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泰山崩,不改色
「敢問這位可是陳大人?」差役之中走出一人,精瘦,拎著鐐銬,冷聲道:「卑職司兵參軍李尋楠,奉命帶了狀令文書。」
到了衙署,點卯,楚擎站在最後面,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陳言。
李尋楠後退一步,冷哼道:「拿下!」
結果沒等楚擎再開口詳細追問的時候,陳言已經轉過了身,隨即,清了清嗓子,乾咳兩聲。
而武卒人數比較少,雖然也歸京兆府管轄,但是只巡視達官貴人聚集的南市,不靠近皇宮。
「真的假的?」
尚語是陳言的字……
剛剛在「借貸公司」的後院打眼一掃,躺著七八個人,加上福三撂倒的兩個人,這也就是說,陳言去的時候至少面對八人以上,甚至是十人。
八名武卒迅速成扇形圍住了陳言,右手摁住刀柄。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但是這個無限指的是大腦或是精神層次的,和肉體無關。
楚擎面色大變,陳言卻是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轉過身:「帶了鐵鐐?」
差役是沒有品級的,隸屬於京兆府,出入坊間經常打交道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和百姓,出入的地方也多是北市以及東、西二城區。
「是,十二人,還拿著水火棍。」衙役一臉憂容:「您莫不是……貪了人命官司?」
「未說,可差役四人,武卒八人,鐵鐐,水火棍,這分明是捉拿沾和_圖_書了人命的案犯吶。」
「陳哥。」楚擎滿臉堆笑的給陳言倒了杯茶:「早上好。」
不過即便是武卒參与,也都是在坊間,從未有過這種情況,直接跑到六部衙署中拿人。
難道武俠小說中的高手,真的存在?
一個老頭定睛一看,破口大罵:「好狗膽,京兆府竟敢來戶部衙署鬧事!」
陳言拱了拱手:「可否容本官與同僚交代一番。」
如往常一般,第二日起床,洗漱,吃早飯的過程中和老爹吹了會牛逼,隨即父子二人一起離府,一個去上朝,一個去戶部衙署。
楚擎點了點頭,那些挨揍的人他見到了,雖然傷的挺嚴重,但是決然不可能出人命。
不是說的話不對勁,而是那種泰然處之八風不動的模樣。
陳言站起身,衝著楚擎微微搖了搖頭:「楚教習莫慌,應是誤會。」
「血勇?」楚擎陷入了沉思。
這一刻,陳言在他眼中固有的印象漸漸模糊。
楚擎是男人,同樣也有。
房門被推開,一個衙役走了進來,面色焦急:「陳大人,京兆府來了武卒和差役,還帶著鐵鐐,說要尋您。」
根據福三這位磚家的解釋,那就是靠著血勇,沒什麼不可能。
其次則是京衛了,一共八個大營,四個在城內,四個在城外,輪流換防,負責拱衛京城,城內四營之中和_圖_書有一營常駐皇宮外側,衛戍皇宮,剩下三個大營,其中兩支守四門,還有一支人數偏少,駐紮在京兆府後方。
不懂就問,楚擎身邊就有個「磚家」。
陳言哭笑不得:「你又要借錢?」
京中官場鄙視鏈就是如此,京兆府就是個背鍋的衙門,六部衙署根本看不上他們。
這傢伙眉角上的傷痕幾乎已經看不到了,往那一站,一點異常都看不出來。
都他媽啥時候了還擱這抖小機靈呢?
