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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客房關好門后，李琭身上的冷淡才散去，仔細端詳白三秀的臉色。見她神情複雜，確實有幾分醋意，但更像是吃了蒼蠅似的，如鯁在喉。

白三秀還能說什麼呢？

「你究竟是誰？」白三秀問。

靈芝捋了捋鬢邊滑落的髮絲，嘴角輕勾。

靈芝沒有誆李琭。離魂案結案后第三日，她就離開長安了。李琭當日要上值，就在早上跟她道別，出城時，是白三秀去送的。

「當年他遇見我，二十年後，又遇見你。這麼多年過去，這張臉，卻彷彿青春永駐。這二十年，像不像ｗｗｗ•hetuｂｏoｋ•com•ｃom一場夢？」

李琭抬了下眉，擁住她，低笑道：「你是你，她是她。」

對於那天晚上的小插曲，靈芝完全沒放在心上，還是那般悠然自若。二人搭了一輛驢車，快到十里長亭時，靈芝偏頭看著白三秀，道：「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靈芝咯咯笑了一聲，忽而抬起半身，雙臂纏上李琭的頸項，「是因為有了更年輕的她？」

李琭直言不諱：「重逢以後，面對她時，我總有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和當年的靈芝怎麼都合https://m.hetubook.com.com不到一塊兒去。」

「生氣了？」

「怎麼，接受不了她跟你示好？」

她什麼都不想說。

「看別人很奇怪，那自己來就不會奇怪了。」

李琭輕手將靈芝放下后，白三秀剛出門，靈芝忽然翻了個身，仰面望著他。她雖然應該四十了，但看起來也就三十齣頭，此時面頰暈紅，微微眯著眸子，似是清醒，又似微醺，整個人有種難以言說的嬌媚。

望著她似笑非笑的眼睛，白三秀眼底沉下暗光。

「什麼？」

腳步聲頓在門口。李琭猛地回頭，和圖書見白三秀端著水盆，愣怔地看著他們。倒是靈芝嬌笑一聲，又倒回床上，撐在頭道：「放那吧，我等會自己來。」

白三秀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但是也沒有推開他，望著旁邊片刻，才攢眉道：「看著自己的臉那樣，很怪異。」

李琭就是這樣性格的人。

那溫熱的氣息傾吐在她耳畔，吹得她直痒痒。白三秀忍不住縮了一下，戳戳他的胸膛，「沒動心？」

「什……你、你放我下來！」

「靈芝！」

李琭雖然有些意外，但情緒也沒有太大|波動。靈芝細細打量他，又問：「我來，你沒有特m.hetubook.com.com別驚喜；我要走，你也不是很難過，對嗎？」

大有一副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模樣。

同樣一張溫和秀麗的面容，卻各自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氣質。一個是睥睨情世的嫵媚風流，另一個則似塵寰過客，一顆心早已忘卻得失，恬淡無謂。

「李琭，我過幾天就走。」她輕聲道。

他拿開她的胳膊，拉開距離，「你喝多了。」

靈芝固然是他幼年時期非常重要的一個朋友，他會懷念往事，就像思念家人一樣，但他也很清醒，對於既成事實，他會理性接受，然後做判斷下決定。他不會糾結於ｗｗｗ.h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

李琭只道：「如果你想留下來，我可以幫你打點。」

沉默了一會兒，他輕嘆：「也許人都是會變的。」

「我分得清。」李琭握住她的手，收在手心，挨在胸口。頓了頓，他又道，「其實我跟你一樣，感覺很怪異。」

李琭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忽然莞爾，在她的低呼中一把抱起她。

白三秀道：「我就沒有。」

他碰碰她柔嫩的臉頰，俯身問。

「這麼快？」

——

她無限近地貼近他，嬌柔的嗓音帶著無盡的誘惑。李琭卻是一僵，面色迅即冷了。

「那你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