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禮
楚擎陪著笑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福三真的是一個合格的侍衛，一開口就吸引了陶少章和秦安的注意力，二人怒目而視。
陶少章面色有變，微微看了眼秦安，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卻也未開口。
陶少章轉頭看向秦安：「安伯入府歇息片刻吧，膳房燉了些……」
「我……」
面色陰晴不定的楚擎，終究還是妥協了。
陶少章看向楚擎，敷衍的施了一禮：「原來是楚公子，久仰久仰，慢走，不送。」
見到陶少章出來了，秦安沒好氣地說道：「莫是有人惱了老僕，只是見了嘩眾取寵之輩罷了。」
楚擎再次拱了拱手，剛要離開，秦安開口道：「既是帶了禮品，那便將禮物留下吧。」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吧？」
楚擎翻著白眼打斷道：「不是楚少卿之子，不是楚將軍親族，更不是麗妃後輩，是侍郎，工部侍郎，工部左侍郎楚文盛之子，沒錯，就是工部左侍郎楚文盛之子，楚文盛是我爹，我就是楚文盛的兒子！」
陶少章露出了笑容：「原來是楚少卿楚大人之……」
他現在十分懷疑，自己被京中百姓稱之為活畜生，很有可www.hetubook.com.com能這裏面有福三的功勞。
要是直接罵自己也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總是拿自己爹說事，楚擎又是「初來乍到」，確實壓不住火了。
畢竟一次性買那麼多，全都裝裱的話要耗費不少時辰，加上福三大大咧咧的，這才拿一些破包袱一股腦塞進去了，塞了六個。
連忙將福三身上掛著的六個包袱取下，放在了秦安腳下。
不用包袱裹著怎麼的，還給你鑲倆鑽啊。
福三雙眼望天，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楚擎倒是秒懂。
楚擎沒接茬。
陶少章側目看向楚擎，從上到下打量了一般。
秦安笑道：「這裏就你二人，不看你看誰。」
「讓你說話了嗎就說，回府之後就處罰你剁你兩條胳膊。」
「怪不得坊間傳聞工部左侍郎之子整日飛鷹走馬魚肉鄉里，觀其言知其行，果然是紈絝惡少，放任家丁在我陶府門前口出惡言，明日，本官定要在殿上參你楚家一本！」
楚擎忍不了了，斜著眼睛問道：「你幾個意思啊，這老頭說嘩眾取寵之後，這麼多人，你為什麼就看我，我腦袋上寫嘩眾取寵四和圖書個字了？」
被稱之為大少爺，自然是陶家人，陶家大少爺。
福三見到楚擎氣呼呼的，勸說道：「少爺，咱先回去吧，莫要衝動，開罪了陶府不值當，陶府都是一群狗才酸儒罷了，去他娘的，理他們作甚。」
便宜老爹本就是官位不保樹敵無數，若是再得罪個陶府，楚府更是步履艱難，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被無視就被無視吧，先回去和老爹商量商量再說，不過也算是不虛此行，至少零元購了好多字畫，一會順道去奇珍閣看看能不能退貨。
楚擎：「……」
按著秦安的資歷，當個府中大管家都不是問題，可莫說管家，便是管事都需通些文墨，秦安沒讀過書，擔任不了要職，等於是府中的閑散人員。
陶少章微微挑眉，見到楚擎一身華服，又帶著像是軍伍中人的福三，不由問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秦安低頭瞅著包袱，一臉的懵逼。
「好，本公子就看看，你送的是何禮！」
中年人叫陶少章，陶家家主陶瑸長子，官拜大理寺少卿。
楚擎一臉鬱悶，我什麼時候得意了？
「你等會！」楚擎怒了：「你
和*圖*書能不能尊重點人，怎麼的啊，報上名號就不搭理我，你有點素質行不行。」這包袱本就是奇珍閣掌柜的「贈送」的，都是些舊布，髒兮兮的。
昌朝以右為尊，右比左大。
有福三這種侍衛，自己能活到現在可謂是奇迹了。
想到此中關節，楚擎照著福三的屁股就是輕輕一腳。
收了禮，是讓自己心安，這事，就算是揭過去了，陶府的人也不會找麻煩，至少不會因為今日之事找麻煩。
這份氣，得受，要是換了後世，早就開噴了。
果不其然，陶少章滿臉怒容：「你這口出惡言的奴僕，罵誰是狗才酸儒。」
當然，別說是左侍郎，就是右侍郎也沒用，因為是工部的。
楚擎也算是服了。
陶少章面色古怪：「你為何如此得意？」
根據老爹所說，剛上任的皇帝正在想方設法搞工部，正愁找不到理由，而陶家家主又是太子少師，陶家人彈劾自己老爹，很多朝臣肯定會附議，到了那時，新君直接找個借口給自己老爹的官帽摘下可就壞了。
陶少章面色又沉下來了：「楚公子，你莫非是來羞辱我陶府的，真以為本公子不敢明日在殿www.hetubook.com.com中彈劾楚文盛教子無方嗎？」
陶府大少爺，卻對一個門子態度恭敬，那麼這位門房秦大爺自然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普通下人。
楚擎搖了搖頭：「就是一些詩畫什麼的，第一次上門，也不知道送些什麼？」
楚擎深吸了一口氣，隱隱有著要爆發的前兆：「你是不是有病，都說送禮送禮了，找茬是吧，你袍子下面穿JK了，真以為我不敢噴你是不是。」
「我姓楚。」
剛要冷笑出言嘲諷，結果定睛一看，陶少章愣住了。
他不吭聲了，陶少章卻將槍口對準了楚擎。
陶少章倒還真不是得勢不饒人之輩，雖然氣哼哼的，卻只是揮了揮手：「離我陶府遠一些，日後，莫要讓我見到你二人。」
形勢比人強，人家爹是太子少師，自己爹，只是個侍郎，還是工部的，完了還是個左侍郎。
楚擎眯起了眼睛，屢次三番被無視，胸中不免升騰出了幾分火氣。
「哦，嘩眾取寵？」
資歷肯定是老的，陶瑸的書童，粗通拳腳，自幼就是陶瑸隨從，主僕二人相伴足有五十載，陶家的少爺小姐什麼的，都是秦安看著長大的。
福三挺了挺胸脯：「我複姓
m.hetubook.com.com嘩眾，名取寵！」
可秦安總是以奴僕自居，閑著無事做，隔三岔五客串個門子或是迎客，算是打發時間發揮餘熱了，再一個是陶府之中的確沒什麼家丁，就那麼仨瓜倆棗的，下人們什麼都干。
福三小聲說道：「少爺，他這是沒把您當人看啊。」
一聽這話，楚擎心裏咯噔一聲。
「我你媽……」
「詩畫？」陶少章眼底掠過一絲鄙夷之色：「詩畫，如此至多，還用包袱裹著？」
陶少章都被氣笑了：「禮單何在。」
陶少章已經確定了，楚擎就是來找茬的，一彎腰將其中一個包袱打開，用力一甩，灑落了滿地的字畫。
楚擎指了指福三：「怎麼不看他呢。」
教訓完了福三，楚擎連忙衝著陶少華拱手：「陶少爺別生氣，他一個護衛懂什麼，心直口快藏不住話罷了，你別介意哈，我們就是來送禮的，真的。」
楚擎不是沒脾氣的人，只是他很清楚一個道理，在這身份尊卑極為嚴明的世道，逞一時口舌之快，招破家滅門之災，比比皆是。
畢竟資歷和輩分在那擺著呢，加之府中皆知，陶瑸對秦安以「至交友人」待之，好的和親哥倆似的，所以誰敢差使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