「哎呀,京兆府要栽贓,栽贓本官,抓人啦,打人啦,有人污衊本官,戶部各位大人快來救下官,哎呀殺人啦殺人啦。」
福三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能啊。」
點完了卯,楚擎回到班房,陳言緊隨其後。
「是啊少爺,邊軍的熊羆之士,卸了刀,斗十幾個普通人不在話下。」
他不是不知道血勇是什麼意思,就是急眼了唄,可再急眼,只是精神上的,不是肉體上的,除了卡卡羅特,沒聽說過誰一急眼就能改變肌肉記憶和突破身體極限啊。
李尋楠微微點頭:「就在此處!」
楚擎呵呵一樂,覺得自己還是找個超市去門口先搖明白在研究找個問題吧。
普通人,別說放倒八個人,就是用儘力氣揮八拳都容易臉色發白喘不上來氣。
陳言側身,對著身後的楚擎悄聲道:「李尋楠,楠木之楠和圖書,李家第七代,皆帶五命木字。」
楚擎脫口問道:「死人了?」
一語落畢,李尋楠抖開一張黃紙,一排字,從右至左,每排四字,案犯陳言,戶部主事,行兇北市,捉拿歸案,左下角是個大印,蓋在京兆府尹四個上面。
這話楚擎倒是信,福三殺過人的,可問題是那是陳言,文臣,走路都慢悠悠的,長得也和個受氣包似的。
昨天剛揍了人,今天一大早京兆府就來拿人,怎麼可能是誤會。
非但沒懂陳言說的是什麼意思,楚擎還突然發覺陳言有點不對勁。
就陳言臉上那傷,都沒溜冰場的熊孩子摔了一跤嚴重。
京衛很少出入在城內,所以維持治安的都是武卒和差役,大理寺和刑部拿人,也不會動用京衛,他們沒這個權利,所以一般不是天子或者尚書省親自交代的話,抓人拿人都是武卒或是差役。
就在大家這麼一愣神的工夫,戶部衙署中衝出了十多個官員。
「是你的話,你能放倒八個人嗎?」
只是隨著年齡的不斷成長和閱歷的增加,主要是九年義務教育他沒怎麼逃過課,所以知道這些都是扯淡。
楚擎沒敢坐,有些猶豫,要不要等老衛回來的時候商量商量換個班房,他有點不太想和陳言共處一室。
陳言定睛看了眼,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隨即笑道:「你們捉拿陳言,hetubook•com•com與我陳尚語有何干係。」
楚擎咧著嘴。
要知道昌京是一國中樞,「安保」方面極為嚴密,分為京衛、武卒與差役。
陳言……依舊在滿地打滾,灰頭土臉,那叫一個「慘」……
到了衙署外面,如衙役所說,八個穿著黑色差服的武卒守在兩側,腰間佩刀,其中二人手上拎著鐐銬,四個京兆府差役則是拿著水火棍,十二人,嚴陣以待。
陳言倒是不慌不忙,跟著衙役走了出去,楚擎跟在後面。
楚擎暗暗決定,以後還是少刺|激陳言了,萬一哪天再一急眼暴起削他一頓。
所以即便來到了個古代,楚擎依舊對這種事不感興趣,準確的說,是認為武俠小說中的「高手」根本不存在的。
一旦武卒參与了,那就是命案,甚至是大案要案。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直回到了府中,最終楚擎覺得可能真是靠「血勇」吧,這種新聞他以前看過,誰誰誰發瘋了,一群人嚇得抱頭鼠竄,除此之外,也有過一個母親為救孩子抬起汽車前半截車身的先例。
小偷小摸,都是京兆府差役負責。
回到府中,楚擎也就不去想這件事了。
可問題是,陳言這種偏瘦弱的體格,是怎麼放倒那麼多人的?
期間楚擎還問了一下拜帖的事,楚文盛也鬧不清楚這些人遞拜帖做什麼,置之不理。
「京兆府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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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與武卒在六部拿人,于情不合,于理不合,此事,處處怪異,一會,你去尋少章,將此事告知他,警告少章,出行時,多帶隨從,你亦是如此,可是懂了?」楚擎搖了搖頭:「沒懂。」
「好。」
楚擎:「……」
陳言繼續道:「昨日我未下狠手,斷然不會出人命。」
可現在,楚擎動搖了。
楚擎目瞪口呆,在他和同樣懵逼的京兆府差役們的注視下,陳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來回打滾,哭爹喊娘地叫嚷著。
京兆府的人馬懵了,戶部守門的倆衙役也懵了,就連站在遠處暗暗擔憂的福三也懵了。
早睡早起這個好習慣的益處很多,就比如不用去考慮夜間娛樂活動,沾床就睡。
這一開口,戶部官員齊齊叫罵出聲,然後,所有人都跑出來了,反倒是給十二個京兆府人馬圍了起來,甭管是年老的還是年少的,唾沫星子都噴了老遠。
每個男人年輕的時候都有個武俠夢,高來高去,飛檐走壁,御劍而行,金槍不倒。
楚擎微微一愣,沒聽懂。
眼看著差役走上了台階,陳言突然張嘴,聲嘶力竭,一把扯開了官袍的前襟順手給攏辮打散。
不錯,陳言表現的太過鎮定了,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流露出任何慌亂的神情,那種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鎮定勁兒,即便是楚擎都暗暗折服。
楚擎沒吭聲。
「真的。」