎？」

李琭摩挲了ｈｔtps://ｍ.ｈｅｔｕbooｋ.ｃｏm•com一下小金鎖，發現背面觸感有異，他翻過來一看，原來是背面雕飾著樹鳥紋案。這金鎖做工十分精巧，但紋飾抽象又誇張，他從來沒有見過，看著就不像中原所有。

「嗯，好的。那司直呢？」

自吳金手那出來，李琭理了理思路。既然是二十多年前流行過的紋飾，延壽坊肯定有些金店是見過這圖樣的，只不過礙於長生教這樁舊案，都不敢照實說。只有吳金手這樣回家養老的，不怕惹上什麼麻煩。

「那他們會說話嗎？」

「我想司直肯定要查查小金鎖的來歷啊，那要說金飾那裡最多最全，當然是延壽坊了。所以我就到這來蹲守大人了，嘿嘿。」

「他早就不做啦，回家養老去了。老吳最擅長打金銀器，以前是坊里有名的能工巧匠，專門給貴人們做首飾。你們過去不遠，就在長壽坊。」

「……」

「是。有些未決的案件中，亡者執念較重，就會致使相關證物異化成妖，常來作祟。」

李琭也和_圖_書沒多說什麼，只用帕子一包，將小金鎖收好。

——

白三秀聞言一喜，李琭還是很淡定，「這金鎖的用料做工都不是給一般人家打造的，老師傅還記得這是哪家請您打造的嗎？」

這店老闆五十多歲，顯然是見多了世事，閱歷深厚。他沒否認，只道：「既然是姑娘朋友的物件，那已經有些年頭了。或者二位去找吳金手問問？」

白三秀好奇地接過來，看清紋飾的瞬間，她杏眸一凝。

「慕容御史不知道，就不算。」

「呵，何止認得，這就是我做的。」

當然，是李琭請客。

卻不料吳金手搖搖頭，搖得二人心一沉，老頭兒卻又道：「這鎖原本就不是專門打造的。二位年紀輕，估計沒聽說過。二十多年前，西南地區有個長生教，說是能保佑人長生不老，吸引了很多教徒。傳到咱們京畿來，就變成什麼喝水辟穀，後來因為私加稅賦被官府端掉，也就成了禁忌，不許再提。長安是天子腳下，雖然沒搞出什麼教壇，但那長生教的教義也著實和-圖-書流行了一陣子。」

這樁連環殺人案仍是萬年縣的案子，如果不是小金鎖妖化，他是不會出面的。因此接下來的摸排工作，自然還是交給徐朝宗，至於他嗎……

「沒想到哇，還能再見到這金鎖。」老人摩挲著小金鎖，露出懷想的神色。

「不會。」

長生教，似乎值得他去翻一翻卷宗。

「怎麼了？」

「上來吧。」

「司直……」

二人很容易就問到了吳金手的宅子，才走到院外，便聽見裏面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雖然已經年逾七十，還家養老，吳金手還是捨不得一輩子的手藝，經常自己打些小玩意兒。

「沒，只是看著覺得奇怪。」白三秀搖搖頭道，「這是小姐的貼身物件，我並不負責伺候她更衣打理，所以也是第一次仔細看這個金鎖。」

李琭接連問了幾家金銀器鋪子，都無功而返。幾個老闆都認為這小金鎖從材料做工來看，品質上乘，但那樹鳥紋的紋飾，卻是無一人見過。他正要繼續詢問，門外忽然冒出一張鵝蛋小臉，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