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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李琭這才滿意。

白三秀忍不住腹誹。沒想到他常年不近女色，真要示好逗弄的時候，也毫不露怯。這就叫無師自通？

「好。」白三秀剛鬆口氣，卻又聽得他對老闆道，「要那對耳墜。」

她索性也不跟他啰嗦了，使力想把他拉走，但他兩腿就跟生了根似的，死活拉不動。

「不是這句。」

「……」

李琭看她一張小臉上，一會兒暈紅，一會兒又變為冷靜，忽而又顯出幾分惱意，也不知心裏轉的什麼念頭。因為不知道，所以他就直接問。

見白三秀茫然，他並不意外，將這首五言長詩背了一遍。他原本冷靜清越的嗓音此時刻意放低放緩，娓娓而敘，多了幾分訴情的意味。

「不急。陳縣尉htｔps://ｗｗw•ｈetuｂｏoｋ.cｏm•cｏｍ找人需要時間，我們沒什麼事，上街走走吧。」

陰森可怖的亂葬崗，殘缺不全的遺骸，骨折舊傷和扼頸被殺的痕迹，已經足夠旁人補全一個愛恨情仇的故事。

藍田是著名的玉石產地，藍田玉和獨山玉、和田玉、岫玉並稱為四大名玉。因此縣城雖然規模不大，卻專門有一條玉器街，既有零售，也有很多玉器商人專門來此採購。

白三秀一怔，下意識抬頭看他。

「是有點。」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柔地擺弄著她的耳垂，而且不同於她自己的手，雖然天氣冷，他的手仍然很溫暖，碰得她心裏都暖融融的。

不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不定他是見慣了豬跑htｔｐs://m.ｈｅtuｂｏoｋ.ｃｏｍ.com呢？

等他誦完，白三秀也大致聽明白了，這是一首女子與情郎定情又被拋棄，悲悔哀嘆的詩歌。

「無妨。碰碎了再買。」

「芙蓉玉不算名貴，不過我覺得挺好看的，適合你。」

悄悄地，一抹紅暈飛上頰邊，李琭借了店家的銅鏡來給她照看時，她都沒好意思多看兩眼，低聲說了謝謝。

白三秀也不隱瞞，「在想華月樓。」

「想司直討女子歡心的法子，是不是在華月樓學的。」對上他疑惑的眼神，她淡淡道，「咱們初見那一晚，侍女給你喂酒，你也不推拒。誰知道不近女色，到底是多不近？」

瞧瞧這說的什麼敗家話！

「華月樓？」

他捏捏她鼓起的臉蛋，笑道：「不是和圖書。要謝謝他，不然我怎麼把華月樓的名廚請回家？」

李琭交代他調查的事，有線索了。

「真不要。」

李琭也拉著白三秀在玉器街閑逛，看著她兩腕空空，忽然來了興緻，想買個手鐲給她。

李琭是什麼人？自幼聰慧早熟，十九歲高中進士，雖然為官多年，平時都是和律令條規打交道，但詩詞歌賦仍是信手拈來。

時辰剛好，兩人又轉道去吃午飯。作為一個庄州人，白三秀也是嗜辣的，藍田本地的風味小吃，神仙粉最合她口味。吃完回縣廨歇了歇，縣尉陳充便找上門來。

「吃醋了？」

白三秀望著他那副淡定中帶著點神氣的表情，心下有點好笑。他以前辦案都是沉著淡斂，胸有成竹也不形於色，現在在她面前，卻是越來ｈｅtｕboｏk•ｃoｍ•ｃｏm越外露了。這副表情，分明是等著她誇讚呢。

次日，李琭又去縣廨殮房查看一番，出來后，對陳充做了一番囑咐。白三秀因為頭天晚上在亂葬崗守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找來時李琭剛好說完，便伸手拉住她。

李琭聲線一斂，和之前的溫和語聲相比，頓時顯得有些嚴肅。

「想什麼呢？」

李琭更疑惑了。還當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那麼件事來。他眉眼一松，露出幾分笑意。

於是她道：「就知道司直聰穎絕倫，這幾句詞，難不倒你。」

「真不要？」

李琭坦誠道：「確實是逢場作戲。都是同僚在場，太清高，不是好事。不過也僅止於此。若不是老慕天天跟我誇你的手藝，我自己不會去的。」

「那我說什麼？」

「哄我。」李和圖書琭捏捏她的鼻子，倒也沒賣關子，「是繁欽的《定情詩》。」

「你不該說謝謝。」

「都怪慕容公子是吧？」

「我……我很喜歡。」

李琭也不答話，就是看著她。被他盯了半晌，她終於福至心靈反應過來，臉更紅了，又把頭低下去。

她還沒來得及阻攔，李琭已經迅速付了錢，而且很有效率地轉身就來幫她戴。

「啊？」

這可讓白三秀有些受寵若驚了，再三推脫：「我不習慣戴首飾，而且幹活也不方便，容易磕碰。」

白三秀輕哼一聲，拍掉他的手，但他順勢握住她，她也沒掙扎。李琭說的話她很明白。官場為人處世，不同流合污是原則，但是姿態擺得太高調，也不是聰明人所為。何況他的性子她是看在眼裡的，方才不過是借題發揮，調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